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一波未停一波又起,到凝香樓捉拿惡徒的曲唯剛傳回消息,指出狂徒不知何時已逃出重重包圍離開了。這消息讓完顏烈滿腔的怒火燃燒的更旺,怒然下令——抓不到歹徒,便改由曲唯剛入罪。

忙了一夜,早朝才剛開始,內務府就慌張地呈上齊王所送來的拜帖,這讓身心已經疲憊不堪的完顏烈更顯得沮喪。

冷冽的空氣在頤和殿內流轉,兩個身材俊偉的男子相互打量著對方,誰也不肯先開口,倒是一旁的金國大臣和穆謙駿都被周遭森冷的寒氣所懾。

倏地,一個低沉的嗓音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寂氣氛。

「其實早在你要接掌本國之前,我們就已經得到消息,只不過,我沒想到齊王竟然會這麼快就駕臨建州左衛。」

「看來你是早有心理準備。」齊桓揚笑了笑,對他的話並不感到奇怪。

完顏烈苦笑,艱難的開口說:「皇朝自從先皇即位到現在,一直都非常強盛,我完顏烈如敢妄為,豈不是以卵擊石,自食惡果;更何況我族已經被滅國一次,一切能恢復到今日狀況已屬不易,又何必讓百姓的生活再度置於水深火熱之中。」

齊桓揚聞言一驚,對完顏烈也不敢再小覷。「你是個明君,貴族有你,必然會再度強盛起來,看來我只需當個清閑的領主坐享其成便可。」

完顏烈微微一笑,語氣十分篤定的說:「你不會。因為你不是個閑得住的人,你不會將你的百姓置之不理的。」

「哈……」齊桓揚高聲笑着,一臉激賞的看着他,兩人有相見恨晚的遺憾。

齊桓揚突然想起在來到金國的路上,穆謙駿被村人追罵一事,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本王在來金國的途中,不時聽聞百姓以一首詩歌來讚頌他們心目中的仙女公主,不知金王可否能為我引薦?」齊桓揚一語雙關的說着,淡然的口吻卻有着不容拒絕的霸氣。

那首由詩經節錄出來的詩,對完顏烈而言並不陌生,因為詩詞中金國老百姓所稱頌的那位伊人正是他的嫡親妹妹——水雲公主。

當年父王請人為王室子女繪製人像丹青后,水雲的畫像被其中一位丹青師父私下另繪了一幅流傳出去。

從此,只要見過此幅畫像之人,無一不為水雲的嬌媚所心折,最後整個大金國百姓都知道王室中有位貌賽桃花,具仙女之姿的公主。

「王爺還是稱呼我的名字吧,在你接掌金國后,我早已不是什麼金王了。」齊桓揚對他的稱呼,令他感到羞赧。

「何妨?」齊桓揚狂笑着。「只是個浮名,何須計較那麼多!」

對齊桓揚寬闊的胸懷,完顏烈頓時感到佩服。

「我剛剛說的那件事,金王你還沒回答我呢?」齊桓揚再次追問。

「這……」完顏烈猶豫着,他並不是怕齊桓揚覬覦水雲的美色,而是水雲自從回宮后整個人就精神恍惚,像失了魂似的,實在不適宜在這個時候讓她見客。

齊桓揚以為他不願意,眸光一冷,俊顏上掠過一抹不悅。「怎麼?金王不願意?」

完顏烈一見他慍怒的板起臉孔,心中一驚,立刻陪着笑臉解釋:「並非本王不願意,而是王妹最近因身體微恙,已經卧床多時,只怕到時王爺要失望。」

「喔,那又何妨,女性的嬌美貴在氣質,本王只是好奇罷了。」齊桓揚一聽是因為這樣,態度立刻和緩下來。

「那麼,能否請王爺寬限本王幾日,讓本王安排一下?」完顏烈一臉的無奈。

「好,本王就等你的好消息。」齊桓揚也十分乾脆地答應。

「那王宮交接一事……」完顏烈追問。

「你留着吧。我會另外找地方搭蓋屬於我齊王府的府邸,只不過在未完工的這段期間,只得暫時借住這兒了。」

「歡迎之至。」對齊桓揚的慷慨,完顏烈倍感窩心,那分被尊重的感覺比什麼都來得珍貴。

倚雲樓

照例,今天完顏烈又到倚雲樓來探望水雲,安撫她失落的情緒。

「王兄有心事?」水雲打從完顏烈一進倚雲樓,就看出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水雲,有位貴賓想見你。」完顏烈自從答應齊桓揚的要求后,一直深感愧疚,為了維持金國的完整和百姓安居樂業的生活,他只能在皇朝的威脅下苟延殘喘,當個懦弱的領導者。

