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忐忑不安地待在一間日式風格的小儲藏室里,為了透透空氣,也是想藉着觀察房間內的格局來栘轉自己的注意力,程皓文輕聲打開小儲藏室的拉門,不時地轉着脖子環視、打量著房間四面的擺設,化解自己的緊張感。

昨天深夜一收到韓哲雄他們傳來的訊息之後,程皓芬就立即發揮她自創的芬子兵法守則——掩其耳目,順利潛入!

在於明樺出門上班之後,他們兄妹倆就假裝成是前來拜訪於明樺的友人,再經過韓哲雄和龍澤川一兩人的認證,暢通無阻地直接登堂入室。

接着,把事先準備好的一個看似真人的假人換上程皓文之前穿來的衣服,並假扮他身體不適,由龍澤川一護送程皓芬上車離開;而他則在韓哲雄全力的掩護之下,以狸貓換太子的方式順利送進現在這一間房間里。

程皓文深呼吸一口氣,一想到接下來將要獨自面對的陣仗,一股緊張夾帶着刺激的感受,充滿了他全身的細胞。

依照程皓芬的計劃,程皓文只要乖乖地待在房間里等著,直到時機成熟,龍澤川一就會把於明樺送到房間里來,然後負責迷昏他,而他要做的只是脫光於明樺和自己身上的衣服抱在一起,製造出某種令人想入非非的情境,最後等著一群人衝進房裏親眼目睹就行了。

不過在整個過程中原本應該上場的春藥,在經過程皓文極力、堅決的反抗之下,程皓芬終於願意放棄使用,改為用微量的安眠藥劑來代替。

一抹微笑爬上了程皓文的嘴角,他從來沒有做過這麼瘋狂的事情,為了一個男人付出所有的勇氣和膽量,只是企望愛情能夠有個美滿的結局。

這樣大膽的行為舉止對以前的他來說,簡直是在實行一項不可能的任務,但是現在的他卻已經讓自己有勇氣置身在這項任務里了。

程皓文再一次利用緩慢的呼吸來減緩因緊張而劇烈跳動的心臟。

漫長的等待讓緊張感越來越深,也讓程皓文越來越不知所措,他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雙眉微微地皺起。

突然!沉重的腳步聲和兩人對談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程皓文立刻會意,連忙把小儲藏室的門關上,幾乎是摒住氣地傾聽聲音慢慢地接近。

「你神秘兮兮地從宴會上把我叫出來,又不直接說清楚有什麼事,還帶我到這裏來到底是要幹什麼?」於明樺的聲音里聽得出來有那麼一些不耐。

「別急別急,我有一個驚喜要給你。」龍澤川一心情愉快地安撫著,接着程皓文就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

「驚喜在哪裏?我怎麼沒看到?」

「我還沒有準備好啊!你先在這裏暍口茶等我。」

「什麼?」

「別急別急!來來來!先喝口茶消消火。」

於明樺皺起濃眉,「你別鬧了,他們正等着我。」

「等一下下又不會死,而且我送給你的禮物可是無價之寶,是可以讓你後半輩子幸福的極品耶!」龍澤川一信誓旦旦地保證。

「幸福?」於明樺自嘲地一哼,「自從我選擇重新回到這個家門就註定這一生跟幸福無緣了。」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和哲雄才決定送你這個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啊!來!耐心點兒,喝口茶。」龍澤川一不死心地繼續慫恿,但於明樺似乎是有所察覺,他沉默了一會兒,接着才對龍澤川一開口。

「我好像感受到某種陰謀正在進行。」

「錯錯錯!」龍澤川一神態自若地搖搖頭,「所謂陰謀者是有害人的意圖,我是你最好的朋友,而且純粹是要送個禮物讓你驚喜進而感謝我,並且在往後的日子裏能夠回饋我,根本沒有存着一絲絲想害你的心,天地為證啊!」

瞧好友真的頂着一臉真心誠意,於明樺當然了解好友們喜好開玩笑的個性,他輕輕一嘆。「你拉我出來,只能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本來就沒有打算要逃,再說拉你到這裏也還是在你家裏,這哪叫逃啊!」龍澤川一露出最有誠意的笑容,並拍拍於明樺的肩膀,「好啦!你就在這裏等我,我去準備一下子就好,你可以先喝一口茶,那壺茶可是我親手泡的喔!」

