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濕熱粘稠的觸感在口腔里滋生,隨着強力的糾纏而發出濕潤的聲音,不斷深入的吻讓人難以呼吸,更難受的是身體里彷彿有東西要從喉嚨里被吸出來的焦躁感。

雖然害怕得不得了,雖然不斷顫抖,可是還是只能任憑他去。

被男人緊緊壓制住,明知應該要反抗,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被那溫熱的氣息籠罩着,方蘭臣手腳都沒了力氣,想到他曾經撫摸過自己……就難以忍受地喘息起來。

『我是同性戀……我天生就是喜歡男人……』

任憑男人的欺凌,方蘭臣心底不住發出挫敗的哀嚎。

在上方的男人一邊吻著一邊摸索著方蘭臣的腰,將腰間纖巧的東西握在手裏以後就不留情地搓弄著,被緊窒地吸住嘴唇,方蘭臣連驚呼都沒有辦法,一下子就顫抖著灑出了穢亂的粘液。男人的手隨即感到無趣似地轉移陣地,摸上了方蘭臣的胸口。

他根本不去解扣子,輕易地就用蠻力崩散了咖啡店制服的背心相襯衫的扣子,一攤出少年那單薄的胸膛,手指立刻就纏上去,扯動胸口上細微的突起。

「唔唔……啊……」

從來沒有想過被碰觸那種地方也會有感覺,在男人終於鬆開了方蘭臣的嘴時,哀細的聲音立刻從他口中流泄出來。

那過於柔嫩的吟叫讓發聲的本人一顫,想要咬住嘴唇,可是下一刻緊密的嘴唇就潰散了。

充滿在心中的依舊是『為什麼』三個字,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根本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他也不像上次一樣說着惡毒的話,只是一股腦地『做』而已,而且做的跟上次也不一樣,他身上的酒氣似乎傳到方蘭臣血液里,讓方蘭臣暈眩。

男人的嘴移動着吸住了方蘭臣的脖子,強勁的力量宛如啃咬,那吻不斷地往下移,胸口的東西一被含進那狂熱的嘴裏,方蘭臣整個人不禁抽動,嬌細的嗓音不住從喉嚨深處溢散出來……

在男人高潮以前方蘭臣不斷激出的體液早已溽濕了床間。

「你老是一副要人家親吻的樣子呢!」

冰冷的聲音很高興的樣子。

「每次都一副正經八百的樣子,其實被上的時候還不是叫得很大聲,你一定很愛念書吧?像你這種書獃子最容易變成同性戀了!」

他離開床邊習慣性地整理著一身昂貴的服裝,看着襯衫因為被手指絞住而嚴重發皺的部分,他皺起了眉頭。

因為被過度地震動,躺在床上的少年四肢依舊微微地抖動着,一聽到他的聲音,少年慢慢地縮起了手腳。

「不要一直躺在那裏,床很臟!」

被自己的發言提醒,他突然抬起袖子聞,然後露出難看的表情。

「我的衣服上都是你的味道,你不能剋制一點嗎?」

這次少年的反應是慢慢地將頭埋進手臂里。

一直一個人唱獨腳戲,說話的對象完全不理睬自己,本來就沒有好脾氣也沒有一絲耐心的魏師孟,剛享樂過的好心情頓時減退了大半。明明也讓那個高中生享受到樂趣了,他幹嘛還擺出不理人的樣子?之前因為生氣所以對他粗暴了一點,如果少年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想走,那魏師孟這次可是好好地服侍他了。做的時候還慎重地問他喜不喜歡,他還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我在跟你講話你有沒有聽見啊?」

被怒喝着,少年的身影顫抖了一下,覺得他實在莫名其妙,魏師孟走到床邊去,捉住他一隻手提了起來。被手銬鏈著的兩隻手臂都被扯了上去,想要蜷曲在一起的身體也被拉開,終於看到少年的臉,魏師孟才感到滿意。

「……你又在哭什麼?」

少年流滿眼淚的臉讓魏師孟一愣。

那不是適才歡愛中愉悅的淚痕,而是即時不停地從眼眶裏滾下的大顆大顆淚珠,他的臉本來就小,哭成那副德行好象臉都要埋進眼淚里去了,那副凄慘到極點的模樣讓魏師孟心裏忽然難受了起來。

「上次是因為我很生氣才沒有問過你就把手指插進去,你是不是不高興?可是這次你很舒服吧?你都射得我的衣服上都是你的味道了啊!這下子衣服非送乾洗不可了,你看床上,也都是你的髒東西,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啊?為什麼要哭?」

已經努力在安慰他了,他一聽卻哭得更厲害,魏師孟實在搞不懂他在哭什麼,不耐煩地鬆開手,他立刻又倒在床上縮成了一團。

魏師孟捉著頭髮在床邊來回走了幾次,床上傳出嗚咽的聲音。轉頭去看,床上遍佈着腥濁的體液,床上的人的身上也是。少年縮起了腿,從腿間流出來的東西倒是自己的。

回到家裏有人陪伴感覺是不錯,可是老是在哭就一點也不有趣了,雖然剛回來時開玩笑戲弄他說『你怎麼還在』,不過也只是因為想看他那種泫然欲泣的表情而已。

逗弄正經八百的小孩子是很有意思啦,可是真的哭起來就很無聊了!魏師孟回家是為了睡覺又不是為了照顧哭泣的小孩!

