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盤家祖靈

老鬼苗很熱情，連說吩咐道：「貴客到了，今冬最肥美的樹心蟲，來上幾升用油烹炸了。」

「三十年的糯米酒一瓮，山味收拾了…」

然後把著雲瑞的胳膊一邊往屋子裏拉一邊說道：「漢人小達布，說起來，盤四也是到過漢地的。」

雲瑞也不客氣的走進去，笑道：「族長達布對外面有什麼看法？」

盤四搖頭說道：「神奇，神奇的漢地，很多神奇的東西。但是，祖先不喜歡，苗子們也不喜歡。我到過一個叫蓉城的地方，神奇啊，可是人不好。」

雲瑞聽了很無語。看來他們不是沒到過外面，只是不喜歡現代生活，習慣了男耕女織古老的傳統，不受物慾所惑，在大山裏與世隔絕，自得其樂。這到底是對還是錯？

這裏面好像是族中議事聚會的地方，空間很大，更特別的是最靠北的神龕，一個木雕人像威風凜凜，神位上寫着是：「蚩尤大王」。

蚩尤像的前面有是一個較矮的神龕，上面擺放着靈位，都是盤家的祖先。上面還有一節水桶粗的樹樁。雲瑞看到這樹樁，就有點吃驚。

這分明是一節養陰木。養陰木在真界是鬼修的必備材料，比太陰石高級，屬於八品的真木。特點是凝實陰魂，所以陰魂棲身在養陰木后，陰氣可以凝聚不散，天長日久就會恢復意識，甚至有一定的力量。

不過要想成為真正的鬼修，需要的陰屬性真材太多，所以真能修成鬼修的陰魂是極少的。

這節養陰木不知道盤家是怎麼找到的，看年頭有幾百年了。而且雲瑞的神覺已經察覺到上面溫養的陰魂已經很凝實了，也就是說，具有了超越常人的非凡能力，而且可以不斷吞噬陰魂強大。但是離鬼修還差的太遠。

看着雲瑞盯着養陰木看，盤四幽幽一笑，問道：「小達布在看什麼？」

雲瑞很誠懇的說道：「族長達布，這樹中養的是你們的祖先嗎？」

盤四點頭肅然說道：「正是盤家的十四代祖先。是我們的祖靈。」盤四想不到雲瑞也能看出來，不禁對他高看了幾分。

雲瑞問道：「鬼苗族是不是都要養祖靈呢？」

盤四搖頭說道：「不是每個鬼苗人都有福氣奉養祖先的。這祖靈木，是非常難得的寶物，很多年前家族之間打戰就是為了祖靈木。

雲瑞也知道這木頭很難得，也知道他們養祖靈的目的，無非是為了保佑族人平安，而這些恢復了意識的鬼魂，也的確有保護族人的能力。不過，雲瑞也知道，他們養祖靈不是光有養陰木就可以的，還需要他們自己傳承的秘術。

雲瑞當然不會很白痴的問他們的秘術，他也毫無興趣，順口說道：「族長達布的祖靈已經有強大的實力了，一定會保佑你們平安的。」

盤四兩手交叉的肅然說道：「謝謝小達布的話。盤家的祖靈大人會很高興的。不過要說到鬼苗族最古老的祖靈，那要數孟獲大王了。」

孟獲大王？雲瑞覺得有點耳熟，可是一時想不起來。

卻聽盤四繼續說道：「孟獲大王是五溪大王奉養的祖靈，是五溪大王孟羅的祖先。曾經為諸葛亮效命。」

雲瑞立刻就明白這孟獲大王是誰了，原來就是三國演義中被諸葛亮七擒七縱的蠻王孟獲。三國到現代一千七百多年了，也就是說，孟獲的陰魂養了一千七百年。

這麼久遠，孟獲完全有可能成為真正的鬼修。高級鬼修就是低級真人也不是對手，而且從修道的本質上講，鬼修和真人其實也沒有本質的區別。

也就是說，孟獲可能已經是等同於修真者的存在。雲瑞一時很好奇，他很想知道孟獲修鍊到了哪一步。或者並沒有修鍊，只是一隻實力強大的鬼。

雲瑞正在走神，忽然很多人走了進來，紛紛和雲瑞打招呼后在大堂上坐下來。緊接着，一個身材苗條的鬼面苗女端著一個大盤子笑吟吟的走到雲瑞身邊，然後把盤子放到他桌子前，說道：「漢人達布，樹心蟲炸好了，請不要看不上阿布的手藝啊。」

