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賈魯

39.賈魯

脫脫一臉厭惡的看着堂下五花大綁的幾個蒙古軍官,雖然他三令五申全軍不得晚於五月底趕到高郵,但是已經完全腐化的元軍又怎麼可能令行禁止呢

「拉出去斬了。」脫脫一聲令下,幾個一旁聽用的武士當下兩個服侍一個,就把一干人犯往大帳外面拖去。

「師相1饒命,犯官也是蔑里乞氏的族人,看在!」嘶心裂肺的求饒聲,隨着一抹雪亮的刀光戛然而止了。

帳里帳外的各族將領也一個個嚴正了態度,更加畢恭畢敬的站在那裏,生怕一不小心觸怒了脫脫,丟了自己的小命。

「師相,撒馬台可是萬歲爺欽賜的拔都,師相就這麼斬了,怕是?」河南行省左丞相太不花的才說了一半,就被脫脫惡狠狠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一個區區的拔都就要本相將令作廢,難道本相是被免職了嗎?」陰冷的話語,頓時嚇得原本是坐着的太不花連滾帶爬的跪倒在脫脫的面前。

「不是本相多慮,也不是本相不體恤眾將,本相有言在先,本相落不得好,你們一個個也別安生了。」脫脫看也不看這位從一品大員的醜態,卻自顧自的舊話重提。

「好了,該來的都來了,再不來的,也不用再來了。」脫脫皮笑肉不笑的掃視着帳中的諸人,「我大元軍號稱百萬,實數也有四、五十萬,國朝的精華俱在此地,你們倒是說說,準備幾天拿下高郵呢?」

「十天?一個月?」帳中的貴人們一個個面面相覷,沒有人敢挺身而出,回答脫脫的問題。「這還是當年縱橫八荒的大元鐵騎嗎?」脫脫猛得一掌拍在了大案上,啪的一聲巨響,頓時帳中人渾身具是一顫。

「太不花大人,起來吧,裝死狗給誰看呢?」然而預期到來的風暴卻沒有颳起來。「本相給你十萬人馬,一個月拿不下高郵的水門和西門,你就自己回大都聽參吧。」

謝師相開恩。」喜出望外的太不花卻絲毫不覺得自己做的過於諂媚,過於狗腿了,事實上帳中諸人也沒有一個覺得他做的過分的。

要知道雖然太不花和脫脫幾乎是平級的,但是品階並不能代表一個人的權勢,相反有人還暗暗點頭誇暫這位行省丞相是能屈能伸呢。

「下官一定第一個攻入高郵,以張逆的級報效師相的不殺之恩。」

句話本相記住了,你好自為之吧。」脫脫點點頭,抽出一根令牌擲於太不花的腳下,太不花屁顛屁顛的撿了起來,彷彿撈到了什麼救命稻草一樣,死死的攥在了手裏。

「月闊察兒聽令。」脫脫又丟下一個令牌,這次輪到正二品的淮南行省中書平章政事出列向脫脫俯拜了。

「本相也給你十萬人馬,南門就交給你了。」

「下官定然不負相爺重託。」

「答失八都魯,東北兩面就交給你了,逾期當唯你是問。」脫脫繼續命令著。「友恆兄,這各路的輜重就煩勞你了。」

「尊令。」被脫脫優遇的是時任榮祿大夫,集賢大學士,工部尚書、前總治河防使的賈魯2,雖然由於他治理黃河引出了驚天動地的紅巾大起義,但是身負脫脫厚望的他還是於去年的十一月完成了黃陵崗大截流工程以及南流合淮入海的黃河改道工程,現在他更是負擔起全軍的糧秣調集,是脫脫親信中的親信。

脫脫最後保留了近二十萬的預備隊,不是他不願意再投入成本,而是這些兵將是他最後應變的底牌,他自然不願意一股腦的都投了進去。

不過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放下話來。「本相還是那句話,逾期不克,就從百戶殺起,殺了百戶殺千戶,殺了千戶殺萬戶,萬戶殺完了就殺你們,任誰也別想逃不掉的!」

「畫蛇添足,樞密院最後劫掠沿海就是畫蛇添足。」以王楠熙這副病懨懨的身體,這一屆做完肯定是要下的,但是即便是到了這最後的任期他還是恪盡職守,以國庫守財奴自居。「三十萬人要花多少安置費用,樞密院搶來的那些破銅爛鐵又能值當多少。」

「睿臻兄,莫氣壞了身子。」何怡卿起身拍了拍王尚書的手。「現在政事堂的壓力很大,普通功民不懂,那些議郎們又別有用心,所以不單單是戶部難啊。」

「知遠兄,反正你我都是要下的人了,老實說吧,你想再壓樞密院幾年,戶部這我還是有點人脈的,多了沒把握,一屆總是有把握的。」王楠熙也知道何某人請他過府是有說法的,不過沒有付出是不會有收穫的,那麼底牌已經亮出來了,就看對方怎麼還價了。