「有重要人物要見我?」水雲正了正臉色,挑高了黛眉,重複說着。「王兄,你會不會說錯了?」她聽的是一頭霧水。

「嗯!而且還是個非比尋常,得罪不得的大人物。」完顏烈面色凝重,握住她纖弱無骨的柔荑微微顫抖著。

水雲知道能讓王兄憂心忡忡成這模樣的絕非小事,身子一僵,臉色黯了下來。「非見不可?」

「非見不可。」完顏烈加重語氣的回道。

她蛾眉深攢,一臉茫然地看着他,能讓完顏烈如此慎重的絕非普通人物,水雲凝心一想,已經大略猜出要見她的人是誰了。

他也看出水雲的為難,為了要維持整個王室的安全而動用美色,這是他感到最不齒的事情,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成了那種窩囊廢。

「水雲,王兄知道這事讓你很為難,可是為了完顏一族,王兄希望你能勉為其難地答應和他見個面。」

對水雲,完顏烈始終不曾擺出過王者的架勢,因為也只有和水雲在一起的日子,他才覺得自己像是一般人,擁有着王者之家最欠缺的親情。

她靜靜的望着他,朦朧的眼波水光流轉着,「如果是這樣,水雲全聽王兄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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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園裏

齊桓揚雙手反剪在後腰上,背對着花園內的小徑,站在涼亭里沉思著。

反倒是站在他身旁的穆謙駿,一臉期待的不停瞄著花園的入口。

「人來了嗎?」隨着時間的流逝,齊桓揚的耐心也跟着被消磨了大半。

「還沒,不過既然身份貴為公主,當然免不了要比一般姑娘多點時間來梳妝打扮。」為了能一睹佳人絕美的容貌,他是一點也不在意多等一會兒,倒是主子已經等的不耐煩了,這才是最糟糕的。

齊桓揚嗤之以鼻的冷哼著。「哼!水雲也是金國公主,可是她每天並沒有花那麼多時間在打扮上。」

突然,他心中一驚,對於自己竟然能那麼自然的就脫口喊出水雲的名字,深感不可思議。

穆謙駿的好奇心也因他的這句話而被激起,他眼帶含意的看着他。「王爺,既然想水雲公主,何不趁我們住在王宮的這段期間,找時間會會她?」

齊桓揚知道穆謙駿抓住了他的語病,故意板起臉孔,來個死不承認的反駁。「你有聽見本王說過一句想她的話嗎?」

穆謙駿不敢介面,只是無奈的聳聳肩,他知道除非齊桓揚願意打開心房,仔細聆聽自己心裏的話,否則誰也幫不上忙。

須臾,一個纖細的身影,在宮女的陪伴下走進御花園,朝着他們的方向走來。

「王爺,難道金國的公主身材都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不管身材高矮、體型的胖瘦都是一個樣兒?」穆謙駿好奇的看着遠處的佳人,由於水雲正好低着頭,以至於他沒法看清她的容貌。

「大概是國庫太窮了。」齊桓揚譏嘲著,人並沒有因為公主的到來而轉過頭。

不過,隨着水雲越走越近的身影,穆謙駿終於證實了這個被金國百姓歌頌的美麗伊人,正是那個受盡自己主子欺凌的水雲公主。

他慌張的轉過身,朝主子使着眼色,無奈閉眸沉思的齊桓揚並沒有接收到,反而以冷峻深沉的語氣問道:「人見到了,我們可以走了吧?」

「王……王爺,屬下認為你最好回過頭看一下,因為不看你真的會後悔。」穆謙駿有點吞吞吐吐的建議。

「後悔?哈!皇朝有哪個美女是本王沒見過的?我豈會因為漏看了一眼異國的女子而後悔,你將你的主子想成什麼?整日只知沉迷女色的昏庸之人嗎?」齊桓揚薄慍的怒斥着。

「屬下不敢,不過她真的不一樣。」

「喔!好個不一樣,本王就沖着你這句話,賞臉的瞧她一眼。」齊桓揚驕傲地狂笑着,身子一轉,正巧和要步上涼亭的水雲兩眼對視在一起。

「你?」齊桓揚心一緊,詫異的瞪大了眼珠子。反倒是眼前的水雲似乎早有心理準備,原本就已經略顯蒼白的臉色並沒有多大的改變。

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齊桓揚幾乎是想也不想就心隨意走的迎上前去,怎知人才剛走到一半,水雲已經彎下身,躬著身子向他請安。

