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佟抱恩的唇嚅了嚅,終究隱藏了心思。「是啊。」有的時候撒謊比較輕鬆,騙騙別人也可以騙騙自己。

聽說,她出生時,家裏開始家道中落,所以她並不得疼,之後她發現自己可以在夢中預見未來,她傻傻地將每件事道出,結果一切都成真時,家人開始驚懼她,將她關在柴房裏,任她自生自滅。

但就在那一天,她夢見家裏大火,夢醒時,她不斷地拍著門,卻無人理睬她,直到大火延燒,燒進柴房,木牆倒塌,她才得以逃出。

回頭時,才發現家沒了,家人沒了,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她想,自己也應該沒了。

她才會待在角落裏等著自生自滅,就怕再禍害他人。然而,他來了,在她被這個世界遺棄、在她放棄自己的時候,他走進了她的生命,成為她的全部。

她渴望被救贖、被需要,她不想孤單地死去,她不想被視為禍害,她想要有自己的家人,她可以保護他們,她可以的……所以,她學會另一種方法,把預見的未來,嫁禍給其他人。

可是這種逆天的舉措,卻栽害着她的身體,短短三年,她犯病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她渴望接近他,但她不敢,怕他們相愛了,結果最終,她會丟下他一個人,像搖光姊姊那樣。

她不怕死,她怕丟下他,她怕他又變得行屍走肉。

因為愛,她變得膽小,任何小事都變成枷鎖束縛着她,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別哭,我無意惹你哭。」他輕柔拭去她的淚。

「那麼,你願意信我了嗎?」

「當然。」

佟抱恩滿足地笑着。

舒仲尹凝視着她的笑臉,吻上她的唇,輕柔如雨點般憐惜,大手順着纖瘦腰肢往上,扯着她的抹胸。

她沒有掙扎,讓他解開抹胸,讓他清楚看見,傷痕從胸口中央往上往下延伸,像是罪人的烙印,提醒她,這是她沒有解救家人,犯下的錯。

而他卻輕吻著,像是一點一點地釋放她的罪。

感覺他的吻來到胸口,她羞澀張眼,伸手想要遮擋。

「遮什麼?不就是要我瞧嗎?」

她羞紅了小臉,就連哭過的眼都般紅極了,泛着我見猶憐的淚光。

舒仲尹看着,動手輕撫,感覺她輕顫著,忍不住問:「疼嗎?」

「……不是疼。」

「那是怎麼着?」他眉眼不動,長指在她被燒傷過的肌膚上遊走。

佟抱恩瞪着他。「這……還要問嗎?」

「害臊?」他低笑着。

「你!」她猛地意會,雙手護在胸前。「你故意的!」

這人怎會如此惡劣,竟連這時候都還要逗弄她!

