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辛丫頭，你回來了啊？」章媽見辛妮躡手躡腳的進門，便扯開喉嚨喊住她。「辛先生在樓上房裏，說找你有事。」昨天晚上沒有回家，今天挺著頭暈腦脹的身體在公司忙了一天，辛妮現在巴不得馬上鑽到被窩裏睡她個三天三夜。沒想到父親已經先回到家了，她心虛的問章媽：「爹地回來啦？」

「是的，待會董潔也過來一道吃晚餐。辛先生說有重要事情要告訴你，還怕你今天晚上不回來吃飯呢。」章媽意有所指的看了心虛的辛妮一眼。

她今天晚上本來是打算要跟周傑森兩個人去吃飯，但是昨天夜不歸營，今天說什麼也要乖乖回家，於是兩人剛才在門口依依不捨的道別，難分難捨了好一陣子才進門。想到這裏，辛妮的臉上不禁浮現羞赧的笑容。

「真不明白爹地又有什麼大事要告訴我，幸好從小跟在他身邊見慣了，爹地要出怪招嚇我還真的是不容易。」辛妮聳聳肩，認為今天只是家常便飯。

章媽咯咯笑着說：「你嚇別人可能容易一點。」

「是啊，昨晚上哪去啦——辛丫頭？」辛雋期走下樓來，用關心跟責備的口氣問辛妮。

「爹地——」辛妮正在苦思不知要如何跟父親交代昨夜的行蹤，門鈐恰巧響起，辛妮不由分說一溜煙往大門跑，邊說：「爹地我去開門——一定是董潔!」

辛雋期笑着搖搖頭。其實今天晚上要宣佈的事情才是重頭戲，但是他還是得找機會好好認識周傑森這個年輕人。

董潔跟着辛妮一起進門，她一身的深藍色長裙洋裝，臉上有一種緊張的神色，辛妮並未察覺，直讚歎道：

「哇！董潔今天真是美得難以形容，像個貴夫人一樣，爹地你說是不是？」

辛雋期臉上出現了一個驚艷的眼神，緊張而倉皇的深呼吸一口氣，接着說：「來，我們就座準備吃飯吧。」

辛妮為了怕父親追問自己昨天的去向，一就座便毫不停歇的問：「章媽說你今天有事情要告訴我，是不是爹地歐洲的合併計劃已經完成了？」

辛雋期笑了笑，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搖一搖頭說：「這是小事，今天爹地要跟你說一件關係到我們全家的大事。」

看見父親的臉上難得浮現這麼鄭重其事的表情，辛妮烏溜的大眼睛飄向董潔，不以為意的說：

「董潔，你說我爹地是不是故弄玄虛？我們家還會有什麼大事？」

「我想……讓你爸爸先說完好不好？」董潔臉上的表情更像是如臨大敵，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

辛妮傻呼呼的一左一右瞧著父親眼董潔，皺着眉頭若有所思的說：

「看樣子你們兩個人要聯合給我一個驚喜喔……我生日還沒到啊!」

在座另外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辛雋期再度望着辛妮說：

「辛丫頭，我希望你聽爹地說完之後先想一想再做反應——答應爹地好不好？

「好！好！好——我快被你急死了。」再跟老人家這樣對話下去，遲早被他急出腦充血。

見辛妮愈急，辛雋期愈是緊張。這個寶貝女兒已經把自己搞到心跳一百了，這輩子見過的大風大浪都抵不過這一次……他下意識的清一清喉嚨，說：

「我……自從你母親過世之後……一直孤家寡人，只知道全心全力投入工作，其它的心思全都放在你身上，你知道爹地最愛的人是你對不對？」

「是啊爹地，你今天就是要問我這個問題啊？你是全天下最愛我的人——毫瑰疑問。」辛妮的臉上擠出一個萬般無聊的表情。這種事還需要問得這麼嚴肅，嘿嘿……老爸可是把肉麻當有趣了！

辛雋期可是如履薄冰，循序漸進的先確定自己在女兒心目中的地位，於是接着說：「那麼……爹地現在身邊有一位非常要好的紅粉知己，她也很愛我，我們已經論及婚嫁了，所以我想借今天這個機會告訴你。」

什麼!論及婚嫁的紅粉知己？

辛妮慢慢的把手中的碗放下，不可置信的望着父親，過了兩秒鐘之後才嘴角漸漸地往上揚，眉開眼笑地說：

「真的？太好了，爹地!你的確需要一個伴陪在身邊照顧你，我舉雙手贊成——呃——你們認識沒多久吧？」

「已經……六年多了。」辛雋期鎮定的說着，眼角不著痕迹的撇向臉色發白的董潔。女兒剛剛的表情着實讓他和董潔兩人捏了一把冷汗。

「什麼？六……六年多……」辛妮驚訝得整個人往後靠，這個消息實在夠勁爆，原來老爸這麼悶騷!

