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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尚未全亮,安艾薇就醒了,這是她一向的生物時鐘。

昨晚她好不容易才將禮服脫下,但她沒有其他衣服可以換上,只好穿着內衣睡。

好在這個房間內的爐火像永不止息似的燃燒着,使她並不會覺得寒冷。後來好不容易等到經過走廊的下人,她才得以請人取來衣服換上。

成為侯爵夫人的第二天,她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義務要盡,下意識的,她還是走到廚房。

阿金一見到她。「你現在是侯爵夫人,不該到這裏來。」

安艾薇心虛的看着阿金,廚房裏有無數隻眼睛朝她瞟來。「我不知道該去哪兒、做什麼事。」

「首先,你不必這麼早起。」

「我睡不着。」安艾薇老實說。

「那是因為你前一天晚上飲酒作樂得不夠晚,這是貴族生活的一部分,你要習慣。」

「我並不是真的貴族。」她覺得自己像騙婚的大騙子。

「但侯爵大人娶了你,你就是貴族。」

「貴族也有工作不是嗎?」

管家阿金想了想。「只有少數的貴族需要工作,大部分有錢的貴族女人只負責享樂和生孩子。」

「那多無聊!」她一想到那樣的生活方式就渾身不自在。

阿金笑笑。「等到你習慣后就不會這麼想了。」

然後阿金建議她到花園或大廳走走。雖然感覺春神的腳步近了,但寒風吹拂芙顏,還是讓安艾薇心悸了一下。

早晨的侯爵府很安靜,走到哪兒都會碰到正在辛勤工作的下人們,相形之下,自己像個無所事事的廢物。

這裏的人在昨天以前看她的眼神是友善的,今天則蘊涵着複雜的情緒,當然畏懼是有的,因她現在多一個足以威嚇許多人的頭銜,但沒有人知道她得到它的真正內幕,只除了美伊。

不過看來美伊很快就會讓許多人都知道。

她無所謂,心靈的純潔並不是靠這些外來的世俗之物包裝。

她想起美艷的杜蓮娜。

她好嗎?肯定不會好,自己佔了她的位置,咋晚她會有那樣的反應也是正常的。

她找了一處不多人知道的花園小角落,諍靜等待時間過去,看起來很像是在躲避一場災難,可她不承認。

事實上她確實害怕和聖萊恩面對面,昨晚他生氣的樣子好嚇人,還有他吻她的方式像是要一口吃掉她似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見一些動靜,應該是到了貴族們起床的時間。