床弄髒了、衣服也髒了,應該要趕快洗澡、換床單,然後好好睡個覺才對,偏偏他又哭個不停!

魏師孟皺着眉在床邊停下,看了一會兒,伸手解開褲子,慢慢地罩上少年的身體。

少年側着身並不是容易接納的姿勢,不過魏師孟還是靠着臂力撐住自己身體,將自身的東西放進少年那猶自濕潤的縫隙里。

「啊……」

少年抖動了一下,從手臂里探出頭來,魏師孟慢慢地將東西送了進去,說:「你很喜歡吧?這樣很舒服吧?所以你不要哭了。」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想到這個辦法的,光是想到少年握著自己說『喜歡』的模樣,魏師孟不禁也心緒高漲了起來。

突然間少年的腰抖動了一下,不是因為歡愉而是因為想逃,不過他手腳根本沒力,才扭動了一下就跌下床去。看他滾出自己懷裏,床上的魏師孟一陣愕然。

「……你到底在幹什麼?」

這肯定是魏師孟遭遇過最莫名其妙的性愛,什麼都依他了,他還有什麼不滿?

地上的人身上近乎全裸,下身是空的,上面雖然穿着,但綳散的鈕扣讓他胸膛大開。

他捉緊衣服又縮起腿,好象想靠那一點布料遮起全身,他是不哭了,不過瞪着魏師孟的臉一副逞強的樣子看起來也好不到哪裏去。

「我——我有喜歡的人了!」

意料之外的告白讓魏師孟一愣,那純情的告白相對而言是嚴正的拒絕。

不過魏師孟卻笑開了。

「對啊,我知道你很喜歡我,你剛剛一直叫着我的名字呢,我摸你的時候你叫得真好聽,被我插着你就一直射個不停呢……」

他伸手要去把少年抱回床上,可是指尖才一碰到少年的肩膀,少年就尖叫了起來:

「不是——不是你!我喜歡的人不是你!我有喜歡的人了,可是不是你!」

他用鏈着手銬的手揮開魏師孟,被打掉了手,魏師孟臉色一變。

「你敢打我?」

與其被說『我喜歡的人不是你』,他似乎更生氣那微小的暴力,明明他對別人從來都是任意地對待,然而換到自己身上就連—絲暴行都無法忍受。

他站起身來整理著褲子。他的表情讓少年發抖。

「鑰……鑰匙給我,手銬的鑰匙給我,我、我要回去了……」

「鑰匙拿去啊!」

突然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來的東西立刻飛了過來,一小枚鑰匙丟到少年臉上又掉到地上,少年伸手去抓,頭上同時響起了怒吼:「像你這種隨便摸一下就張開腿哀哀叫的貨色有什麼好稀罕的?煩死人了!老是說喜歡別人喜歡別人,喜歡別人又怎麼樣?!我也有喜歡的人啊!有什麼了不起的啊?少瞧不起人了!」

他踹了少年一腳就走出門去,門外傳來女人細細的聲音說:「二公子,你不先洗個澡嗎?」

他低吼著:「不要了,我到飯店去!」

被踢倒的少年抓着鑰匙靠在臉上哭了出來。

聽到客廳大門被打開又被摔上的聲音,他嗚咽著趴伏在地上。只有他知道自己為何哭泣。

就算是德國制的先進門鎖,有了兩次經驗再加上詳細察看,方蘭臣終於找到了按鈕。他走之前女人埋怨似地說:「你為什麼不聽二公子的話?你這樣子會惹來麻煩的。」

方蘭臣還是不懂她到底是什麼身份,可是她也沒有阻止方蘭臣,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走。方蘭臣唯一的心得感想是這屋子裏的人腦筋都不正常!

……可是,在男人身體下興奮得不住呻吟的自己難道就正常了嗎?

