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夜半時分,月黑風高。

墨輕手執一盞燈籠走在王府里,輕巧的身子加之一襲白衣面目微顯蒼白像足鬼魅。

「誰?」王府里隨處可見的家衛拿着武器指着墨輕。

墨輕將燈籠靠近自己,問道:「王爺在哪裏?」

「五夫人?」四人中有一個人認出墨輕,「在房裏。」

「帶我去。」墨輕將燈籠遞給其中一人,「王爺的傷如何了?」

「沒事了。」拿着燈籠的人回答道,「夫人這麼晚可是有急事?」

「恩。」墨輕虛應道。

景王爺的房間竟然還亮着燭火,墨輕奮力掩住自己的心思,朝幾個帶他來的人頷首:「你們繼續巡邏罷。」

「是。」說罷提了燈籠原路回去。

「篤、篤、篤。」

房間里景王爺半躺着正在看公文,□著上身,斜綁的白布條上一塊大大的血跡,看來是受了箭傷。

「誰?」警惕的問道,卻沒料到是一個有些意外的聲音,「柳墨輕。」

「進來。」景王爺拿開公文,看着推門而進的墨輕,眼梢透露出他的驚訝,「你來作何?」

墨輕沒有說話,只是緩緩走了過去,他着實害怕自己若不是儘早做決定就永遠也跨不出那一步,要是這第一步都走不出,那麼前些日子的屈辱又算是什麼,這門後到床前不過短短几步卻走得格外沉重。

墨輕將自己那帶着潮意的長衫輕輕脫下,攏過一襲長發,看着景王爺道:「食髓知味。」

「哈哈!不錯!」景王爺的這一句不錯卻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怎麼,想上本王的床?」

「是。」墨輕轉身將自己的褻衣一併脫下,卻聽見景王爺在他身後的一句贊,「曼陀羅竟然也能如此妖孽,周青雲好手法。」

墨輕微微遲滯之後,將拉住吹滅再一次回到床邊站定。

景王爺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放在自己的嘴邊微微哈出暖氣,「自己上來。」

墨輕聽話的上了床,卻有了一絲悔意,咬咬牙硬著頭皮俯身靠在了景王爺的身上。

「知道本王受傷?」

「知道。」

「猜到本王今晚一定在房裏?」

「猜到。」

「不意外本王還沒有安睡?」

「不意外。」

「好,好得很!」景王爺現下心裏恨的是那個將暗箭射在自己胸膛的人,一把火燒起,卻不能好好發泄,他忽然粗噶的聲音壓低道,「吹簫會不會?」

「會。」

難得這麼聽話的柳墨輕,景王爺不等他往下爬,便拉過他的腦袋先親了一把再說,手按在他的背上,只聽墨輕隱忍着痛意不經意在嘴角泄露,「更敏感了。」景王爺甚為得意的道,熱熱的氣息噴在墨輕的嘴邊,舔着他光滑的臉,吞吐他如玉的耳垂,啃咬他突出的鎖骨,銷魂的滋味從小腹一路升騰而起,只叫他想立即翻身壓住這該死的身體。

「不是想來勾引本王,怎麼不動?」景王爺鬆開墨輕,冷聲問道。

墨輕聞言立即俯身下去,探索著在被子裏摩挲著景王爺緊實的肌肉,燃起一路的火苗,景王爺被他撫摸的很是難受,頗有一種隔靴搔癢的難耐。

墨輕很快就握住了關鍵所在,也不管臟不臟,低下頭就含在了口中。

景王爺只覺得他的長發搔在身上格外難過,也被他口中的高熱嚇了一跳,「嗯!用點力。」用手托住他的後腦,壓向自己的下身。

「唔!」墨輕心裏冰涼一片,忽然一個主意在心裏冒了泡,他的牙齒微微收攏,卻被景王爺用力一個深頂,去了神智,只知道張著嘴任他出入。

落梅閣的風不大,但是吹的沐兒眼睛紅紅的,她明明看見墨輕帶着燈籠出去的,卻久久而等不到他回來。

「公子會沒事的。」喬中的大手按在沐兒的肩頭,他有一雙讓人信任的明眸,長長看得沐兒心痴,但是他卻始終如一的待沐兒如親妹妹。

「我知道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但是我擔心,我在房間里告訴自己不要擔心不要害怕,可是還是不行,我要守在這裏,不看見墨輕哥哥回來我不會回去的。」沐兒堅定的道,「你回去罷。」