昨天的婚宴一定讓大家累壞了,只有她,是個確確實實的罪人,無福享受所有的歡樂。

孤立無助正是她的寫照。

肚子餓得以咕嚕叫聲抗議著,她只得硬著頭皮再回到廚房。平時她們是在下人房用餐的,現在她成了到哪兒都會有人抗議的可憐蟲。

阿金滿頭大汗的朝她跑來。流汗,在冬天並不容易,很可能立刻結成冰滴。

「艾……夫人,你到哪去了?大人找你。」阿金抹了抹汗,他是最後一個和安艾薇說話的人,要是她不見了,他的腦袋肯定會搬家。

聖萊恩找她?肚子正餓著,她不認為自己有力氣面對他殺氣騰騰的冷臉。

她抓起桌上兩片玉米餅猛往嘴裏塞,灌了一杯水后便匆匆忙忙地往大廳跑。

「大人不在大廳。」阿金在她身後嚷着。

「呃?」她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阿金。

「大人騎馬出去了,他以為你……走了。」

在樓上侯爵府的主卧室里,安艾薇來回踱著方步。

門被突然打開,聖萊恩披着鑲毛邊的斗篷朝她走來,藍眸里燒着怒火,冷硬的表情像是準備開始一場戰爭。

一股寒意襲上她,她該如何平撫眼前這個盛怒的男人。「你……」

「你惹的是非還不夠嗎?」他冷峻的嘶吼,一把抓起坐在床沿的她。

「我沒有惹是非。」她強作冷靜道。

「有人看見你偷偷送一封信出城堡,說!你的信是送給誰的?」

他的手除了握住她的手臂之外,另一隻手還不忘揪住她的頭髮,強迫她仰起臉看他。

「我沒有。」她囁嚅道。

「你這個賤人!娜塔莉都承認她確實寫了一封信給丹麥的情人。」他使盡蠻力的手勁殘忍的弄痛了她。

「娜塔莉的信差不是我。」她委屈的迸出這句話。

他用力的放開她,殺氣騰騰的道:「在這個婚姻有效期限之內,你、聖艾薇,姓我的姓,因我而富貴,不準背叛我,再犯一次,我會好好痛打你一頓,讓你求告無門。」

她張嘴欲言,可他不再看她一眼,便拂袖而去。

女僕送來午餐,說侯爵下令她待在房裏用餐。這樣的對待正合她意,她並不想面對眾人的評頭論足。

她很清楚聖萊恩的用意,法國來的客人下午就要起程回國,她稱病不出正好能避開尷尬。

下午,娜塔莉來看她,這是婚禮后兩人第一次見面。

「公主,你好不好?」安艾薇請她坐。

娜塔莉苦笑。「我的家人全回法國了。」

「我知道,你沒有去送行?」

她搖搖頭。「康納和侯爵送他們,我想了想不如乘機來看看你。對不起!害你鍈進渾水裏。」

安艾薇心軟的道:「這是我自願的,與你無關,你不要自責。」

「聖萊恩爵爺看起來並不好相處,他昨晚……有沒有對你怎樣?」娜塔莉欲言又止的問。

「沒有……不算有,只是發了一頓脾氣,不過在發生那件事之後,他會暴跳如雷也是人之常情。」

娜塔莉偏著頭狐疑的看着她。「是這樣嗎?」

「是這樣啊,有什麼不對嗎?」這下換安艾薇不明就裏。

「我聽我從法國帶來的女僕說,早上侯爵和康納……」娜塔莉支支吾吾地不知該如何啟齒。

「早上怎樣?」安艾薇焦急地問。

「早上他們展示了代表新娘純潔的床單。」

「如何?」安艾薇天真的問道。

「你不明白嗎?」娜塔莉心急了。

安艾薇看着娜塔莉的表情,倏地恍然大悟,霎時羞紅了臉。

她不知道聖萊恩拿什麼動物的血充作她的處女之血,但對他的出發點十分迷惑。

「你們……」娜塔莉一臉的關心。

安艾薇不確定該不該說實話,若說了實話,會不會又掀起什麼風波來。

「你們呢?」她趕緊轉換話題。

「我們……康納是個好情人,他很溫柔,比我預期的好。」娜塔莉直率地道。

「你……送信到丹佛港嗎?」安艾薇問。

娜塔莉點點頭。「我必須讓他知道我被逮回來的事。」

「他們以為送信出城堡的人是我。」

娜塔莉瞪大了眼。「誰以為?」

「聖萊恩侯爵。」

「他誤會了,看來有人想誤導侯爵。」娜塔莉沉吟了半晌。「我派的人是我從法國帶來的親信,在這裏誰都無法信任,除了自己人。」

「你還想逃嗎?」

娜塔莉嘆了口氣。「我若逃走,蘇格蘭王一定會出兵攻打法國,康納咋晚警告過我。」

「如果聖康納大人願意好好待你,你不一定非要離開這裏不可。」安艾薇有了另一番見解。

娜塔莉聳聳肩。「我很矛盾。」

「你別多想,即使是政治聯姻,也能開出愛情的花朵。」安艾薇聽過一些浪漫的故事。

娜塔莉看看她,並未正面答覆。「你這麼說,表示你相信這樣的事,所以我可以猜測你和萊恩……」

安艾薇敏感的搖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是公主、是貴族,一般而言,成功的機率會大些。」

娜塔莉不同意的嚷道:「胡說,愛情不是貴族的權利,何況,你嫁給了侯爵,也是貴族。」

安艾薇失笑。「我和聖萊恩侯爵的婚姻最終會被國王判定無效,在他們眼裏,我充其量不過是個騙子。」

「你是為了幫我。」

安艾薇搖搖頭。「這並不能提供他們足夠的理由赦免我的罪。」

娜塔莉皺着眉,思及此,她也只能沉默以對。

灰茫的天空繼續下着雪,不遠處傳來羊群的咩叫聲,這麼晚了,誰家的羊群才給趕回羊圈?

父母雙亡的安艾薇,蘇格蘭是她唯一熟悉的的天地,她愛這裏的風、岩石、丘陵、細雪和粗獷的高地生活。

嫁給聖萊恩就像一場不知結局的奇夢,在這片廣大的土地上,他是負起重責大任的族長,族人間的紛爭由他調停,他和所有戰士一樣接受體能訓練,並未因自己的地位和身份而懈怠。

她和娜塔莉聊了一整個下午,發現貴族的公主其實也有無助的時候。

娜塔莉走後,她開始思忖自己的未來,她知道杜蓮娜昨晚的鬧劇完全是想向她示威,等於是告訴她,她嫁的丈夫心仍掛在情婦身上。

又何妨,她並不介意,她來這裏時一無所有,婚姻能否為她帶來什麼並不那麼要緊。

理清思緒后,她豁然開朗的微笑,既然如此,何懼失去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門在這個時候被打開。「夫人,你要洗澡嗎?」