盤四哈哈大笑，「小達布，你有口福啊，這樹心蟲冬天最肥美，阿布炸蟲子的手藝，是最好的。」

雲瑞往盤中一看，見是一隻只像蠶蛹般的蟲子，被炸得金黃脆亮，散發出奇異的香味。雲瑞愣了一下，抬頭剛好對上阿布亮晶晶的眼睛，似乎是讓他趕緊品嘗一下。

雲瑞當然沒有那麼嬌氣，他拈起一隻蠶蛹般的樹心蟲，不著痕迹的檢查一下就扔進嘴裏。這油炸樹心蟲口味像蝦肉，但是可比蝦肉好吃多了。不禁又吃了一個。

阿布鬆了一口氣，笑着退了下去。接着糯米酒，山雞，野豬什麼的都擺上來，十幾個鬼面苗一起陪着雲瑞喝酒，這些人都是族中有身份的人。

油炸樹心蟲本來是專門招待雲瑞的，當雲瑞把盤子擺在中間讓大家一起吃時，不一會兒盤子就空了。

「達布，你說來找一個，漢家女人，她是你，什麼人？」那個邀請雲瑞來的鬼面苗一邊灌糯米酒一邊問道。

「她是我妹妹。」雲瑞說道，感覺他問的有點奇怪。

「小達布，十萬大山找一個人，就像是在沙子裏找一顆芝麻那樣難。不如我懇求一下祖靈大人，問問你的妹妹去了那個方向。」

雲瑞笑着說道：「那就麻煩族長達布和祖靈大人了。」強大的陰魂擁有活人很難具備的玄妙靈知，往往有神奇的占卜能力。

盤四命人斬殺一隻公雞，用雞血在眉心一點，然後站在養陰木前雙手交叉，閉上雙眼，神情肅穆。其他人也都站起來很恭敬的面對祖靈。

不一會兒，盤四張開雙眼，說道：「小達布，我已經稟告祖靈了。你照我剛才那樣做，祖靈會在你心裏問話，他問什麼，你就答什麼。只是，在心裏回答就可以了。」

雲瑞道了謝，也在自己額頭點了一點雞血，站在祖靈神龕面前，閉上眼睛。

誰知過了一會兒，他也感知不到有人問話，感知到的卻是祖靈的不安。當然，他知道是為什麼，立刻用神覺進行安撫，這祖靈是千百人的保護神，雲瑞可不會冒犯他。

「大人…大人…」一個幽幽的聲音響起。當然這聲音只有雲瑞的意念可以聽見。

這聲音顯然對雲瑞充滿忌憚和恭敬，想必已經感知到雲瑞不是一般存在，而是他不能冒犯的人。

「不用這麼客氣，祖靈大人，我想找到一個人的下落，您請問吧。」雲瑞用意念說道。他已經感知到這祖靈已經具有相當的實力，攻擊力應該不在乙等武者之下，當然，在雲瑞面前還不夠看。

「是，大人。」祖靈的聲音說道，「請問大人找的人的姓名？」

「江秀心」。

「此人是您的？」

「同父異母的妹妹。」

「年紀？」

「十七」

過了一會兒，祖靈又有說道：「大人，她在一條大河邊上，那條大河在南方，那裏是五溪的範圍。她很可能在五溪。而且她不是一個人獨行。最多只能占卜到這裏了。」祖靈說道。

」不是一人，那是誰？」雲瑞有點奇怪。

「最少還有一個女人同行。」祖靈說道。

雲瑞又默問道：「你知道五溪大王的祖靈孟獲嗎？」

祖靈沉默了一會兒回答：「我還在人世的時候，孟獲大王已經是最古老的祖靈。但是誰也沒有見過他。」

雲瑞沒完沒了的問道：「謝謝你了祖靈。我還有個問題，十萬大山裏有沒有一種帶靈性的空氣？」

「大人，這個我很難占卜，因為和您沒有任何關聯，不像是您的親人朋友那樣和您有某種關係。我的靈知屬陰，不像天生具有靈知的活人那樣完美。」祖靈說道。

雲瑞想起了檀葉奴，她應該就是天生具有完美靈知的人，可是太小，靈知不足。

雖然雲瑞有點失望，但還是感謝了盤家祖靈，結束了意念交流。

「小達布，祖靈大人怎麼說的？」盤四很關心的說道。雲瑞說了要找的人很可能在五溪。

「小達布，我派阿布送你去吧。那裏地形複雜，不熟悉是很難找過去的。」盤四指著正在收拾碗筷的阿布說道。

阿布的鬼臉立刻就綻放出笑容，「漢人達布，我送你去吧。我知道路。」

雲瑞搖頭說道：「不用麻煩了，到時問問其他的山民就知道了。」

盤四笑着說道：「達布不用客氣，阿布也不是專門送你，她也要去五溪見親戚的。」

這麼一說，雲瑞還真不好拒絕，只好點頭答應。而且有人當嚮導也省事很多。他又有什麼好矯情的。

雲瑞和阿布離開盤家苗寨，不一時就進入山路之中。阿布很活潑，一點也不為自己一副鬼臉感到不好意思。

「漢人達布，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阿布一邊走一邊偏著腦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