「故意什麼?你是我的妻子,我碰觸你有什麼不對?」

「你!」

「噓。」他低喃著,采出濕熱的舌,緩緩輕舔着她胸口的烙痕。

佟抱恩羞怯地看着他,直到他咬上她的手,示意她挪開手,她怯生生地照做,瞅着他吻上她的胸,那電流般的快意教她難以自遏地發出嬌吟。

舒仲尹頓住,問:「疼?」

「……不是。」

「那是——」他揚眉問著。

佟抱恩羞惱地咬着下唇,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再看他眉眼,發現他分明是故意的。

不甘示弱,她動手扯着他的衣襟,完全依樣畫葫蘆,吻上他厚實的胸膛,學他的溫柔和挑逗。

只見他眸色轉深,呼息微亂著。

「果然和搖光很像。」他粗啞道。

她猛地抬眼。「難道……你和搖光姊姊……」

舒仲尹勾笑,一把將她壓在床上。「想到哪去了?我說你和搖光像,是指那股倔和勇敢,毫不猶豫。」

她勇敢?她不知道……

「是你下意識模仿她呢?還是你本性如此?」他輕曙着她軟嫩的唇瓣。「可有時候,我偏又覺得你像極了我。」

她羞澀地微眯眼,不敢說,她崇拜兩人,自然是根據他人的形容,偷偷地學着他們,可有時她又覺得,自己本牲就是如此,要不是有小時候那些經歷,大概她會高傲過頭。

「那……你喜歡這樣的我嗎?」她指的不是內在,還有她的外表,包括她的身體。

「你說呢?」舒仲尹笑得佣那,吻上她的唇,唇舌糾纏着。「待會,你就會知道。」

她不知所措,由他引領着,渾身像是著了火般,像是雀躍又像是痛楚,直到那狠狠的撕裂感貫.穿她,然而痛苦不過是瞬間,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比擬的愉悅,如浪席捲,如大海包容,像要將她滅頂,卻又將她推到頂端,如此反覆,直到她清難自禁地低泣,他才在她體內進射出精.華……

這一夜,她嘗到何謂交頸鴛鴦的纏綿。

有陣舒涼的風在她身上緩緩吹拂著。

從頸項逐而往下,涼意驅散身上微燥的熱痛,令她舒服地發出低吟,感覺那輕拂的涼意瞬間停歇,她不禁探手撫上胸口,突地碰觸到一隻手,頓了下,她愣愣地張開眼,對上一雙噙笑又裹滿情慾的眸。

眨了眨眼,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直到那不安份的指,在她身上壞心眼地滑動着,她才驚覺這觸感,正是方才那抹清涼的風。

「醒了?」舒仲尹勾唇笑得佣那。

佟抱恩不只是醒了,小臉更是紅通通一片。

「你……在做什麼?」

「我在替你抹葯。」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不、不用了,御醫說過,什麼葯都治不好。」她想抓住他的手,可他卻滑溜得很,不給她擒住的機會。

「抹點涼膏,總會讓你覺得舒服些吧。」

他的手指移動着,她卻不能確定,他的手指上是否還有藥膏。

「天、天亮了,我該起床了。」她想要起來,他卻一把扯掉她裹身的被子,嚇得她險些尖叫出口。

「還早。」舒仲尹笑咪咪地說,等着她乖乖地躺回床上。

「不早了,天都亮了。」她死命抓住被子一角,把自己蜷縮起來。「我快來不及去早朝了。」

「我替你告假了。」他懶懶地道,隨手將藥罐蓋好,往床邊的花幾一擱。

「咦?」佟抱恩愣住。「可、可是我不能無故告假,況且「沒有適當的理由,萬一陛下問起……」

「你初行房,身子不適。」

她瞠目結舌,懷疑自己產生幻聽。「你說什麼?」

「昨晚我要得太急,你身子不適。」他笑眯眼道。

要是不識得他的人,肯定以為他如外表那般光風需月、舒雅清雋,實際上,他骨子裏藏着壞,逗人的手段讓人想哭。

「你不可能真的這麼說吧?」她遲疑了好一會才問出口。

「我是。」

佟抱恩小臉爆紅。「你怎麼可以……」就算她真的非得告假不可,也不該是這麼羞人的理由。

她簡直不敢想像,明日進宮,陛下會怎麼取笑她,而其他人又怎麼看待她個舒仲尹揚起眉,沒什麼歉意地道:「怎麼隨便說說,你就信了?」

她猛地抬眼,瞧見他唇角惡劣的笑。「你騙我!」

「我是。」

「你……」這人怎會這麼壞全要玩她很有趣嗎?

「嗯?」他有些得理不饒人的提醒她,「你騙我那麼久,我不過是騙你一會,需要這麼氣?」

說到這個,佟抱恩不禁氣短,懶洋洋地賴進被窩裏。「你還在生我的氣?」

她垂著小臉,真不知該怎麼做才能讓他消氣。「不然你說,要怎麼罰我?」

「罰?」他頗有興味地付度著。

對了,還有罰這回事,怎麼他沒想到這麼有趣的事?

