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薛鈴香,你給我馬上進來!」

太陽才剛升起,騰格爾中氣十足的吼聲就響遍整棟宅院。

無奈地放下手中的抹布,薛鈴香尷尬地看着全都停下工作的人。

「對不起,我……」

話沒說完,負責管理丫頭的王嬤嬤便推着她往外走。「沒關係,快去、快去,別惹爺生氣了。」

這是每天都會上演一次的劇碼,也因為騰格爾莫名其妙的佔有慾,讓薛鈴香在這兒交不到一個朋友。

果然,她前腳才剛離開,丫頭們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碎嘴。

「真不知道她有什麼魅力,讓爺這麼痴迷。」

「就是呀,論身材也沒身材;要臉蛋,也只有那雙眼睛勉強可以構上標準。八成是夠風騷,才會讓爺一刻也離不開她!」

「哎喲,我說兩位姐姐呀,依我看,那女人長得美醜根本沒什麼關係;最重要的是晚上能不能把爺伺候得舒舒服服,才是最重要的。」

「就是呀,你不知道這幾天晚上經過爺房外讓人多臉紅,那聲音哪……」

一群丫頭暖昧地咯咯笑,讓向來不管這些的王嬤嬤也受不了;氣一提,便尖銳地罵了起來:「懶丫頭,光一張嘴會說有什麼用?快做事!」

才走不遠的薛鈴香自然把大夥兒說的話全聽進去了,她委屈的低頭疾走,心裏酸溜溜地。

她知道大家都看不起她,但是,經過那一夜后,她又有什麼立場理直氣壯地反駁她們呢?強自堅強的揉了揉泛紅的雙眼,她深吸一口氣,推開騰格爾的房門。

「您起來了呀!」

「廢話,要不怎會叫你?」真搞不懂這丫頭的腦袋瓜長來做什麼的?他明明說過很多次,不准她先起床的,就是聽不懂!見她一直杵在門邊,他忍不住氣的大吼:「過來!」

活了二十幾個年頭,遇見她后,他才發現自己有起床氣。

薛鈴香磨磨蹭蹭地挨近他,讓騰格爾等不及地伸手拉她。「你又去做苦工了,是不是?真沒看過像你這麼笨的女人!」

將軟軟的身子抱滿懷,騰格爾才覺氣消了些。深吸一口她身上特有的乳香味,他突然發現她眼睛紅紅的。「你怎麼了?誰欺負你嗎?」

薛鈴香把臉轉開,不語的搖頭。

她能說什麼呢?或許,一開始是他強勢的佔有了她;但是,不可否認,他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幾日的相處下來,她早已動心,管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沒有?那你哭什麼?」不幹脆的女人,讓他覺得更麻煩!

「沒事。」避重就輕的掙開他的懷抱,她故作忙碌的端來水盆。「爺,先洗把臉。」

「告訴我。」抓住她的手,他堅持地道。

她是他的,他要知道她的一切!

「你……」知道沒有給他一個答案,今天肯定難了了。薛鈴香輕聲道:「剛剛讓風沙吹眯了眼,現在沒事了。」

「真的?」

「嗯,洗臉吧,待會兒我把早膳端來。」

知道她倔強的個性,騰格爾也不再多問,接過她手中的布巾胡亂抹了下。

這笨妮子,她不說,他不會自己去問嗎?他早已交代過上上下下,薛鈴香是他的人,就別讓他查到哪個不要命的傢伙敢欺負她!

徑自走出內室,他在花廳正中央的圓桌旁坐下,支著下巴看薛鈴香像只忙碌的小蜜蜂般張羅早膳。

因為貪戀和她相處的時間,所以騰格爾任性地要她每天將餐點端到房裏來;看着她的臉,就算是粗茶淡飯也好比珍饈佳肴。

他動手盛了兩碗清粥,斜睨一眼,對着垂手站在他身後的人兒示意。

「坐下一起吃。」

每次看到她,騰格爾就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能力不足,讓島上的人民餓肚子;要不,他早晚盯着她吃飯,怎麼就不見她身上長肉?