喬中搖搖頭,望望星月,嘆著氣伸手便在她的頸邊便是一記,沐兒呃的一聲便昏了過去,由他抱了回屋。

這邊,滿室朦朧的旖旎味道,只是墨輕早就昏過去,只剩下景王爺慾望不解心裏難耐的自我解決。

將自己的火去了大半,他扯了些被子給墨輕,撥開他面上的濕法,輕輕嘆了一句,「紅顏禍水。」

景王爺房裏,牙關酸痛的墨輕幽幽清醒過來,光裸的身子瑟縮著躲在綢被中。

遙看窗外的天色心中猜測已經日上三竿。

穿戴完畢回到落梅閣的時候,墨輕才喘了口大氣,看着沐兒遠遠的看着他卻不走近,「怎麼了,沐兒?」

沐兒搖搖腦袋,自去打了盆溫水來。

吃罷東西,墨輕喊住沐兒,「沐兒你去蕭爺那裏,若是看見蕭爺了就說我身體不適讓他來一趟。」

「墨輕哥哥你不舒服嗎?」

「沒什麼,你去便是。」

隔了一會兒沐兒回報說蕭長逸並沒有回來,墨輕眉頭皺的越發緊。

一夜未睡的床鋪冷的叫人發憷,墨輕掀開被褥,「沐兒你出去吧,我在休息一會。」

沐兒站在另一邊,遠遠的看不清他的神色,直到:「吃晚飯的時候叫你。」

「恩。」說罷躺下便給了沐兒一個冷冷的背。

晚間時分,小婉過來通報說王爺讓墨輕去。

墨輕換上一件碧清廣袖長衫,削瘦的身子攏在衣衫內更顯得纖細柔弱,「沐兒,你不用跟去了。」

沐兒這幾天發現墨輕待她好似不像以前了,有些東西在慢慢變化著,但是她又不知道是哪裏出了錯,「恩,你早些回來。」

墨輕頭也不回隨着小婉走出了落梅閣,不見那一株新抽了綠芽的梅花樹下站着的女孩眼裏的痛惜。

墨輕遙遙的站在景王爺書房前,靜靜等著,書房裏幾個男人在商議着什麼。

抬起頭,眼裏映着漫天紅霞。

紅雲之下,雁陣呈人字形飛往那日落之處,墨輕想起那撲火的飛蛾,如此神往那熊熊的火焰。

幾個官員模樣的人叢書房裏走出,看看站在一邊的墨輕相視而笑。

墨輕轉身看見景王爺也是廣袖寬袍,相較之自己,更多的是一種雄姿勃發的模樣,這才是男人罷。

「過來。」景王爺向墨輕招招手,他越發覺得墨輕身量小,怎麼只有這麼一點點,還不到他的肩膀,不過抱他在懷的感覺卻很好。

墨輕乖乖地走過去,任他拉了自己的手。

景王爺俯身在他的耳邊輕道:「本王雖不知你要唱哪一出,但是本王願意襯你一襯。」

「多謝王爺。」墨輕也輕聲在他的耳邊吹了扣暖氣。

「不錯,呵。」景王爺扯着他的手幾乎是拖着把他拉到了留香廳。

墨輕幾乎是腳不沾地的飛奔而至,停步的時候還往前沖了幾步被景王爺拉在了懷裏,再抬頭便是看見了滿座的夫人。

原本談笑風生的幾位夫人,頓時愣住了,王爺雖風流但也不至於薄情,但是自從這柳墨輕被發現是男兒之身之後她們就感覺到了前所謂有的危機。

