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泉眼裏的骸骨
「廟塌了……廟，真的塌了？」老太太站了起來，嘴唇微微顫抖，回過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何悔和祖藍一眼，二人表情也微微一凜，眼神倒不躲閃，頗有對這事兒供認不諱的意味。
「真的，真的塌了，三叔早上到田裏放水看到的，現在好多人都準備上山去看看。」院外的後生十分肯定的說道。
「哦……」老太太輕輕的應了一聲，臉色忽然顯得有些頹然，何悔在老太太的手背上拍了拍不知說什麼好。
過了好一會兒門外的那個後生還在徘徊，還不時的朝裏面張望，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老太太恍然大悟，強作精神說道：「你們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說不定山上還有小鬼哩。」
何悔咽了口唾沫，心說不是說不定，是肯定有，咱老何家的祖廟真真是古怪的很，真沒明白當初為什麼會在那裏修祖廟。
大白天的何悔也不至於多害怕，再說昨晚沒能搞清楚祖廟下面的石室里究竟有什麼古怪他的心裏就蠻癢的，現在老太太都要去了他當然願意。
何悔看了眼祖藍，祖藍似乎也有和他同樣的心思，二人扶著老太太一起出了院子。
此時村子裏的男女老少大多都神色不屬的聚在村口，他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抽著煙小聲嘀咕着什麼，恐怕說的都是山上的事。
見到老太太帶着何悔和祖藍過來眾人才慢慢噤了聲，都朝這面望了過來。
山上的祖廟往大了說是何家，但誰都知道說白了那座祖廟還是何九家的，提起「何九」這個名字不少老何家的人都覺得心頭髮熱，不過有些人則不然，他們感到的是恐懼。這些人多是當年何九不在家的那些年歲里欺負過她們孤兒寡母幾個的人，對於大多數年輕人來說更多的則是好奇，何九的名字他們隱約都有聽過。而且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但具體的事情卻很少有老一輩人細說……
山上鬧過鬼。畢竟是很多年前，經歷過的人已經少之又少，再說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時間早就已經沖淡了恐懼，無神論宣傳多年，牛鬼蛇神早就已經被打倒，村子裏的人早就想去山上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此時聽說祖廟塌了。一個個都摩拳擦掌，當然何家老太太不來，他們可不敢擅自上山。
「九嬸昨晚大雨，祖廟……」何悔和祖藍扶著老太太還沒到地兒，就有一名五六十歲的老漢迎過來說道。
不等他說完老太太神色平靜的擺了擺手，看了眾人一眼笑道：「這所破廟鬧鬼，折騰了這麼多年總算了倒了，害的大傢伙兒山上的地都跟着荒廢了，它倒了是好事。」
「都別愣著了，祖宗的牌位都還在裏面供著。下了一夜的雨不知道沖哪裏去了，走看看。」老太太說完又看了看在場的的眾人。
大家忙點頭應是，然後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上了山。
關於祖廟各自鬼怪的傳說一直都有。再加上後人罕有人至，草木叢生，多顯荒涼，行至半山腰多少讓人覺得有些惴惴不安。
如果不是因為人多，恐怕已經有人打起了退堂鼓。
「在場的各位老少爺們，現在已經到這裏了……九哥當年是做什麼的想必不用我多說你們也知道，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們沒見過不能說就沒有，待會如果見了什麼不該見的東西記得管好自己的嘴，我雖只是個糟老太婆。不過話可說在前頭，到山上之後有事要聽我的。膽子小害怕的就在這裏等著就成。」
老太太一改往日的慈眉善目，清了清喉嚨說道。
