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兮道兮
古淵心念電轉，心思頓時活躍了起來，又待過了半個時辰，毒霧差不多消散乾淨的時候，他才小心翼翼的往兩獸靠近，那一道道大地裂縫延伸上百米，山石崩碎，幾人合抱的參天古木一截截橫七豎八的散落一地，冷清死寂沒有一絲生氣，整個戰場一遍狼籍，一條條溝壑里積滿了鮮血，腥氣撲鼻，兩獸至死仍舊緊緊的糾纏在一起，巨虎的軀體被生生勒碎，鮮血染紅了大蟒整個蛇身，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依然往外汩汩冒着鮮血，巨虎猙獰陰森的獠牙仍然深深的扣進蛇頸里，恐怖的蛇頭無力的垂著，被一截蛇皮吊在空中，來回的搖晃，而此時碩大的虎頭也已經被毒霧腐蝕的面目全非，腥臭無比，露出了天靈蓋上的森森白骨，其狀可怖之極，饒是古淵心性冷酷也是頭皮麻。
兩虎相鬥，必有一死！古淵心中對那可出七彩光芒的珠子垂涎不已，他也是個陰狠的主，即使死人身上也要剜出三兩肉，內心打定主意待這蛇虎鬥出個死活后便去收屍，也好撈些好處，此時看見竟然是同歸於盡，臉上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不敢怠慢，迅從懷裏掏出生鐵柴刀，隨手抖出個刀花，運氣於臂，對着蛇身以泰山壓頂之勢直直劈下，刀芒吞吐，帶着呼哧的破空聲，一時聲勢也是不凡，只是模樣實在有些滑稽，一個衣着補丁的少年，揮舞著一把砍柴刀，對着軀體比他都粗了幾圈的龐然大物狠狠劈下。
「鏗鏘…」火光閃現，金屬碰撞的刺耳顫鳴聲經久不絕。古淵心底駭然，自己這一刀雖留了幾分力道，但運轉鍊氣劈出力道何止千斤，不想蛇皮堅硬似鐵，柴刀被磕出一道大口子才劈進寸許來深，只怕自己全力出手也是不能迅切開蛇身。
古淵也不氣餒，鼓盪起全身的元氣匯於刀鋒之上，不間斷地狠狠劈下去，直到半個時辰過去，仍然沒有砍斷蛇身，此時古淵已經累的跟條死狗似的大口喘著粗氣，一**跌坐在地：「媽的，小爺還真和你對上了…」他狠聲咒罵了一句。
就在這時，倏地一聲，一顆光華奪目的璀璨珠子，從剛剛古淵砍的切口處突然遁出，光芒四射好不耀眼，靜靜的停立在虛空之中，竟然比吊額白睛虎的內丹還要大上一圈，短暫的失神過後，古淵身體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看見內丹竟似要遁走，忙收斂心神，猛地一躍而起，如大鵬展翅伸手成爪一把拿住，只覺入手圓潤光滑，帶有絲絲光芒的灼熱感，內丹由於失去主人控制，任是如何掙扎也是不能逃出古淵的鐵掌，在一陣劇烈的顫抖過後終於漸漸安靜了下來
「若是在小一些便好了。」古淵心想帶着個大傢伙趕路終究不便，況且七彩光芒十分耀眼，不擺明了告訴別人自己有個好寶貝么。
但沒想到的是那內丹仿似通靈，眨眼功夫便縮小至雞蛋大小，光華內斂，通體晶瑩剔透，綠色斐然，只是其上一條條流光繚繞顯示了它的不凡，古淵心底暗暗稱奇，連忙貼身藏好，心裏依舊惦記着巨虎的那顆內丹，又揮舞著柴刀忙活起來，這次蛇皮好像也不似先前那般堅硬了，只盞茶時間，便已刨出了巨虎的內丹，只是已經變得黯淡無光，其上更是有點點綠霧纏繞，顯然毒氣仍未消散乾淨，古淵攝於綠霧的歹毒，苦無收取工具，便想用自身元氣驅趕毒霧，只是這毒霧何其厲害，又豈是古淵能對付的了的，無奈只得用元氣托住虎丹尋了一隱秘之所藏好，待返回時再來取回，又把巨虎的寒光閃爍的爪子收好，取了蛇膽和毒囊，不敢停留，稍稍辨明方向繼續朝深處掠去。
又待往裏行了半天，雖然有元氣支撐，但畢竟還未到辟穀境界，飢腸轆轆，古淵直感到一陣頭昏眼花，也沒注意到此時古木已經漸漸變得稀少起來。
