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一周後台灣房門被打開了,女傭端著豐盛的菜肴步入客房。

幾乎同一時間,原本蜷縮在角落的夏川羽衣迅速地彈跳起來便往門口沖。但很可惜……就像前幾次那樣,房門被守在門口的粗壯保鑣,從外面迅速地關上並上鎖。

「放我出去!」羽衣猛捶著房門怒吼著。「姜律爵,你沒有資格囚禁我,我一定要去告你妨礙自由!」

眼看這道門是怎麼也敲不開了,夏川羽衣又一把抓住傭人哀求着。「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好不好?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被綁架來的!我根本不認識姜律爵,他卻像瘋子一樣把我由日本硬綁來台灣,請你一定要幫我,放我出去!」

她不禁慶幸著在跟隨律擎大哥那一年,因好奇而學了中文,一年下來,她雖然還無法恣意地閱讀或寫中文字,但一般的言語溝通卻毫無問題。

女傭卻慌亂地搖搖手。「對不起,我只是一個下人,我只聽我們少爺的命令,請你還是快把飯菜吃了吧。」

羽衣沮喪地垂下肩頭,卻仍不放棄說服她。

「你聽我說,你們少爺真的是變態!他這樣惡意地囚禁我是犯法的,如果警察來了,連你們也有罪,我想你還是快放了我吧。」

「對不起,我要下去工作了。」女傭不敢再跟她多說,急急忙忙地退了出去,同一時間,門也迅速被鎖起來。

可惡!羽衣氣惱地握緊雙拳,她真的無計可施了,僅能不斷地在房裏走來走去。

她該怎麼辦?她不知道姜律爵究竟是打哪冒出的瘋子,竟真的在昨天一早就不顧她的掙扎硬是將她帶出醫院后,直接架上私人飛機飛回台灣。

她原本還存最後一絲希望,以為院方的人會阻止他的瘋狂行為,院方的人卻一致安慰她說什麼姜律爵的的確確是姜律擎的親弟弟,他一定會好好地照顧她……面對她的求救,院方的人卻把她當經神病!以為她是因傷心過度而?生被害妄想症!

氣死了!羽衣無力地倒向床鋪,狠狠地一拳打在枕頭上。

在日本,自從母親一年前去世后,她惟一的親人就是那個嗜酒又好賭成性的繼父,他不繼續企圖把她賣到風月場所她就偷笑了,她根本不敢奢望他會來救自己。

而在台灣,她真的是人生地不熟,沒有半個認識的人,她只能自救。

但要怎麼自救呢?惡劣的姜律爵把她囚禁在這個房間里,根本不讓她出房門一步,房裏擺設雖然很豪華、很舒適、但該死的卻獨獨缺少她惟一需要的東西──電話!

沒有電話,她要如何向外界求救?

羽衣又煩躁地走到窗前,打量著窗下的地形后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是一棟三層樓高的豪宅,但由於是樓中樓,所以她所位於的三樓幾乎有一般的四樓高。她可不想冒着生命危險跳下去,?那種人渣摔斷腿實在太不值得了!

被硬綁來這裏已經一個禮拜了,羽衣命令自己不許再慌亂,她一定要冷靜下來好好地思索,姜律爵那瘋子到底想做什麼?

這棟豪宅佔地頗廣,擁有顯然經過名家設計的大花園、考究的裝演擺設,再加上先前的私人飛機來看……他顯然非常富有,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富有。

既然他這樣有錢,那為他綁架她到底是為了什麼?

羽衣想破了頭也想不出自己究竟跟那瘋子有什麼過節,或是有任何利益上的衝突?如果不是律擎大哥出事,她這一輩子根本都不會遇到像他這種人。

好煩……好多好多的疑點等着她一一去尋找答案,但現在她只想儘快先回日本,她不要留在這裏,她要回去鹿兒島等候律擎大哥奇?生還的好消息。

門又被推開了,這一回進來的是一名醫生,後面還是跟着女傭。

「夏川小姐,你好,傷口好一點了吧?」

徐文傑和善地對着她微笑着,他是姜律爵特約的家庭醫師,這一周來天天來替羽衣換藥。

羽衣把頭轉到一邊,以沉默表示抗議,他們全部是那瘋子的人,根本沒有半個人會幫助她!