「你動作要快一點,我不可能離開太久。」於明樺邊說邊拿起茶杯,並往嘴裏灌了一大口,見狀,龍澤川一開心地盈著滿滿的笑意走出房間。

聽着龍澤川一逐漸離去的腳步聲,自始至終程皓文大氣也不敢喘一聲,怕的就是被於明樺發覺這個房間里還有其他人。

靜靜地等待着,感覺上像是等了幾個世紀那麼漫長,一滴汗水沿着髮際慢慢滑下,程皓文一直待在小小的儲藏室里不敢出去,當然也不敢探頭看一眼,所以他就緊貼著拉門,豎耳傾聽房內的動靜。

但是自從龍澤川一離去之後,於明樺就一點兒聲響也沒有了,讓他無從得知現在房間里到底是什麼情形?

「你也該出來了吧!」

紙門忽然被人猛然拉開,程皓文在驚嚇之餘也不由得因突如其來的光線而眯起雙目。

「你的耐力真是天下無敵第一,在這麼悶熱的空間里還可以待上這麼久。」龍澤川一佩服地簡直想頒獎給他。

「我不知道他已經睡著了。」程皓文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已經趴在桌上,呈現熟睡狀態的於明樺。

龍澤川一好笑地揚揚嘴角,「別擔心,我下的藥量不多,他一會兒就會醒過來,所以你要把握時間,盡量把那種做過之後的氣氛完整地呈現出。」

程皓文因龍澤川一的說法羞紅了臉頰。

「好了!不逗你了,接下來就看你的羅!」

「你不幫我脫嗎?」見龍澤川一似乎打算就這樣直接離開,程皓文心慌地趕緊出聲詢問。

「幫你?」

「我……我的意思是……幫幫……他……脫……」

龍澤川一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還真的咧!明樺曾經說過,你一緊張就會口吃得厲害,這下子我終於見識到了。」

「我是說……我的意思……是……」被對方一調侃,程皓文就顯得更慌張無措。

「我知道、我知道!」龍澤川一急忙阻止他繼續發言,「為了怕你脫得手忙腳亂,耽誤了寶貴的時間,我會幫你脫好他的衣服,不過等你自己脫好之後,你和他的姿勢就要靠你自己擺好,千萬要記住,不要因為一時的害羞而耽誤了時間、破壞了計劃。」龍澤川一指指戴在手腕上的表,「我大概十分鐘之後就會帶着一夥兒人一起破門而入見證你們的好情,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斟酌時間。」

千叮嚀萬交代地一再囑咐著,龍澤川一動作迅速地脫光於明樺身上的衣服,並在他光裸的身體上蓋上一條薄被,然後才起身離開房間,臨走之前他還不忘再一次提醒非常容易害羞的程皓文千萬要注意時間。

被留下來的程皓文滿臉通紅,他心裏明白自己應該趕緊脫下衣服,但是不斷發抖的手讓他遲遲無法如願,正當他遲疑又擔心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時,昏睡中的於明樺突然一個翻身,嚇得程皓文直往後退,驚恐地拉開與於明樺之間的距離。

該不會醒來了吧?

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程皓文睜大眼睛瞪着已經翻身背對着他的於明樺,等了一會兒,於明樺再也沒有任何動作之後,他才放心地噓出一口氣。

看了一眼手上的表,赫然發現時間已經過了大半,程皓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凝聚勇氣,然後狠下心開始動手脫去自己身上的衣服,接着以超乎平常的速度鑽進薄被裏。

關上門之後,龍澤川一慢慢地往宴會場地前進,這一路上他的心情是無與倫比的好,而且是亢奮到了極點。

替自個兒兄弟找到一個好歸宿是做朋友的義務,當然也是一種不能錯過、放過的樂趣。

臉上掛着大大的微笑,龍澤川一踏着愉快的腳步往前走,眼看整個計劃只差最後的臨門一腳,所以他仔細地注意每一個細微末節,不容許任何一丁點兒的疏忽而導致前功盡棄,因為於明樺的父親可不是個好騙的人物。

一思及此,龍澤川一在與目標的距離逐漸拉近之餘,停下了步伐,他打算先是在原地跑步,讓自己看起來真的是一付很喘的模樣,一直跑到差不多接近與程皓文約定好的時問,他才真正邁開步伐直奔向目的地。

程皓文就這樣直挺挺的躺在被子裏,而在自己身邊的是背對着他,睡得死沉沉的於明樺,這樣的景象看起來一點都沒有達到龍澤川一所要求的效果,躺在一起的兩個人一點也不激情、火熱,就算被人發現也不像是抓好在床,完全沒有完事後的餘韻,更沒有曖昧的氣氛,反倒比較像是兩具不具名的屍體躺在一起。

這樣不行!

