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天無月,星隱晦,世於略搖着墨扇,鎮守在關外營地,眯眼注視着遠處隱身在山林間的軍旅。

「兵鐸。」半晌后,他收起摺扇輕喚。

「末將在。」從紫荊遠調而來的總兵兵鐸向前一步。

「領一萬大軍從東側溝口繞北而去。」頓了下,他沉吟半晌又道:「徐燕。」

「末將在。」居庸外鎮總兵徐燕也向前一步。

「領五千精銳,固守兩側柳溝。」他笑笑抬眼,以扇柄輕點兩人。「聽着,只守不攻,若天亮后敵軍壓境,不需客氣,殺他個落花流水。」

「得令!」

擺擺手示意兩人離去,他疲憊地倚在臨窗的榻上,唇角略勾笑意。「二弟,為兄的我替你如此安排,保你一夜無憂盡興,你可滿意了?」

一抹身影迅如雷、疾如電,飛快竄進行宮二樓不著燈火的房。

「等等、等等,你要幹麼?」璽被擱上炕,還來不及反應便已被人壓上,那熾熱的溫度透過衣料熨燙着她。

她可沒傻得不知道他心裏在盤算什麼。

「你說呢?」他以雙肘撐起自身重量,黑眸在暗黑的房顯得異常潤亮。

「你別忘了,我是你的義弟。」她偷偷以雙手護在胸前。

「若你是男,自然是義弟,但你是女,自然是我的妻。」他低笑,迷人氣息不斷逼近,大掌撫上她微暈的頰。「八拜之交也可以說是鴛鴦契,是不?」

「征北王,道理都由着你說呢。」她着迷地瞅着他的笑眼,那從不遮掩的寵溺和憐愛似彎彎水流般涓涓滴落在她的心,鬆懈了她緊繃十多年的心弦。

在山林初遇的第一回,他眼神的憐惜,掌心的暖意,力道的溫柔,令她難以忘懷。如此飢於情、渴於愛的她,心深處的幽冥被他熱情的目光燃起一簇亮光,就算明知是飛蛾撲

火,她也甘願沉淪。

她知道,他也是一樣的。同樣的立場,他愛得比她還要義無反顧,他想給的,都是她想要的,要她如何能割捨他?

「璽殿下,你就乖乖就範吧。」他摩挲着她的唇。

「我可從沒不戰而降過。」她又張口咬住他,撫上他的胸膛,眯眼審視他的傷口。「點火,我要替你上藥。」

「晚些再說。」

「你知不知道你這傷口大得很,怎能不上藥?」她粗魯地扯開他的衣襟,露出一片血肉模糊,她又是氣又是不舍。

「不急,漫漫長夜,咱們多得是時間。」他呵呵低笑。

「你在胡說什麼?我是擔心你的傷?」好像她是急色鬼似的。

「放心,我的傷只給你醫,待天亮再醫也不遲。」

她抬眼瞪他。「若我不在呢?」說那什麼蠢話?主帥豈能不注意自身安危?

