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攪動風雲

平樂縣城

夜晚，縣城燈火輝煌，人山人海，翠晴閣門口進進出出的人絡繹不絕

樓內絲竹繞耳，彩燈霓裳，充斥着浮華淺薄的歡聲笑語。

在二樓小歌坊的戲台中央，舞女們那輕盈的身姿宛如七彩流雲。雨彤站在舞台正中央，優美娥娜的舞姿成了整個空間的只要視覺，美艷無比。

在二樓的廂房，楚長風似是醉生夢死，抱着一罈子酒，側卧榻上眼睛微合，不知是夢是醒

「砰」

就在歌舞如夢之時，大門突然被踢開，只見一隊人馬氣勢洶洶地衝進來，屋內的桌椅被踢翻，秦忠出現在隊伍當中。

一時，歌妓院的老闆慌慌張張跪下，說：

「哎呦……大人，您來了，小的該死，不知道大人駕到，請大人恕罪」

「少廢話，把雨彤姑娘給我叫出來」一位將軍不可一世地看着周圍

「…這……可…」歌妓院的老闆頓時一愣，支支吾吾

「怎麼啦？還不叫人去？」將軍低聲怒喝

「…雨…雨彤姑娘，她…她今天有客人」老闆一臉無奈

「大膽！你竟敢讓他陪別人？你找死啊？」衛士踢倒了舞妓院的老闆：「小心我把你給砸了」

「…大人，…我們也不敢讓她陪別的客人」老闆假哭着鼻子說：「可是那位公子我們也得罪不起啊」

「得罪不起？什麼人這麼大膽啊？他在那裏？」秦忠有些好奇，終於開口說話

「……在二樓的小歌廳」老闆哆嗦地指著二樓

「滾」衛士一腳踢開老闆，衝上二樓，歌女們頓時驚慌跪下

此時的雨彤，略有驚慌，因為這是楚長風同秦忠首次同時出現在翠之時，她知道秦忠在朝廷的份量，也知道楚長風的脾氣，可是就是不知道他們同時出現將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果。她偷偷地看了後面的廂房，廂房裏沒有動靜。她想了想，故作平靜，緩緩走到樓下，故意將秦忠引至樓下

雨彤走到樓下的舞台，藐視了秦忠一眼便背過身去，冷冷地說：

「你走吧！今天我的嗓子不舒服」

「…我剛才都聽見你唱了」秦忠看着雨彤一副傲慢的樣子，又有些無奈地，說：「雨彤！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屢次拒絕我，反而給別的客人獻媚」說着便走到雨彤面前，說：「你讓我毫無光彩」

雨彤心裏同樣清楚，像秦忠這樣的人，他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情緒，她冷笑一聲說：

「我憑什麼不能給別的客人獻媚，憑什麼要聽你的調遣？」

雨彤說着便轉過身去，此刻秦忠仍然保持耐心，傲慢地說：

「憑的是我尊貴身份，我的榮耀，還有…我的權利，我…可以讓你享盡人間富貴榮華」

雨彤轉過頭來，藐視着秦忠說：

「……大人…這些所謂讓你們自覺高貴的虛名臭利，對我們卻是侮辱！以名利輕薄柔弱女子，我覺得這只是世界上最無恥的行為！別去夢想着以富貴榮華來滿足你的**，它只能給你們的**以最直接方式去打擊和羞辱！」

「雨彤…你要知道，天下沒有我要不到的東西，我之所以能以這樣的態度和你說話，都因為太像一個人」秦忠很是惱怒，但仍然壓抑著情緒

雨彤此刻似乎明白秦忠的意思，不過，她一心想着怎麼樣才能讓秦忠離開，她想了想，說：

「既然知道我像那個人，那你就不害怕嗎？」

為了避免麻煩，雨彤說着無奈稍稍露出文皇后的香囊

秦忠仔細一看，先是一驚，片刻便平靜下來，盯着雨彤，說：

「可是你不是她，她現在在宮裏……別再拿着個來演戲嚇唬我，你知道嗎？你在拒絕你未來的美好前途，富貴榮華你唾手可得，我希望你跟我走，我不願意看到這裏由於你的固執而失去它應用的風采」