安艾薇嚇了一跳,是派來伺候她的女傭瓊安,年紀很輕,大概只有十五歲。

安艾薇笑着對她道:「以後進來前記得要先敲門。」

瓊安單純得點頭如搗蒜。「我知道了,夫人。」

「有熱水可以洗澡嗎?」

「廚房燒了好大一鍋的水,而且燒了好幾鍋。」瓊安道。

「如果不麻煩的話,我想洗個澡。」她柔聲道。

瓊安憨憨的笑着。「不會麻煩,我請人幫忙抬上來。」

安艾薇點點頭。

伺候人的事她很熟練,曾經以為自己一輩子可能都要做下去,從不曾幻想自己也有被人伺候的一天。

然後她只用了一桶水,把自己洗乾淨。

天氣太冷,這裏的人通常不是天天洗澡,但她儘可能的天天把自己弄乾凈。

正在壁爐前烘乾頭髮時,門又被打開,安艾薇以為是瓊安。「瓊安,你下去休息吧!我這裏沒什麼事需要你幫忙。」

「不是瓊安,是你丈夫。」

聽到他的聲音,她僵在原地,只要他在身邊,她就全身不自在。

小廝提水桶進來的聲音隨即響起,然後是關門的聲音。

「到我這裏來。」他說。她動也不動,就好像被施了魔法般定在地板上。

「我叫你過來。」他的脾氣又要上來了。

「爵爺,我想我並不適合欣賞你洗澡。」她怯生生的說。

「你是侯爵夫人,有責任替你的丈夫洗背。」

她心跳如擂鼓,呼吸急促起來。

「你可以選擇自己走過來,或是我過去把你拖過來。」

安艾薇放下梳子,緩緩站起來,剛烘乾的長發像瀑布一般披瀉在她身上。她鼓起全身有勇氣的細胞走近,站在他身前,戒慎恐懼的看着他。

聖萊恩並沒有要她伺候他脫衣服,完全自己進行。全身赤裸的他無視於她發紅的臉,踏進熱水裏。

安艾薇緊張得不知道該將眸光往哪裏看,因為他的裸體實在太結實、太壯觀了。

「替我抹肥皂。」

安艾薇抖著身子走向他,蹲跪在木桶邊,先用布將他的背打濕,再將肥皂輕輕在他背上擦拭。

背是較無害的禁地,她像怕傷害他似的不敢太用力,她真的沒膽做這件事。

聖萊恩突然轉身,引來她的尖叫,肥皂不小心掉進水裏,狂跳的心幾乎令她窒息。

「撿起來。」他冷冷的命令道。

「我……」她遲疑着。

他的手迅速的握住她的柔荑,探入水裏,她的手毫無自主性的任他擺佈,一隻柔弱無骨的手在他的牽引下,碰觸到他雙腿間碩實的亢奮,她倒抽一口氣,想要抽出手,狂亂的眼卻迎上他充滿情慾的藍眸。

他伸出濕淥淥的手一把扣住她的頭顱,吻上她的嘴。

他猛烈的吻住她,她驚叫出聲,推拒著。

「不要。」

他殘酷的笑着。「你想騙誰?嘴裏說着不要心裏卻想要得緊。你明裏是要幫助娜塔莉,說不定真正想要的是爬上我的床,想要我睡你。」

無情無恥的指控讓她心寒。「不是這樣的,萊恩,你誤會了。」

「多少女人想坐上侯爵夫人的位置,你不過是眾多淘金女郎中的一個罷了。」他的嘴移到她的鎖骨間,吮咬着。

她完全無法思考,更別說張嘴想要抗議了。

他的手十分有技巧的固定住她,並抬眼看她。「到床上去,脫了衣服等我。」

「我並不想要。」她仍在作垂死的掙扎。

「我管不了你想不想要,剛才你也碰了我,知道我的身體十分想要和我的新娘圓房。」他快速的洗澡。

「我……」她張口欲言。

「不聽話的新娘一會兒可更有得受哦!」他威脅她。

這個威脅很快奏效,她很清楚他說到做到的性格。

她服從的鑽進被窩裏,但卻小小叛逆的並未脫下身上的衣物。

等待死刑的時間是短暫的,他很快的也上了床,她的目光來到他的身上,心臟狂跳着。

「滿意嗎?我的新娘。」他的嗓音性感的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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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的處女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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