「那就不醫了。」他加深了吻,撬開她的齒關,吮纏着她羞澀的舌。

她心疼地環上他的頸項,主動回吻,輕吻他比想像中還要柔軟的唇,他沉吟了聲,強悍地吻得極為深入,褪去她的衣袍,解開她纏在胸前的長巾,露出那小巧可愛的胸。

他凝目注視着,再三確認。

「別瞧!」她遮住春風,氣惱他露骨的目光。雖房內不著燈,但依他的眼力,肯定是將她瞧得一清二楚。

「別遮。」他架開她的手,輕輕地吻含住那粉色的可愛蓓蕾。

火焰從他的舌尖竄起,璽不知所措的緊握拳,卻聽見他低啞的笑聲,下一刻他握住她的拳頭,示意她放鬆。

可她怎能放鬆?她從未與人如此親密。

然而,他的吻在不知不覺落在教她羞赧的角落,她下意識蜷起身子,卻察覺他烙鐵般的灼熱已在她的腿邊。

她無措地瞅着他,他高大赤裸的俊美體魄像股熱焰覆上,兩人緊密貼合,那厚實的胸膛擠壓着她的,火苗如電般竄至周身,她燥熱無助,雙手撫上他的背,卻驀地發覺他的背

傷未愈。

對了,這幾日,根本未替他上藥!「你的背……啊!」那尖銳又強悍的力道倏地貫穿了她,教她無法言語。

「疼嗎?」他以唇摩挲着她的唇角,氣息粗厚地噴灑在她鼻息間,低嗄的嗓音有着濃濃的壓抑。

「不知道……」撕裂般的錐楚只在瞬間,取而代之的是股難以形容的渴求,迫不及待地想要更多,卻不懂想要的是什麼。

她從他向來沉靜的眸中讀出他的激動和情慾,那熱焰般的激情像會傳染似的,染得她渾身發熱的細胞全都鼓噪著要他更貼近。

「別動。」他大手扣住她的臀,不允她在這當頭要命地擊碎他比紙張還薄的理智。「我不想傷着你。」

她抬眼看他,在他深邃黑眸里讀出了憐惜和疼愛,她扯唇輕笑,抬口吻了下他,輕軟得像蝶翼輕撲。

那無非是最大的鼓舞,瞬間擊潰世於將殘存的理智,他再無法忍遏,緩緩地律動,每回卻深抵她柔潤潮濕的盡頭,讓她可以容納他的一切,緊緊將他束縛,將他埋入她的生命

中。

璽無措的低吟著,發上的玉冠玉珠穗早就滑落,束起的長發散亂在軟衾柔被上,像朵正盛的花,在他的愛撫之中綻放最美麗的姿態。

「璽兒,我的璽兒……」世於將粗嗄嘀著。那美麗無處停靠的蝶已在他懷中,不再飄泊。

他像是永不饜足的野獸,在她體內深鑿屬於他的氣味,深埋着感受彼此沉而瘋狂的脈動,再狠撤,深入,強而有力地佔有她、擁有她,像是要再三確認她就在他的懷裏般,放

縱着自己愛了她一遍又一遍,筋疲力竭也銷魂不休。

世於將愛憐的以指輕撫著身旁曼妙的胴體,以唇一次次膜拜她的美麗。

「天快亮了。」璽沒好氣的抓住他不安份的手。

「嗯。」手被抓住了,無妨,他還有嘴,輕嚿着她細白的鎖骨。

「我要先替你上藥。」她眯眼瞪他。

「去啊。」

「……你壓着我的衣裳,我把葯都擱在腰帶里!」

「你隨身都帶着葯?」

「除去太子一職,我還是個大夫呢。」她一手抓着絲被遮掩春光,一手使力扯著被他壓住的衣裳,扯出之後立即套上。

「你不是要替我上藥?」他不悅地看着她的舉動,感覺自己被欺騙。

「你要我赤身裸體替你上藥嗎?」她邊回話邊拉過腰帶束上,掏出藏在腰帶裏頭的小瓶子。

「是啊。」他原本很期待的。

初夜翌日,與妻廝磨銷魂,身子糾纏不休,就這樣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在炕上歡騰一日,這個主意他早就打定了。

「征北王,你很不正經!」粉臉薄薄地泛起紅,藥粉很不客氣的朝他胸口伺候過去。

那蝕骨噬肉的錐楚沿着血肉深植,世於將緩緩閉上眼,唇角輕抽的。「璽兒,你下回能不能把這葯改良一下?」他不得不說,功效極好,但初上藥時的刺骨錐心之楚也真是教

人永生難忘。

「拿來治你剛好。」看他還敢不敢要嘴皮子!「趴下去,你背部上頭的傷都給忘了不成?你都不會疼的嗎?」

「瞧了你,就不疼了。」他乖乖趴着,大手輕撫她垂在炕上的發。

她一頭檀發如瀑披垂,油亮潤黑,襯得那張粉顏更加白皙清透,再也找不着半點少年郎的氣息,是個芳韻正馨、艷姿正放的少妻。

「你當我是仙丹妙藥?」她嗔他一眼,審視他背傷恢復的狀況,嘆了口氣,再輕輕撒上藥。

「你就是我的仙丹妙藥。」

「迷湯。」怎麼愈識得他,愈覺得他這心性與以往大不同呢?「下回再拿身體喂刀,瞧我怎麼整治你!」

「不會了,我已經把你拐回身旁,不需再使苦肉計了。」

她微惱瞪他。反正、反正他吃定她就對了。是吧!

