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只是，他敏銳的發覺到，在他們之間，好像沒有一般新人要結婚該有的快樂的Fu耶，他們……真的要結婚嗎？

方思瑤開着齊亦偉的車，回到他佔地三百多坪的豪華別墅，這間別墅當初是她建議他買的。

因為他不喜歡住公寓，喜歡寬敞、有綠地的居住環境，因此當年她偶然經過這裏，看到售屋廣告，便建議他買下，沒想到他連來看一下也沒有就決定買了，幸好，他住得還算OK，沒聽他抱怨過什麼。

「真是愉快的夜晚。」

有點醉意的齊亦偉坐在沙發上，開心的笑着。

方思瑤放下他的東西，走進廚房倒了杯茶，再走回客廳，看到沙發上的人已經躺下睡著了。

看他的樣子，應該叫不醒回到房間了。

她將茶杯放在桌上，隨即到房間裏拿了條薄被出來，替他蓋上。

掖好被子，她看着那張好看的俊顏，嘆了口氣，她知道他不快樂。

她手指輕戳了下他的臉頰，這張臉要開心的笑着，才是最帥、最迷人，那也是她最喜歡他的模樣了，自信瀟灑，帥氣迷人。

雖然認識很久，也夠了解對方，然而沒有交往就直接結婚，還是太勉強了，他要求婚，先喝醉，要慶祝結婚，也喝醉了，可是以前他們開心慶祝賺大錢的時候，他不曾喝醉過。

可見他內心有着某種壓抑。

他溫柔得不想傷害她，所以她也不該讓他不快樂。

謝謝你曾經向我求婚，讓我有過短暫美好的幸福感覺，這樣就夠了。

再見了，齊亦偉。

她輕輕在他唇邊點上一吻，然後離開。

幾天後，齊亦偉接到方思瑤傳來的短訊，迅速來到她的住所。

我已經幫你找到可靠又值得信任的會計師，這幾天開始做工作上的交接，如果你有空就過來一趟。

什麼叫她己經幫他找到可靠又值得信任的會計師？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好她不會離開，他們要結婚的嗎？

開門走到屋裏，齊亦偉看見客廳多了一個陌生的女人。她真要離開？

「思瑤，這是怎麼回事？」

方思瑤微微一笑，介紹道：「這位是我上次跟你提過的學姊，她叫呂筱涵，筱涵學姊，他就是我的僱主齊亦偉。」

「齊先生，您好。」呂筱涵向未來老闆問候。

「思瑤，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齊亦偉又問了一次，完全不在意呂筱涵。

「學姊，妳先照我剛剛說的做，我待會再過來。」她看向齊亦偉，「亦偉，我們換個地方談吧。

兩人來到方思瑤的卧房。

齊亦偉一關上門就急問道：「思瑤，這是怎麼一回事？妳怎麼會替我找來新的會計師，難道妳還是要離開？」

「對。」

「為什麼？我們不是已經決定要結婚了？！對了，外婆幫我們看結婚的日子，到底看得如何？」

「很抱歉，其實我並沒有請外婆幫我們挑選結婚的日子。」

「什麼？」

「雖然我跟外婆說我們可能會結婚，但這也包括了不會結婚的可能性。」她始終沒忽略他的不快樂，對這樁婚姻一直持保留態度，不敢全心投入。

現在她已經決定，她要讓他過原本快樂逍遙的生活。

「思瑤，妳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和我結婚嗎？」

她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你向我求婚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我想你應該不知道，我其實喜歡你很久了。」

齊亦偉聞言，臉上並沒有太多的驚訝。

他又不是那種對愛情無感的木頭人，早就或多或少的察覺到思瑤喜歡他，她那雙眼睛總是看着他，只是他不想破壞他們之間兄妹般的情誼，才裝作不知。

方思瑤看他的反應，這才明瞭他早就知道了。他知道，卻從未回應過，這其中代表的意思是什麼還不夠清楚嗎？也好，如此一來，她更可以把話說清楚。

「不管你是為了什麼向我求婚，我都很高興，然後也答應了，因為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方思瑤表白自己的心意。「可是，我也知道你並不愛我，我看得出來，你並不是真的那麼想要結婚。」

