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衛凜在衛府門口擋住了氣沖沖欲離去的辛惜春，他環顧一眼圍觀的人群后道：
「我們先進去再說。」
「沒什麼好說的！」
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衛凜都已經有未婚妻了，他們的婚禮已經變成一場大笑話了！「惜春。」衛凜抓着她的手臂，不讓她就這麼走掉。
「放開我，難道你要讓這場笑話擴大嗎？」辛惜春是非走不可。
「有何不可？」
衛凜說着，便一把抱起辛惜春往衛府里走。
「衛凜．你做什麼？快放我下來！」辛惜春一直掙扎。
這麼做很丟臉耶！可是衛凜根本不為所動。
衛凜將她抱到他們的新房后才將她放了下來。
「這樣我們才能慢慢地談。惜春，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個未婚妻。」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人家都找上門來了。」辛惜春好生氣。
「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如果衛凜能及早知道，就能及早預防了。
「你該不會是想享齊人之福吧？」無論如何，辛惜春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
「我想娶的只有你。」這是他的真心話。
此時，衛老爺、衛夫人以及丁香凝走進他們的新房。
衛老爺代表發言道：「凜兒，剛才我和你娘討論過了，你還是照樣娶惜春，而香凝就成為你的妾，這件事香凝也同意了。」
「呵！這真是最完美的安排。」辛惜春自我解嘲地苦笑。
三妻四妾在這個年代是被允許的，可是……
「惜春……」衛凜知道辛惜春一定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別說是她了，連他自己都覺得很荒謬。
「爹、娘，我只想娶惜春。」
「那香凝怎麼辦？」衛夫人問道。
丁香凝都已經委屈自願退居小妾了，衛凜還有什麼不滿的？
「總之，除了惜春以外，我不會娶別人。」衛凜再一次強調。
「凜。」
辛惜春好感動，衛凜的話讓她覺得不枉自己拋棄一切留下來。
衛老爺聞言相當生氣。
丁香凝於是勸他道：「沒關係，衛伯父，這件事以後再說，忙了一天，大家也都累了，讓凜哥哥辛姐姐先休息吧！今夜可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呢！」
「還是香凝懂事。」衛老爺嘆了口氣，「咱們先走吧！」
衛老爺帶着衛夫人和丁香凝走後，衛凜回頭問
辛惜春：「還生氣嗎？」
辛惜春搖搖頭。她不生衛凜的氣了，可是……
「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結束的，你的父母似乎很喜歡丁香凝，萬一他們逼你娶她呢？」
「只要我堅持，沒有人能奈我何。」衛凜的話讓辛惜春多多少少釋懷了。對呀！她只要相信衛凜就行了。
「凜，我拋棄了一切留在這裏，你千萬不能背叛我喔！」
「我不會的。」衛凜摟着辛惜春道，「今夜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咱們可別辜負了這良辰美景。」
「你真是……」
辛惜春羞紅了臉，任由衛凜抱着她躺向他們的床上，此刻的他們只想要擁有彼此。
「惜春，你終於是我的了，我要好好地看看我的新娘子。」
「凜……」
衛凜待她非常溫柔，所以她沒有一絲一毫的痛楚，有的只是極致的歡愉，他們真想就這樣一直下去，直到永遠……
希望天永遠不要亮啊！
辛惜春醒來時，衛凜已經離開了，她知道他要上朝，不過還是覺得有些失望。
「辛姐姐，我來服侍你了。」丁香凝端了一盆水走進他們的新房。
「芳兒呢？」
芳兒是她從賈府帶過來的，應該是芳兒來服侍她，怎麼會變成了丁香凝？「我讓她去做別的事了，服侍你這個姐姐本來就是我這個做妹妹的該做的事，希望今後咱們能夠和平共處，一起服侍凜哥哥。」
聽了丁香凝的話后，辛惜春一早的好心情全破壞殆盡。
「你真的想和人共事一夫嗎？」辛惜春忍不住開口問丁香凝。
「當然。」丁香凝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凜哥哥是個非常出色的男子，就算是娶三妻四妾也不為過，辛姐姐不這麼想嗎？」