「不是嗎?犯了錯就是該領罰。」她抿著嘴,側眼看他。「你說吧。」

舒仲尹勾彎唇角。「把被子拉開。」

佟抱恩揪緊著被角。「你開玩笑的吧。」天都亮了,房裏的燭火還燒着,到處亮得無所遁形,要她拉開被子,露出這麼醜陋的身子?

「不是。」

「不能罰別的嗎?」

他俯近她。「小恩兒,很公平的,我也還未着裝。」

她這才仔細地看他。方才以為他只是赤裸著上身,現在才發現爬上床的他,根本是不著寸縷!

掩著嘴,防止尖叫出口的同時,人也像蟲蠕動般的往內牆退。

舒仲尹微眯起眼。「你這是什麼反應?」

佟抱恩見他逼近,一手掩嘴,一手遮眼。「太亮了……」看見了,她全都看見了!

「亮?」他哼笑着。「才這麼點程度,你就羞得不敢見人,往後還有什麼閨房情趣?」

「閨房情趣?!」

「可不是?」

她摟緊眉,放下雙手,瞪着他。「聽你這麼說,你根本己經原諒我了嘛!」

「錯了,一碼歸一碼,你犯了錯,就得負責哄我開心。」

「可、可是……一點都不公平。」她哭喪著臉。

「哪裏不公平?」

「你的身體那麼好看,我的……」很殘缺、很破碎。

「很美。」

「油嘴滑舌。」

「原來這麼說是油嘴滑舌,怎麼你不幹脆說,我在撒謊?」

「我……你……」

「怎麼結巴了?小思兒,你向來可以和我唇槍舌戰的,要是沒話回我,那多無趣?」他向前一傾,吻上她額上的烙痕。

「我說美,就是美,誰敢說不美,就是跟我作對,就算是你也一樣。」

佟抱恩眯眼看他,這才發現他是在體貼地開導她,要她別自卑自己的不完美。

忍不住的,她雙手環上他的頸項。

「你今天不外出?」

「很多麻煩事都是你搞的鬼。」

佟抱恩把臉埋在他肩頭撒嬌,「對不起嘛……我會努力彌補的。」

「真是多謝佟大人了。」

她嘟嘴瞪他。「還不趕緊跪謝?」既然喜歡叫她大人,她就拿官銜壓他。

她都己經認錯,可他偏是嘴上不饒人,喜歡逗得她發火。

「你消受得起嗎?」他笑吻上她的唇。「就算你是女帝,還是我的妻,更何況你不過是個首輔。」

他的妻?佟抱恩不禁笑眯眼。

瞧她,傻的呢,由着他一句話心情起起落落,因為他一個舉措而患得患失,整顆心被他左右,為他歡喜為他悲憂。

她閉上眼,感受他吻得輕柔而蓬勃,沒有半點懲罰意味,甚至是誘引着她共嘗這份喜悅,像是電流般地竄過她的身軀,她渾身發燙,不自覺地貼近他——

「大人,該早朝了!」

「喂,就跟你說這時候別吵,你硬要吵,是怎樣?」

「你說那是什麼渾話?都己經五更天了!」

「管他幾更天,爺兒沒開口,誰都不能闖進去。」

「你是想跟我打一架是不是?」

「打就打,難道我還怕你?!」

就在兩人一搭一唱中,舒仲尹開了房門,瞧著根本連袖管都沒捲起的兩個人。

「挺開心的?」他笑眯眼。

歐陽璿眼色夠利,畢竟待在主子身邊夠久,一瞧見主子這表情,他就知道大事不妙,選擇快快閃人。

「呃,不知道大人她……」不知死活的朝夕明還不住地想往房內偷窺。

昨晚,偏聽傳來聲響,但他被歐陽璿攔住,就這樣瞎耗了一夜,雖說再無爭執聲,但他總覺得不安心,非得瞧瞧不可。

於是,歐陽璿提議,兩人做個樣子,驚動舒仲尹即可。

眼前,驚動是驚動了,但就不知道大人到底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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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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