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漢人小達布
鬼面苗女似笑非笑，璀璨的眸子顯得更加難以捉摸，慢悠悠說道：「既然你們拜我為師，還不把名字籍貫告訴為師嗎？」
穆青眉暗嘆一聲，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叫穆雲，海京人。」
江秀心也跟着說道：「弟子江秀心，蓉城人。」
鬼面苗女很玩味的看了穆青眉一眼，突然縱聲大笑。雖然她的笑聲很好聽，可是看一個女人這樣豪氣干雲的大笑，穆青眉和江秀心仍然很不自在，更不知道她為何大笑。就是收了兩個優秀的弟子，也不至於高興成這樣吧？
「好好，穆青眉，剛拜我為師，你就要欺師，不錯，穆雲。哈哈哈。」鬼面苗女笑得很是歡暢。
穆青眉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嬌軀差點站立不穩，心想：「她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難道是昨天沒見面時就聽到我和秀心的談話？我編了個名字，她會不會…」想到這裏恨不得轉身就跑。
鬼面苗女突然笑臉一收，看着江秀心說道：「還有你，明知她說謊，還知情不報，也是欺師。」
江秀心臉色也變了，趕緊說道：「弟子不敢，弟子只是和她認識不久，也不知道她叫什麼。」
鬼面苗女嘴角一揚，幽幽說道：「果然是一家人吶。一個是雲瑞的女友，一個是雲瑞的表妹。呵呵。」
一言既出，兩人又是心頭巨震，哪裏還不明白她之前完全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不過兩人都不傻，立刻知道這女人收她們為徒，一定是和雲瑞有關。而且從她對兩人的做法態度來看，和雲瑞必定是敵非友。
看着兩人很緊張的樣子，鬼面苗女又溫和的說道：「不用害怕，為師饒你們這一次。其實為師並不認識雲瑞，只是聽你們說起才知道。」
頓了一頓又森然說道：「堂堂巾幗做人說話要光明磊落，所以為師這次不罰你們，但是要誅你們的心。這是給你們上的第一課，下次再不老實，為師可是要動用家法門規的。」
堂堂巾幗？穆青眉和江秀心保證長這麼大第一次聽人這麼說。
鬼面苗女三言兩語軟硬兼施的揉搓下來，穆青眉和江秀心已經沒有一點脾氣，對這女人是又恨又怕又敬，哪裏還敢不老實？
「師…師父，為什麼我們要把臉弄成這樣？」江秀心很小心的問道。就算她再傻也知道這女人不可能真是鬼面苗。
穆青眉心想：你說什麼光明磊落，卻連真面都不示人，裝神弄鬼。
鬼面苗女站起來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這一帶鬼面苗人不少。鬼面苗人非常好客，看到外人就大驚小怪，很容易生出麻煩。」
江秀心說道：「是不是他們會養蠱？」
鬼面苗女一哂，「養蠱算什麼？是養家鬼，要比養蠱厲害多了。鬼面苗崇拜家鬼，他們祖先父母死後，就用秘法養起來。說起來就是用祖父母的魂魄餵養曾祖父母的魂魄，用父母的魂魄來餵養祖父母的魂魄，自己死後，就用來餵養父母的魂魄。他們認為人的靈魂來自父母祖先，死後身歸黃土，魂歸父母。就是說，人死之後，要將魂魄還給祖先。
鬼面苗以家族聚居，每個家族都奉養這家鬼，他們尊稱為『祖神』。至於他們用什麼秘法奉養『祖神』，外人不得而知，只知道歷史很久遠。祖神也分等級，最厲害的是超過九代的『祖靈』，以下按代，六到八代是『祖老』，四到五代是『祖鬼』，兩到三代是『家鬼』。
祖靈級別的家鬼很厲害，五溪大王奉養的家鬼超過五十代了，據說是三國時代的一個名人，還替諸葛武侯效過力，五溪大王能在十萬大山稱霸，靠的就是這老祖神。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扮作鬼苗是最好的。為師是來辦事的，可不想節外生枝。」
兩人獃獃聽着，尤其是穆青眉，覺得這太超出自己的認知，太匪夷所思。突然她想到雲瑞說他是茅山道士，這才相信世上真有這麼神奇的事情。她突然覺得自己所受的教育很可笑。
「老師，那我們去那裏，會不會…」穆青眉問道，她的稱呼是『老師』，不像江秀心那樣叫『師父』。
鬼面苗女傲然說道：「我只是不想惹麻煩而已，他的老祖靈再厲害也只是鬼，又能奈我何？只要我不許，十萬大山，誰也不敢都你們一根毫毛。」
……
雲瑞等人出了丹朱山宮，好幾天之後又回到瞿塘峽。誰知看到船還在，卻沒有見到江秀心。