「王爺您來啦。」王妃帶頭站起,「琳兒吩咐上菜。」

幾位夫人臉色尷尬地互相看了看,原是景王爺身側的位置已經佔滿了,只剩下七夫人和四夫人中間身邊一個位子,卻正對着王爺的正位。

墨輕輕輕掙開了景王爺的束縛,往那位子上一坐。

景王爺隨他去,他心裏倒是滿懷好奇,想要知道這個越發玄妙的人心裏在琢磨些什麼。

「王爺此次南下不知道是遇見何事怎會受此大傷?」王妃藉著機會關心道,順便往王爺的碗裏夾菜。

景王爺今晚上的心思全在墨輕身上,聽見這話的時候卻見墨輕也頓了一頓,他便道:「本王此去是對付一群江湖之士,枉本王自小跟從御師習得武術卻技不如人。」

「王爺想必是疏忽大意了。」左側的二夫人給他斟酒。

「婦人之見。」墨輕冷冷地送了杯酒下肚,越來越熟悉的感覺,酒入愁腸便化作一腔暖水。

二夫人愣在一邊也讓滿座的女人頓住了心思,倒是景王爺放下酒杯,問道,「那墨輕是何想法,不妨說說?」

「並無奇想。」墨輕顧自夾菜,竟顯得幾分風流體態來,「想必王爺不疏忽大意也必會受傷而歸。」

「墨輕是覺得本王不比江湖草莽?」景王爺饒有興味地看着他。

墨輕抿嘴輕笑了一下,「如非草莽,何來江湖?」

「好!本王自罰一杯。」景王爺舒展了眉頭,仰頭一杯酒,「墨輕,本王倒是輕看你了,再罰一杯!倒酒。」二夫人聽着又斟滿酒,幾位夫人看着樣子不明所以。

墨輕兩三杯酒下肚,朱唇微啟,面色微緋,叫景王爺看得一通心猿意馬。

「明兒起,墨輕搬出落梅閣。」景王爺似有若無的道,「王妃,本王那院子裏還有哪間房空着?」

王妃端著自持的笑容,「王爺院子裏的兩間都還空着,不知王爺要讓……五夫人,搬進哪一間?」

聽得這個稱呼,墨輕倒是沒有太多反應,反正他也聽得多了去,不在意。

只是景王爺想了想,「往後不要稱五夫人了,改叫五公子。」

墨輕心下有一個聲音冷聲道:「你這下可滿意了?」墨輕又將一杯酒倒入喉中,「咳咳。」飲得太急,不免難受,七夫人竟遞了塊絲帕過來,墨輕也不客氣接過抹抹了嘴角。

景王爺冷笑着看着墨輕的動靜,眉梢是少有的興緻盎然。

散席之後,景王爺酒入腸來,微醉,當眾拉過了墨輕,「昨夜的事,今夜繼續。」

其他人不明,但墨輕心裏明白,帶着三分桃紅的臉色更是鮮紅了幾分。

「身子怎麼這麼冰涼?」景王爺的臉貼在他的臉上,「舒服。」

墨輕聞着一股子濃郁的酒氣,輕聲問道,「梅花釀的味道王爺可曾記得?」

「什麼?」景王爺伸出舌尖往他的臉上掃,直舔弄的長長的睫毛濕漉漉的粘在一起方罷休,「沒有你的滋味好。」說罷一隻手探入墨輕的廣袖,順着他光裸的手腕往上爬去,像是一條蛇纏繞住直伸道墨輕的肩上,袖子被撩起掛在了肩上。

