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一路上沒啥話題可聊,加上今天的常樂已經恢復平日灰不拉幾的打扮,自然也擺不出什麼嫵媚誘人的姿態。

「是岑叔叔告訴你,我在康齡上班?」常樂雖然心中有底,但還是想親耳證實一下,以免錯怪奸人。

「你別怪岑叔,是我打電話過去纏着他把你上班的地方告訴我。昨天我們大概是有什麼誤會,所以你才會不告而別就離開,我想親自過來接你下班,順便請你吃頓晚餐。」盛寶輝轉過頭,對常樂亮齒微笑。

噯!挺積極的,難道真讓她昨晚的打扮迷住了?不會吧?昨晚再怎麼美麗妖嬌,今天一看到她這副灰嘰嘰的模樣,是男人都該覺得倒胃口才對。

除非他……喜歡的不是女人!

滿腔的腐女熱血瞬間涌破心田,常樂興奮得臉都漲紅了。

「寶輝……我可以喊你寶輝嗎?」

盛寶輝轉過頭懇點頭微笑,卻在對上那雙大冒愛心的熱切目光時,差點讓口水嗆到,「咳、咳咳!當然可以,你喜歡怎麼喊都可以。」

常樂樂歪了,從皮包里掏出記事本,抽出一張摺疊起來的夾頁小海報,將它攤平在腿上,扯扯盛寶輝的手臂,指著海報上幾個不同類型的卡漫裸男。

「來,別怕,告訴姊姊你比較喜歡哪一型?這個代表的是女王攻,這個是鬼畜類型,這個是強氣攻……」

他嘴角抽搐,目光圃團,行駛中的保時捷差點撞上前方的車子釀成大禍。

「你誤會了,我沒有這方面的興趣。」

「哎呀!這裏就只有我捫兩人,你別害羞啊!告訴我你喜歡哪個類型,姊姊也認識幾個不錯的攻喔!絕對不收介紹費,沒有廣告嫌疑……」常樂不理會他,繼續指著尺度很情色的裸男海報滔滔不絕。

盛寶輝的心裏已經淚流滿面,如果不是因為這女人的靠山夠硬,岑家又是他們盛家急於在商場上結盟的企業,他早就把這個滿腦子「腐」料的常樂扔出車窗外。

後來話題也不知怎麼結束的,常樂突然指著窗外一格格往後掠過的某間店鋪,大喊停車。

盛寶輝順着她指的那間店看過去,發現是間專門販售世界知名品牌手錶的精品店。

「我要下去買個東西。」常樂說完就自己下了車,也沒詢問他的意見。

盛寶輝怒歸怒,但是當他停好車踏入店裏,發現常樂停留的那一列展示櫃是男表區,心情瞬間大好。

這個叫做常樂的女人雖然腦子古怪,看不出來還挺識相的,做事也不拖沓,馬上就想好來個送表訂情。

常樂一從光可監人的玻璃櫥窗中抬起頭,就看見盛寶輝笑得一臉淫蕩,疙瘩都爬滿了身子。

這麼看上去,盛寶輝倒還挺像主動誘惑攻來上他的誘受。

「輝輝,你過來幫我看一下,這支表怎麼樣?」常樂當他自己人似的招手喚來。

盛寶輝不疑有他就靠上前去,低頭一看,發現她挑的不是對錶,而是擁有上千萬台幣身價的Girard-Perregaux乏柏表。

盛寶輝倒是挺訝異的,看不出來這滿腦子腐料的女人出手這麼闊綽!

「這支表太貴重了,你確定?」

「怎麼樣?你也覺得好看吧?」

常樂喜孜孜的緊盯着躺在玻璃櫃中的那支芝柏表,那支表光從外型來看並不算醒目出色,卻是遵照傳統製作,十八玫瑰金錶殼展露了冷調的奢華,看起來光芒內斂又高貴不凡……

就跟某位傲嬌女王攻陛下很像啊!

