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苦惱

「高達捕獲作戰」中與人革聯特務部隊「頂武」的戰鬥結束幾個小時之後，天人的多功能輸送艦托勒密的艦橋被無法形容的緊張所包圍。

「全都是因為你的失誤，皇•李•諾瑞加。」

提耶利亞•艾迪用尖銳的語氣說道。

艦橋現在除了提耶利亞，皇以外，還有克里斯蒂娜•席耶拉，菲特•葛瑞斯，雷瑟•艾翁，里斯汀達爾•傑利在。另外作為gundammeister梅丹佐•李和洛克昂•史特拉托斯也在。高達已經都被收回了。受到傷害的托勒密船體里，眾多自動整備機械人正在各處激起火花。整備士伊安•瓦斯提為了修理破損的高達機體，在大型貨櫃間飛快的穿行。他的好友，醫師JB•莫雷諾跟往常一樣，堅守「醫生的工作只是治療傷患」的原則，不插手多餘的事情，在他自己的工作場所，醫務室里等待任務。g

艦橋成員們，看上去都集中在自己的工作上，但都在伸著耳朵聽提耶利亞和皇的談話，手指因為那尖銳的氣氛而變得無法活動自如。

對於人革聯特殊部隊「頂武」而言，這固然是一次毫無異議的慘敗，但對於天人而言，這也是從未有過的狼狽的狀況。

kyrios被逼至險些被捕的絕境，nad1eeh也提前暴露在敵人眼前。

雖然最終成功地脫離了險境，但不論是對gundammeister們還是對整個netg都是一次極大的恥辱。

監察者也會因此對組織的評價降低吧？

梅丹佐苦笑着想到。

身為特派人員，梅丹佐必須如實向上層監察者回報，雖然監察者並沒與直接干預計劃的權力，但一旦全部否定天人的行動，那麼組織就必須強行停止活動。

這也是伊奧里亞•修罕伯格為了防止計劃被扭曲而特意設置的機構形式。

但顯然netg尚未成熟到監察者們所期望的地步。

提耶利亞從背後對着坐在艦長席上的皇，嚴厲地說道。

「這次跟人革聯的軍事作戰......在捕獲kyrios的時候被圍追，結果把nad1eeh的樣子暴露給敵人了。這全是作戰指揮者，你的責任。」

「對不起。」

皇把頭略向前傾，表示道歉。

「但是我也是人，偶爾也會失敗的。」

「不是那種問題，你不知道計劃里出了多大的差錯－－－－！」

「夠了吧？」

抱着雙臂靠着牆邊，一直靜靜旁觀的洛克昂•史特拉托斯打斷了提耶利亞的話。

「讓nad1eeh暴露給敵人的人是你，提耶利亞。」

「......如果不那麼做的話會被幹掉的。」

「即使如此你還是有責任的。不要光指責皇。」

「而且在那種情況下，性能優越的Virtue竟然被不到十台的鐵人困住，是你自己的原因，」梅丹佐也插了進來，「作為gundammeister卻無法妥善處理緊急情況，這是你自己還不成熟。」

提耶利亞狠狠的盯着兩人，視線中包含着無法直說的不滿。

洛克昂像是要轉移提耶利亞注意般的略微低下頭，然後安慰般的說道。

「能夠保命就已經是奇迹了。應該這樣想啊。」

提耶利亞的表情明顯扭曲了。

「......以後會優先執行Veda下達的指令。那麼我先失陪了。」

提耶利亞用力踏着腳，離開了艦橋，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后的時候，艦橋內的空氣明顯鬆弛了。

「啊－－－－好緊張啊。」

里斯汀達爾•傑利誇張的用手撫摸著胸口。

「那種事明明不用在眾人面前說的。」

克里斯蒂娜•席耶拉輕輕瞥了一眼提耶利亞消失的方向。

洛克昂苦笑着聳了聳肩。

「算了，別那麼說。他也有自己的責任感。很可愛啊，那麼認真。還生了那麼大的氣。」

洛克昂看了看門的方向。感覺好像看到了門的另一邊提耶利亞正生氣的樣子

「真是，這次的報告又要費點事了。」梅丹佐則無奈的抱怨了起來。

「這次還要謝謝你，梅丹佐。」皇小姐略帶歉意的說道，「如果不是你的正確判斷……」

「別這麼說，就算沒有我的判斷，提耶利亞和阿雷路亞也還是自己衝出來了。」

梅丹佐倒是毫不在意。

「而且下次任務就快來了，我們也要調整好狀態。」

阿雷路亞•哈普提森躺倒在自己的房間里。枕着手臂，看着天花板。

「......」

高達操縱者以及全體成員，每人都分配給了一個房間。房間的大小可以足夠讓人生存。但是，四面都是金屬牆壁，連一扇窗戶都沒有的房間，有點讓人感到呼吸困難，讓人想起獨居牢房的那種閉塞感。