雨彤無奈地看着秦忠，她此刻心裏明白，儘管她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世，秦忠也不會相信，因為宮裏根本就沒有幾個人知道文皇后的另外一個女兒還活着，她藐視秦忠，態度堅定地怒說：

「收起你虛偽的皮囊，我看遍了所謂正經人最真實的嘴臉，你虛偽的言詞只會讓你醜陋的內心真正感到由衷的沮喪……」

「看來我是沒得選擇？」秦忠盯着雨彤咬着牙，聲音低沉

「你有選擇的資格嗎？」雨彤仇視着秦忠

「可是我有抓人的資格」秦忠終於忍耐不住，說着便對隨從喊：「抓起來」

「慢著」雨彤回頭看了看樓上，想了想，似乎心中作著某種打算，憤怒地仇視着秦，無奈地說：「不用你們動手，我自己走」

雨彤說着便跟着秦忠走出去，樓內頓時大亂

「等等」

忽然，正在雨彤剛走到門口之際，一聲低沉的聲音傳來，大家回頭看去，只見楚長風早就站在二樓的欄桿，一絲柔柔的殺氣在他眼睛中縈繞

「你是什麼人？」秦忠回頭看了看楚長風

楚長風輕輕打了一個哈欠，全然不將秦忠放在眼睛裏，漫不經心地說：

「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見我駕着七色彩雲，遊離天堂…那感覺，太迷人了…眾仙都為我拍掌以示祝賀，因為我經常幹壞事，皇母娘娘就恩賜我一個長生不老的仙桃，獎賞同時也鼓勵我繼續敗壞道德，她說：人間的美好即將媲美天堂，這不好，不能讓人間太完美，於是，我就被御封了一官銜」說着了看了看雨彤，問「…哎……雨彤，你猜猜是什麼官銜？」

雨彤擔心地看着楚長風，此刻不知道是如何是好，似乎有一種不祥的預兆直撲心頭，看着楚長風忐忑地說：

「你出來做什麼？」

「皇母娘娘封我為道德敗壞大使，不過太可惜了」楚長風邊說着邊緩緩走到樓下，說：「當我欣喜若狂地伸手接令牌的時候，忽然被一頭可惡的禽獸闖了進來，這可惡的畜生把我的美夢驚醒」

這話中之意，秦忠能聽出弦外之音，但如果要同楚長風作口頭交鋒就意味這自己就是那頭禽獸，他想了想，嚴厲地說：

「胡說八道，你是什麼人？」

「……嫖客……」楚長風不假思索地說着緩緩走來

「那你就好好當你的嫖客，別妨礙我抓人」秦忠怒喝

「你抓走了人，我怎麼嫖啊？」楚長風傲慢地看了秦忠一眼

「她是我要抓的人」秦忠怒視着楚長風

「她是我要嫖的人」楚長風漫不經心

「你在妨礙官府辦差」秦忠想了想便怒喝

「你在阻礙天堂旨意」楚長風輕鬆回應

「看來你是真不喜歡人間？」秦忠藐視着楚長風，繞了一圈

「難道你很嚮往地獄？」楚長風輕輕藐笑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天堂，那我就送你去吧！」秦忠一時憤怒，命令士兵將楚長風抓起來

話音剛落，士兵們瞬間一擁而上，楚長風神情鎮靜，訊速拔出身邊一個衛士的刀，這般神速身手，當然是不費吹灰之力，士兵們全部倒下

如此之快的刀法，足以讓秦忠膽寒，他目光獃滯地看着楚長風，一時沉默無語。

楚長風把刀加在秦忠的脖子上，柔柔藐笑，輕聲細語地說：

「你有兩個選擇，一是上天堂，二是下地獄……你要是上天堂呢，我就先寫一份奏摺，下地獄我就省了一道手續，直接送你走，一刀了解」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我？你可知道我是朝廷命官，如果迷途悔改，我可以奏請朝廷，讓你報效國家」秦忠雖然此刻有些害怕，但是為了面子，仍然一副傲慢的教訓腔調

