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晚宴中,於明樺突然感受到一股寒冷由背脊向上直竄。

「怎麼了?」於政章用眼神表現出對身旁的兒子感到不耐。

「我還不習慣這個你最感到驕傲的環境。」於明樺冷漠地回應。

於政章哼了一聲,「我不希望你的加入會讓我蒙羞。」

「我的存在應該早就讓你丟過臉了。」

於政章眯起雙眼,「不要現在激怒我。」

「我只是陳述事實而已啊!爸爸!」於明樺挑釁似地揚起嘴角。

「很好!」於政章不怒反笑,「我能有今日的成就,靠得就是『不重過程只求結果』這個信條,現在你的人待在這個你最不習慣而我最驕傲的環境裏,這就是我要的結果。」

於政章的一席話讓於明樺微弱的勝利感像玻璃一樣瞬間瓦解。

看見自己兒子臉上閃過的那抹脆弱,於政章抬起下顎,注視着前方。

「今天晚上你的目標就是王秘書長的二女兒,去向她展現你的魅力吧。」

此時此刻,自尊對於明樺而言是一種奢侈,在父親面前他永遠只是一個籌碼、一顆棋子,甚至只是父親的一個傀儡,所以他不需要有任何感覺,只要聽命行事就好。

刻意挺直背脊,於明樺壓下胸中那股酸澀,戴上冷淡的面具,武裝起自己那不堪一擊的感情。

高挺的身軀看似昂首闊步地向目標前進,走向他的任務,卻也走向了他往後既定的無謂人生。

***

「真……真的要這樣嗎?」

位在街上轉角微暗的街燈下,鬼鬼祟祟的四個人隱身在陰暗處伺機而動;然而,一聲帶着不安的詢問,劃破了沉靜又詭異的氣氛。

「你還在猶豫什麼?」刻意壓低的聲音里有着明顯的不耐。

「我……」

「你幹嘛這麼凶!主動出擊的人是他,會膽怯也是理所當然的。」支援的女聲也是刻意壓低音量,不過斥責的語氣倒是沒有刻意掩飾。

「從早上膽怯到現在,他也膽怯太久了吧!越想只會越害怕,一股作氣就直接給它做下去,不要怕東怕西會成不了事的。」

「你這麼勇敢那乾脆你去做啊!」

「那是你哥的耶!你叫我去抱住他心愛的男人做告白?」

「越想只會越害怕,一股作氣就直接給它做下去,不要怕東怕西會成不了事的。」暗諷的口吻連白痴也聽得出來。

「你……」

「噓!有人來了!」一直沒出聲的韓哲雄趕緊警告大家。

突如其來的示警,讓四周立刻又陷入沉靜的氣氛中,隱身在黑暗裏的四個人,全都摒氣凝神地注視着前方,態度專註、目不轉睛。

「等一下人來了,就直接衝上去抱住做告白,千萬別遲疑。」程皓芬依舊耐心地為自己哥哥打氣。

鼓勵的語氣雖然並不強勢,但是仍然讓程皓文緊張萬分,心臟劇烈地跳動到幾乎要竄上喉頭。

「太好了!只有他一個人!」龍澤川一歡喜地說道。

「去!」

一聲令下,讓程皓文在看準目標之後,一咬牙,不顧一切地閉上眼睛,就這樣直接沖了出去。

「好像不對……」韓哲雄發現了蹊翹。

「等一下……」充滿懺悔的龍澤川一趕緊出聲挽救。

「太遲了……」眼見自己哥哥即將犯下的錯誤,令程皓芬不想再看下去。

奮勇往前直衝,當程皓文一觸及到某個人的身體之後,他就使盡全力,緊緊地將目標抱住。

「我不在乎你之前對我說的話,我對你絕對不是同情,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愛你!」

藉著一股衝動加上十分激動,程皓文把事前想好既簡單又直接的告白,一字不漏地大喊出口。

「你愛我?」

一句懷疑的回應,讓程皓文的熱情霎時冷卻,他不禁僵硬當場。

會有這樣的反應,不是因為對方明顯地疑問語氣,而是因為回答他的聲音實在是……老了一點……

自己的疑問沒有得到答案,於政章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尤其是面對一臉張口結舌瞪着他的人,他更是感到嫌惡。

「我認識你嗎?」於政章皺起眉,微怒地推開抱住他的人。

出乎意料之外的狀況,讓程皓文的腦袋一時反應不過來,他只能獃獃地盯着對方有些熟悉的輪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在於政章打算作出下一步行動時,埋伏在附近的三個人影終於有了應變措施,其中一人突然從暗處竄出來,引開於政章的注意力,其它兩個人便趁勢衝上前,一左一右地架起程皓文,帶他逃離現場。