連自己都覺得很假,程皓文煩惱地盯着天花板,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壓力逼得他立刻下了決定,一股作氣,動手翻過於明樺的身體,讓兩個人直接面對面,然後伸出手把於明樺和自己的頭髮都稍微弄亂一點,接着他改變兩人的位置,儘管非常不好意思,但是為求逼真,他讓自己趴在於明樺的身上,然後調整姿勢,讓整個氣氛變得曖昧一點。

「這樣可以嗎?」

只是平貼著於明樺的胸部,就這樣直趴在他身上好像沒有辦法製造出曖昧的效果,程皓文輕蹙著雙眉,想着如何改變姿勢。

向左移一點,然後再向右下方偏一些,把臉貼在於明樺的胸膛,其中一隻手和他十指交握,另外一隻手則是垂放在他的肩頭。

一邊移動一邊在腦海中想像著這樣的姿勢合不合格,在上半身沒有任何問題之後,程皓文接着改變雙腳的位置。

他將原本伸直的兩隻腳分別跨放在於明樺下身的兩側,在薄被若有似無的遮掩下,遐想的空間一下子擴大,就在同時程皓文清楚地感覺到兩人的下半身正緊密的貼在一起,一抹紅暈自然而然地染紅了他的雙頰。

羞怯地扭了扭身體,想藉此消除像發燒般的熱度,此時此刻,程皓文只希望龍澤川一能夠趕快把眾人帶過來,儘快結束這令人臉紅心跳的時刻。

「你再這樣繼續動下去,我很難保證不會發生什麼事。」

突然,從頭頂上傳來的聲音讓程皓文一瞬間陷入僵化狀態,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情況會發生在他身上。

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程皓文一點一點地把頭拾起來,讓視線一寸一寸地向上移……果然!他看到的是正皺着眉頭的於明樺,但最令人驚愕的是——此刻的他是清醒的。

「我們兩個怎麼會都沒有穿衣服?」

於明樺的話才一說出口,程皓文立刻受到驚嚇地坐挺身體,當下急着想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而這突然的移動讓蓋在兩人身上的薄被隨着姿勢的改變而瞬間往下滑落。

就在於明樺還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猛地靠近,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和室的門就被人『唰』地拉開,於明樺馬上伸手把程皓文往自己的懷裏抱,企圖用自己的身體來遮擋突然闖入室內的人的視線,並且順手拉起下滑的薄被蓋住兩人的身體。

第一個衝進房間里的當然是帶頭領隊的龍澤川一,不過出現在眼前與計劃不相符的『事實』讓他驚愕地愣在當場,連事前準備好要說哪些加油添醋的話都卡在喉頭,一個音也發不出來。

「又是你!」

推開擋在門口的龍澤川一,於政章非常不悅地皺緊眉頭,用極其憤怒的雙眼看着光裸著身體和自己兒子抱在一起的男人。

「於政章!你這是什麼意思?」發出如怒吼般指責的是王秘書長,他被眼前的景象所激怒,甚至認為這是一場有意羞辱他的陰謀。

「我也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於政章寒著一張臉,口吻冰冷地對抱在一起的男人發號命令,「不過,在得到合理的解釋之前,你們先把衣服給我穿上。」