驀然，古淵一直藏於長衫內的古老玉牌，爆出強烈的柔和光芒，一閃而沒，在他身體表面結成一層幾不可見的透明結界，四周的空間也起了點點漣漪，似波紋蕩漾開來，彷彿跨越了無盡虛空而來，穿過了大千世界，只是古淵卻茫然不知。
一條茫茫大河奔騰不息，龍嘯怒吼，一波倒卷千重浪，似銀龍狂舞，似鳳翔九天，聲震長空，好不壯觀。古淵早已被眼前的大河驚得目瞪口呆，如此威勢當真不凡，直看的一陣熱血，極目遠眺，綿延不知幾千里，其上雲霧繚繞，霞光道道，有瑞彩千條，翩翩仙鶴時隱時現，古淵只感到彷彿深處仙家福址，落日的餘暉灑落河面，平添幾分色彩。
古淵早已饑渴難耐，迅跑去河邊想要痛飲一番，但詭異的是用手捧起水體呈現紫色，內中好似有紫霧升騰，連續換了幾處地方見依舊如此，稍一猶豫還是牛飲了一番，紫水入口清涼甜潤，似一道甘泉滋潤心田，古淵只感覺全身毛孔都舒張開來，吸收著四周的靈氣，古淵忍不住舒服的呻吟了一聲。
突然，紫水匯入丹田，便化作絲絲紫霧，瞬間流遍全身脈絡，和元氣纏繞不休，又好似直接作用於靈魂，古淵只覺一股莫名的悲苦自內心升騰，彷彿看見了滿臉溝壑的枯瘦老人面對天災時的無助，也有販夫走卒面對苛政時的麻木…百世苦難，蒼生多災，一瞬間古淵彷彿一顆堅韌的心也變得悲苦起來，人也變得蒼老憔悴，就在古淵快要迷失自我之時，久無動靜的玉牌突然散出一股浩瀚無邊的能量，彷彿跨越無盡星空，明滅不定彷彿隨時都可能熄滅一樣，但氣息深邃永恆，就如亘古存在般，古樸蒼勁，化作點點熒光湧進古淵體內，竟然霸道非常地把紫霧頃刻煉化還源，古淵只覺腦袋疼痛欲裂，好似靈魂都被撕裂一般，隨着煉化的本源之氣越來越多，在靈魂邊緣越轉越快，只聽轟的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炸裂開來。
「噗…」古淵一口鮮血噴出，臉色蒼白，勉強扶正身形循着鍊氣圖打坐鍊氣，只見一道道綠色的草木精元朝着古淵匯來，圍繞着他以一個玄奧的軌跡越轉越快，竟然緩慢滋潤着受傷的靈魂，古淵只覺此次行功好似比以往順暢許多，毫無生澀之感，閉目竟然也能感受到方圓百米的草木滋長，蟲獸鳴叫，當真匪夷所思，感受着身體沒澎湃的能量，比以往強大了十倍不止，心想這鍊氣圖着實不凡，只是苦無攻擊法訣，打鬥起來勢必大打折扣。
「恩？這是…這是內臟？緩緩流動的紅色液體竟然是血液！！！」古淵心裏極度震撼，自己竟然可以看見身體里的各種器官，當他內視之下看見腦海中一團氣雲繚繞，灰濛濛一片，每運轉一周便壯大幾分，流出點點清流不斷改造古淵**，當他把心神沉入氣海的時候，只感覺彷彿身如一葉篇舟，處於茫茫大海之上，雖然無風無浪，但卻可以確實感受到那浩瀚的波動，一股威壓天地的氣勢洶湧浩蕩，說不出的古樸蒼老，古淵只感到自己竟是如此的渺小……
「呼……」迅從氣海退出，那股威勢無盡的勢雖然不是針對古淵而，但他也被壓得一陣難受，長出一口氣，既然想不通那便不去管它，只是他隱隱有種感覺，自己以後的道路會變得艱難起來…收拾起波瀾起伏的心神，正欲離去，突然間，尚在奔嘯怒騰的大河猛地安靜了下來，震耳之聲嘎然而止，只是上方雲霧卻劇烈的洶湧起來，如滾沸的水汽一般上下翻騰，無邊無際的雲海涌動，如波瀾壯闊的大海捲起千米高的巨浪，天雷陣陣，手臂粗細的金色閃電肆意鞭鞳，有古老戰車的震天轟鳴，有金戈鐵馬的碰撞嘶吼，聲勢駭人之極。繼而方圓萬里的雲霧瑞彩盡皆聚攏，越來越小，最後竟然凝實成一道高聳雲霄的巨大天柱，散奪目光芒，如太陽一般熾烈耀眼，內里雲霧奔騰，霞光環繞，金色閃電時隱時現，威勢浩蕩無匹，雖然不如氣海中的古樸深邃以及浩瀚無邊，但散的無盡殺伐之意和直欲與天比高的霸氣凜冽無雙，瑞彩升騰最後匯成幾個倉頡大字，放出萬道雲光「苦河蒼茫，人兮道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