「怎麼了辛丫頭？」辛雋期此時的情緒隨着辛妮高低起伏，不禁慶幸自己還是

老當益壯，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辛妮心想今天這個題材絕對是八卦雜誌的榜首，腦中不禁浮現「某辛姓富商交往六年女友曝光」的標題，同時對父親佩服得五體投地。她雙手合掌做崇拜狀說：

「爹地，你保密功夫未免做得太好了吧？居然連我都不知道！董潔，你知道嗎？」辛妮忍不住想確定一下自己是不是這個星球上最後知道的人，猛地轉頭問董潔。

「……」董潔低頭用餐，臉上出現一種很難用言語形容的不安，超出辛妮的理解範圍。

辛雋期生怕女兒把矛頭指向董潔，急忙接着說：「爹地不是要瞞着你，而是要找一個適當的時機告訴你。」

想到母親過世后這十幾年父親對自己的寵愛，今天只不過是晚一點告訴自己而已，實在沒有必要大驚小怪——雖然晚了六年。

辛妮搖搖手說：「罷了罷了，交往六年才決定告訴我，表示爹地你是經過深思熟慮——肯定錯不了，我支持你。」

辛雋期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欣慰地說：「女兒，謝謝你，我真的需要你的支持。」

辛妮得意的抬起俏麗的下巴，一邊喝湯一邊做出成熟世故的表情說：「那總該請人家到家裏來吃飯讓我認識一下嘛！總不能一直藏起來，等到娶過門才介紹我們認識吧?」

這句話一說完，屋子裏頓時沉默無聲，空氣像是凝結住了。

「爹——地——」辛妮不耐煩的提醒父親，一邊把湯送進口中。今天他老人家真是蠟燭——點一下亮一下，恐怕結束這個話題時已經到下個世紀了，青春寶貴啊！

辛雋期先是緊皺着眉頭，接着臉上的表情舒緩下來，出現了一個幸福的笑意，挺直了身子對女兒說：「她已經來了——就是董潔。」

「哇——噗——汁么？」辛妮驚叫一聲，口中的湯全噴到碗裏頭去，而碗裏的已經灑了自己一身。

「辛妮……」董潔緊張的拿紙巾遞給辛妮，但是手卻顫抖著。

辛妮一對黑亮的眼睛睜得像銅鈐一般大，一手搶過董潔手上的紙巾，卻在臉前定住——當下決定證實老爸的話比擦臉重要，兩眼直視着董潔。

「董潔……真的是你？」

「是的……就是我……我們提起好大的勇氣才敢告訴你，如果你反對，千萬不要怪你爸爸，要怪就怪我。」見到辛妮如此激動，董潔急着想把所有的責任都承擔下來。如果不能求仁得仁，至少辛家父女的感情不能因為自己而破裂。

辛雋期見董潔一古腦怪罪到自己頭上，連忙阻止說：「你不要這麼說。辛丫頭，董潔也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應該能諒解——」

「等一下——不要吵！」

辛妮用高八度的聲音要求兩邊暫停，她需要好好的沉澱一下，整理出一個頭緒。這個刺激實在太大了，這出家庭倫理劇可得從長計議。

「你們兩個……交往了六年？」辛妮左顧右盼望着這兩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心中五味雜陳，敢情他們兩個是在跟她開玩笑？

「是的，辛妮，就在我跟你學長分手后……我們……」董潔看見辛妮抽搐的表情便不敢再往下說。

「你們居然背着我……已經交往六年，現在要論及婚嫁了……才告訴我？」辛妮依然不可置信的問父親和董潔。「辛丫頭，爹地並不想瞞你，只是……你應該知道這需要多大的勇氣來告訴你……請你不要激動。」辛雋期臉上的表情沉重，語帶誠懇的試圖讓辛妮冷靜下來。