「水雲,叩見齊王。」水雲面無表情的斂下眼神,態度疏遠而冰冷。

「起來,起來。」齊桓揚走上前去想拉起她,卻被她刻意的避開。

「王爺請自重。」水雲迅速往後退了幾步,直到急退的身子差點跌倒而被宮女們扶住為止。

「謙駿,叫四周所有的人全部退下。」齊桓揚牛氣的命令。

原來,剛剛穆謙駿早已看清來者是誰,居然沒有提醒他,看他待會回去怎麼跟他算這筆帳。

在發出命令的同時,齊桓揚朝他背後射出一道冷光,穆謙駿只感到全身發冷,整個背脊毛孔直豎,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在眾人退出御花園的同時,他也趕緊跟着一起退了出去,將整個空間留給了他們兩人。

水雲沉默的看着剎那間全部退下的侍衛和宮女,嬌美的臉微微僵硬。

「水雲……」齊桓揚伸出手想拉住離他有幾步之遙的水雲,怎知又惹得她連連後退,彷彿眼前出現的是毒蛇猛獸似的。

「王爺,這兒是金國後宮,請王爺自重,否則請恕水雲失禮。」說着,水雲一轉身也跟着要離開。

「不要走!」齊桓揚心一窒,顧不得禮儀規範便直衝上前,自她背後一把將她摟抱進懷裏,用雙手緊緊的鎖住。

他可以感覺到水雲的身軀在自己懷裏顫抖,他加重了環抱的勁道,彷彿自己只要稍一鬆手她就會不見似的。

「王爺,自重啊!」水雲急切的想推開他,生氣的使盡所有的力氣想扳開他緊環著自己的手臂。

「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淡,難道你忘了幾天前你還在我的懷裏嚶嚀嬌喘?」齊桓揚語調激動,不准她漠視他,天底下就只有他不要的,沒有人能抗拒他。

水雲身子一僵,傷痛又立刻侵蝕着她的心靈,霧氣瞬間將眼前的一切給淹沒了。

「你怎麼能這麼說?你怎麼能……難道你忘了,你說我只不過是你統治下的一個小小公主,連當你暖床的侍妾都不夠格。」水雲全身顫抖的啜泣著,撲簌簌的淚水像決堤的洪流滔滔不止,張著水眸滿含控訴的瞪視着他。

他竟被他自己先前所說過的話給堵死了。

「我……」齊桓揚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從自己懷裏退開。

「那是我一時昏了頭所說的話。」他反駁道。

「王爺,你難道忘了,『君無戲言』,還是這句話對你這位皇朝的王爺並不適用?」她臉色戚然的苦笑着。

「這……」早就領教過水雲的伶牙俐齒,知道她是一個相當聰慧的女人,不過一時間還是無法接受她對那件事的淡然態度。

「水雲,我……」

她聲嘶力竭的吼道:「夠了,什麼都不要再說了。」

不想聽他的解釋,那隻會讓自己傷的更深、讓自己心更痛,更無地自容而已。

水雲重整一下心情,緊抿著雙唇,冷冷的別過臉。「你的要求我履行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請容水雲就此告退。」

「不準走。」齊桓揚急了,以不容拒絕的強硬語氣喊住她。「如果你不想整個王室再度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我勸你最好乖乖的留下來。」

他對自己的行徑感到不齒,覺得自己真是厚顏無恥,居然利用這種小人手段來留住她。

「你……」俏麗的容顏瞬間一片慘白,她吃驚的連退數步,「你這是在威脅我?」

他佯裝憤怒的將她逼至涼亭的一角,嘴角噙著邪魅的笑意逼近她。「這是你逼我的,不是嗎?」

水雲在涼亭的樑柱前停了下來,面白如紙,憤怒的指控他。「你怎麼能拿王室的安全來威脅我,你難道不知道只要你一個不高興,會讓我王兄多為難?」

齊桓揚放肆的狂笑着。「那就要看你的態度和表現了。」

水雲聞言,難掩心中的波濤洶湧,不滿地大聲嘶喊著:「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才甘心?我已經聽你的話乖乖的自你身旁離去,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她越說越激動,心中的挫敗與苦澀此時就像兩把利刃,直直刺入她的胸膛。

「我後悔了,我不要你離開,至少在我還沒有找到一個可以替代你的人之前,我要定你了。」齊桓揚一臉霸氣。

「你……厚顏無恥。」

「你沒有別的詞好罵了嗎?要不要我教你?」他不痛不癢的回答。

「我可不可以求求你,既然我在你眼中是如此的卑微,求你放過我好嗎?」她累了,再怎麼樣也挽不回既成的傷害,現在她只想平平靜靜的度過往後的歲月,為什麼連這麼渺小的要求他都不能成全她?