辛惜春的確不這麼想，就像丁香凝根深蒂固地覺得男人三妻四妾不算什麼，辛惜春也堅信不論男人或女人，都該對婚姻忠實。
「如果你真愛一個人，你當然不會想和其他人分享他。」
「辛姐姐這麼說真像個妒婦。」丁香凝不敢置信地看着辛惜春。
「你說我是妒婦也好。」辛惜春堅決地道，「我就是無法容許我的夫婿迎娶別的女人。」
丁香凝咬着下唇道：「凜哥哥也這麼想嗎？」
「我相信凜昨夜已經將他的意思說得很清楚了。」辛惜春道。
辛惜春並沒有任何炫耀的意思，相反的，她認為昨夜丁香凝在聽了衛凜的話后，今日還來表示要與她共事一夫的意思，真不知有何居心。
丁香凝瞧了一眼凌亂的床鋪，眼底閃過一絲怨毒，她冷笑道：
「你們的新婚之夜一定很激情吧？你以為自己能滿足凜哥哥的慾望嗎？」
「丁香凝，你別太過分了！」辛惜春可不是那種被打還不知要反擊的女人。
丁香凝繼續說道：「我很清楚像凜哥哥那樣的男人，他很快就會對你感到厭倦的。」
聞言，辛惜春非但不生氣，反而揚起嘴角對丁香凝說道：「至少現在我擁有全部的他。」
「哼！」
沒有傷害到辛惜春，丁香凝反而自己生起氣來，是她太看輕辛惜春了，辛惜春和一般柔弱又沒見過世面的富家千金全然不同。
可是丁香凝不會就這麼算了，她不只要嫁給衛凜，還要成為他的元配，所以她一定要將辛惜春給趕出衛家。
不知丁香凝去向衛老爺和衛夫人說了些什麼．
只見衛老爺和衛夫人臉色凝重地將辛惜春叫到他們面前。
「爹、娘，你們找媳婦有事嗎？」辛惜春問道。
衛夫人向衛老爺使了個眼色，衛老爺咳了一聲才說：「我聽說你指使凜兒，要凜兒不準娶香凝，是不是有這回事？」
這「聽說」就不用問是聽誰說的了。
辛惜春看了一眼丁香凝才回道：
「爹，你應該很了解凜的個性，如果他想娶香凝，沒人可以阻止得了他。」
一句話讓在座的三人都啞口無言，最後衛夫人才說道：「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好吧！就算凜兒不想納妾，但有件事我一定要找你問清楚，你昨夜有和凜兒圓房嗎？」
聞言，辛惜春不禁滿臉通紅。
她不明白衛夫人為何要問她這麼私隱的問題，
原本辛惜春不想回答，但看在她是衛凜的娘親的分兒上，她只好道：「當然有。」那落紅呢？香凝說她今晨到你們的新房去了，
但是她並沒有在床單上看到落紅，這表示你在嫁給凜兒之前就不是處子了。」
愈講愈誇張了，辛惜春咬着牙，他們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
「我不想回答你們。」
「你非回答我們不可。」丁香凝道，「誰知道你婚前是不是曾經和別的男人胡來。」「你別太過分了！」
辛惜春不想解釋，因為她根本沒必要向他們解釋，她也不想再繼續待着受此羞辱，因此她轉身跑出去。
不過．她卻在門口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嫂子，你怎麼了？」衛准見辛惜春臉色鐵青，便關心地問。
「准，你走開，別管我。」
衛准沒有移開身子，反而問向裏頭面色凝重的三個人：「你們誰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準兒．你別管，這不關你的事，我們是有事想問惜春。」衛老爺道。
這件事他一定要問清楚，他們衛家可不能出什麼敗壞門風的事。
衛准咋了咋舌。
「三堂會審啊？」
「準兒，你這是對爹說話該有的態度嗎？」衛老爺怒道。
「不管你們要問什麼，最好等大哥回來后再說。」衛准道。
「嗯，你說得也有道理。」衛老爺道，「一切就等凜兒回來再說吧。」
丁香凝見狀又惟恐天下不亂地開口道：「准哥哥，你這麼護着她，是不是和她之間有什麼曖昧關係？」
「住口！」衛准怒道。一向溫和的他，很少會這麼生氣。「你同樣是女人，難道不知道名節對一個女人的重要性嗎？」
被衛准一吼，丁香凝委屈地躲到衛夫人身後，並小聲地說：「我又沒說錯，是辛惜春自己不知檢點嘛！」
哼！氣死人了，為什麼衛凜和衛准兩兄弟都要護著辛惜春那女人？丁香凝跺着腳，咬牙想道。衛夫人護著丁香凝。「準兒，你用不着對香凝這麼凶，她現在孤苦無依，挺令人同情的。」
「如果她敢再誹謗嫂子，就別怪我不客氣。」衛准說出狠話。
「准，別說了，我不會中了「某個人」耍的小伎倆，更不會離開凜。」辛惜春看了丁香凝一眼后堅定地說道。