「你不問我為何是個女人?」她咬着他的指。

「重要嗎?」他問得漫不經心,恍若這個問題之於他壓根不重要。「咱們都已經袒裎相見了,眼下再問有何意義?」

「哼,我都忘了你喜男風呢,豈會在意我是男是女。」語氣酸得很。她還記得他尚不知她為女兒身時,也是一副準備霸王硬上弓的狠樣。

唉,他的璽兒怎麼會以為他看不出她的女兒身?不過她說的也沒錯,一旦看上了,他的確不會理這種小事。「那也只限定你。」

「真沒把我當夕顏看?」

他這才定住她的眼,笑得傭懶。「嗯,有人很在意呢。」

「…我要走了。」璽又羞又氣的想起身,卻被扣得死緊。

「去哪?」

「回韃靼。」

「不允。」他將她壓在身下,蘸墨黑眸直瞅着她。「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征北王的妻,沒我的允許,哪兒也不許去。」

「你要軟禁我?」

「是要你相隨。」什麼軟禁,真虧她想得到。

「那怎麼可能?我要是待在這兒不走,屆時韃靼大軍會壓境的。」她真以為他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什麼?」

「這樣冤冤相報,你以為咱們有可能有成眷屬的一天嗎?」

他面露喜色。「原來你心裏是想嫁與我的。」

她眯眼狠瞪。「你以為我是個隨便就會把身子交出去的人嗎?」

「那是你心裏也有了計謀?」他單手卷着她的發梢。

「讓我回韃靼。」

「不。」斬釘截鐵。

她攢緊眉。「由我統領大軍,才可保雙方無事,也許哪日可議和。」

「事情有那麼簡單嗎?」世於將輕扯她的發,壓根不信這話。「再者,韃靼皇族內鬥如此嚴重,我不希望你再涉入其中。」

「你又知道內鬥了?」她直挺挺看着他,喜歡他眸底的擔憂,那是完全屬於她的,眸底的那片溫柔就是她甘願棲身之地。

「若沒有內鬥,你不會再三被人追殺,也沒必要女扮男裝了,是不?」他心疼的將她圈人懷裏。「璽兒,在這裏你是我的妻,不再是韃靼太子,你就是你,我深愛的你。」

璽不語,淚眼婆娑。

他不經心的一句話,眸底的溫柔,憐愛的舉措,總是教她感動,叫她甘心為他想出千百個可以破除對立的法子,好讓兩人可以長相廝守。

輕輕把臉偎近他的胸口,聽着那沉而勻的心跳,她娓娓道來這些年所吃的苦。

在韃靼知道她是女兒身的,只有母妃和拔都,再累,她都必須撐住體魄,絕不容許任何人看穿她的性別,只怕母妃會被安上欺君之罪。

所以她忍得再累也得忍,只能一輩子以男人的身份活下去,力量不足的部份,還得以各式藥味強身,或吃或浸,就只為了當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韃靼鬼將,可唯有她知道,在她