所有的動作在十秒鐘之內迅速完畢,四個人就這樣分成兩路各自逃離,留下錯愕不已的於政章呆在原地。

不斷狂奔了幾條街之後,龍澤川一和韓哲雄喘得上氣不接下氣,而被帶着跑的程皓文喘得更是活像溺水的人一般,極需要氧氣灌輸。

「你們的動作真夠慢。」斜倚著電線桿,程皓芬雙手交叉在胸前,一付等了很久的模樣。

「下次……換你……架……人……跑跑……看……」龍澤川一不服氣地邊喘氣邊瞪着老神在在的程皓芬。

「那個老男人是誰啊?怎麼會看錯人呢?」無法理解地緊蹙雙眉,程皓芬的臉色不比缺氧的三個人好看到哪裏去。

「他是於明樺的爸爸。」好不容易撫平了急促的呼吸,韓哲雄換上一臉的無奈,「真是失策,居然會看錯人。」

「沒辦法,誰叫他們父子倆兒長得那麼像,再加上他們家門口那盞路燈又不夠亮,這下子真的是打草驚蛇了。」龍澤川一難掩失落。

「那是他爸爸?」乍聽之下,程皓文原本平靜下來的情緒又開始激動起來。

難怪會有一股熟悉感。

「他就是那個心魔?」程皓芬似乎覺得好笑而揚起了嘴角,「看樣子不怎麼可怕嘛!」

「心魔指的是心底的渴望或是恐懼,並不是指長相。」龍澤川一輕哼一聲,「學法律的都像你這麼膚淺嗎?」

聽得出對方的語氣里有些輕視的意味,程皓芬冷著一張臉回應。

「我們學法律的當然不像你們學中文的那麼浪漫,除了會耍文字之外沒有任何優點。」

「你這是什麼話?」

「夠了!」

終於受不了這種一來一往沒有任何建設性的對話,韓哲雄出聲阻止眼前這一對不互罵就全身不舒服的一男一女。

「既然堵不到明樺,接下來要怎麼做才是當務之急。」韓哲雄理性地分析著,接着他轉身面對程皓文,「你有什麼其它的方法或者建議?」

「我……沒有……」程皓文慚愧地低下頭,此時的他已經因為剛才發生的意外而被嚇得一點主見也沒有,再聽到他告白的對象竟然是於明樺的父親,更讓他整個人完全呈現六神無主的狀態,現在還能站在這裏說話全是靠他還有這三位夥伴。

「你想今天這一攪和,他爸會不會有所防備?」龍澤川一的擔憂顯而易見,而韓哲雄的點頭應和更令人感到憂心。

「既然已經打草驚蛇了,那就來點狠的吧。」說話的主人是程皓芬,這個面對任何狀況都冷靜分析的女人,讓在場的三個人都摸不着她的方法。

「狠?怎麼個狠法?」程皓文有時真的搞不懂自己妹妹的想法。

「來個直接上床,現場目擊不就得了。」

大膽的發言讓程皓文驚呼一聲,也讓其它兩個男人苦了表情。

「你打算怎麼做?」韓哲雄直接切入對話。

「潛入他家偷襲他。」程皓芬一說完,接着轉過頭看着程皓文,「哥,你不用怕,我會準備好葯給他吃。」

雖然只是短短几個字所串成的一句話,但是所表達出來的意思卻是非常的驚人,深具震撼力。

程皓芬語出驚人,嚇得程皓文睜大眼睛,不敢置信。

「你是說……下藥?」

程皓芬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還毫不畏懼地加以批註,「是春藥。」

簡單的三個字像一顆原子彈般直落到程皓文的腦袋裏,然後炸開。

「你的意思是生米煮成熟飯?」韓哲雄大略猜出程皓芬真正的心思。

「不僅是如此,為了怕有錢有勢的人仗着權力欺侮弱小,我們必須要有人現場目擊,最好讓對方的人也親眼目睹。」

「你的意思是要搞大一點?」龍澤川一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顯得躍躍欲試,但卻讓程皓文看得喉頭髮緊。

「那……需要攝影方面的證據嗎?」韓哲雄提出的疑問像是已經贊成了程皓芬的方法,這更令程皓文頓時感覺天旋地轉。

「如果可以當然是最好,防備他們不認帳的時候就可以成為我們的籌碼了。」

程皓芬認真的態度讓程皓文頭皮發麻,直到最後他終於開口要替自己爭取一些權利,畢竟他們三人口中的『最佳女主角』是他啊!