看着父親眼董潔兩人凝重的表情，辛妮嘆了一口氣。

「我……我要好好想一想——失陪一下!」說完就轉頭飛快的上樓往房間去。

董潔凝視着辛雋期，恐懼與擔憂溢於言表。

辛雋期拍拍她的手。

「別擔心，給她一點時間想一想，我了解我的女兒，也對我們有信心。」同時對董潔展露一個自信的微笑。

***

「哈哈哈……太好了！這是好事一樁，太完美了！」電話那頭是周傑森開心的笑聲。原來辛妮方寸大亂，一進房間便抓起電話打給周傑森，告訴他今天晚上的鬧劇。

「你是不是腦袋積水啊？我爹地要娶的是我的好朋友——董潔唉！我根本沒辦法接受，你還說是好事？」辛妮聽周傑森在電話那頭狂笑，氣得直跳腳。

「所以我才說是好事啊，你真是傻得一塌糊塗。」周傑森在電話另一端猛搖頭。

這個周傑森顯然罵自己傻已經上癮了，辛妮氣不過的說：「喂，你不要把我形容成好像重度智障好嗎？我就看不出來哪裏好，請你講中文!」

「你由衷的贊成你爹地找到一個知心伴侶對不對？」周傑森決定耐心的引導她。

「沒錯。」

「那麼你不能接受這個伴是董潔對不對？」

他顯然在玩問答遊戲，辛妮沒好氣的回答：「又答對了！」

周傑森決定嚇一嚇這個小妮子，便說：「那我問你……你希望你爹地娶誰？一個每天拿掃帚毒打你的貪錢女人嗎？」

「哇——好可怕啊當然不要！」辛妮對着話筒齜牙咧嘴，想到白雪公主跟巫婆——那種畫面真是挺恐怖的。

電話那端傳出周傑森咯咯的笑聲。

「那就對了，你環遊世界十圈去找，除了董潔，還有誰更適合跟你辛大小姐相處？」

「咦——好像有一點道理喔……可是……她是我的好朋友……」辛妮仍然在跟自己的想法拔河，一時之間無法決定哪邊應該獲勝。

周傑森又好氣又好笑地說：「她是要嫁給你爹地，可沒說要跟你絕交，你怎麼還轉不過來？多一個人來愛你還不好？」

「聽起來好像不是一個蝕本生意喔……」辛妮很認真的想着。

「當然啦！如果董潔嫁給別人，你還想有機會常常跟她黏在一起嗎？乾脆湊到一家子去，你還要嫌不夠完美啊？」「哇——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思想!」辛妮頓時豁然開朗，覺得周傑森的話的確有道理，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別這麼急着崇拜我，再說董潔嫁給你爹地，總比你以為她要嫁給我好啊！哈哈哈……」

「你——」這個周傑森還不忘挖苦她。

「是不是心裏頭舒服多了？哪，你聽話，別讓你爹地跟董潔難受，趕快下去跟他們好好聊一聊。你現在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何況你們家可能隨時會有一名成員嫁出去，補一個董潔進去不是剛剛好？」周傑森見勸導生效，順帶話中有話的暗示辛妮。

辛妮又羞又笑，忍不住將音調提高說：「你……我懶得理你……就知道胡說八道！」

「哦！我最喜歡你懶得理我了……」周傑森語帶暗示的逗著辛妮。

這句話讓辛妮想到今天早上在周傑森家中的激情纏綿，不禁兩頰緋紅，甜甜的笑着說：「晚安，明天見!」

與周傑森講完電話，辛妮便立即下樓去。看見父親跟董潔兩人在餐桌上默默無語，不禁心疼的輕嘆一口氣，低着頭坐回椅子上。

「辛丫頭，我們真的需要你的支持跟祝福，你們兩個我都不想失去。」辛雋期首先打破僵局，決心要取得女兒的諒解。

董潔神色更是凝重，對着辛家父女說：「我更不想失去你們父女兩個。」

辛妮雙手一攤，笑着對兩個人說：「問題是……我也不想失去你們兩個人啊！爹地。」

「辛妮？」董潔興奮地望着辛妮。

辛妮一把拉着董潔說：

「喂喂——我可是要先約法三章啊，你以後不準阻止我買名牌衣服，繼續陪我逛街喝茶吃飯，照樣陪我玩到通宵達旦——否則免談！」

辛雋期聽到女兒認同了，跟董潔兩人相視而笑，開心得嘴巴都合不攏。

「辛丫頭，你真的是沒讓爹地失望……謝謝你……寶貝女兒。」

「我長大了嘛！何況你們兩個我都愛，統統收起來是個好主意。」周傑森講得有道理，現在她不但沒損失，反而得到更多！想到這裏，辛妮不由得開心的笑了起來。

「是你自己想通的？還是有高人指點啊？」董潔對辛妮做一個瞭然於心的微笑。

辛妮頓時臉紅了起來，丟給董潔一個抗議的眼神。

「嘿嘿……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太了解我好了爹地——我正式把董潔讓給你。」說完兩人相視而笑。