終於回到咖啡店,方蘭臣是洗過澡、洗過衣服、烘乾了衣服才回去的,店長一看到他就微笑着說:「你回來了?你的朋友在醫院情況還好吧?」

方蘭臣差點忘記自己胡編了朋友發燒轉成肺炎住進醫院、要在醫院裏照顧的請假借口。連忙低頭說已經沒有大礙了,謝謝店長您讓我請那麼多天假。

如同往常一般在咖啡店工作,夜晚回到二樓的房間睡覺,書桌上的物理參考書還保持六天前方蘭臣出門時的樣子,可是方蘭臣的心情已經跟六天前有所不同了……

把那書收進書架里,方蘭臣躺到床上去睡覺。然而閉上眼睛卻睡不着。

他想起了洗澡時在自己身上發現的痕迹。深紅色的斑點就像胎記般印在自己的脖子和胸口上。

想到這些印記產生的原因,他閉上眼睛不禁喘息起來,然而手腕上殘忍的紅色痕迹卻像禁忌的桎梏般阻止着他撫摸自己的熱望。

想到對方憤怒的臉孔、辱罵的言語,他終於忍耐不住發出細小的哀鳴流下眼淚來,自己渴望的東西總是遙遠得觸摸不到……為什麼自己老是想要那種根本不能要的東西呢……?深夜裏他不住飲淚啜泣,又為自己的學不會教訓而懊恨不已輾轉不能成眠。

又過了好幾天平淡又忙碌的日子后暑假來臨了,那種聽到門上的鈴鐺響起或是看到穿着西裝的客人就不由自主心跳加速的情況終於也慢慢減少,意識到自己在期待什麼,方蘭臣既惶恐又感到悲哀。

『失戀』的意思在於有即使對方不喜歡自己,自己也依舊喜歡他(她)的對象存在。想到說着『我失戀了』的男人再想到自己,方蘭臣才明白這次在享受暗戀的甜蜜滋味以前,自己已經過於快速地領悟到第二次的失敗了。

過了好幾天,跟往常沒什麼兩樣的一個夜晚,門鈴「叮啷」地響起,方蘭臣立刻職業病發作般地捉起菜單和水杯。看見走進來的人,他瞬間呆在現場,可是對方卻視若無睹地走開了。

走進店裏來的這位客人不論樣貌身材、穿着打扮,都無一可以挑剔。

周末的夜晚,咖啡店裏幾乎坐滿了人,男人那過於出眾的容姿立刻吸引了店裏客人的目光。可是好象早就習慣被看了,他毫不在意地很快就找到空位坐下。

他那過於瀟灑又自我的姿態讓方蘭臣覺得好象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一樣別開了視眼睛。

方蘭臣想把東西拿給另一個工讀生,店長卻眼睛一亮地湊到他身邊來。

「你那位很有品味的朋友終於來了!他那麼久沒出現,我還擔心是不是店裏的東西有問題。你快去招呼他吧,上次他沒有在店裏用餐,這次一定要請他提供一點意見。」

方蘭臣不懂店長是基於哪一點下了『有品味』這個論點,看來花錢砸出來的衣服還是有用處的,方蘭臣一點也不想靠近他,反正他也對自己視若無睹。

「我還沒把咖啡豆炒好,叫小猛去招呼就好了……」

「我來炒就好了,你快去吧!你不是一直在等他嗎?」

店長最後那句話讓方蘭臣一愣,跟着臉剎時紅了起來,自己那種羞恥的等待行為竟然早被發現了……

「你快點去啊!」

溫柔地催促着,店長甚至輕輕推了他背後一下,好象被操縱着手腳一樣,方蘭臣獃獃地走到客人桌旁。客人已經等得不耐煩地敲著桌面,他長長的手指在食指的部位戴了醒目的黃金翡翠戒指。

很少有人把戒指戴在那一根手指,也很少有人能把那種暴發戶式的舊型戒指戴得那麼好看。想到那枚戒指曾經因為男人手指的侵略而不小心遺留在自己的身體里,最後還被深深地挖掘出來,方蘭臣的聲音不禁顫抖了起來。

「請……請用。」

一般而言就只要放下餐單和水杯,等過一會兒再回來紀錄客人的點餐就行,方蘭臣放下東西後轉身就要走,客人忽然說:「太慢了吧?」

挑剔的口氣。

「……真是很抱歉。」

「有什麼好吃的?我肚子餓了。」

「……本店今日特餐是蜂蜜芥末雞腿排,附有玉米蔬菜濃湯、可頌麵包,飲料是咖啡、紅茶任選一項,餐后甜點是……」

「就這個好了!」

他乾脆地應答,桌上的餐單連翻開也沒有。方蘭臣低着頭說:「好的,那麼請您稍等一下。」然後收回那本薄薄的長型冊子……忽然客人伸手捉住了方蘭臣收拾的手。

「你把鑰匙拿到哪裏去了?」

他冰冷的聲音讓方蘭臣手指一顫,餐單掉回了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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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格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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