「這丫頭…難道是出事了？」江半沉臉色難看的說道。
雲瑞也有些擔心，怎麼說江秀心也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又很同情她的身世，相處幾天，他很難做到無動於衷。
雲瑞估計江秀心必定還在山裏，想了一下說道：「你們先回去吧，我去找找她。我能看的更遠，找起來也方便些。」找江秀心是一方面，另外就是想在十萬大山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靈氣。如果沒有靈氣，要想突破到到四重不知要到什麼時候。
江半城也知道以雲瑞的修為找起來更方便，說道：「那就謝謝雲兄弟了。我和你分開找。」
江圖忽然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雲叔叔，我和你一起去找吧。」
雲瑞聽了立刻一頭黑線。其他幾人也楞了。雲叔叔？這算什麼？之前他不是很反感江半城和雲瑞兄弟相稱嗎？
不過很快就都知道他是想和雲瑞套近乎。不然以他的傲氣叫小自己幾歲的雲瑞叔叔，怎麼可能？
古少傑等人心中好笑，但也說不出什麼來。人家叔叔的確和雲瑞兄弟相稱，他叫雲瑞叔叔也是有依據的。他要叫，你能如何？
雲瑞想不到突然多了這樣大一個侄子，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算了，我們分三個方向吧，這樣找到的希望更大些。」
江圖心裏失望，但也覺得雲瑞說的沒錯。
「妹夫，你…」李虎耳不知道雲瑞為何這麼熱心找江秀心，立刻替妹妹感到緊張。可是他總不能阻止雲瑞去找吧？
還是李北嶽老辣，笑呵呵說道：「侄女婿，好好幫忙找找，找到就回去，不然清塵估計也會來找了，哈哈。」
「哈哈，妹夫這樣的本事，找個人還不容易？放心吧，清塵不會等太久的。」李虎牙也說道。
看到李家叔侄的表演，江家叔侄有點不爽。古少傑也不禁搖頭。
……
雲瑞向南，江家叔侄各向西方和東方找去。雲瑞在大山裏三天了，既沒有找到江秀心，也沒有找到靈氣，連清氣也沒有發現。
這天，雲瑞在一處山麓發現一個村寨，看風格和苗寨很像。接着，又發現附近有鬼面苗在活動。
這是一個鬼面苗的村寨，雲瑞不禁想起之前他救過的鬼面苗女。正在雲瑞猶豫是否要到寨子裏問問情況時，忽然幾個鬼面苗向他走來。看樣子是幾個獵人。
幾個鬼面苗用警惕的眼光打量雲瑞，接着露出喜色，其中一個說道：「漢人達布？」
雲瑞笑着說道：「我是來找人的，來找一個女人，也是漢人。」
幾個鬼面苗面面相覷，「漢家女人，沒有。」
雲瑞點點頭，準備轉身走開，誰知幾個鬼面苗立刻攔住他，其中一個說道：「漢人達布，你不能去。」
嗯？敢攔我？雲瑞立刻就冷笑起來。卻聽一人說道：「你來到這，就是客人，要去做客，不去，看不起我們。」
雲瑞很無語，這些鬼面苗怎麼這麼好客？搖頭用他們的語氣說道：「謝謝幾個達布，我還有事要辦。」
幾個鬼面苗固執的搖頭：「漢人達布，你不去，那是，看不起，盤家寨。」說完，眼神也變得不善起來。
原來，他們信奉祖神，他們認為外人只有兩種，一是客人，一是敵人。客人到村寨做客，能夠給族人帶來吉利。敵人在祭台殺掉后也可以帶來吉祥。敵人就殺，客人就招待。
雲瑞不像敵人，那就是客人。所以一定要去。
看到這些人嚴肅無比的樣子，雲瑞覺得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他總不能將這些蠻不講理的好客主人殺掉吧？那樣會影響他的修鍊道心。
不就是做客嗎？不去反而顯得自己膽怯。雲瑞只得說道：「好吧，那就謝謝達布了。不過，很快我就會走的。」
幾個鬼面苗這才高興起來。一邊帶雲瑞進寨，一邊唱起山歌：
遠方的客人啦
你來啦
請喝杯米酒吧
遠方的客人啦
你來啦
進來歇歇腳吧
雲瑞跟着走進木欄柵圍起來的村子，看到都是一座座的高腳吊樓，隨着歌聲，不少吊腳樓里都出來一個個鬼面苗人，臉上都露出笑容。只不過這笑容在獰惡的鬼妝之下顯得很是弔詭。
「漢人達布。」
「是漢人達布」
幾個苗女聲音很響的說道。
「哈哈，客人到啦，請進來吧！」一個年過六十的鬼面苗從一間高大的屋子裏出來，很爽朗的說道：「盤家寨好多年，沒有遠方的客人了，漢家小達布，你太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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