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只聽「啪」的一聲,她喘息著,猛然又回過神來,失神地看着自己發紅髮燙的手心,然後又不安地看着他被打得發紅的臉。

他看起來似乎不怎麼好的樣子。

一直保持着被甩耳光的姿態,彷彿遇到了什麼震驚的事情,久久地失神著。

「希?你……」

「我就知道你是裝的!」

他突然轉過來,惡狠狠的表情,十分陌生,害她不禁嚇了一跳。

不過既然是「配合」他,她不敢有多餘的表情,只是以一種受驚的模樣狼狽地看着他。也相信着,他很快就會有下一步的舉動來掩飾她的手足無措。只是,她萬萬沒想到,他居然當着她的面前,把那條已經被她鬆開了一半的腰帶扯下,並以一種殺紅了眼的表情以快得驚人的速度綁住了她的手腕。

然後,還當着震驚得已經忘記了「配合」兩個字怎麼寫的她的面前,脫掉了自己的外套,毛衣……露出了健美結實的肌肉。

緊接着,還動手探望她的胸前,一副要解開她襯衫的紐扣的樣子。

「等……」

他的手,猛地捂住了她的唇。

「乖乖聽話就好。」

那眼神,邪惡得彷彿回到了第一次坐上他的車時。

她的心跳在他的注視下漏了好幾帕。

胸前一緊,她意外地眨了眨眼,只感到襯衫被拉扯著,而紐扣,在他的另一隻手下,一個接一個地被解開,而他的吻,也驟然落下,徘徊在她的香腮附近。

「再忍一下。」

基本上,她已經無法理解他口中的配合是什麼了。

猛地,又被他拉起,按坐在他的身上,而他的手,扶着她的腰,逼她跨坐在他的身上,而她的長裙,覆蓋在他的腳上,這時,他騰出一手,飛快地鑽進去,她嚇了一跳,幾乎要彈跳起來,卻被他狠狠地吻住——

就在這時,熟悉的鈴聲響起。

是他的流動電話。

但是,他沒有馬上接聽,依然用藏在她裙擺里的手有節奏地撥弄着她的裙子,揚起一陣陣的起伏,可,離他最近的她,卻看到了他的唇暗暗撇了撇。

好半晌地,他終於接聽了電話,以一種嘶啞的聲音,帶着惡狠狠的味道。

「你說什麼?那還不把攝相頭關掉?!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現在才告訴我?難道你希望你未來的兒媳婦被人看光光嗎?」說罷,流動電話那頭似乎傳來了什麼聲音,只聽他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行了,完事後我會過來找你,沒事別打攪我!」說罷,掛掉電話。

「希,剛剛的電話……」

猛地又被他緊緊地吻住,她嚇了一跳,忘記了閃躲,傻乎乎地巴眨巴眨着眼睛,只覺得他此刻的表情看起來帶着點心不在焉,不知道在算計什麼。

「好了。」他終於放開了她。

但是,她雙手被他的腰帶綁得緊緊的,又以奇怪的姿態跨坐在他的身上,經歷了方才那場一頭霧水的「配合」后,腳軟得發麻,根本無法獨自從他的身上離開,尤其,他的雙手不知為何又緊緊地按住了她的肩膀,那目光,突然變得銳利,緊緊地瞪着她看,彷彿有什麼重要事情要跟她說。

「希?」

「你……」

他深呼吸,怒道:「誰教你那些的!」

「啥?」

「誰教你幫男人脫褲子的!」

她窒住。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可她的遲疑卻刺痛了他的眼,「又是賀劍那傢伙?」

她愣了下,正要開口解釋,卻見他低了頭,飛快地解了她手上的禁錮,然後套回自己的身上,一副要離開的樣子。

「希,你要去哪裏?」

「你不是要回去賀劍身邊嗎?」

「可是……」

見他轉過頭來,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她不由得忐忑了下,「可是……希,我回去賀劍身邊,你知道這意味了什麼嗎?」

他沒有回答,只是把無力的她從沙發上拉起來。

「希?」

「你懷了他的孩子,不回去他身邊還能去哪裏?」他頓了頓,轉過身去,「還有,我對別人的女人沒有興趣。」

聽他把話說到這個分上,這個時候似乎已經不必再解釋她跟賀劍之間的關係了,但她還是拉住了他的手,指頭收緊,剛好就握住他脈動之處。

「這個別人的女人,也包括了我在內嗎?」

他沉默,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

「你是不是很緊張?」

「不知道你說什麼……」

他飛快地轉過頭去瞪她,卻在她的暗示下看向自己被她拉住的手腕,再瞧仔細她指尖按住的位置,霎時明白了過來。

「雖然對別人的女人沒有興趣,但只要是男人,抱着女人的時候都會血脈沸騰。尤其像我們剛剛那種幾乎擦槍走火地,心跳快個幾拍有什麼關係。」說罷,他抽回自己的手。

「只要是女人都可以?」

她失神。

「只要是女人都可以。」

他,口不對心。

看着她一臉的失望,心中就不禁興奮,可這種興奮,很快就被他強行壓了下來。

他至今仍然清楚記得她知道自己懷孕的那一夜,想起孩子的父親時的那種叫人心動的彷彿夢幻般的美麗表情,而每每想到那個表情,想到她那些疑惑的句子,他的心就莫名地揪痛。

她,不肯打掉肚子裏的孩子。

她,當着他的面前坐上賀劍的車——是兩次!兩次!