落海之後雖然她很快地被漁民救起,但身上也多少受了點傷,幸好大部分的傷勢在日本就已經醫治得差不多了。

「快好了嘛。」徐醫師檢查羽衣手臂上的傷痕,發現傷口

已經痊癒得差不多了,他點點頭道:「我再幫你換一次葯會好得更快,請幫我端一盆熱水來。」

「是。」女傭立刻出去準備熱水。

只剩下徐醫師跟她在房裏,羽衣見機不可失,立刻壓低聲音道:「醫生,我知道我現在說的話你可能會覺得很離譜,但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被綁架來的!我根本不認識姜律爵,我不明白他為何要把我綁到這裏,求求你救我出去,否則我會有生命危險!」

「夏川小姐!」徐醫師望着她因蒼白卻更加楚楚可憐的臉龐微笑着。「你真愛開玩笑,不過這樣也好,保持好心情會讓你傷勢更快痊癒。」

他當姜律爵專屬的家庭醫師也好幾年了,非常了解他的?

人。像他這種尊貴多金又充滿女性魅力的男人,怎麼可能去綁架一個弱女子?一定是夏川小姐跟他開玩笑的!

而且姜律爵早就對他解釋過夏川羽衣的身份了,她是他住在日本的遠房表妹,由一個嫁到日本的阿姨所出。姨媽病故后,姜律爵心疼她孤獨一人便把她帶回台灣照顧。

姜律爵還告訴徐文傑,她這個遠房表妹最大的志願就是當個文藝小說家,所以有時候會突發奇想地講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要他不必當真。

「我說的是真的!」羽衣覺得好挫敗,不死心地又道:「你知道我是日本人,但你對於我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不會覺得很奇怪嗎?真的是姜律爵硬把我由日本的鹿兒島綁過來的,我求求你幫我報警,我房間里連個電話都沒有,請你一定要救我!」

「夏川小姐,你真的很愛開玩笑。」徐醫師還是好脾氣地微笑着。「姜先生曾經說過你最大的志願就是當個小說家,我猜你一定是在構思小說的情節吧?這個『被綁架』的橋段似乎挺有趣的耶,看來你真的很有寫小說的天分喔。」他還故做幽默地鼓勵她。

「你……」羽衣氣得啞口無言了,她真的想不到那混帳居然這樣卑鄙,竟先來這樣一招!好惡劣!

「不,我不是在編故事,你相信我,我說的全是真的!」

他可能是惟一可以救自己出去的人,羽衣情急之下緊抓住他的手。「醫生,拜託你替我報警,我一定會感謝你一輩子的!」

「這……」徐文傑望着羽衣抓住自己的纖纖玉手,臉龐居然泛紅了。

其實第一眼他就對這個清麗如水的女孩大有好感,現在被她這樣一抓,再加上那張細緻無瑕的臉蛋就近在眼前,他一陣心弦蕩漾……羽衣卻根本沒注意到對方的異樣,只是擔心自己該如何逃出去。

「好不好?醫生,你會幫我的是不是?如果你不方便在這裏打電話報警可以離開后再打,我求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一個聲響,房門被粗魯地推開,而冰冷著一張臉站在門邊的,正是姜律爵!

?那間,徐醫師像觸電般地跳起來,心虛令他的臉更紅了!

「律爵,你來得正好。」他支支吾吾地道。「我正要告訴你夏川小姐的傷勢已經快復原了,不用擔心。」

姜律爵不語,僅是以那精銳如禽的眼眸直盯着羽衣,像是要毫不留情地刮碎她。

羽衣不理會他騰騰的怒氣,挑釁地白了他一眼后,冷冷地?

起下巴。對!她知道他一定聽到她所說的話了,但那又怎樣?

她不在乎!她要讓他明白,她一定會想盡辦法逃出去的!