「有必要……搞得這麼大嗎?」

不過對於程皓文的發問,其它三個人似乎是打算置之不理。

「我知道明樺的父親最近會安排他跟相親的對象見面,這或許是一個不錯的機會。」韓哲雄居然已經進入計劃中,直接深入探討、擬定。

「葯呢?」最重要的東西怎麼可以沒有準備。

「自從知道我哥真的愛上於明樺之後,我就預備好了。」

龍澤川一邪邪地對着程皓文笑,「你妹妹真是可怕呀!」

「我只是心思細密,懂得以防萬一。」程皓芬不多說什麼,只是沖着冷笑看向龍澤川一,後者當然明白她的意有所指,不過此刻並不是鬥嘴的好時機,所以他勉強壓抑了下來。

「現在只剩下如何潛進去明樺家。」

「這也容易,你們兩個以他好朋友的身份住進去,然後再來個裏應外合。」

「看來你都已經計劃好了。」龍澤川一難得展現出佩服之色。

「這個方法不錯,而且我們可以事先到明樺家裏觀察情勢,順便了解房子的格局。」韓哲雄的興緻已經完完全全地表現出來。

「真的……要搞得這麼大嗎?」程皓文顯得有些不安。

「想要得到真愛就必須有所付出。」韓哲雄這麼安慰著。

「有舍才有得嘛!」龍澤川一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

「哥你放心,這麼一來於明樺是絕對逃不出你的掌握。」程皓芬一臉信誓旦旦,完全符合她堅定又冷靜的表情。

猛然地,程皓文醒悟了,他赫然發覺到自己事實上是可以成為一個實踐者,雖然成功、甜美的果實是來自於栽種過程中的『殘酷』之光以及『犧牲』之水所培養而出的,但是那是他必須付出的代價。

想要得到真愛就必須有所付出!

***

繁華的城市,是如此絢爛而且美麗!閃爍的霓虹燈掩蓋了現實的殘酷,華麗的頹廢迷惑了純真的心靈。在這裏,每天不斷上演着一出出、一幕幕勾引人們墮落的戲碼。

直到身入其中,於明樺才豁然明白人們願意自甘墮落的原因。

在冥想的同時,車子已經駛進於家的豪宅,於明樺緩緩地呼出積鬱在胸口中的無力感。

步下車,筆直地走進大門,遞出公事包和西裝外套給迎接他的下人之後,於明樺便想直接回到他的卧房,這個唯一屬於他自己的私人空間,不過卻在聽到下人對他的報告之後打消了念頭。

「朋友?」於明樺微偏過頭,「在哪裏?」

「我請他們在偏廳等候。」

抱持着懷疑,於明樺轉移方向往偏廳走去。

一靠近偏聽,就聽到從裏面傳出談話的聲音,舒緩了於明樺原本懷疑的心,同時得知他認為的不速之客是何許人物,於明樺的嘴角掛上了多日不曾展露出的笑容,並且加快腳步。

「什麼風把你們吹來啦?」於明樺一出聲立刻吸引了待在偏聽里其它兩個人的注意。

「東西南北風你隨便猜一個。」龍澤川一咧開嘴,笑着回答。

「我們只是順道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走近韓哲雄並朝他的肩膀重重拍了一下,於明樺毫不掩飾此刻的好心情。

「你們兩個明明就沒有任何親戚住在這附近,是順哪裏的道啊!」

「客從遠方來,這樣才顯現得出我們的交情深厚。」

於明樺笑得十分開心,「看樣子,朋友可不是白交的。」

「那當然,我可是重情重義又有仁愛慈悲心的好哥兒們啊!」龍澤川一用許多形容詞來點綴自己完美的人格。

「最近都沒有你的消息,所以我們才想過來看看。」韓哲雄補充了一個比較能讓人接受的說法。

「自從回到家之後,我是比較沒有時間跟你們聯絡,尤其是最近這幾天,我必須跟我未來的老婆見見面,培養感情。」說到這兒,於明樺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自我嘲諷的表情。

「那個女人長得好看嗎?」

聽到龍澤川一問的問題,於明樺扯扯嘴角。

「是不錯,美麗的玻璃娃娃。」

「那你可千萬別太激烈,弄壞了人家喔!」曖昧的語氣加上曖昧的態度,終究惹來於明樺一記鐵拳。

「幹嘛打人啊!君子動口不動手是明訓耶!」裝出一臉無辜,龍澤川一用手揉揉一點痛感也沒有的左肩。

「對待心懷不軌的人,只有動手才是上上之策。」於明樺裝模作樣地開始摩拳擦掌。

然而就在於明樺和龍澤川一你一言我一語玩得正高興的時候,韓哲雄出奇不意地丟出一個問題,讓嘻鬧的氣氛一下子冷卻下來。

「你不想知道他的近況嗎?」韓哲雄用極為認真的眼神直勾勾地看向於明樺,「尤其在你傷他那麼重之後,你不想知道他過得怎麼樣嗎?」

尖銳的問題讓於明樺沉默了下來,龍澤川一連忙出聲,不想讓氣氛太過僵硬。

「哎!我們今天來這裏是為了看老朋友的,別談這類傷感的話題嘛!」龍澤川一朝韓哲雄眨眨眼示意,另外他抬起手拍拍於明樺的肩頭,給予他一種無言的打氣。

「就是因為傷得程皓文太重,所以我才要問清楚,」韓哲雄輕輕嘆了一聲,「難道你不想知道你帶給他多大的傷害?」

「知道了又怎麼樣?我無法給他任何安慰。」於明樺輕聲回答,他轉過頭,望向窗外,「就算他傷得再重,我也不可能給他什麼保證,像口頭這樣虛無的安慰不會是他真正想要的,也不是我真正想給的,既然如此,那就徹徹底底地痛過一次,然後再專心地治療情傷。」