「我其實也不是不想結婚，只是還有些猶豫。」齊亦偉不否認自己對於結婚一事，內心還有掙扎。

「亦偉，我知道你很溫柔，也知道你對我很好，為了不傷害我，就算不想結婚，你也絕對不會說出來，可是看你不快樂、勉強自己，我更難過，你說，這樣我們還要結婚嗎？」她搖了搖頭，隱忍着想掉淚的衝動。

「思瑤……」

「總是露出瀟灑笑容的你最帥了，所以，我決定把你的求婚當做是一場美夢，不會當真的，你也是，不需要認真以對。」

「妳的意思是，不結婚了？」

她輕輕一笑，點頭。「對，我們不結婚了。」

聽到她說不結婚，應該感到鬆了口氣的他，不知道為什麼，心頭卻反倒悶悶不快起來，他說不上那股不快從何而來。

是因為最終他仍傷害了她嗎？

看見她臉上的微笑，那笑他看得出來，不快樂，還有點苦澀。

現在他該說什麼，她似乎把他心裏所想的事都看透了。

「思瑤，可是我們已經發生關係了，難道這也不放在心上？」

方思瑤耳根微紅，但她仍一臉淡靜。「那不算什麼好嗎？我的思想沒那麼封閉，所以你不需要在意，如果你為了那一夜想負責而娶我，那對我才是傷害呢。」

「有關我們不結婚的事，可以給我一點時間考慮嗎？」沒錯，他們決定結婚是匆促了點，但不需要連取消婚事也這麼快吧？！

「你不需要再考慮了，你放心，我沒有受到任何一點傷害，以後，我們還是朋友。」她知道他的顧慮。

「妳離開后要去哪裏？如果妳不想為我做事也沒有關係，妳還是可以住在這裏。」因為這房子本來就是買給她的。

「我忘了跟你說，上次安養院院長找我，是希望我可以過去幫她處理行政、財務方面的事，我打算和學姊交換完，就搬去安養院，這樣我就可以每天都陪着我外婆。」這樣也算變相的生活在一起了。

「可是外婆那裏……」

「你放心，我會跟她老人家說清楚。」反正她當時也沒有說一定會結婚，「亦偉，我把你原本逍遙自在的生活還給你，希望你從此過得快樂，我也會努力尋找我自己的幸福。」

齊亦偉回到公司，可是並沒有進到大樓，而是在樓下抽煙。

其實他已經戒煙很久了，可是剛剛開車回來經過超商，忍不住下車買了包煙，因為此刻的他，很想抽。

小李從外面辦事回來，看見他一個人獨自站在外頭抽煙，甚感訝異。「齊總，你會抽煙？」他從來沒有看過他抽。

齊亦偉苦笑道：「突然很想抽根煙。」

小李也沒多想，剛好想到一件事。「對了，齊總，大家想買結婚禮物送給你，可是又不知道買什麼好，請問齊總，你比較喜歡什麼樣的結婚禮物呢？先說好，不能太貴的喔。」大家討論半天了都沒有結果，還是問當事人比較快。