「不,我已經……」她下意識地拒絕,卻很快被打斷。

「別說廢話,坐下。」他很清楚大宅的規矩,丫頭們最重先來後到;像她這樣的新手,大家還沒全用完膳前,是輪不到她的。「待會兒我要出去一趟,快吃。」

盯着她乖乖坐下,騰格爾才指著一盤黑漆漆的小菜問道:「這是什麼?」

聞言,薛鈴香的臉莫名其妙地浮起一層紅暈,她主動用乾淨的筷子幫他夾了些。「這是醋溜墨魚,您嘗嘗味道。」

難得她這麼體貼,騰格爾特意看了她一眼,決定對那不甚可口的顏色視而不見。

「好吃嗎?」見他吃了,薛鈴香迫不及待地問道。

「嗯。」想不到這麼不起眼的萊色竟清爽開胃,配以彈性十足的墨魚,騰格爾忍不住又吃了一口。「怎麼以前沒吃過這道菜?」

埋頭吃了一會兒,抬起頭來才發現薛鈴香在一旁笑得詭異。

「怎麼了?」他把飯吃到臉上去了嗎?

「沒、沒有。」薛鈐香慌慌張張的忍住笑,又幫他夾了些菜,「好吃就多吃點兒。」

見她這副模樣,騰格爾突然靈光一閃。「這是你做的嗎?」

等不及她回答,騰格爾似乎就能確定了;瞧她一臉嬌羞,他的心不禁漲滿了幸福的滿足感。

她為他下廚,這代表她心裏開始在乎他了嗎?

不管了,無論她心裏有沒有他,反正,沒有他的允許,誰都不能讓她離開!

伸手將她親手做的小菜端到面前,騰格爾三兩下便吃個精光,還意猶未竟地咋舌道:「味道真好,誰教你做的?」

「我是自己想的。」聽到他的讚美,薛鈴香既高興又害羞的低着頭答道:「今兒個我起早了些,看到廚房有新鮮墨魚,便試着做了點,真的好吃嗎?」

「怎麼,你自個兒沒嘗過嗎?」騰格爾推開椅子站起來,「以後我要每天吃到你做的菜,而且,你得和我一起吃!」

雖然知道有時候自己一忙起來就天昏地暗的,用餐時間根本不一定,但是,他還是任性的命令她。

「另外,晚上我會晚點兒回來,等我。」

俯頭給她一記火辣辣的親吻,騰格爾轉身往外走,留下薛鈴香捂著嘴,呆愣半晌還回不了神。

***

憐愛地摟着未著寸縷的嬌軀,騰格爾一掌覆住她的渾圓,一掌在她滑膩的肌膚上撫弄,濃烈的歡愛氣息密密地籠罩着他們。

隨着相處的日子愈久,騰格爾發現自己愈沒有辦法放手了;每天把自己累得像條牛一樣,就只為了可以早點結束工作,回來看她暖暖的笑靨。無時無刻,他想着該如何呵寵她,甚至想她幫他懷個孩子。

一個孩子,這是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的問題。但是,這個想法一出現,他很自然地接受了;因為,孩子的娘是她。

從背後抱着她,騰格爾滿足的拉開嘴角,大手交疊在她的肚子上,下巴親密地靠在她的肩窩處。

照他這麼日夜拚命的情況看來,搞不好她的肚子裏早有了個小生命,不曉得他們的孩子會像誰?最好生個像她的女娃兒,粉雕玉琢的,多可愛呀!