之後，她轉身走回自己的院落。「嫂子。」衛准追了上去，他總覺得自己應該說些安慰她的話，可是卻又不知要從何說起，想了一會兒后他才問道：「大哥呢？」
「他大概快回來了。」辛惜春道。
知道辛惜春受了委屈，衛准忍不住心疼地說：「大哥也真是的，剛新婚就留你一個人在家，他應該要保護你的，如果是我的話——」
「我不需要人保護。」辛惜春道，「別把我看得太過於嬌弱。」
衛准聞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你真的很特別，難怪大哥會看上你，如果當初先見到你的人是我……」
如果當初辛惜春先遇上的是衛准……
老實說，衛准比較符合她理想中的另一半的條件，可是她先遇上衛凜，而且她也愛上了衛凜，沒有任何原因或條件，她就是愛上了衛凜。
「你是個好人，准。」辛惜春看着對自己滿含愛意的眼眸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衛准道。
辛惜春的意思就是他是個好人，可是她無法愛上他。
「不過，無論如何，你是我在古代最好的朋友。」辛惜春補充道。
聽了她的話，衛准露出笑容。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嫂子，走，我送你回房吧！」
「嗯。」
辛惜春才要跟上衛準的腳步，卻因不小心踩到
裙擺而跌倒，幸好衛准扶住她，才讓她免於跌了個四腳朝天，若是這樣就糗大了。
「小心一點。」
「謝謝你。」
辛惜春才要退開，衛准卻反而抱住了她。
「別動，就這樣，一下子就好。」
他真的好喜歡這個女孩，抱着辛惜春柔軟的身體，衛准好恨自己沒有及早遇見她。
「准……」
辛惜春明明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可她卻不忍心推開衛准。
然而，誰知她的一念之仁，會為自己惹來那麼多的誤解……
衛凜處理完公事，立刻趕回家想陪伴他的新婚嬌妻；可他還沒見到辛惜春，就被衛家二老面色凝重地叫進大廳。
「發生什麼事了嗎？」衛凜問道。
「凜兒，我要你立刻休了辛惜春。」衛老爺道。
「為什麼？」衛凜皺着眉道，「不，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都不會休了惜春。」
衛夫人也勸著衛凜道：「凜兒，你要聽我們的話，辛惜春她不是個好女人，她不守婦道！」
「為什麼這樣說她？」
辛惜春是有主見了點，但說她不守婦道未免也太嚴重了吧！
「這是事實，你應該也知道，辛惜春在新婚之夜沒有落紅，莫非你要說你們沒有圓房？」
聽了衛夫人的解釋，衛凜突然笑了出來。「你們就為了這個原因說惜春不守婦道？這是我和惜春閨房之事，我很清楚自己是惜春的第一個男人，她之所以沒落紅，是因為我們婚前就在一起了。」
「你們……」
衛老爺和衛夫人同時倒抽了一口氣。
丁香凝則開口道：「如果辛惜春是個正經的女人，就應該堅持到新婚之夜。」
「住口！」衛凜吼道，「我和惜春的事用不着一個不相干的人置喙。」
「伯母……」丁香凝仗着衛夫人寵她，便在衛夫人面前裝可憐。
衛夫人以譴責的語氣對衛凜道：「你嚇壞香凝了，還不快來安慰她。」
衛凜才不管丁香凝怎麼樣，他現在只關心辛惜春在哪裏。
「惜春呢？」
「她剛剛和准哥哥一起走了，大概回房了吧！」丁香凝回道。
衛凜聞言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他要回房看看辛惜春。
丁香凝見狀立即追了出去。
「凜哥哥，有件事我不得不向你說，我覺得辛惜春好像蠻喜歡准哥哥的。」
「那又如何？」
他早就知道惜春很欣賞准了，她也毫不掩飾這一點，儘管他以為自己不在意，可是丁香凝一提到這件事．他的心還是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聽列這種事他還能冷靜？丁香凝不甘心，更加油添醋地說：「剛剛准哥哥站出來護著辛惜春的樣子，好像他才是辛惜春的丈夫似的。」
「別說了！」衛凜大喝一聲，「我相信惜春不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
「很難講喔！准哥哥是那麼溫柔……」
丁香凝話還沒說完，衛凜就氣沖沖地走了，而她則露出一抹狡詐的笑。
剛才的話在衛凜心裏一定已經種下了懷疑的因子，只要再遇上適當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