「不放!我說過我後悔了,在我沒找到一個能像你一樣能夠滿足我需求的女人之前,我說什麼也不會放了你。」他大言不慚的宣告。

水雲差點沒被他耍賴的態度給氣昏過去,天底下哪有他這種人?吃虧、受傷害的人是她,怎麼反而他說話的聲音比她還大,比她還理直氣壯!?

「不惜大動干戈?」

「不惜。」他嚴肅的點頭。

水雲臉上閃過錯愕、震驚和無法置信的神情,直瞅着他。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似乎過了有一世紀之久,她才挫敗的嘆口氣。

她輸了。

他緊抓住她的弱點,明知道現在的王室弱得再也經不起任何的風波,明知道她不會讓她的王兄為難,他就是抓准了這一點。

「你贏了。」緊咬着的下唇微微滲出了血,她恨聲說道。

「那麼今晚在房裏等我,不要藉故將房門鎖了,還有趁早將服侍你的宮女遣走。」他命令似的低喝。

齊桓揚雖然住進王宮,可是整個王宮並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有所改變,反而他這個主人倒像是來作客的。

水雲用憤怒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隨即垂下眼瞼無言的點了點頭,眼眶中不爭氣的淚水又悄悄地滑了下來佈滿粉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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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是詭譎的、是神秘的,當柔媚的月光靜悄悄的灑落一地的銀白,隱藏在黑幕下的星子,正以晶亮的眼神睥睨著大地。

「可兒,沒事了,你就先下去休息,今晚不用守夜了。」水雲一用完晚膳就假意要休息,將服侍的宮女一一遣走。

可兒朝她投來好奇的眼光,擔憂疑惑的眼神緊盯着她微微泛白的俏顏,「公主,你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可兒請太醫過來?」

她服侍了水雲這麼久,第一次見她這麼早就寢,通常水雲在用完晚膳后,都會彈彈琴,要不就是看看書,這麼早催她離去,這可是第一次咧。

「沒什麼?只是今天比較累,想早些休息。」水雲舉止優雅的回眸淺笑,以柔柔潤潤的嗓音將她澎湃的情緒隱藏下來。

可兒盯着水雲朝她由前到后繞了圈,再由上而下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搖著頭說道:「公主,我發覺自從你那天由宮外回來后,就好像有很多的心事,如果公主信得過可兒,可兒願意幫你分憂解勞。」

「可兒,你對咱們今天在御花園見到的那個齊王,可有什麼意見?」水雲倚著窗欞,兩眼無神的直視着窗外的景緻,深嘆了口氣幽幽的問道。

可兒噘起了小嘴,眨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好一會兒才開口,「不知道耶。可兒連他的長相都還沒看清楚,就被他旁邊的那個穆大人請出了御花園;不過穆大人在可兒眼裏看來,是個好人,英俊挺拔、做事嚴謹,可兒認為既然王爺身邊的人都這麼才華洋溢,他應該是更出色才是。」

可兒像懷春的少女般,遇到了心儀的對象,說起話來眉宇間難掩羞澀。

「看來,那個穆大人是可兒崇拜的對象喔。」水雲忍不住取笑可兒。

「公主。」可兒不依的直跺着腳害羞的轉過身,扭扭捏捏的扯著身上的衣擺,羞紅了臉。

水雲喟嘆了聲,翦翦秋瞳中卻見淚光閃爍。「可兒,如果我央求齊王將你許配給穆大人,你願意嫁給他嗎?」

既然自己今生與幸福無緣,那何不完成可兒這個懷春少女的夢。從過去多日的相處,其實穆謙駿不失為成親的好對象,或許她可以要求齊桓揚,請他幫可兒和穆謙駿作主。

「公主!」可兒詫異的盯着她,羞紅的臉蛋頓時一片慘白,眼角已泛出淚光,她緊張的跪了下來,顫抖著聲音問道:「公主,你是不是怪可兒上次沒能迅速找到人來救你,所以你生可兒的氣,要把可兒給送走了?」

水雲彎下身將她拉起來,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傻可兒,我只是希望你能得到幸福,你怎會認為是我不要你、生你的氣?」

可兒的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可兒不要,可兒寧可不要幸福,只希望能和公主朝夕相處,永遠在公主身邊服侍。」