若是兩個月前,有人告訴他必須娶妻生子,他肯定嗤之以鼻,但是現在他竟強烈的渴望完成人生另一大事,就是不知她怎麼想。這些天,雖然不再聽聞她要離開的話,不過,她似乎還是不能接受她是他的女人這個事實;丫頭們該做的事情,她一件都不肯偷懶,好似不這麼做就沒辦法在這兒待下一般。

「鈴兒,明兒我帶你出去逛逛。」雖然三餐盯着她吃飯,不知怎地,她似乎是愈來愈蒼白了,身上怎麼也養不出肉;或許帶她出去散散心,會讓她心情放鬆些。

薛鈴香整個人縮在他懷裏,微微喘著氣;剛剛的歡愛榨乾了她最後一絲力氣,她只能閉着眼輕輕搖頭。

「為什麼?」騰格爾可不是一個會接受拒絕的男人,他支著床板撐起自己,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給我一個理由。」

難得他明天可以放一天假,她居然不領情?饒是再寵愛她,他也忍不住有絲慍意。

偏了偏頭躲開他吃人般的目光,她小聲道:「我答應李嫂明天幫她染布。」

「那容易,我找個人替你就成了。」府里養這麼多丫頭可不是白養的。

「不。」她驚慌地轉頭看他。

她在這兒的人緣已經夠差了,騰格爾再幫她出頭,恐怕她的日子更難過了。礙於騰格爾的命令,她在府里的工作並不多;但是,背地裏承受的壓力,讓她好辛苦,要做到聽而不聞那些刻薄話,真的好難!

是,她是沒名沒份、厚顏無恥地和大夥兒愛戴的主子在一起;但是,礙著誰啦?就算有一天,她真如她們所說的被嫌棄了,她會主動離開的。只是她真的搞不懂,她們為什麼這樣待她?

瑟縮在他懷裏,薛鈴香怔忡地想着下午大夥兒對她的「指教」,帶頭的人甚至直指着她喊「沒家教」;這讓她緊繃已久的情緒當場爆發,想都不想使出手甩了她一巴掌。當然,這個挑釁的動作也沒讓她好過,甚至驚動總管來勸架,她很懷疑騰格爾怎麼到現在還不問她話?

「在想什麼?」見她愣了大半天還是心神不寧,騰格爾有些不悅,逼近她說:「在我的床上不准你想其他事!」

對他孩子氣的話,薛鈴香只是淡淡一笑,縴手握住他的手臂。「明天我不想出去,可以嗎?」

看她略帶愁意的黛眉,騰格爾不語,只是瞅着她。

見狀,薛鈴香低嘆一口氣,苦惱地擰起眉。

他們似乎又回到了原點,看來,不給他一個好理由,今晚又是沒完沒了了。

她仔細斟酌著該怎麼說。

看她這副模樣,騰格爾忍不住說道:「別想說些敷衍我的話。」他看着她,伸手順着她蹙起的眉峰,「不出去也行,我們耗在房裏一整天好了。」話一出口,他才覺得這個主意真不錯。

薛鈴香可就不這麼想了,她驚恐的瞪大眼睛,直搖頭。

在他的調教下,她不會單純的以為他只想和她在房裏品茗看書,以他的體力,八成會把她折磨得下不了床。

彷彿沒看到她的表情,騰格爾徑自說:「我看,就這麼決定好了,趁明兒個努力一下,幫我懷個孩子。」沉浸在自己的想像里,他壓根兒沒有發覺她的臉色慘白。「說不定,你的肚子裏已經有寶寶了呢。」

聞言,薛鈴香全身一震,腦子轟隆響個不停。

不,她不要有孩子,她受夠外人嚴苛的批判及寂寞的生活了。她不要她的孩子和她一樣,如果不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她寧可親手扼殺他!