昏黃燭火之下,纖細的胳膊帶着幾分涼意卻極為滑嫩,景王爺魅笑着從手腕開始幼滑的舌尖一絲絲滑上肩頭,輕輕壓了些力氣,白皙的肩上印出一個鮮明的牙印,「痛么?」

墨輕微眯着眼,搖搖頭,只覺得手臂上口水點點,三分噁心三分厭惡剩下四分卻是沒有知覺。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道理墨輕自然明白,景王爺更加明白,所以他不急,像對待上好的璞玉一把么,他要好雕琢這塊天然之玉。

將衣服半拉開一些,露出墨輕的背,原先紅彤彤的一塊印跡現在是完美的曼陀羅蔓延著。

景王爺深邃的眸子更加黑沉,「該死的妖物!」說罷,俯身用唇舌慢慢捻弄撕咬,痛得墨輕彷彿回到周青云為他紋身的那日,咬緊了牙關不讓自己泄露半分痛楚。

這一夜,墨輕格外順從,死了心要演到底,便也沒有什麼可後悔,只放開了身子任他撥弄來去,雖然痛不堪言,但是心早就冷了半邊,再痛也不過如是。

景王爺心滿意足的鬆開墨輕,卻發現,身下滲血的地方竟然血流不止,他拍拍趴着的墨輕的臉,卻摸到了滿面的淚水與冰涼,「墨輕?醒醒。」

雖然每次他都會出血與昏死過去,但是沒有一次像這樣大出血直染紅了身下的床褥,景王爺看着漸漸失去血色的嘴唇,啞著聲音道:「你又再玩什麼遊戲?給本王醒過來!」說罷,一個巴掌扇在墨輕的臉上,卻久久等不回應。

寂靜的夜裏,景王爺忽的想起那一問——梅花釀的滋味王爺可曾記得?

渾身一冷,忙起身喚下人。

深更半夜,月明風寒。

房間被兩支蠟燭照得通亮。

景王爺看着磨磨唧唧給墨輕把脈的老頭心裏就有氣,「到底怎麼樣?是死失活?」

「王爺,王爺,小人無能,還是另請高明吧。」老頭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

「什麼?」景王爺一把拎起他的衣領,「膽敢再給本王說一遍?說,什麼病!」

「小人無能,小人真的不知!墨輕公子的脈象實在是小人行醫數十年未見過的。」老大夫苦着張臉。

景王爺鬆開了手,冷聲道:「不治之症總也有個說頭不是?本王養你在王府多年了,難道是白白浪費?」

「是是,小人我說,」老大夫不確定地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墨輕,「墨輕公子小產了。」

「什麼!」景王爺揮揮手,「庸醫!這世間男子還會生養,還要女子作何?滾!」

「是是。」老大夫巴不得趕緊走,拎起藥箱,低着頭就要離開。

「慢著!」景王爺又厲聲喊道,「你說的,屬實?」

「小人醫術不高明,還是請王爺另請,另請。」老大夫差點又要下跪叩首,他還有一家老小,可不像喪命王府。

「再給他把脈。」景王爺皺着眉頭,想起方才那一灘血跡,瘮人的很。

等了一會兒,老大夫擦擦額上的汗水,皺起的紋路更加溝壑不齊,「如何?」

「王爺,王爺,小人真的不知道,這脈象真的是小產!」老大夫顫顫微微地要下跪。

景王爺緊緊盯着床上慘白的臉,「你下去吧,切記,今日的事不可對他人提及,否則,你自當明白。」

「明白,明白。」老大夫幾乎是跑着。

「回來!」

「是,小人在。」老大夫眼角抽的厲害,「王爺還有什麼吩咐。」

「小產之後要喝什麼葯,你去煮。」

房間里,只剩下沉睡着的墨輕和站立着卻冷眼看着墨輕的景王爺。

「你能生孩子。」好不帶感情的陳述事實,景王爺大手覆上墨輕的臉頰,「卻小產了。」

「王爺葯來了。」老大夫在門外敲門,他在王府多年還從來沒有親自煮過葯,實在是,實在是晚節不保啊!

