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她不哭也不鬧,甚至不來索取一個解釋,只是安靜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像往常一樣睡得飽飽的,然後起床靜靜看書、用飯和夙玉說笑,去園中遊玩,回來寫字,然後躺在兩人共同的床上休息,用低低的一句「嗯」響應自己的聊天,接受自己的擁抱親吻和纏綿。

好似一切沒有改變,完美無缺,可只有慕晨玄知道,這一切都變了,曾經她會在起床后跑去書房待着,會看一會兒書就盯着自己猛瞧,嘴角是甜蜜的笑,還會和夙玉暗地裏討論自己,商量鬼點子跑出去玩,儘管慕晨玄都聽到卻裝作若無其事,然後暗地裏偷笑。

她喜歡在夜裏熄滅燭火和慕晨玄聊天,天南海北、亂七八糟的說,以後的打算,小時候的趣事,有時候甚至前言不搭后語,可她說着說着都會自己笑起來。

然後兩個人相擁,熱烈的親吻對方,身體交纏,他的每一下抽插都能換來她的吟哦,低低的一聲,小貓似的越發勾人心弦,會在最後的高潮中求饒,可憐兮兮的模樣。

雖然每一次的求饒都沒用處,只是換來慕晨玄更多更濃的慾望,欲罷不能,一次次的進入,折騰得她流淚,手指在他的背上劃出深深的痕迹。

看,這麼多不同,慕晨玄怎麼才能說服自己菡兒沒有改變?

唯一沒有改變的是,她依舊不需要解釋,固執的認定自己所看的,倔強的不要回頭。

後來的日子,平靜的像是一灘水,一灘死水,府里丫鬟小廝說起那個混亂的晚上,眼神曖昧,嘴角帶笑,蘇煙是第一個不能忍受這種目光的人,所以她一臉微笑告訴慕晨玄,她要離開。

向幼菡是最後一個得到消息的人,平靜的飯桌上,三個人都在,蘇煙一臉高傲看着她:「幼菡妹妹,多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我家裏還有事要打理,明天就走了。」

向幼菡微微的笑,無視身後夙玉看着蘇煙殺人一般的目光,「好啊!」然後起身離席,快到門外的時候,夙玉狠狠往客廳里瞪一眼,啐了一口,再看一眼旁邊沉默的慕晨玄,翻出的白眼顯示了她的不屑。

送別的那一天,向幼菡去了,慕晨玄也在,夙玉咬牙切齒不肯出門,高聲說:「絕不會給她送別,除非是送葬。」聽到這話,蘇煙更是淚眼朦朧。

向幼菡想不明白,明明最委屈的應該是自己,怎麼蘇煙哭得那麼撕心裂肺,抱着自己說:「對不起,對不起,她不是故意的。」

看着這個女人的涕淚沾染了自己的衣衫,向幼菡一臉無奈,對上慕晨玄的視線,看他坐在高高的馬上,面無表情,又覺得這實在是很諷刺的場面。以至於很多年後向幼菡想起來,還是會忍不住哭笑不得,使勁捏住身邊男人的手指,細細的一點肉,使勁掐,換來他的叫痛聲。

不過,那時候的她還沒料到結局會是那麼出乎意料,心裏悲涼得很,自然沒有笑出來的心情,於是她也沉默著,送了一程又一程,直送到河邊,看着蘇煙滿臉不舍不讓自己走出馬車,在慕晨玄的馬落到後面的時候,突然詭異一笑,覆上自己的耳畔。

她說:「向幼菡,別怪我心狠,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黃泉路上我陪着你。」一時間腦海一片空白,向幼菡愣住,眼睜睜看着那女人倏然鑽出馬車,握緊手中的金釵狠狠扎向馬身上,一下又一下。

受傷的馬瘋狂的往前跑,即便眼前是寬闊的河流也不停住,身後是急促的馬蹄聲和慕晨玄的嘶吼,撕心裂肺的模樣。

可大受刺激的馬哪裏肯聽話,徑直衝入河中,只是一瞬間,水流從四面八方湧來,冰冷滅頂而來,淹沒了眼前的一切。

向幼菡心想,我要死在這裏了嗎?還沒等到一個解釋,還來不及盡孝,什麼都還沒有,怎麼能死…還有,慕晨玄,我是真的愛你,而你呢?

