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依然掙不開他,他的氣息與熱度,就像是火一般在灼燒着她,她想逃開,卻一寸寸地被他侵蝕了,總是她後退一步,他就跟着逼近,直到她被逼到牆邊,再也無路可退為止。

她身上的衣料,在他的手裏就像是紙片般脆弱,還不到片刻的工夫,已經被他扯得零落不堪,雪白的胸脯以及玉白的大腿袒露了出來,他低頭吻着她的胸口,大掌探入她的雙腿之間,不問她意願地入侵她的私密。

這時,她不再掙扎,別過視線,任由他的唇齒嘴咬着她細嫩的頸項,以為這樣他該滿意才對,卻不料她的逆來順受,更加惹惱了他。

夏侯胤抬起她一隻玉腿,長腰一記挺剌,深深地將自己埋進她溫暖的體內,猛烈的力道將她給抵制在牆上,因為吃受不住,她擰起眉心,忍不住呻吟出聲,接着,他也沒有留情,一次又一次地逞肆,讓她沒有招架之力。

她不由得將雙手圈上他的頸項,在這個時候,她竟然只能夠依附着他,不讓自己在激狂的暴風之中被迷失,段倚柔嗚咽出聲,越來越激烈的律動終於教她無法承受,就在他抱着她,攀抵上釋入的巔峰時,她也跟着身子一軟,在他的懷裏昏厥了過去。

「為什麼?」夏侯胤抱住她,低沉的嗓音在刀子的耳畔輕響起,話里有着疑惑,也有着壓在他心上,幾乎教他喘不過氣的沉痛。

段倚柔倦極而眠,安靜地閉着眼眸,未聞他的話語。

他知道她沒有聽見,忍不住在心裏苦笑,明白她就算是清醒的,聽見了他的話,也不會回答,也只會對他露出為難的表情,眼神彷彿在祈求着是不是可以饒過她了!

「你真的就一點都不喜歡我嗎?哪怕只是一點點的愛情,都沒有嗎?」他痛心地閉上雙眼,湊首在她的唇畔輕輕地啄上一吻。

而回應他的,是她在昏迷之中,不經意逸出唇間的一聲嗚咽……

那日之後,夏侯胤出了一趟遠門,在臨行前沒有交代要去何處,也沒有交代何時會回來,身為他的妻子,段倚柔沒有阻止他,只是一句請他路上小心,便送他出門了!

那一日,他最後瞅她的那一記眼光,總會在午夜夢回之際浮上她的腦海,讓她忘也忘不掉,心總是沉沉地揪著。

尚幸,這幾日她聽從老太爺的話,巧立了幾個名目,從容容的手裏接下了不少事活兒,一整天忙着,日子也就輕易地過了。

不知覺間,一個月過過去了,某一日午後,她正在屋子忙着熟悉帳目,就聽見老總管的喊聲從外頭傳來,「胤爺回來了!回來了!」

聽見夏侯胤回來了,她擱下毫筆,還沒來得及細思,就已經站起身來,急忙忙地跑了出去,見到他在幾名奴僕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胤爺,你這些日子是去了哪裏?老太爺很惦記着你呢!」老總管走到少主身邊,忍不住疑問道。

「不過就是大江南北到幾個分號去走走,這不出去,還真會忘記咱們『慶余堂』的生意做那麼大。」

夏侯胤笑着回道,說話的同時,目光注意到段倚柔的到來,他轉眸直視着她,即便是隱在人群之後,她在他們的眼裏依舊是那麼搶眼。

兩人四目相交,凝視了好一會兒,老總管知趣,領着眾人離開,讓他們夫妻二人獨處,有道是小別勝新婚,自然不打擾的好。

「跟我進來。」他的眸光沉了沉,領着她走進書房。

不知為何,此刻他臉上的表情令她見之心慌不已,段倚柔抿著唇,跟隨在他的身後進書房,在她進門之後,他將門給關上。

屋子裏就只有他們二人,靜得偏彷彿能聽見彼此的氣息,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段倚柔看着他俊朗的臉龐,原來,一直以來,他就是這般好看。

「你離開吧!」他注視着她,渾厚的嗓音十分沉靜。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感覺就像被人迎頭痛擊,好關晌,她只覺得眼前一片昏花。

「我會給你封休書,你回家去吧!」

一瞬間,段倚柔臉上的血色盡失,眼神像是受驚般惶然,「你是怕,我是口是心非,會阻止你與蓮姑娘在一起嗎?」

「不,與她無關。」早在他剛抵達家門之前,就已經派人去給崔家母女傳話,說已經給她們找好了居處,要她們在今天之內就搬離夏侯家。

容了她們母女這些年,夏侯家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可是,段倚柔卻不知道他的決定,以為問題的癥結在崔容蓮身上。

「我不會的,你相信我,我很快就會替你把事情辦好,再給我十,不,七天……要不三天吧!我總要張羅些東西,別教蓮妹妹嫁得太寒磣。」這些話,她說得心痛,也說得慌急,她縴手掄成了拳,緊握住指尖的顫抖與冰泠。

「我說了,與她無關,這是我們之間的問題,只有你和我兩個人。」他走到她的面前,伸出在大掌撫着她柔軟的臉頰,感覺到泛在她肌膚上的冰涼,「現在,我最後再問你一次,最後一次,你喜歡我嗎?在你的心裏,對我懷有一絲絲屬於男女之間的愛慕之意嗎?」