姜律爵緩緩地揚起笑容,闃黑的眼底令人摸不透他的心思,對徐文傑道:「非常感謝你高明的醫術,周嫂,準備車子送徐醫師回去。」

???「律爵,我自己下樓就好了,你真的不必送我。」徐醫師邊步下樓梯邊客氣地請姜律爵留步。

「別客氣,你高明的醫術治好了我的遠房表妹,我送你下樓也是應該的。」姜律爵走在他面前,修長的身軀透著冷傲。

「律爵,嗯,有一件事……」看到姜律爵的笑容不減,徐醫師大著膽子把他早就想問的話問出來。「夏川小姐……我是說你表妹,她可有……可有男朋友了?」

「為什麼這樣問?」姜律爵神態溫和,但黑眸卻更加深沉了。

徐醫師不自在地推推眼鏡,靦腆地道:「律爵,我擔任你的家庭醫師也有三、四年的時間了,相信你也明白我的眾人。我並不是一個自命風流、處處留情的花花公子。對於感情,我一向是很認真的!「不瞞你說,我第一眼見到夏川小姐時,那種感覺幾乎只能以『驚?天人』來形容。我非常喜歡她,我知道你是她在台灣惟一的親人,所以,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想正式地追求她。」

「是嗎?」姜律爵動作優雅地鬆開領結,戾氣卻已悄悄染上劍眉。

「是的,律爵,請你相信我,我對羽衣是認真的,我絕不是抱着玩玩的態度。」徐醫師非常認真地再度強調自己的誠意。

「我明白了,不過,對於這個表妹的感情世界,我一向很尊重她個人的意願。但你放心,我會把你的心意轉告給她,你先回去吧。」

「真的?那太好了!謝謝你啊,律爵。」聽到姜律爵似乎有意幫助他,徐醫師笑得合不攏嘴,一再道謝后才跟隨着周嫂走出去。

冷冷地望着徐醫師的背影后,姜律爵一臉陰鷙地轉身上樓。

???又是一聲粗魯的開門聲,夏川羽衣不悅地瞪着來人。

「你不懂得進來之前要先敲門嗎?」

姜律爵不語,僅是倚在門邊用更犀利、透徹的眼神盯着她。

「你這樣看我是什麼意思?」羽衣口氣更不佳,她真是討厭透這個霸道可恨的男人了!如果可能,她多想把這混帳的雙眼挖下來喂狗!

「看來我真的是太小看你了,或者該說這根本是你的本性呢?短短几天的工夫,你又成功地把一個男人迷得暈頭轉向。」他燃起一根煙,非常嘲諷地開口。

「我不懂你是什麼意思,不過我沒時間耗在這裏研究你的瘋言瘋語。你已經把我綁架超過一個禮拜了,到底有什眾目的?究竟什麼時候才肯放我走?」

「想走?」姜律爵逕自坐入豪華沙發內,不屑地睇視她。

「你急什麼?急着趕回鹿兒島等姜律擎那笨蛋?一具屍體有什麼好看的?更何況你已經得到你所想要的東西了,不是嗎?」

他早就把存有那筆鉅額賠償金的存摺交給夏川羽衣。

「如果你指的是這個東西,那我現在就可還給你!」受不了他惡劣的語氣,羽衣憤怒地把抽屜里的存摺拿出來摔到他面前。

「姜律爵,我不管你跟律擎大哥之間究竟有什麼恩怨、仇恨,我根本不想介入,這筆錢我一毛也不想要!我只想回鹿兒島,你還是人的話就放我走。」

這幾天她由一些下人的竊竊私語中,也大約明白原來姜家這兩兄弟是同父異母,老爺還在世時兩位夫人斗得很兇……不過這都不關她的事,她只想回自己的家鄉,她相信律擎大哥一定被救起了,她要趕快回去照料他。

「可真會惺惺作態呀,你急着走做什麼?」姜律爵神情更加森冷。「喔,我知道了,畢竟你是個難耐寂寞的女人,除了錢之外也需要男人,對吧?所以你才會急着投入徐文傑那色鬼的懷抱,畢竟他除了有錢之外還能滿足你的要求,不是嗎?」