甚至,早在兩年前,她就為了賀劍放棄一切的名和利,拋棄了過去,隱藏在一個小小的便利店裏,靜靜地等待着時機,只要賀劍一個命令,馬上又回到了以前的世界。

根本,就沒有容納他的位置。

沉默,有時候是最好的選擇。

車廂內,安靜得只能聽見引擎的聲音。

來到了她與賀劍相約的地點,賀劍已經早早地在那裏等候着,一見她下車,便匆匆地迎過來,彷彿她不見的那一陣子,賀劍也十分擔心的樣子。

不過,他對於賀劍仍然很有保留。

如若熙康不是對賀劍還有利用價值,賀劍是否會對她如此緊張?

但既然是她的選擇,也不容他多費唇舌瞎操心了。

發動引擎,正要離開,卻見正與賀劍依依說着話的她突然轉過身來,那目光,仿似含了萬語千言,害他遲遲地,沒有發動車子。

終於,她走過來。

考慮半晌,他降低了車窗。

「我說過有話要對你說的,你還記得嗎?」

他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她的欲言又止。

「賀劍剛剛告訴我,二審的日子就定在八天後,那天,你有時間嗎?」

他看着她,突然失笑,「你是不是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她愣了下。

「你是要控告我父親的檢察官,審訊后,不管輸贏,你覺得我跟你還有必要說些什麼嗎?」見她不說話,他補充,「或者,你希望當你贏得官司后,我這個罪人的兒子跟你道一聲喜?」

「如果你在乎這些,你不會幫助我離開的,希。」

「那麼,你現在是打算對我的愚蠢或一時興起救了你才這件事情立證咯?」

她頓住,看着他,突然認真道:「希,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希望你父親罪有應得嗎?」

「難道我說我不,你會撤銷控訴?」

他問得漫不經心,卻意外於她眼中升起的遲疑。

耍他嗎?

她隱藏自己兩年,不就為了等待着讓他的父親罪有應得的一天么?

「你只要記住什麼是你該做的就行了,麻煩!」

說罷,他升起車窗,不料她卻猛地伸手過來,要不是他反應夠快,那升起的車窗幾乎夾到了她的手!

「又怎麼了?快回去賀劍那邊,省得你等一下要給他解釋!」

「我……」看着他的臉,她終於還是鼓足了勇氣,「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但……我希望你記住,我愛的是孩子的父親。」說罷,她沖他淡淡一笑,轉身走向賀劍。

獨留他,為了她最後的那句話莫名不已。

——我希望你記住,我愛的是孩子的父親……

為什麼要他記住?

【第十章】

原來,有些事情即便你不去記,你還是會記住。

例如說,一些不該記住的人,不該記住的話。

黎明前,再次被夢裏的人夢裏的話所驚醒。

瞪着灰濛濛的視線,他頹然地落回床上,可是無論如何再也睡不着了。

手,在床邊摸索了一陣,有什麼被碰落到地上,發出沙沙的響聲,好不容易摸到了電燈開關,視線里終於有了光明,也看清楚了落在地上的是什麼。

是雜誌。

雜誌的封面上,有兩個人,其中一個赫然是賀劍,另一個眼睛打了馬賽克的,不管怎麼看,顯然就是賀劍的女友,一個頭髮短短,不像女人的女人。

兩人看上去一副親昵的樣子,襯著甜蜜的背景,大大的標題寫着什麼「好事近」,「有情人終成眷屬」云云的,而他所牽掛的人,照片在某個角落裏,小小的,還加了讓人氣悶的標語,什麼「舊愛」、「下堂妻」云云。

不過更精彩的還在裏頭。

不知道哪來的記者,也不知道哪來的渠道得到的消息,居然報道了熙康與洛問那段比花火還短暫的交往,甚至還跑去採訪洛問的妻女對於這段出軌有什麼看法之類的。

每一頁,都描述著精彩的情節,錯綜複雜的情感之戰,但關於那宗轟動一時的案件,似乎已經再無人記起。

也是,兩個糟老頭的案件,誰有閑工夫記得太多?

最後的法庭,熙康幾乎大獲全勝,他的父親被判處入獄四十年,相信也沒有什麼機會再在這個花花世界為所欲為了。只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本以為法庭的判決多少能把父親扭曲的慾望端正過來,不料事與願違,進了監獄,父親居然還是一心斂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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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馬,我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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