齊亦偉吐了口長煙，「不用買了，因為婚事取消，不結婚了。」

「什麼？！不結婚了？」小李簡直驚呆了。「不是前幾天才說要結婚，現在又說不結，齊總，你該不會把結婚當兒戲，在耍人吧？」怎麼那麼隨便啊？！

「我沒有耍人，也沒有把結婚當兒戲，我的求婚是認真的。」

「那為什麼要取消？」

「不是我取消的，是思瑤，她說不結婚了，說要還給我逍遙自在的生活，不想我過得不快樂。」

「看來她真的很了解你，也是真心喜歡你的，所以才會這麼做。」齊總又帥又有錢，哪個女人會不想巴住他，管他快不快樂，先嫁了再說，那個無緣的總經理夫人真為他着想。

齊亦偉沒有說話，只是一臉心事重重的抽著煙。

小李嘆口氣，「齊總，其實婚事取消也好，這樣你就可以繼續過你每天瀟灑自在的泡妞生活，愛怎麼樣就怎麼樣，老實說，我也覺得你不適合結婚。

「為什麼這麼說？」

「那天晚上在夜店裏就看得出來，齊總你嘴上說要結婚，卻又和別的女人搞曖昧，擺明了你還想玩，不想結婚。」小李實話實說。

他卻覺得冤枉，「我哪有和她搞曖昧，不過是普通朋友，聊幾句話而已。」

「拜託，她的手都放到你大腿上了，這還叫普通朋友，還不夠曖昧？」難道要像那個臭小高在他身上亂摸……停！不要想臭小高的事。「如果我是齊總的未婚妻，看到準老公和其他女人眉來眼去的，肯定傷心又難過。」

是嗎？所以那天她聽到他們說的話了？

其實那晚回答莉安的問題，他有點半開玩笑，覺得婚後生活會很無趣也是想當然爾的回答，思瑤卻當真了，所以決定取消婚事？

但說清楚之後呢？他們又要結婚？

他不知道，他的思緒有些亂，從沒有過的混亂。

「總之，齊總，你現在又恢復單身，這樣你應該可以恢復正常了。」小李下了結論。

「恢復正常？」齊亦偉不解。

「你都不知道這陣子你有多麼悶，臉上都沒有笑容，一看就知道你很煩，完全都不像以前的齊總了。」

是嗎？他因為情緒煩躁，因此沒有注意自己的外表，臉上也沒有笑容，這些思瑤一定也看出來了。

想起剛剛說要取消婚約，她解釋一堆，他明白那是她為了不讓他感到自責才說的，那丫頭從以前就非常善良單純。

可是，他終究還是傷害了她。

「對了，齊總，既然你恢復單身了，今晚我朋友的夜店開幕，要不要一起去呢？」

齊亦偉將手上捻熄的煙蒂丟進垃圾桶裏。

「不了，你們自己去。」

小李看着他，這是怎麼回事？說要結婚，不快樂；但婚事取消，他不但沒恢復以前瀟灑自信的笑容，怎麼看起來比之前還要更煩的樣子？

一個星期後──

方思瑤在住所樓下大門口看着匆匆趕來的男人，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不過是基於禮貌，打電話跟齊亦偉說一下，她要搬走了，沒想到他居然趕過來，這讓她有點小尷尬。

不過他來了正好，她有東西要還他。

齊亦偉接過她從隨身大包包拿出來的一大一小盒子，他認出盒子，大盒子裏是一條漂亮的鑽石項鍊，那是他有次到珠寶店想買他母親的生日禮物，看到這條鎮店之寶，他覺得戴在思瑤纖細的頸上應該很漂亮，因此買下送給她，沒有其他理由，就是單純的覺得這條項鍊很適合她。

至於小盒子裏面是一支限量女錶，那是他花了很多時間，用了很多辦法，才查到訂錶客戶名單，然後向對方以高出百分之五十的金額買下，因為思瑤看起來很喜歡這支錶。

「這是做什麼？」他沉下臉問。

「還給你的。」他送過不少東西給她，大多都還好，就這兩樣實在太貴重了，雖然她不知道價錢，可是她猜應該很貴，當時是他硬要她收下，說什麼她這麼認真幫他做事，是她應得的。

現在她已經不幫他做事了，應該還給他。

「這兩樣東西是我送給妳的，它們已經是妳的了，不該說要再還我。」齊亦偉又將它們放回她的手上。

「可是我沒有理由收下……」

「不要跟我爭了，我說給妳就給妳！」難得他也有態度這麼強硬的時候。

「我知道了。」方思瑤只好將它們收回包包裏。

「方小姐，東西都弄好了，可以走了嗎？」搬家公司的人員喊著，她的東西不多，一輛小貨車就夠了，而她要坐他們的車子一起過去。

「好，再等我一下。」方思瑤回頭看着齊亦偉，露出甜甜淺淺的一笑。「我要走了，謝謝你這些年來對我的照顧，我不會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