倏地伸手將他推開,她一溜煙躲到床角,抱着自己。

「鈴兒?」讓她的動作嚇了一跳,騰格爾愣了一下才撐起身子靠近她,注意到她的臉白得嚇人,他伸手想抱住她。「你怎麼了?」

「不、不要!」她突然又退了些,把自己蜷縮得像只小蝦米。「別碰我。」

她的吼聲讓他僵住了所有動作,很快的,她的抗拒讓他的怒火無邊無際地燃起。

「怎麼,這麼快我的懷抱就變成毒蛇猛獸了?如果我沒記錯,剛剛你還很享受我『碰』你呢?」她的拒絕刺傷了他的心,他口不擇言地說道。

對他傷人的話,薛鈴香選擇將臉埋進屈起的膝蓋中,令人窒息地沉默瀰漫在兩人之間。

瞪着黑色的小頭顱,騰格爾咬緊牙,絲毫不察下顎的酸疼。

這該死的女人,他都對她諸多讓步了,她究竟在鬧什麼彆扭?想想有多少女人渴望他的恩寵,偏偏只有她不屑一顧,她到底要他做到什麼地步?

唉,嘆了口氣,他還是讓步了。「告訴我,鈴兒,你究竟在煩什麼?」

他想看她嬌酣的笑顏、想看她生氣勃勃地和他對峙,就是不想看她日漸凋零的模樣呀!

搖著頭,她像鴕鳥般藏起來,心苦澀不已。

她沒有怎麼了,她只是變得貪心了;在他的魅力下,她無可救藥地沉淪了。雖然一再告訴自己,高高在上的他不是她一介丫頭可以駕馭;但是,想和他白頭的念頭緊緊的纏着她。她渴望他的溫柔、希冀他的承諾,再也做不來無動於衷的灑脫呀!

「鈴兒!」

「別理我。」低悶的聲音伴着濃濃的鼻音。

「我怎能不理你呢?我還想你幫我生個孩子呢!」騰格爾想用輕鬆的話誘她開口。

孰知,薛鈴香竟一下子抬起淚濕的小臉,狀似瘋狂的大吼:「不、不要,我不要懷孩子——」。

她的話彷彿利錐般刺進他的心,騰格爾猛地抓住她,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的力道已經傷了她。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他聽錯了是嗎?她竟然拒絕他?

薛鈴香哀傷地看着他,如他所願的又說了一次:「我不要孩……」

「夠了!」騰格爾吼著打斷她,雙目赤紅,猛烈地搖晃着她的肩膀。「該死、該死——」

從沒見過他這麼瘋狂地一面,薛鈴香嚇住了,眼睛瞪得極大,牙齒、骨頭全被嚇得喀喀作響。

「你有膽再說一次、再說一次!」騰格爾咬牙切齒的喊道,心像被刨開了一般疼痛。

頭好暈、身子好痛,但是,她更不能讓孩子承擔自己受過的痛苦。

「我不要懷……啊……」

「你——」氣極了的騰格爾不聽完她的話,便失去了理智。他猛力把她推倒在床上,使勁定住她。「你不屑懷我的孩子,是吧?」

怒極反笑,這樣的騰格爾看來更是駭人。「可惜,這不是你能控制的。」

薛鈴香清楚的知道他想做什麼,顧不得會弄傷自己,她用力的掙扎了起來。「不、不要,別逼我恨你。」

淚水瘋狂地在她臉上竄流,沾濕了她的臉,也沾濕了他。

「恨我?」她的吼聲讓騰格爾停了一下,但是,隨即低頭封住她的唇。「隨便你吧!」

當心被傷透,恨又算得了什麼?

沒有的前戲、沒有溫柔愛語,騰格爾一下子闖進了她的身子,在她身上瘋狂宣洩他的情緒。

由始至終,薛鈴香始終睜着眼睛,視線穿透了伏在她身上的身子,落在不知名的一點,原本平靜的兩顆心,破碎了。

***

薛鈴香病了,整日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彷彿又回到小時候沒錢看病的噩夢。

口好渴、頭好痛、身子好熱哪,誰來救救她?