***

站在眾目睽睽之下,程皓文緊張地絞着手,龍澤川一和韓哲雄則是以保護者的姿態站在他的右邊,而於明樺站在他的左邊,但距離卻是顯得遠了一些。

不同於程皓文的緊張,於明樺的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令人無法窺探出他的心思。

「我該怎麼稱呼你?」不愧是見過世面的人,於政章並不先質問對方的意圖,反而是語氣平順地問清楚對方的身份及背景。

在開口說話之前,程皓文深呼吸一口氣,此刻的他雖然覺得緊張但卻不感到畏懼,他抬起頭和於政章的視線相接,一字一句的把話說清楚。

「我叫做程皓文,和於明樺是同事。」

「同事?」於政章眯起雙眼,「那麼是為了什麼,你會做出這種不顧他人眼光的大膽行徑?」

面對於政章的直接切入,程皓文先是轉頭看向於明樺,而後者在接收到他的視線之後也偏過頭看着他,然後程皓文才輕聲但卻非常清楚地說出大家都想要知道的原因。

「因為我愛他。」

聽到這種答案,在場的其他人無不一陣嘩然,就連於明樺的臉上也是寫滿了驚愕,似乎是不相信比一般人來得容易害羞的程皓文,居然敢當着這麼許多人的面前對他作愛的告白。

「程秘書,我支持你。」龍澤川一滿臉笑意地表現出自己最大的支持度。

收到龍澤川一的善意,程皓文頓時覺得勇氣無限,他語氣堅定地對着所有人,尤其是於明樺,說出自己的感情。

「我認為愛人或者被愛都是幸福的,因為至少我愛過,所以不論愛的形式是什麼,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程皓文抬頭挺胸地一步一步走向於明樺,站定在他的面前,眼神中有着從來都不曾見過的堅定情意。

「你說你配不上我,我也知道你的心魔是什麼,但是請你相信,屬於我的幸福我自己會去爭取,我也知道它在哪裏。」程皓文的臉上泛起微笑,「那就是你!」

於明樺情緒激動地聽着程皓文的告白,但他又像是在壓抑什麼似地緊抿雙唇,不給任何回應。

程皓文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不過他立刻重新振作起精神,依然保持着微笑。

「我知道要你一下子接受我,並且捨棄存在自己內心已久的心魔是不可能的事,我也知道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的話,會有太多阻礙擋在我們面前,但是現在我只請求你對你自己坦白,坦白你愛的人就是我,至於往後能不能夠得到幸福,我會自己負責,你不需要把所有的事都扛在身上,因為選擇的權利是我自己的,不是你給的。」

鼓足勇氣,程皓文勇敢地說出藏在心底的愛意,把自己的真心毫無保留地交付出去,程皓文只是靜靜地等待着於明樺的回應,不強迫也不催促。然而,時間就這麼沉默地慢慢流逝,一分分、一寸寸地帶走了他所有的勇氣,所有的堅持。

「你倒是說話啊!」龍澤川一等得不耐煩地對着於明樺大吼。

經好友提醒后,於明樺才猶如大夢初醒般地張開嘴。

「我……」

「真是一場好戲。」於政章突然舉掌拍手,阻斷了於明樺的話,他發聲的同時也散發出不容他人忽視的存在戚。

於政章走到程皓文和於明樺之間,他微低下頭看着破壞他今晚所有安排的這個人,絲毫不保留自己眼神中的冷冽。

「你高貴的愛情似乎很容易感動懦弱的人。」說到此,於政章有意地看了於明樺一眼,

「不過就算是再軟弱無能的人都有應該要背負的責任,這樣才不會走上成為廢物的道路。」於政章的直言讓程皓文睜大了雙眼,他不敢相信這個人居然是這樣形容自己的兒子。

「怎麼會有你這種父親?」

「大開眼界了?」於政章冷冷一笑,「我想今晚大開眼界的應該是我,不知道是我跟時代脫節了,還是你為了高貴的愛情讓你拋棄了所有的羞恥心,請原諒我無法苟同你今晚的做法,我認為求全愛情的完美不應該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達成,這會影響高貴的定義不是嗎?」

於政章的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根根銳利的針,實實在在地扎進程皓文的心房,刺得他傷痕纍纍,滴滴血集聚成涓流。

「我尊敬你是長輩,但是你說的話未免也太過分了。」不願程皓文受到這種侮辱,龍澤川一朝於政章發出不平之鳴,不過令他最氣的是站在一旁,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發生,卻什麼都沒做的於明樺。

「明樺你幹嘛不說話啊?程秘書被人罵得這麼難聽,你就一個字也不幫他辯解?你應該是最了解他是怎樣害羞的一個人啊!他能夠做出這種事,必須付出多麼大的勇氣跟決心你應該最清楚才是!你怎麼可以一句話也不說?」

越說越氣憤,龍澤川一握緊拳頭,幾乎是要衝上前去揍於明樺一頓,在他身後的韓哲雄,用雙臂一把抱住激動的人兒,阻止他做出錯事。

龍澤川一的指責,清清楚楚地傳達給於明樺,也深深地沉澱在他的心底。

「很難相信。」於政章搖搖頭,「很難相信一個害羞的人會做出這種事,不過現在再爭論這些問題一點效益也沒有,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於政章說完便轉身直接面對於明樺,他面無表情地直視着自己的兒子,眼神里沒有一絲情感。