「你──」聞一言,羽衣氣得幾乎要暈眩,咬牙切齒地罵道:「你混帳!別把別人想得跟你一樣下流!」

「我下流?」姜律爵仰頭大笑,笑聲里滿是諷刺。「夏川羽衣,你太客氣了,論起下流的手段誰比得上你呢?說起來,我那個大哥也不算笨蛋,在商場上的狠毒絕不下於我。但你卻有辦法把他耍得團團轉,對你言聽計從,甚至獃獃地買了鉅額意外險,受益人還寫上你的名字……夏川小姐,你這番歹毒的心機和高明的手腕,可真令人佩服呀。」

他由沙發上站起來靠近她,冰冷尖銳的寒氣幾乎要射入她體內……「你……」羽衣覺得好絕望!

她知道姜律爵之所以認定她對姜律擎謀財害命,全都是因為那張鉅額意外險的保單,但她真的不明白律擎大哥是何時買那個保險的?又為何要寫她當受益人?

連她自己都一頭霧水了,教她如何解釋這一切?

她只能疲憊地道:「沒錯,你猜想的一點都沒錯,我就是那麼心機深沉的女人!我要錢!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安排好的,這樣講你滿意了吧?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放我走?」

姜律爵更加陰狠地逼近她。「達成目的后就想一走了之?

夏川羽衣,你這算盤未免打得太如意了。雖然我對我那倒霉大哥沒有半點感情,不過,我倒是很樂意替他懲罰姜家的敵人。」

「你……你想做什麼?」羽衣不自覺地往後退,她被他逼得背抵到化妝台上,流竄在這男人身上的魔性氣息令她越來越害怕……「你說呢?」姜律爵卻給了她一個更興味的笑容,愜意地道。「讓我想想,該如何處置你這位『不簡單』的女人呢?對了,台北有一些高級應召站,那些有錢的老色鬼應該會對你這種異國女人有興趣……」

「無恥!」羽衣被他那不堪入耳的言詞激得怒不可遏,她反射性地拿起化妝台上的水杯就潑到他臉上去!

姜律爵臉色驟變,水珠沿着他那剛毅的輪廓緩緩滑下,眼底的騰騰怒火幾乎將她燒成灰燼!

「夠潑辣!」他冷笑着,狠狠地捏着她下巴。「只不過,在你動手之前,你可曾想過後果?」

「無恥的是你!我沒有做錯任何事。」儘管他渾身的殺氣令人心驚,但羽衣仍命令自己要勇敢,只不過……隨着他越來越詭異的神情,她忍不住尖叫。

「你想做什麼?你敢亂來,我就喊救命!」

他將她壓倒在化妝台上,她的上半身被迫往後仰,而他的身軀也緊壓着她,強烈的不安迅速籠罩羽衣。

「你叫啊!」姜律爵揚起微笑,那笑容像是嗅聞到血腥的野獸。「這裏是我的地盤,你這蠢女人以為有誰會來救你?」

他邊說邊用力捏緊她的下巴,另一手則放肆地拉扯她的上衣,手掌甚至探入衣服內……「姜律爵!你住手──」眼看情況危急,羽衣不得不使出殺手鋼。「我已經是你大哥的人,你敢碰我?」

她根本不想撒這種謊,但在這非常時刻,也許只有這樣做才能保住自己的身子。

果然,這句話立刻發揮效用;姜律爵狠狠地摔開她,像是沾惹到什麼髒東西似地嫌惡。

「碰你?夏川羽衣,你也未免太高估自己。」他的眼神無比鄙夷,一字一句宛如利箭。「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絕了,我也絕不會去碰姜律擎用過的破鞋,你最好認清這一點!」

冷冽地撂下話后,他轉身走出房間。

羽衣蜷縮在角落,努力地把身體縮成最小,但滾燙的淚水,卻再也止不住地決堤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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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情惡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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