「你喂他喝。」景王爺站起來,「看着他,我回來的時候要看見他還在這裏!」

更深露重,月影重疊。

景王府後苑的地牢裏,沐兒尖叫着躲開老鼠蟑螂,哭得眼淚鼻涕一把。

「王爺,在牢裏了。」一個男子對跨進來的景王爺道。

「你們出去。」景王爺踏着威嚴的步子走到了沐兒的牢門前,「沐兒?」

「你把我家公子怎麼樣了?我家公子呢?!」沐兒抓住牢門,厲聲問道。

景王爺眼眸飄過一絲邪笑,「不錯,是個好奴才。」

「你說啊,我家公子呢?!」沐兒顫抖著身子,嗚嗚哭了。

「想你家公子沒事,就好回答本王的問題。」

「你家公子能生孩子你知道嗎?」景王爺斟酌了兩下,單刀直入地問道。

「什麼?」沐兒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

「本王只問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沐兒木木的回答。

「他真的不曾提及過?」

「沒有。」沐兒腦袋裏靈光一現,「我家公子怎麼了?」

「小產。」景王爺說不出心裏的感覺應該怎麼來形容,驚奇?不舍?難過?大約都不是,而是酸澀,直從心底澀到口中。

「怎麼會!」沐兒還沒有從男人也會生孩子這個事實中反應過來,又被小產二字嚇壞,撕心裂肺的喊道,「都是你害他,都是你!」

景王爺後退了一步,「你好待着,等他康復了本王自會放了你。」

景王爺回到房中的時候已經是天亮時分,墨輕仍舊未醒,他坐到床上,連着被子一起抱起墨輕也不想墨輕是否願意或者舒服。

「你讓我把自己的兒子給殺了呢。」景王爺輕輕在他耳邊道,「好狠心的人。」

「居然是那天崴腳的小公子,這眉眼不太像啊。」額頭靠在墨輕的腦袋邊,仔細看着他的模樣,手指按在他皺起的眉間,「皺着眉頭的模樣可真難看。」

「我還真是將你輕看得過分,你這腦袋裏裝的東西還真不少,來龍去脈看來知道得挺多,倒是醒來給我說說看,是怎麼知道的?嗯?」景王爺的額頭抵在墨輕額頭,他在某種瞬間好像已經放下了很多東西,像是在自言自語,卻未發現對自己的稱呼變了味,「怎麼還不醒呢?」

墨輕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全身上下的肢體移了位,雙眼睜開的時候看見的是抱着他的景王爺,他從未在他面前合過眼,卻意外的被墨輕瞧見了沉睡的模樣,墨輕只嘆手中沒有利器,否則便是殺之後快!

他看了看窗外,卻早就是日盛之時,隨即動了動,卻吵醒了景王爺。

「醒了?」淺淺如睡的男人下巴上鬍子茬略泛著青,卻像一隻慵懶的老虎一般摟摟懷裏溫暖的身體,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的兒子死了。」