深愛的男人面前,她只想當自己。

世於將靜靜聽着,收攏在她腰后的力道又更重了點。

「璽兒,咱們找個與世無爭之地隱居,你覺得如何?」他湊在她耳邊問,溫厚的氣息搔癢她的耳畔。

「真好。」想像隱居在那飛瀑縈繞、翠峰重迭,處處皆是鮮脆欲滴的濃綠,就她和他,不再殺戮。「真美的夢。」

「那不是夢,我是說真的。」世於將不滿她的反應,將她摟得更緊了點。

「怎麼可能?」她失笑,心卻仍為他所框架的美夢而神往。

「為兒女私情不顧將軍之責?你不怕被株連九族嗎?」

「那還不簡單?就外傳咱們兩個邊城廝殺,雙亡。」他連下一步都想好了。

「那邊城之責怎麼辦?這不是你世家的責任?」她笑得連肩都顫動。

「交給我大哥啊。」

「他?憑他?」不出三日,就連未曾被攻破的居庸都會被韃靼大軍踏平。

「你錯了,世家武藝最好的是我大哥。」除去痼疾,他的武藝依舊精進得很。

「真的?」她張大眼,又隨即垂下。「但他的心脈有缺損,血流會淤塞,尤其是情緒大喜大悲或是天候驟變時。」

「所以,你趕緊想個辦法讓他好生補補,若真撐不下,相信皇上也不會太苛責他,該會允他告老還鄉,畢竟……他雖無宮職,但可也是有封侯的。」他神情逗趣,口吻卻是再

認真不過。

她笑罵。「你會成為罪人的。」身在亂世,說說夢想也是一種快樂,儘管虛幻,卻也樂哉。

「那就當罪人吧。」人生在世本不自由,但唯獨愛情,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剝奪他得到。「那就讓天下人辱罵嘲笑,讓後世人議論譏評吧。」

「你傻。」

「陪我一道傻吧。」他吻上她的唇,那柔嫩的滋味嘗再多次也不厭倦。

找人一道做傻事也這麼霸道…唉,她還能如何?他已經為她退到這種地步了,她還能再苛求什麼?

已經足夠了、夠了,他說的都是她想要的,一生奢望的,全都圓滿了。

「要傻,怎麼沒想找我一道?」外頭涼涼的聲調伴隨着輕輕的敲門聲。「真無情,沒找我一道走,還要將我推入火坑!爹啊,娘呀,我怎麼這麼命苦一一」

世於將不悅的停住吻,厲眸射向門外的身影。

「哎呀,難不成我掃了二弟的興緻了?我還是趕緊走,省得惹人發火。」清朗嗓音很虛假地呀了幾聲,身影壓根沒離開。

「世於略!」

「沒大沒小的,你叫誰世於略?啊?」啐,有了娘子就沒大哥了!

世於將沒勁地下床,窗外光線淡淡勾勒出他骨肉分勻的線條,俊美而無贅的體態。

「我的衣袍掉去哪了?」他不著寸縷地在璽面前找衣袍。羞得她不知道要把視線投到哪去,索性閉上眼,可等了半晌也沒聽見穿衣的聲響,反倒是嗅聞到他驀地逼近的氣息。

她微微張眼,瞥見世於將唇角很壞心眼的戲譴笑意。

「昨兒個夜裏沒讓你瞧仔細,趁著現下光線極佳,要不要仔細瞧一回?」他笑得邪氣,抓着她的手輕撫上他刀鑿似的厚實胸膛。

「不用了!你、給、我、穿、上、衣、袍!」她咬着牙關低吼,秀指狠狠往他的腰上掐下。

「你謀殺親夫?」擰得那麼用力。

「謀殺的話,我就拿刀了!」

「不用拿刀,我就快死了……」窗外淡逸虛弱的聲響再度傳來,瘦削身影緩緩滑落在地。

「大哥?!」

兩個時辰后,一碗又苦又腥的葯汁燒燙燙地端到再次卧床的世於略面前,而坐在炕床階上的璽,則是以金針在他胸口上排了一列。

「二弟,痛啊一一」他哀哀叫,不敢張眼瞧那列扎在他胸口上的金針。

「誰要你一夜不眠?」世於將沉着眼,氣他大病初癒竟一夜不眠,才會惹得心疾再犯。「不是跟你說了,把軍務交給兩位總兵?」

「嗚鳴……」他是為了誰呀?