辛雋期見女兒滿面春風，心裏又是高興又是關心，認真地說：「你倒是提醒我了，你是不是該考慮把剛才送你回來的朋友——周傑森介紹給我認識啊？」

「爹地——你說什麼？」辛妮瞪大眼睛，繼續跟父親打迷糊仗。

「昨天晚上失蹤，剛才我又在樓上看見你們兩個在門口依依不捨的，這事情我怎麼能不管？」辛雋期對於女兒的徹夜不歸多少有些不諒解。

「雋期——」董潔緊張的叫住辛雋期，不希望他責備辛妮。

見兩個女子一個緊張一個裝傻，辛雋期知道他這個男人這輩子鐵定要被她們兩人聯手吃定了，臉上出現一個幸福的無奈表情。

「我的女兒也不小了，交朋友是應該的，但是讓爹地認識總不算過分吧?我總要知道是誰要把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搶走。」

辛妮的臉頰紅得像熟透的番茄，急着辯解：「爹地——現在說這個還太早啦！」

辛雋期挑起眉毛睨著女兒說：「我可不要再等六年。如果這小子不敢來見我，就表示他對我女兒一點誠意都沒有，這可是非同小可。」

完了完了！老人家固執起來可嗆得很。辛妮投給董潔一個求救的眼神，董潔見狀連忙說：

「雋期，你就給辛妮一點時間安排，別把他們兩個給嚇壞了。」

辛雋期想一想覺得有道理，但是寶貝女兒的事情可不容蹉跎，便想了一個變通的方法。

「那好，就這個禮拜天吧，我們在家裏辦一個非正式的烤肉會，你也找其他朋友一起來家裏玩，順便邀請這位周先生，這樣就不會太牽強吧？」

見父親對此事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辛妮只有低着頭無奈的說：「好吧……」

辛雋期看辛妮委屈的表情，知道自己是霸道了點，其實他是另有用意，只是時機尚未成熟不宜多說。想到這裏，便語重心長的說：

「女兒啊，爹地要你知道，不論我做什麼，請你要相信我，爹地永遠不會傷害你——好嗎？」

「烤個肉有這麼嚴重啊，爹地？」辛妮困惑地望着父親。

辛雋期對着眼前的兩個女子說：「總之……我希望你……還有董潔，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是的，爹地，瞧你這副多愁善感的樣子，我相信你就是了。」辛妮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董潔聽出辛雋期的話中另有含意，只微笑着點頭表示對他的支持。她善解人意的眼神和舉動，令辛雋期對董潔發出一個欣慰的微笑。

***

隔天下午，馬志剛又賊頭賊腦的出現在辛妮的辦公室，辛妮一見他那獐頭鼠目的樣子，沒好氣的問他說：

「有事嗎，馬先生？」

「嘿嘿……我來看看你，工作辛不辛苦啊？」雖然上次跟辛妮吃中飯的時候碰了一鼻子灰，馬志剛仍然不死心。對他來說她就像是色香味俱全的誘人甜點，就算吃不到，望着她流口水過過乾癮也好。

「多謝關心，辛苦是不會，但是要應付閑雜人等恐怕我沒有時間。」辛妮毫不客氣的指桑罵槐，頭也不抬的回應着他。

馬志剛愣了一下，隨即又嘻皮笑臉的說：「別這麼說嘛，我可是真心誠意的想跟你做好朋友，再怎麼說……我也是公司的股東，算是你的老闆，關心我的員工是應該的，你說是不是？」

辛妮冷冷的瞄了他一眼，心想這個人全身上下惟一的好處就是屢敗屢戰——臉皮夠厚！

「不知道你關心完了沒有？我建議你順便去關心樓下賣回香糖的老婆婆。」

馬志剛不以為忤，還當辛妮在跟自己說笑。

「你真是會說笑……像你這樣漂亮又聰明的女孩子真是少見……嘿嘿……如果我當上董事長，一定好好提拔你。」

「謝了，馬先生，不過大白天的不要做夢，小心撞到電線桿！」辛妮完全把他當神經病處理。

馬志剛意有所指的笑着說：「哈哈……那可不一定，你永遠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

辛妮不打算繼續聽他的廢話。

「如果沒別的事，請你離開好嗎？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

馬志剛仍然不死心，畢竟自己還有另一個目的，猶豫了一會，終於開口說：「呃……關於國外的營運明細——」

辛妮聽出他的目的，不等他說完便接着說：「公司國內外所有的損益狀況在每個月的股東會都清清楚楚的公佈給你們，如果你還要其它的東西，就等於是要我泄漏公司的機密，我看我還是打個電話請示總經理或董事長好了——」辛妮拿起電話準備撥出去。