記得有一回陪管叔把富豪爸的機械錶拿來送修,她無聊在店裏閑晃,一眼就相中這支由芝柏表推出的1966三問表。

她想買下這支表,卻苦無送出手的理由,那人也一定不會收下,她送了只是徒惹難堪。

但是今天和安曉曉提起了送表這件事,又害她心痒痒的。

「這支表的外形簡潔優雅,特別適合氣質內斂的人,小姐眼光真好。」銷售小姐很狗腿的繼續遊說。

常樂像吃了定心丸,眉不揚,眼不眨,拿出皮夾,抽出那張已經被她封印好幾年的無限卡,遞給笑臉盈盈的銷售小姐。

等著刷卡的空檔,常樂也沒閑着,在裝潢得金碧輝煌的鐘錶精品店中走走停停,盛寶輝跟在旁邊交換意見,兩人有說有笑。

就在這時,一抹高瘦艷麗的女人身影,敲著清脆的高跟鞋聲,活像個人形颶風似的刮進店裏。

常樂的手臂忽然被人往後一拽,整個人轉了半圈,來不及反應,火辣辣的一巴掌就刮上臉頰。

啪!

「賤貨!騷貨!把和陽拐走之後還不肯罷休,現在連我家的人都想動,你算哪根蔥!」

看着怒顏叫囂的盛露咪,常樂捂着火燙的頰,耳鳴得厲害,眼神犯傻,千算萬算,就是料不到自己也會有一躍成為狗血惡俗八點檔女主角的這天……

眼前的情形是該說好雷,還是好精采?

還沒反應過來,盛寶輝已經化身勇敢對抗女惡魔的英勇王子,擋在她身前,抓下盛露咪伸過來的另一爪。

「姊,你冷靜一點。」

「我呸!下要臉的賤東西!跟你媽都一個樣,賤貨狐狸精!-l盛露咪像是罵上了癮,揮開堂弟,伸出指頭就往常樂的額頭戳過去。

咚、咚、咚!盛露咪裝飾mLtblingbling的法式指甲,都快把她的額頭戳出一個血坑。

常樂痛得想哀叫,可是又更想笑,想不到她那個狐狸精媽都當了二十多年的小三,也沒碰過這種被人追着暴打的難堪場面,她這個灰溜溜不起眼的小腐女,居然也有被大罵騷貨、狐狸精的一天。

她媽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流下十二萬分欣喜的淚水,慶幸自己沒把寶貝女兒生歪了臉,還是有勾引男人的本事。

「笑?你還敢笑?真是不要臉!要不是靠着你媽當人家的小老婆,你這個拖油瓶今天能站在這嗎?」

聽到盛露咪脫口而出拖油瓶這個詞兒,常樂鬆了口氣。看來盛露咪還不知道岑家的內情,幸好。

盛寶輝臉色瞬間轉為慘綠,連拖帶拉把失去理智的盛露咪帶出精品店,常樂呆站在店裏,一旁的店長和銷售小姐好尷尬。

「小姐,你還好嗎?」

「我沒事。」搖搖頭,謝絕店長遞來的手帕,常樂接過金卡和包裝好的男表,捂著紅腫的臉頰走出精品店。

盛家兩姊弟還在保時捷旁邊爭執不休,看得出來,盛寶輝應該是早知道她的背景,否則剛才不會這麼焦急地將盛露咪拉走。

富豪爸到底跟盛寶輝做了什麼交易?難道真打算把她給賣了?那又為什麼非賣給盛家不可?

那個盛露咪一看到她,也不顧全平常的高貴形象,直接從名媛變成當街開罵的潑婦,還說如果不是岑利陽,早就掀了她的底,這又是怎麼回事?

她心裏是那個冤啊!有苦不能說,拖着益發疲憊的身軀搭了計程車回家。

消息也不知道是怎麼傳的,常樂一回到家,就看見一群人列隊歡迎她回家……不對,是列隊替她送喪。

傭人手中拿着毛巾、急救醫藥箱,管叔芋里拿着一套她的乾淨衣物,狐狸精媽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前不久才去打過肉毒桿菌的臉要動不動,表情僵硬怪嚇人的。

常樂一整個囧啊!