阿雷路亞的房間里除了配給的床以外，什麼都沒有。因為個人物品沒有必要。在無生命的房間中，阿雷路亞漠然的注視着天花板。在由靜寂支配着的這個房間，靜靜的躺在床上。

阿雷路亞在思索著戰場里遇到的ms。

「鐵人兵型......」

「高達捕獲作戰」是遭遇的新型鐵人式。他記得曾在幼年時，在所屬的機關里見過這種的試作機。接近那個機體的時候，大腦里就像是被針刺般的疼痛。

（沒有錯......乘坐那個的駕駛員，是跟我一樣的存在......）

為製造出完美的士兵而施行的「兵計劃」－－－－為了適應宇宙空間而進行的**改造與神經處理的強化人類。用機械改造身體，用手術切開大腦，投入藥物，在極限狀態下反覆進行耐性測驗，如此製造出來的越士兵的士兵。

那種頭痛，是擁有腦量子波的同類互相干涉而產生的拒絕的疼痛。

（難道......那種令人討厭的計劃還在進行嗎？）

阿雷路亞的大腦里，過去的回憶涌了上來。

身體里被印上條碼，被施行了腦量子波處理的自己。

接受同樣處理的孩子們。

神經直接被觸碰的時候，那種惡寒與痛苦。

然後，被判定是「失敗作」的少年們，要接受名為「處分」的毒殺。

一個接一個地被塞進袋子裏的「同伴」的遺體。

所以阿雷路亞和同伴們一起從設施里逃了出來。為了逃離「處分」。為了生存。即使要奪取追殺的人的生命......

「............」

阿雷路亞害怕那種痛苦，閉上了眼睛。

事到如今就不要後悔了，他這樣訓斥着自己。他非常理解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但是，阿雷路亞還在猶豫。

（那種令人討厭的研究還在繼續......）

知道這點。既然如此，阿雷路亞就必須要進行二選一。

逃走，或是面對。

若是逃走－－－－就是讓那個機關的研究繼續下去。讓一個接一個的孩子們接受那個名為「實驗」的改造，然後以「處分」之名被殺害吧。能幸運生存下去的少年們，也只能奔赴戰場，以被教育的那樣，不停的殺害對方的士兵。

若是選擇面對－－－－也就是要破壞機關。不論是研究者還是孩子，都必須要讓他們化為灰燼。為了不再次實行那種研究，必須要用自己手中的槍，將他們的呼吸停止。

不管怎麼選擇人都是要死。

「......」

阿雷路亞把重重的地壓在床上的身體抬起，就那樣無言的走出了房間。

他，還沒有下決心。

人革聯親聯盟軍中校謝爾蓋•斯米盧佐夫來到了人革聯的低軌道太空站中的宇宙軍司令部通信管制室。正面的大屏幕上映出了宇宙軍司令方正的臉龐。謝爾蓋向宇宙軍司令報告「高達捕獲作戰」的結果。詳細的情報已經提交給司令部本部了。這也是作戰指揮官的工作之一。即使那並不是什麼可喜的結果也一樣。

宇宙軍司令聽了謝爾蓋的報告，看了看提交的數據。「嗯」，這樣自言自語着。語氣里既沒有灰心也沒有失望。只有眉間的深深皺紋表露了自己的心情。

「捕獲中收集的有翼高達的數據......」宇宙軍司令把窗口裏顯示出來的數據挨項查看着。「鐵人式的行動記錄中殘留的天人的移動母艦......大傢伙的外部裝甲移動開的映像......」

司令的目光從數據上移開，筆直的注視着謝爾蓋。

「以損失數十萬的探查裝置與2o架以上的鐵人式為代價來看，得到的有點太少了。」

「我不打算辯解。」謝爾蓋以不變的站姿答道。「我有覺悟接受任何處置。」

「作戰確實失敗了。但是，我對你的評價並沒有改變。因為高達的性能遠過了我們的想像。」

「但是......」

司令伸出了手制止謝爾蓋的言。「我並不打算把你的特務部隊的隊長一職撤掉，也不接受辭呈。這是司令部的意向。」

說到這個程度，謝爾蓋也只能沉默了。

「是，那麼，還有一件事......」

「說說看。」

「高達的性能深不見底。可以預見，即使繼續進行高達捕獲作戰，也只是消耗我方的兵力而已。」

「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計劃已經在進行大幅度修正了。」

「這，也就是說......？」

「主席打算在極秘密的場合下，謀求與國聯的接觸。」

「與國聯？」

「也就是說，對netg的作戰，要進入下一個階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