「我以為,我已經對你說得夠清楚了。」她微顫的嗓音之中有着哽咽。

「是,你確實說得夠清楚了,而我的心裏也清楚了,所以,收下我的休書,離開夏侯家吧!」

唯有她離去,對他們兩個都好,她既然無心於他,那他也就不必再費心等待着她永遠不會施予在他身上的情愛。

「我不要走,我不要……」她拼了命似的搖頭,豆大的淚珠潸然滾落,「我答應你,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要趕我走!相信我,我與章大人無關,我是清白的,你知道的,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我身子的清白是給了你,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僅只唯一的男人,你知道的。」

「不必對我解釋。」他捧着她的臉,滑動拇指替她拭去滾落的淚水,「得了休書之後,你不再是我夏侯胤的妻子,你自由了,想去哪兒都行,想去見誰都行,都不必再顧慮了。」

段倚柔聽出了他話里的含意,聽出了他所指的人是誰,心裏的憤怒與淚水一起涌了上來,讓她再也忍不住,掄起雙拳往他的胸口打。

「你不信我!自始至終,你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她哭喊著,激動得眼淚直掉不停。

她覺得憤怒,也覺得受辱,以為無論如何,他應該都比任何人更相信她的清白!相信她沒有與別的男人有染!

可是,他交出休書的時候,竟然一開口就提議她可以去找那個男人!

明明與他夫妻多年,以為至少有份恩情的,她卻在這瞬間覺得在他們之間,除了憤怒與猜疑之外,什麼都不剩下了!

夏侯胤以一雙大掌緊箝住她的兩隻手腕,讓她無法再攻擊自己,他斂下眸光,看着她激動的淚顏,沉聲道:「不要讓我會錯意,你這模樣,會讓我以為你其實是喜歡我的,你要讓我這麼以為嗎?」

「不……。」她搖搖頭,話才出口,又一個酸楚的哽咽湧上,將她的雙眸染得通紅。

「不要怪我不信你,在我們夫妻之間,有什麼條件擁有那份信任呢?」他緊握的手掌彷彿要將她纖細的腕骨給折了,見她搖頭說不,他忍不住在心裏苦笑,即便是在最後,她都知道如何能夠教讓他最難受。

聞言,她沉默許久,緩慢地搖頭。

「沒有,我們沒有。」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負,你想得你的一心人,那就去吧!我也該有機會得到屬於我的那個一心人,不是嗎?」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我和章公子之間,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可以用生命對你起誓,真的不是……」

「無論是不是,都不重要了,你的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這一輩子,你不會喜歡我,不會是屬於我夏侯胤的一心人,或許,我該說自己根本就不能得到你的真心……噓!」

他按住她極欲開口說話的唇,勾起一抹微笑,盛着笑意的雙眸黝暗的像是深不見底的潭水,「不要現在才說你可以試着努力喜歡上我,我夏侯胤沒有那麼差勁,需要你的施捨與憐憫。」

她看見了他藏在笑里的苦澀,心口像是被人給用力地揪了起來,痛苦得快要無法呼吸了。

他不差勁!他當然不差勁!

她段倚柔與他較之起來,就像是雲與泥一般,她與他在一起,是高攀了他!這個事實,她心裏一直都是明白的。

「太爺那兒,你要怎麼跟老人家交代呢?」她終於是死心了,依眼下這情況,他是不會改變心意了,她再求他,又有何用呢?

但她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逼着離開!

打從她進夏侯家門的那一天,她以為自己會在夏侯家終老到死!

夏侯胤定定地瞅着她好半晌,才沉緩地開口道:「暫時就說岳父大人身體微恙,你必須回去探視,因為事發突然,所以走得匆忙,來不及向他老人家告別,就先……這麼交代吧!」

聽說段倚柔不告而別,只為了急忙趕回娘家探視父親的病情,老太爺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這不像是她的為人。」便再也沒有多說半句話。

一連幾天,老太爺除了幾句要緊的交代之外,總是一個人坐在屋子裏,把玩著一些珍奇的收藏,連茶也不喝了。

奴才們問起來,他老人家只說沒伴兒陪着,再好的茶也變得難喝,老總管自告奮勇要陪主子,老太爺只是淡淡地晾了總管一眼,說他未免不自量力,粗手粗腳的,泡的茶怎麼及得上他曾孫媳婦兒萬一呢?

這會兒,沒人再敢吭聲,就由得老爺於一個人靜靜地待在屋子裏,把收藏品逐一地拿出來拭亮把玩。

「太爺爺,孫兒來給您請安了。」

夏侯胤渾厚的嗓音從門外傳來,他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了,看着屋子裏的老長輩把收藏的寶貝逐一地擦過,手下的人說老太爺這幾日就重複著做這些活兒,擦過的玩意再擦一次,說是在把玩,倒不如說只是純粹打發時間。

「哦,來了啊!快進來吧!」老人家轉頭看了孫子一眼,笑了笑,然後就回頭繼續手裏的活兒。

「太爺爺,今兒個天氣好,讓孫兒陪你出去走走吧!」夏侯胤來到曾祖父身邊,很謹慎地讓自己看起來一如以往的鎮靜。

「人老了,腿力不比從前,你坐,陪太爺爺說幾句話,我也剛好有話要問你,快坐。」老人家揚手比了比桌案另一畔的位置。

「是。」夏侯胤依言落坐,一語不發地看着老人家。

靜默維持了半晌,老人家擦完了手上的玉獅子,才抬起頭來看着孫兒,「你準備什麼時候要出發去接柔丫頭回來?」

夏侯胤頓了一頓,沒讓自己表示出心虛,「過些時日吧!等到岳父大人的病情穩定之後,說不准她就自個兒回來了。」

「不成,不能讓她自個兒回來,如果你都不去接她,她會沒面子,會讓親家以為咱們不要她了,你必須親自去接她,如此一來,親家會很高興,知道咱們是重視柔丫頭這個媳婦兒的,知道嗎?」

「是,孫兒知道了。」他虛應道,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照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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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梟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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