「傻可兒。」水雲心疼的摟着她。

就在她們主僕兩人說話的同時,齊桓揚已經來到倚雲樓,他輕易的避開一旁隨時候命的宮女,經由後面迴廊躍過後廳的窗戶進入水雲的寢宮。

不知經過了多久,齊桓揚躺在床鋪上,躺得人都快要睡着的時候,水雲終於將可兒還有宮女們打發離去。

當她走進寢宮,正想將身上的錦袍脫下,竟發覺床鋪里躺了一個人,她心口一窒,想也沒想的就放聲尖叫。

「啊……」她才一扯開喉嚨,嘴巴就被一隻厚實溫熱的手掌給掩蓋住。

齊桓揚慍怒的劍眉微攏。「看來,你似乎已經忘了我今天在御花園所說的話了。」

水雲睜大眼,看清來者是何人後,緊揪的心這才稍稍放鬆下來。

「我沒忘。」她一臉幽然。

「那為什麼在外面蘑菇了那麼久,天都要亮了。」他誇張的說。

「現在都還不到戌時。」她抗議的噘起小嘴,生氣的推開他。

「你的脾氣還是那麼大,不怕我一怒之下為難你的王兄?」他搖搖頭,玩笑中帶點嚴肅的口吻恐嚇道。

「求你不要。」水雲緊張的欠著身低聲央求,「水雲會收斂自己的脾氣。」

「這還差不多。」齊桓揚指著自己的大腿,示意的說:「過來,坐這兒。」

坐他的大腿上?水雲立刻羞紅了臉,呆愣愣的杵在那兒,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忘了,你的工作就是取悅我,只要本王開心,王室必然無事,如果本王一個不高興,你應該知道後果會怎樣。」

水雲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只得依照他的話走向他,並且在他的大腿上坐了下來。

「挑逗我。」齊桓揚將臉頰貼附在她耳邊,輕聲地命令,「就像在客棧的時候我對你所做的每一個步驟,我要你跟着做。」

水雲羞赧的紅了臉,他溫熱的氣息不斷在她耳邊吹呼著,夾雜着濃郁的陽剛之氣,早已擾得她春心蕩漾,整個人就像要虛脫了似的。

「我……我不會。」她困難的說,螓首不住地猛搖,酡紅的臉像紅透的蘋果,嬌羞中帶着嫵媚。

齊桓揚不以為然的搖搖頭,雙指一挑,將她高高綰起的秀髮放了下來,烏黑亮麗的髮絲在半空中彈跳了一下后,柔順地貼附在她的後背,隱隱約約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看來,你不是個好學生。」他緩緩的低下頭吻住她,如入無人之境地深深吸吮她口中的芳芬,直到兩人都透不過氣來才結束這個吻。

「會了嗎?」他像在教學生似的問著,看着水雲因情慾被挑起而酡紅的臉頰,他滿意的笑了。

他就是喜歡逗她,逗得她在懷裏嬌喘連連,那無助的模樣兒,真是動人。

她點點頭,羞怯的容顏不敢直視着他,小腦袋早已低的不能再低了。

「那麼換你來。」他誘惑的說道,聲音低沉而充滿魅力。

水雲嬌羞的伸出手搭上他的肩,攬住他的頸后,半眯着眼,將紅艷艷的雙唇往前送,直到雙唇緊密的貼附在他唇上,才小心翼翼的探出小舌,往他口中探索著。

早猜想他要她的目的是什麼,她迷的黑眸黯然闔上,準備接受即將而來的折磨與挑逗。

「為什麼閉上眼睛?難道你真的這麼厭惡我?」他不喜歡水雲一副從容就義的模樣,好像他是個辣手摧花的採花賊。

水雲無奈的睜開雙眼,這次她的眼中瀰漫着傷痛與無奈。

不想看他,是為了杜絕自己那顆早已脫了軌的心,繼續迷戀他;不想看他,是為了讓自己徹底死了心,讓黑幽的世界將自己的脆弱埋葬起來。

沒想到她連這個權利也沒有,水雲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不要用那種哀傷和無辜的眼神看着我,你知道你大可拒絕我的要求!」齊桓揚怒吼著。

「然後讓你有足夠的藉口為難我完顏一族?不!你知道,我做不到,今天縱使你要的是水雲這條命,水雲還是會無條件的奉上,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才對。」水雲表面上語氣平緩的陳述一切,不過內心卻是波濤洶湧。

她愛他啊!如此、如此的深愛着他,為什麼他就不肯開啟心靈正視一眼?只要他願意這麼做,那她此生將了無遺憾。

水雲含着淚珠的眼眸緩緩地斂下,感傷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你知道我不會要你的命,我只要你的人、你的心,還有你真心的陪伴。」他不要看到她傷心的表情,那會讓他好生不舍。

「你早已得到了,不是嗎?」水雲一語雙關的黯然苦笑,隨即她將雙手攀上他的背脊,硬將他勾俯下身吻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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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戾爵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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