「睿臻兄有心了。」何怡卿從書架上的抽屜里,抽出一份東西。「有勞睿臻兄幫忙看看,這裏面那個人可以接任戶部的。」

楠熙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份名單,上面圈圈點點的做了不少記號,戶部的、禮部的、刑部的、工部的,幾乎是一網打盡啊。

「劉爽劉雲溪?」王尚書將名單放在几上,陷入了深深的考慮當中,而何怡卿卻自顧自的吃着茶,一點也沒有催促的意思。

「以我之見,劉雲溪接任戶部原本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知遠兄應該親自跟他說。」其實這句話一出來,劉爽已經半個尚書的位置坐好了,只不過施恩於下的是誰才是王尚書的問題。

「你我都要下的人了,誰去談不都一樣嘛。」何某人搖搖頭。「我看還是讓敬三兄去和他談談吧,畢竟他們要一起搭班子,睿臻兄以為呢?」

謝明禮謝敬三,儋州功民,共和八年生人,六十三歲。共和二十五年入仕,歷任縣吏、主簿、知縣、禮部主事、中書、工部員外郎,雙島路第一任安撫使兼營田大使,禮部郎中,奉天府同知,闞州知州,知制誥,禮部侍郎,鴻臚寺少卿,宗人府左宗正,太常寺正卿,刑部尚書。

共和六十三年因父亡守制,共和六十七年復任禮部尚書,未滿一年,又因母亡守制三年,共和七十年再次復出,再任太常寺正卿。

王楠熙腦子裏一片清明,謝敬三的生平履歷一一掠過,想來,這個謝明禮就是何怡卿他們推出的後手了,從履歷上還真看不出什麼,但是王尚書知道謝某人和何相公一樣都是屬於沒有進入過所謂大國師門下的行在大學堂的,

甚至這位謝大人連當年改制后的小學堂、中學堂也沒進過,可謂是積年苦吏的代表人物,向來是反對所謂大國師遺命的既定國策的,何怡卿他們推這個人上來,用意不可謂不明顯了。

不過戶部向來是持中庸態度的,讓後繼者就這麼貼上去是不是有些不合適了?王尚書瞻前顧後著。算了,還是讓劉雲溪自己考慮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各人的前程是自己把握的,別人操碎了心也改變不了什麼。

「也罷。」王楠熙終於想定了。「我和雲溪打個招呼吧,這件事就讓他自己決斷吧,我們都是老傢伙了,不要擋着別人的道了。」

「也好,」何怡卿點點頭。「睿臻兄喝茶,這可是極品的大紅袍,韃子皇帝都喝不上的好東西,可不能浪費了。」

相公聽聽,咱們的孩兒是不是踢他娘親了。」方明終於結束了為期兩個月的補訓,急沖沖回到家裏,看到已經顯懷了的兩女立馬就興奮起來。

「相公謝氏和方劉氏還沒說完,就被方明抓到近前,一隻已經貼上了她們的肚子。受。」也不知道是哪裏難受,一貼近方明那充滿男子漢氣息的身子,兩女就是心慌腳軟。

「阿謝這個肯定是男孩,調皮的很,才這會已經踢了他老爹三腳了。」方明可不知道已經把兩妾撩撥的**勃,他還沉靜在即將為人父母的喜悅上。「蓉兒這邊的是,女孩,文文靜靜的,一動也不動。」

「相公,去讓蕊奴陪你吧。」好半天方謝氏才從迷亂中清醒過來,看着自己的男人,她的眼淚幾乎要流了出來,是的,當初方蓉的哥哥也是這樣簇擁著自己,造化弄人啊。

道不想讓相公相陪你們。」方明似乎不願意和兩妾分離一般,一口回絕了方謝氏的提議。

「相公說笑了,我和蓉兒都身子沉,陪不了相公,」方謝氏幽幽的一眼,差一點讓方明再度狂亂。「還是讓蕊奴來吧,再說了以後大房進門了,我們做小的也要守規矩的,何不從現在做起呢。」

說還好,一說頓時激起了方明的脾氣。「什麼大小,什麼正室,妾室的,進了我方家門,都要按我的規矩來,先來後到,她要使小性子,我休了她。」

「相公。」兩女感動着,但是卻只能置之一笑。

「別以為相公在騙你們呢,我說到做到。」方明站起身來賭咒誓著。「在我的心目里,你們比趙家姐妹要好上一千倍,一萬倍!」

註:

1:脫脫平定徐州后因功授太師,並依舊兼任中書省右丞相,故稱為師相。

2:正史中賈魯應該在這一年的五月猝死。賈魯是個有爭議的人物,當時有打油詩是這麼寫的:相公造假鈔,舍人做強盜,賈魯要開河,惹得天下鬧。但是賈魯又是中國有名的水利專家,清代水利專家靳輔對賈魯所創的用石船大堤堵塞決河的方法,非常讚賞:「賈魯巧慧絕倫,奏歷神,前古所未有」。人們為了紀念他,山東、河南有兩條河均名賈魯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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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宋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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