聞言大部分人都嚴肅的應承下來。只有幾個年輕的後生在小聲嘀咕，似乎對老太太發號施令有些不大滿意，老太太也不搭理他們，反正自有他們各自的長輩會去親自交代一番。
稍作停頓眾人便再次上山，在離祖廟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終於還是有人停了下來。
「九嬸你們去吧，我們幾個到這裏就行。」停下來的四個中年人臉上帶着惶恐之色說道。
「石頭他爸，你們什麼情況，這個時候膽子咋變這麼小了，嘖嘖……該不會怕女鬼晚上去你家找你們吧……哈哈哈。」看他們怕成那樣，有好事的開起了玩笑，那幾人被他說得也覺得不好意思，可就是不願意繼續走了。
當年上山要推倒祖廟的紅衛兵里就有他們幾個，經歷過自然就會害怕。
站在這裏已經能夠看到倒塌祖廟的殘垣斷壁，何悔已經率先走在了前面，一些膽子大的也都快步跟上，祖藍則在後面扶著老太太。
離祖廟近一些就能夠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而且周圍地上也呈現出暗紅色，像是血水流過一般，結合祖廟的種種鬧鬼傳聞，的確是挺讓人害怕的，好在來的人多。
何悔下過幾次墓，膽子多少比以前多了一些，再加上他們人多這又是光天化日的，他倒不怕這裏再出什麼古怪，昨夜他們在此經歷的事情可要比眼下刺激的多，他壯著膽子走在前面，他想要先眾人一步看一看昨夜他和祖藍進去過的那個地下石室還在不在了。
地上還殘留着不少暗紅色的液體，但仔細看就能看出這並不是血液，而是某種顏料，想到山上的石頭中有不少紅岩，何悔有些明白這些究竟是什麼東西了。
修建祖廟的磚瓦被沖的到處都是，何悔好不容易和兩個年輕人手腳並用爬到原先祖廟所在的位置，卻發現這裏已經完全沒了原來的樣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五米見方的小水潭子，水潭裏面的水呈暗紅色，周圍是紅色的土壤和石塊。
有經驗的老人說這肯定是泉眼，至於當年為什麼何九會把祖廟修在一個泉眼上這原因他們就不得而知了。
何悔隱隱覺得應該不是這麼回事，腦海里不斷的湧現幾個畫面，最後想到腦仁疼他還是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啊……」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驚呼聲，眾人循聲望去。
「怎麼了？」
「骨……骨頭，好多的骨頭……」那人跌坐在地上顫巍巍的說道。
何悔跳過去一看果真有很多骨頭，頭骨、肋骨散落一地，粗略一看單是頭骨就有一二十個，浸泡在紅色的液體中給人一種森然的感覺。
「哪裏來的骨頭？」一些膽子大的人不覺有些害怕，向長輩詢問道。
那些老人有哪裏知道，從祖廟鬧鬼到現在已經有好幾十年了，這幾十年裏他們也都沒敢再上過山，這些骨頭哪來的他們又怎麼知道。
「以前村裏死了人都埋在山上，這有什麼奇怪的，大傢伙兒搭把手把它們都給埋了，說不定都是祖宗。」老太太自從一到山上就沉默了下來，直到這時候她才開口安撫下眾人不安的情緒。
何悔和祖藍對視一眼，都心領神會，這祖廟的下面八成是一座古墓，這些屍骨應該是陪葬坑的。
想到這裏二人都難掩震驚，反倒是老太太卻是面沉如水，這裏面說不定又有另外一番故事。
何悔決定回去之後一定要問清楚。
除了那堆屍骨山上並沒有什麼古怪的地方，在幾個老人的指揮下，眾人大致將祖廟清理了一遍，那些屍骨也都重新挖坑填埋了，至於祖宗的靈位早就已經不知道被水衝到哪裏去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眾人便下了山，在下山的路上何悔老是疑神疑鬼，感覺有東西在跟着他們，可每次回頭卻都有什麼都看不到。
直到快到山下的時候何悔還是有這種感覺，他凝望着背後的矮山，遠遠看到一個全身漆黑的身影正在往回走，凝目一看，似乎是只貓。
一隻黑色的貓……(未完待續)
ps：我回來了……斷更許久，實在對不住各位，抱歉的話不多說了，總之我回來了，回來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