「告訴我,你愛不愛這個男人?」

整個空間因為於政章的問題而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沉重的靜默壓迫着在場所有人的感官,逼得每一個人的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

「我再問你一次,你愛不愛這個男人?」

用審視的目光直勾勾地回視於政章的雙眼,於明樺仍舊維持着一貫沉默,而他的不語似乎就代表了他的答案。

意會到這樣的訊息,程皓文當下失去了所有的勇氣,他立刻羞愧地低下頭,不敢再表露出自己追求愛情的積極,當然也更不能在此刻讓眼淚奪眶而出,泄漏了自己的失敗以及難堪。

「於明樺!」龍澤川一怒不可抑地大吼。

刻意忽視眼前所表現出的憤怒及黯然神傷,於政章轉身離開於明樺的面前,依舊像個王者一樣對着所有的人發號命令。

「我想大家應該都明白了,今晚的事件純粹是一場意外,我想這個意外不足以影響我們之間原本該有的協定以及安排。」

此話一出,明顯表示他的愛情被定奪了結局,程皓文難以承受地掩面哭泣,他再也沒有任何一絲勇氣可以面對此情此境,得不到回應的愛情,比眾人嘲諷的眼神更令他心碎,他無法承擔地轉身離去,遠遠離開這個傷他如此之深的地方,傷他如此之重的於明樺。

「程秘書!」看着飛奔而去的程皓文,龍澤川一擔心地跟了上去,不過臨走前他冷情地對着於明樺說道,「我一直都對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可是我發現我看錯你了,你根本就是一個孬種。」

***

一起回到計劃中原定相會的地點,一路上安靜流着眼淚的程皓文,在一見到程皓芬之後才真正放開—切,痛哭起來,哭得讓人心疼、令人鼻酸。

經由龍澤川一的敘述,得知所有事情經過的程皓芬,難得衝動得失去理性,無比憤怒地只想衝到於家找於政章對罵,找於明樺干架。

「你別那麼沖,找他們算帳又不可能改變既成的事實。」龍澤川一緊急拉住一昧往外沖的程皓芬。

「就算不能改變事實,消消氣我也爽!」程皓芬盡全力地想擺脫掉龍澤川一的鉗制。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激動?」

「當你的家人被別的混蛋污辱的時候,你能忍氣吞聲嗎?」程皓芬看了一眼被抓住的手腕。「你放開我!」

「現在你應該先做的事情是安慰你哥哥。」韓哲雄突然插入兩人之間,並拍拍程皓芬的肩膀示意,後者立即明白,所以在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之後,她轉過身,並甩開龍澤川一的手,走向趴伏在沙發上痛哭不已的程皓文。

龍澤川一幽幽一嘆。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會變成這種局面是因為我們忽略了人心難測這一點。」韓哲雄直接說出事件核心。

「想不到於明樺居然是這麼窩囊的人,原本以為他只是想當他父親的乖兒子,沒想到他竟然一點擔當也沒有,走火入魔到什麼都不敢承認,他根本……他根本不是我認識的於明樺,他不配!」

「龍澤……」韓哲雄無法說什麼安慰的話,因為就連他也無法諒解於明樺怎麼能夠這樣傷害程皓文,他明明就那麼愛他啊!

「那種人還談他幹什麼?」程皓芬抱着正哭得傷心的程皓文,「為了自己而傷害愛着他的人,他一定不會有好下場,那個要嫁給他的女人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因為這種男人是扶不起的阿斗。」

韓哲雄無話可說,他緩緩地走到程皓文身邊,語氣輕柔地說。

「對不起,讓你遇到這樣的事情。」

程皓文把臉埋在程皓芬的懷裏,搖了搖頭。

「是啊!是我們太草率了,所以才會讓你碰到這種難堪的場面。」龍澤川一也慢慢地靠近程皓文,臉上充滿了懊悔。

程皓文只是搖搖頭,哭着。

「對不起,哥,這一次是我太心急了。」一直是盛氣凌人的程皓芬,突然消彌了氣勢,她溫柔輕聲且誠心地向程皓文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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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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