【第十章】

兩日後。

端了熱水進來,夙玉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瞪床邊的男人一眼,「喂,你讓開,橫在這裏幹什麼,礙事兒,我要給我家小姐擦洗。」

「我來。」

「想得美。」夙玉怒吼,「我家小姐醒了會離開你的,別想佔便宜。」

慕晨玄沉默,看着床上的人溫柔笑了,「她不會的,我也絕不允許。」

「那可不是你說了算。」夙玉冷哼一聲,「這會兒知道急了,早幹嘛去了!讓開,別一臉哭喪表情,小姐還沒死呢。」

「夙玉,我不許你這麼說。」慕晨玄的聲音冷下來,帶着難以言語的悲痛。

夙玉也覺得自己說的不吉利,「呸呸」兩聲,再看向慕晨玄的樣子,就有了點心軟,「看看你那模樣,鬍子拉雜,兩眼通紅,去休息一下吧,我家小姐醒了也會被你嚇暈。」

看他依舊不走,一副寸步不離的模樣,就沒好氣的把水交給他,踩着重重的腳步走出去。

待走到門外,眼淚才不受控制的淌下來,小姐你看,這個臭男人那麼在乎你,日夜不離,還半夜守着你偷偷哭過一回,你可一定要醒來呀,咱心裏有氣醒來后可勁兒折騰他,折磨自己多不划算。

兩天前的送別,她賭氣沒有去,卻沒料到,那差點就是見到向幼菡的最後一面,再見自家小姐,她被慕晨玄抱在懷裏送到房中,渾身癱軟好似沒有人氣的木偶,讓人心痛難忍。

身後跟着一流的大夫,一個個都對慕晨玄說:「這位姑娘沒事,只是驚嚇過度,受了輕微撞傷。」

只一眼,夙玉的眼淚都忍不住了,哭得肝腸寸斷,好在所有的大夫都保證人沒事,等等就能醒。

然後,就是漫長的兩天等待,親眼看着慕晨玄寸步不離守着,原本的怨恨就越來越消融了,這倆人,都傻。

聽着夙玉在外面的哽咽聲,慕晨玄苦澀一笑,他知道夙玉多怨他,可他一點不生氣,也沒有生氣的資格。

就連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怎麼還能乞求別人的原諒呢。

「菡兒,我知道你恨我,不想看見我,可是你的夙玉那麼難過,這兩天一直哭,你就忍心讓她陪你受罪嗎?」

「你醒來吧,無論你怎麼懲罰我,我都接受。」

「菡兒,我欠你一個解釋,醒來好不好?」慕晨玄痛苦的垂下頭,所以沒有瞧見床上的女子眼瞼動了幾下。

眼前一片蒼茫白色,向幼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着,身體輕飄飄的,沒有着落,原想着可能已經升天,可身邊那個嘮嘮叨叨的聲音是怎麼回事?

那個聲音里有滿滿的痛苦和絕望,嘟囔了很久很久,讓她聽着都有些煩了,於是想說讓他離開,卻發現張不開口,只是無聲的言語。

想起來了,那個人是慕晨玄,自己的丈夫,最後的記憶是那個叫蘇煙的女子,她笑得那麼絕望,說寧願和自己一起去死。

不過,她可不想死,死了算怎麼一回事兒,就算這個男人不愛自己,那還有爹爹,還有姊姊,怎麼都不該死。

再說了,這男人未必不愛自己,她還沒等到那個解釋,怎麼能死。

慕晨玄不知道向幼菡的心思,只是喃喃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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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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