「喝。」璽接過葯汁遞給他。

「這葯好苦.」世於略扁起嘴裝可憐。

「良、葯、苦、口!」

「我爬不起來,喂我!」他苦哈哈的送上唇,一臉希冀。

璽看了眼一旁的男人,他立即會意向前,一口飲了葯,大手扳開大哥的嘴,毫不客氣地注往那張僵硬的唇。

「真苦。」喂葯完畢,世於將眉微皺地抱怨。

「那也是沒法子的事。」璽也很無奈。

能湊得出這些葯就該偷笑了,還管它苦不苦。

世於略則是一臉快要死掉的樣子,一會搗嘴、低泣。

「這是第二次、第二次了……」他大哥的顏面要擺在哪?「你怎能允許他這樣對我?!」嗚嗚,他不要活了!

「誰要你不喝葯?你知不知道這方子費了我多大的心才搭起的?」璽不快地瞪着他。「我有些研磨好的葯沒帶在身上,要不,也不用這麼麻煩挑這些藥引了。」

所幸居庸這兒的藥材較齊全,勉強湊和了起來,要不,就連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診治他了。

「可以扶我起來喝嘛……」要不是身上扎著針,他真想學娃踹床兩下。

「這樣較快。」璽冷肅著臉回答。

「二弟,你的娘子好凶!」欺負大哥,天地不容啊一一

「對我好就好。」坐在階上,世於將笑着將情人摟進懷裏。

「你……」痛心啊、悲苦啊,有愛情就沒手足之情了。

「還有點熱呢。」世於將輕撫他的額,斂去笑意。

「是啊,你再氣我,我會更熱!」他會吐血而死!

「我又是哪兒惹你生氣了?」

「你打算要拋下我不管,還敢問哪兒惹我生氣?」夠了唷,兄弟,以為他什麼都沒聽見嗎?

「那不過是說笑罷了。」

「說笑的是哪一段?」

世於將看着他,又看向身旁的愛妻。「當然是拋下你的那一段。你這身子沒璽兒替你診治,我怎放得下心?」

璽卻搖頭。「不用了,我留下幾帖藥方子,夠他備用個幾年。」

「你你你……你居然慫恿我二弟拋下我不管?!」他再哭,「總得找個替死鬼的,是不?」她蓄意笑得壞,引得世於將也哈哈大笑。

「你……」他無話可說了。

「大哥,她逗着你玩的。」世於將笑咧嘴,連向來冷峻的眸也染上春風。

「是啊,你就眼睜睜看她逗我玩。」嘆了口氣,世於略才切入正題,「二弟,你當眾把弟媳給擄回來,接下來打算怎麼着?」

「靜觀其變。」他眸色極深地道。

璽垂首不語,大抵猜到結果會是如何。

「你倆已有心理準備?」看着兩人,世於略為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感到開心,卻也對未來感到無力。「這事兒可不如你們隨口說說便成得了,勢必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我知道。」世於將打定主意要狠狠將韃靼打退至邊關百裏外,就不知道身旁的人是否與他同心。

他側眼瞅着她。

「我想清楚了。」璽輕勾起笑。

她的女兒身對母妃是個威脅,母妃總擔憂著有日她的身份遭人揭穿,若現下傳出她已死的消息,雖會傷悲,但好歹還有父汗安慰她。

「怎麼個想清楚?」

「就當璽.愛羅辛兒已死吧,如此一來,我就不用擔心明年要被逼婚。」她唇角笑意漸濃,想到年滿二十的選妃就頭痛。

所有煩事,就隨她的死訊一併消逝吧。

「逼婚?」世於將登時瞪大眼。

「別忘了我可是韃靼的太子,選妃是一大要事,我已經推了好幾年了。」想到自己要選妃,她就啼笑皆非。「今年可是我以拿下征北王的項上人頭為由,父汗才答允我離開都

城到宣化鎮的。」

「你想拿我的人頭當買賣?」最毒婦人心哪!

「我拿了嗎?」

「你拿得了嗎?」

「想試試?」她眯起水眸。

「你下得了手?」

「等等,你們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世於略終於不滿地制止兩人異類的打情罵俏。「我話還沒說完呢?」

「還有事?」

「有,昨晚逮了個人。」

「誰?」世於略看向弟媳,眨了眨眼。「問她。」

「我?」璽攢眉,水眸轉了一圈,輕呀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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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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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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