她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晃動的身影,虛弱得說不出話來。

「哈,這次爺換女人的速度真快,我看這消息都還沒傳遍島上,她就被甩啦!」

「就是呀,真丟臉,外頭的人不知道,還以為我們都和她一樣不要臉,不做事光賣弄風騷呢!」

「也算老天有眼,讓她病一病,順便清清腦袋瓜。」

「嘻嘻,你這壞丫頭,嘴巴還是這麼壞。」

「事實就是事實,怎能怪我嘴巴壞呢?人家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你瞧,爺好歹也跟她快活好幾日了,就連她病了也不睬,這不擺明著爺對她只是玩玩嗎?」

「唉,好了好了,飯菜放着我們快出去幹活吧。看她睡得這麼沉,也不知是真病還是假病,別讓人把我們和她當成一掛的。」

模糊的說話聲漸遠,薛鈴香甚至連流淚的力氣都沒有,為什麼她們要這麼說她?為什麼她們這麼殘忍?她自問從來沒有做過傷害她們的事呀!但是,說她不知羞恥也好,說她不檢點也好,這些話都沒有騰格爾不要她來得痛。

他終究還是放棄了是嗎?也對,像她這麼個貧賤的丫頭,怎配和他一起?又怎能幫他生下子嗣呢?

心像被刨了個洞般,流下汨泊鮮血,和著無盡的痛。

她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反正再次睜開眼睛,她只覺得自己好像死過一次,又活了過來;才剛掙扎著下了床,一道清脆的聲音含着驚訝及欣喜傳來——

「啊,你醒了。」

喘噓噓的扶著床柱,薛鈴香困惑地看着一道嫩黃色的身影,伴着淡淡清香朝她飄來。

她病胡塗了是吧?還是,這女孩兒是天上的仙女?

她熱絡地扶著薛鈴香的身子到桌子旁坐下。「你睡了好久,肚子一定餓壞了吧!前兩天我幫你準備的好料,你都沒吃到;今天我特地熬了鮮魚粥,你嘗嘗味道。」話說完,見薛鈴香還是傻愣愣地,她誇張的一拍額,兩顆大眼睛咪咪笑着,「哎呀!瞧我胡塗的,都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黃嬋,是爺帶我回來和你作伴的。」

騰格爾帶她回來的?乍然聽到他的名字,薛鈴香身子一震,但是,隨即便戚苦地搖頭苦笑。

他這麼快便找到替代她的女孩了?瞧她開朗清秀的模樣,彷彿陽光般照得人心暖暖地;別說騰格爾喜歡,就連身為「情敵」的她也沒辦法討厭她呀。罷了,這兒原本就不是她待的地方。區區十兩銀子,她知道他不會看在眼裏的,就當他賃給她的夜渡費吧,她該收起心中的依戀離開了。

不知道她的心情流轉,黃嬋徑自輕快地說:「快趁熱吃吧,吃飽后,我幫你梳洗一下,爺已經等不及要見你了呢!」

剛到這兒那一天,爺知道她生病的消息,發了好大一頓脾氣,把一屋子人全嚇傻了。好險她醒來了,否則,恐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她了。

兩人各懷心思,一時間,房裏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音。

心不在焉的吃了幾口,薛鈴香就沒胃口了,她放下碗,抬頭看她,久未使用的喉嚨暗啞難聽:「爺在哪兒?」

「書房。」見她放下碗,黃嬋不贊同地搖搖頭,「才吃這麼一點兒,怎會有力氣?別急,爺不會不見的,等你養足精神再去見他也不遲。」即使才剛到這兒,冰雪聰明的她,怎會看不出來騰格爾對她的寵愛?因此,她大膽的自作主張,「來,多吃點兒,讓爺等一會兒不打緊的。」

拗不過她,薛鈴香勉強又吃了半碗。

「夠了,我咽不下了……」胸口卡著滿滿酌心事,讓她愁眉苦臉。

見狀,黃嬋才快手快腳的收了桌子,喚人提來熱水。

「你先梳洗凈身,我在外頭等你,保證待會兒爺見了,肯定驚艷。」

心不在焉地脫去衣裳,薛鈴香慢慢坐進撒滿玫瑰花瓣的浴桶里,想着該如何向騰格爾道別。

她知道每晚岸邊會有一些船出海,她可以坐船離開。但是,她不想就這麼不告而別,即使騰格爾不要她了,她也不想自己心裏有遺憾。

氤氳的水氣暈紅了她的臉,薛鈴香泡得頭腦發脹,才緩緩睜開眼睛。孰料,一轉身竟看到抱胸倚門而站的騰格爾,她驚呼一聲,把身子又沉回水裏。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久得讓他的慾望快爆炸了,他在書房等了又等,只覺得時間難熬,忍不住到她房裏來,卻沒料到正好瞧見這讓他血脈僨張的一幕。