馬志剛連忙阻止她。

「哎不用麻煩了……我想……這種小事不用勞師動眾，嘿嘿……你真是難得的好員工啊……這麼盡忠職守，嘿嘿……」馬志剛尷尬地笑着。

「如果不盡我的本分，公司被誰賣了都不知道呢！到時候我豈不是要喝西北風？」辛妮諷刺的回應他，順便給他一個不屑的眼神。

馬志剛像被人狠踩了一腳似的，連忙說：「是啊是啊，你說的有道理……」

「需不需要我送你出去？」辛妮再度下逐客令。

馬志剛連吃兩根軟釘子，此時什麼胃口也沒了，只好識相地說：「不用麻煩你，我改天再來看你啊……再見……」

辛妮冷冷的目送他出去，不由得自鼻中悶哼一聲，心想這個馬志剛做人做到這麼「顧人怨」真是不簡單，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到了下班時間，辛妮見周傑森手上拿着文件走進來，兩人相視而笑。

「親愛的——忙了一天想不想我啊？」周傑森在辛妮的臉頰親了一下。

「你害不害臊啊？這裏是辦公室耶！」辛妮瞄了周傑森一眼，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

周傑森誇張的把手舉得高高的，指着手錶說：「現在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你說什麼都不能剝奪我的權益。」

辛妮羞赧的笑着說：「有何指教？」

周傑森把手中的文件放在辛妮的桌上，開心地說：「你這個配銷整合計劃做得非常好，使整個成本的控制更加精細，美國跟歐洲那邊都對你稱讚不已，你說這值不值得好好獎賞啊？」

「你以為我的經濟學是白修的啊？，不過既然是你要獎賞……我就不客氣了。」周傑森的鼓勵令辛妮感到很開心，她也欣賞他在工作上對人永遠是鼓勵的態度。

周傑森接着提醒她說：「對了，世東下星期一回來上班，到時候再把這份計劃書跟上個月的投資營運資料交給他，這當中千萬別把這些資料給別人，知道嗎？」

辛妮知道他的憂慮，便說：「知道了——老闆，你是怕那個馬志剛來跟我要對不對？」

「算你聰明，我怕他拿出去給其它公司，到處招搖撞騙，這樣對公司很不利。」

「嘿嘿！他今天下午已經來找過我，結果被我『請』出去了。」辛妮今天下午讓馬志剛吃了個閉門羹，到現在還回味無窮。

周傑森高興的用手指點着辛妮的鼻尖說：「有你在，我放心!你真是聰明。」

「好吧……那今天本小姐的時間就撥給你，讓你犒賞我好了。」

周傑森低下頭對着坐在位子上的辛妮說：「就算不是獎賞你，別的男人也休想有機會霸佔你的私人時間——除了令尊。」

「哇！你太霸道了吧!我不多交個三五十個做比較，豈不是虧大了!」這個男人與父親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霸氣得不得了——怎麼自己身邊的男人儘是這種角色!眼看要擺脫老爸交給董潔去處理，現在又來了這位周某某——難道這就是她的宿命？

「你別糟蹋別人了，我看我還是及早為民除害，把你給娶回家，免得後患無窮。」周傑森雙手從後面緊緊箍住辛妮的肩膀，讓她動彈不得。

辛妮靈機一動，低頭張嘴就朝周傑森結實的手臂咬下去。

「哎喲——」周傑森痛得把手臂縮回去。

辛妮哈哈笑着說：「你看吧，我哪是這麼容易收服的？看來你——」

不等辛妮說完，周傑森已經攫住她的下巴，雙唇熱烈的印上去……

辛妮正陶醉在這濃濃的熱情中，周傑森突然在她豐潤的嘴唇上輕咬了一口。

「啊——」辛妮抗議地望着周傑森得意的淺笑。

「你如果不乖，我還有很多方法可以馴服你……相不相信？」

周傑森把臉湊到辛妮的眼前，深情又凌厲的眼神讓辛妮忍不住心跳加速。她索性抱住他的脖子，繼續探索他的唇，享受他甜蜜的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