靜靜地聽着於明樺內心的告白,韓哲雄和龍澤川一也都跟着無言了,兩人的心裏都清楚明白於明樺說的話非常正確,不給希望才是對待對方最體貼的愛意,而時間是效果最好的一帖良藥。

「別把氣氛搞得這麼嚴肅嘛!也許此次一別之後相見無期,咱們兄弟三個要好好把握時光!」龍澤川一隨即擺開笑臉。

「日期決定了嗎?」韓哲雄收起先前的嚴肅,溫和地轉開話題,而於明樺則是會意地搖搖頭。

「明天才是正式相親,相親完之後才會論及婚期。」

「明天?」

好友們驚訝外加異口同聲的音量大大刺激了於明樺的耳膜,他忍不住揉揉發疼的耳朵,並且皺起雙眉,臉上充滿不解。

「有必要這麼驚訝嗎?」

「呃……這是因為……」

「我們覺得……太快了……」

尷尬的兩個人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急着解釋,於明樺不疑有他,無可奈何地哼了一聲。

「這是無法逃避的事實,怎麼會有快慢的分別呢?」

「說的也是啊!」和韓哲雄面面相覷地笑了幾聲,龍澤川一接着繼續說,「那你的意思是說,明天兩家人就要一起見面羅?」

「是啊!」

「晚上嗎?」韓哲雄緊接着問。

「是啊!」

「幾點?」

「晚餐的時候。」

「在哪裏?」

面對好友一連串的問題,於明樺的心裏終於升起一股疑惑,他懷疑地眯起雙眼,輪流來回看着一臉尷尬的好友們。

「你幹嘛這樣看我們啦!」龍澤川一不露痕迹地裝出輕鬆。

「我們會這樣問也是出於關心而已,你別想太多。」韓哲雄盡量表現出最有誠意的一面。

儘管如此,於明樺仍是沒有卸除疑慮,他緊抿雙唇,仍舊對眼前兩位好友投射出懷疑的視線。

「你們該不會有什麼不良的企圖要設計我吧?」

於明樺的話才一說出口,龍澤川一馬上大動作起身,然後一臉受到傷害似地看向指責他和韓哲雄的於明樺,並且發出不滿的憤怒。

「明樺你這樣說太過分羅,朋友當幾年了,又不是今天才認識,平常開玩笑互損不說,我和哲雄有害過你嗎?」

龍澤川一直接的憤怒彌平了於明樺心中的懷疑,他立刻換上懊悔的神情,並對好友們道歉。

「對不起!沒想到待在這個家裏久了,對我的影響居然那麼深,沒幾天的功夫我就已經學會懷疑身邊所有的人了。」於明樺自嘲地垂下眼帘,他覺得無法面對一直以來相依相扶持的知心好友。

而於明樺的自責則是讓龍澤川一和韓哲雄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兩個人心裏都暗自慶幸,也都認同於明樺是因為愛情方面受創太深,所以才影響了平時敏銳的判斷能力。

「那你們決定在哪裏見面?」趁勝追擊地繼續發問,因為韓哲雄十分清楚心懷歉意的於明樺在這個時候一定是有問必答。

「就決定在這裏。」乾笑了兩聲,於明樺接着抬起頭環看四周,「這裏真不愧是捆綁住我的牢籠,所有的枷鎖都在這裏一道一道地套在我身上,一層一層地把我死死鎖住。」

看着渾身充滿無奈氣息的於明樺,同情之情滿滿地充塞在龍澤川一的心底,此時此地,他忍不住心中激蕩的情感,脫口而出。

「兄弟,如果你沒有辦法自己掙脫所有的束縛,我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對啊!我們一定會盡全力陪你一起度過接下來所有的日子,畢竟朋友是一輩子的事。」

韓哲雄感人肺腑的發言讓於明樺在下一刻紅了眼眶,他強忍住內心的感動,只能緊抿住雙唇,對着兩位好友點點頭。

相較於於明樺的真情流露,韓哲雄和龍澤川一則是默默地在一旁陪着感動。一直到夜深人靜,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才以手機通知程皓文兩兄妹最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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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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