墨輕皺着眉頭,「王爺怕還在夢中未醒罷。」

「哈,本王是還沒醒,本王寧願自己長夢不醒!」景王爺收緊自己的手臂,「下次,本王一定小心一點。」

墨輕想要推開他禁錮的雙手,「墨輕愚鈍,不懂王爺何意。」

「哼!」景王爺將手撤開,冷著臉先下了床。

墨輕躺平了身體,渾身發痛,想要起身卻被擋下,「沒有本王的命令,你最好不要起來。」

「王爺,蕭爺回府了。」

「叫他過來。」景王爺眼神中帶着憐惜,可惜口氣依舊強硬,「你想知道你兒子是怎麼死的么?」

墨輕瞪着眼睛,「我身體不適,想休息。」

「好,那就休息著,等休息好了,再給本王懷一個!」景王爺惡狠狠地道,煩躁的敲打着桌子。

「王爺,蕭爺來了。」

「王爺,怎麼了?」一身藍衫短打的蕭長逸帶着一臉的疲憊跨了進來,「是柳公子又受傷了?」

「本王問你,他能如女子一般生育一事,你不知道?」景王爺冷眼直看着蕭長逸。

蕭長逸心裏一個大疙瘩,「蕭某……」

「哎,這個本王不計較,你來把把脈,他昨天小產了。」

墨輕從這時才反應過來,他緊緊拽住被角,冷聲道:「王爺的玩笑過頭了。」

「柳公子,對不住,蕭某原有意將此事告知與你,但是……怕你接受不了。」蕭長逸愧疚地看了他一眼,「你的身體里真的可以孕育孩子。」

「像女人一眼?」墨輕反問道,「真是笑話!」

「笑話,本王也覺得是笑話,不妨等下一次你再懷上,我們再來請蕭爺一做評斷如何?」景王爺冷笑着道,「看你敢是不敢。」

墨輕身子早就冷了個透底,轉向蕭長逸:「那些葯是……那些葯我沒有喝。」

「你給他什麼葯?」景王爺直逼蕭長逸,「紅花?」

「不是,只是避免懷上的葯而已。」蕭長逸解釋道,「我怕柳公子接受不了男子能生育一事,故沒有……」

「那些葯我只喝了兩次,便都倒了。」墨輕抖著唇道,「若是我不倒是不是就不會出事?」

「不是,那些葯不能長久的喝,我也只是想暫時……」蕭長逸記起他還在病中,身子弱,便拉過他的手開始把脈。

墨輕閉上眼,顫抖的身子透露他的不安與恐慌。

「如何?」景王爺在蕭長逸身後焦急的問道。

蕭長逸在景王爺看不見的角度按了兩下墨輕的手,再回答道:「王爺還是小心罷,柳公子身子虛,往後,王爺行房要多留心。」

景王爺留下蕭長逸為墨輕診治便抽身去辦事。

「蕭大哥你受傷了?」墨輕這才爬起來一些,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他不是也受傷了?彼此彼此。」蕭長逸微微笑道,「這次的事多半還是走漏了風聲,君慕事後猜測,可能是皇帝不忍於心,所以才讓他得了風聲趁機而逃,這次失了機會下次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君慕想可能皇帝還是想用朝廷的手段。」

「蘇大哥還好罷?」

「不好,他過的很不好,我以為還比不得他在蘇家的時候。」蕭長逸與蘇君慕相識已久,且同歸一門自然熟悉,「不過,他自己覺得值得便是值得,我也說不得什麼,痴心之人必有痴心之病。」

「對了,蕭大哥方才你說我的身子的事,是真是假?」墨輕心裏輕輕祈願,卻被當頭潑下冷水。

「是真的,墨輕,是真的。」蕭長逸擔憂地看着他,「我第一日為你把脈就已經知曉一二,後來我給沐兒的葯的確是以防萬一你懷有身孕,只是沒想到,你竟然倒了,現在又小產,真是孽緣。」

「蕭大哥,你先出去,好不好,我想一個人呆一會。」慘白面容的墨輕忽然微笑着請求道。

「好。」蕭長逸掖好被角,輕輕走出去,給他一點時間去適應一下。

景王爺再一次見到墨輕的時候,他已經從某種情緒中恢復,只是隱隱帶着讓景王爺不安的笑,「我想回落梅閣。」

「你忘了,本王早已吩咐下去將你的東西搬一些到這院子的西廂,你這幾日先呆在本王這裏即可。」

「墨輕想回自己的房間。」

不吵不鬧,更是讓人莫名心憂,景王爺吐出幾個字來:「你若有本事,便自己去。」說罷也不看他,出了房門。

過了好一會,墨輕沉着臉,掀開被子一步一步挪著靠近桌子,一扯桌布。

稀里嘩啦的一陣,白玉的瓷杯茶壺都砸得七零八碎,原想等著下人進來的墨輕卻看見景王爺冷了臉,從門外進來不發一言地抱起他,將他送至西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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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草銜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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