自嘲地笑了笑,他向前輕鬆地把她從水裏撈起,四濺的水花讓他也濕透了。「再泡下去你會暈的。」

他受夠這兩天看着她昏迷不醒的折磨了,他可不想再忍受一次。

輕柔的把她放在床上,騰格爾忍住身體里奔竄的慾望,拿了條毛巾幫她擦乾身體。「身體舒服些了嗎?」

不懂他的轉變,薛鈴香愣愣的點了點頭,眼睛一瞬也不瞬盯着他。

如果她記得沒錯,上次見面時,他還很兇地吼了她一頓,甚至粗暴地要了她,怎麼這會兒……

看她微張著嫣紅菱嘴困惑的模樣,騰格爾忍不住輕點了下她的鼻子。「你這折磨人的小東西,再這麼看我,後果自己負責喲!」

他不想她大病初癒就嚇壞她,但她若是不配合,他也莫可奈何。

這幾天他特別避開,想了許多;他可以感覺到薛鈴香對他是有感情的,至於那天……或許是她年紀小,一時間無法接受吧!反正,他有的是時間,他不介意多等上一些時候的。

「呃……騰、騰格爾。」

聽到她細細的聲音,他才突然發覺,自己早已丟開毛巾,下意識地在她身上燃起熱情;青澀的她不敵他的攻擊,忍受不了地輕喘。

見狀,騰格爾低吼一聲,不假思索的封住她的檀口,靈巧的侵略溫暖的洞穴。

這小妖精!看來,他自傲的自制力在她身上是全然沒用的;他一邊享受着她姣美的身軀,一邊脫去自己身上的束縛。

不一會兒工夫,兩人便交纏在一塊兒。

「對不起,鈴兒,我沒傷了你吧?」擁著薛鈴香,騰格爾既滿足又擔心的低頭看着埋在自己懷裏的小人兒問道。

薛鈴香搖搖頭,深深吸汲着他身上的味道。

這是最後一次了,她得好好記住他才行,她已打定主意今晚離開。

沒錯,現在騰格爾依舊迷戀她的身體,但是,十年後呢?現在已經有一個黃嬋了,難保明天不會多出一個。她對自己一點都沒有把握,不如趁他還喜歡她的時候離開。

「鈴兒,你怎麼了?」抬起她的臉,騰格爾驚訝地看着她滿臉淚痕。

「沒有。」哽咽地看着他,薛鈴香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想把他看得更清楚些,「如果我走了,你會想我嗎?」

「不准你走!」該死,經過這一切她還是想離開!「我說過,這輩子你註定和我在一起了。」騰格爾瘋狂低吼,雙手幾乎把她的腰折斷。

「何苦呢?我不想待在這兒,繼續留在這兒我會死的。」她也捨不得呀,但是與其奢望不屬於自己的人,不如避得遠遠地,想念這一段日子。

死?她竟然用這麼強烈的字眼?騰格爾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連連搖頭。

「你好殘忍,你不知道我喜歡你、我要你嗎?」

就是知道,她才難過呀!因為,他從頭到尾沒提到過愛,沒有愛,怎麼可能永遠?

「放我走吧,這樣對我們都好……」她掩面哭着。不是都決定好了嗎,怎麼她的心還是仿如刀割?好痛好痛!

騰格爾倏地放開她,飛快地下床穿上衣服,讓她的哭聲擾得心頭大亂,胡亂的大吼:「你別想離開,除非我死,否則你就得待在這兒忍受我、替我生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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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賊的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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