「寶貝啊!過來給媽看看,要是傷了那張美美的臉,以後你要靠什麼吃飯?」常喜的嗓子吊得高高,都可以當場來上一段黃梅調。

常樂瞟了常喜一眼,接過管叔遞來的毛巾包冰塊,敷上腫燙的左臉頰。

「媽,你搞錯了吧?我從來就沒靠這張臉吃過飯。」

「先去沙發坐下再說,你爸等會兒就趕回來了。別怕別怕,有我們在,誰都不敢動你。」

比起富豪爸,常樂倒更習慣管叔的安慰抱抱,只可惜自從她長大了以後,為了避嫌,管叔就很少再抱過她。

常樂疲憊的任由身子陷入柔軟的沙發,一手按著冰敷的頰,一手揉着腫了個小包的額頭,閉上眼睛休息定神。

意識渾渾噩噩,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昏睡過去,大概是真的累了,夢裏,她又回到偷窺岑利陽跟盛露咪做愛的那一天,覺得頰上那火辣辣的觸感簡直就是古裝劇里演的炮烙之刑,痛死她了。

睡意迷糊間,身子輕飄飄的,好像被人騰空抱起,那力道就像是呵護一具價值連城的古董瓷器,又輕又溫柔,讓她覺得好放心,好想哭喔!

「管叔……」她躺靠在那人的頸窩裏,鼻端像貓兒似的蹭了蹭,聞到一股淡淡的清爽香氣。

有隻手幫她按住了冰敷的頰,輕緩緩的揉着,她嘶的一聲,狼狽的臉蛋瑟縮了下。

「痛嗎?」

「廢話……被只母熊巴了一掌,不倒地吐血才怪。」

慢,這聲音不是管叔……常樂睜開雙眼,看見無限放大的冰凍俊顏,不正是咱們的傲嬌女王攻陛下?

常樂嚇得差點魂歸西天。

「你幹什麼?我媽跟管叔他們都在……」眼兒左瞟瞟右睨睨,已經進了她房間,重要人等不在場,幸好幸好。

「哥哥抱受傷的妹妹到房間休息,沒什麼大不了的。」岑利陽書下之意似乎是在笑她過分緊張,反而顯得矯情造作。

囂張啊!如果不是因為他,她會遭受母熊暴打成傷嗎?

常樂越想越不甘心,咬牙忿忿地說:「你看看,你棄養了小露咪,結果害我被她狠狠巴了一掌,額頭都差點被她戳出個血坑哪!」

岑和陽瞄了她額上的腫包一眼,手勢嫻熟地將她從懷裏卸貨下碼頭……呃!不是,是將她放到床上,讓她舒服的將猶如秋風殘菊的身子躺平。

「為什麼要跟盛寶輝在一起?」貨物都已經如實卸下了,岑利陽也不急着離開她房間,姿態泰然地坐在床邊,墨瞳低垂往下藐睨。

「他來找我,我當然跟他在一起。」常樂據實以告,態度大大方方。

「他找你,你跟他在一起,那他如果想要你的身體,你也會二話不說就給他?」

如果換作是從前,面對他這種挖苦嘲諷的冷言冷語,她往往是一笑而過,還會搭着他的話自娛兩句,反正又不傷皮肉。

但是今天不一樣。

首先,她上了一天班真的很累,再來,因為某人的緣故,害她被暴打,身體跟心靈嚴重受創,不知道日後要用多少「腐料一才能滋補回來。

所以這一回,常樂是真的怒了。

「王八蛋!」

她爆粗口了,還是當着傲嬌女王攻的面,滋味真是快樂似神仙啊!爽歪歪。

第一句罵出口,接下來的似乎也容易多了。

「我愛跟哪個男人就跟哪個男人,你管得着嗎?盛寶輝有什麼不好的?說不定他在床上比你強一百倍……」

後面想再耍狠也沒門了,他扣住她腫得像豬頭的頰,一口就吞了她的嘴。

「晤嗯……」放開她,她還沒罵個過癮,就這樣被他「就地正法」實在太便宜他了。

「你坐了他的車,還刷卡幫他買了價值上千萬的表,才見過兩面,你就願意掏出這麼多錢砸在他身上,要是真上了床,你不就連整個岑氏都可以雙手送上?」岑利陽的怒意不亞於她,甚至還要更激狂。

當他知道她被盛露咪甩了一巴掌,而且當時還是跟盛寶輝在約會,他立刻丟下正在進行投資案重要決策的會議,不顧在場還有母系親戚們的股東與董事,直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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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家有女初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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