「可憐的傢伙」楚長風搖搖頭，哼笑一聲，說：「我都說了我是天堂大使，看來，你對天堂的律令毫無意識，下地獄是你最好的歸宿」

說着便舉起刀

「等等」雨彤突然喊住楚長風，說：「你不可以殺他，他可是朝廷的命官，如果殺了他……」

「我知道他是朝廷命官」楚長風打斷雨彤，柔柔地盯這秦忠，說：「我還知道你是秦忠，可是我要殺的就是你，我還告訴你，你在洛陽的幾萬兵馬已經全部被我殺了」

「你到是什麼人？」秦忠驚愕地盯着楚長風

「你無需知道我是誰」楚長風話音未落，收起刀落，血濺四方，秦忠多年處心積慮的陰謀也隨之他的靈魂飄到地獄。

可是，這一幕卻令雨彤一片空白，她知道楚長風這一刀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天崩地裂，她一時神情穆然

片刻之後，緩緩走來，憤怒地盯着楚長風，問：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楚長風看了一眼雨彤，不加理會，沒有說話，他扔下刀，想了想，此刻恍然大悟，似乎感覺到忽略了什麼。目光尋找著四周躺在地上的士兵，一時臉色深沉，片刻后無奈地緩緩走上二樓。

雨彤悲哀地看着楚長風的背影，目光獃滯，這時她才明白，楚長風一直就沒有放棄他對權力的**，她無奈地看着滿地士兵，一是默然，一絲冰涼之意掠過心頭。

「…哎…呀…」

忽然，門口傳來呻吟聲

楚長風和雨彤猛然回頭看去，只見一個受了輕傷的士兵正向門口走去，這個士兵就像他們兩人要紛爭的獵物！此刻的兩人，頓時凝視着對方，在他們的心裏都時刻準備着以最快的速度爭奪

凝視片刻，雨彤立即撿起一把刀，首先向士兵衝過去。

「你不能殺他」楚長風連忙騰空躍起，迅速飛到雨彤面前，牢牢抓住雨彤的手，一邊抓住雨彤一邊訊速踢起幾把刀，實實地扎在門框上，封死了士兵的出路，似乎有話要對士兵說

這個時候，雨彤拚命掙扎，說：

「我不能讓他活着回去…」說着便地帶着哭音哀求：「我求你了，你讓我殺了他，如果他回去了，天就塌了…」雨彤說着淚流滿面

楚長風凝視着雨彤，臉上浮現出一絲深沉的無奈，他繳過雨彤的刀，將雨彤緊緊摟在懷裏，語重心長地說：

「雨彤，別怪我，我的命不屬於你和我…」

楚長風說着便一手牢牢摟在雨彤，一手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向那個士兵說：「小子，我不殺你，回去告訴你們的皇帝，我是雲宇茗廬的大先生，記住，我叫楚長風，也是長風盜俠，告訴他，我時刻等着他」

「雲宇茗廬的大先生？長風盜俠？」

一時之間，歌妓院一遍嘩然，人人驚呀，凝視着楚長風，因為他們不曾想過，名滿江湖的仁義俠客就是目前位一位風流才子楚長風。

雨彤遲緩抬頭，驚愕地看着楚長風，兩眼睛朦朧，片刻才慢慢地說：

「……你…你原來就是雲宇茗廬的大先生？是長風盜俠？」雨彤掙開楚長風，不敢相信地怒色著楚長風說：「你一直在騙我，騙了我整整七年」

「對不起，雨彤，我早就將命運的沉浮交給他人的心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履行使命，我知道我現在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傷害着你，等風雨過後，不管我是死是活，都願意接受你對我的任何詛咒」楚長風略有愧疚，面沉如水

雨彤無比悲傷地看着楚長風，沒有說話，此時已經不知道是怒是悲，緩緩朝門口後退，也不知道是故意退到門口還是不知不覺

楚長風連忙走過去，下意識地護著士兵，怒斥：

「還不快滾」

一時之間，屋裏一片沉默，那位士兵慌忙撿起書信，艱難地跨上馬，直奔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