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雪夜

為什麼而活？為何而活？這個問題也曾被無數的人思考過。但是，我活在這世上的理由很簡單，只是為了用自己的眼睛和心靈去看待這個世間的一切美好和諧。以及用自己的雙手去守護你所珍視的人。我很幸運我能來到這個世上，正因為我存在與這裏，我才能遇見你們，遇見你們這些無可替代的夥伴們。同樣，凌，遇見你，守護你，也是在我一生中最重要而不可磨滅與替代的時光——賽羅

站在窗邊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輕嘆口氣，邁步離開了房間朝指揮室走去。

走到了門口，剛準備進門，卻意外的聽到了未來和賽羅兩人的交談聲，讓他下意識的收住了腳步，屏住了自己的氣息靜靜的聆聽着裏面的動靜。

「……該死！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黑暗的發展遠遠的超過了我們的想像。可能凌的時間也不夠一個月了！！！！」儘管隔着一道門，可仍感覺得到賽羅說這句話時肯定又在不住的惱火抓狂了。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凌微微的吃了一驚，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什麼意思？

「賽羅，你冷靜點！現在任何的暴躁情緒，都會影響你對情況的判斷！」緊接着，未來冷靜的聲音傳了出來，語氣里莫名的有些嚴肅「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很複雜，我也一樣。可是再憤怒也無濟於事，能延長凌的時間嗎？只會給自己增添更多的麻煩而已！」

「可是未來，你清楚，現在的我根本無法冷靜。黑暗已經在開始蠢蠢欲動了，今天他被我們阻止了，可是我們無法天天都在他身邊守着。總有疏忽的一天！在這種時候我怎麼冷靜得了？！凌他是我無可替代的夥伴，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被黑暗吞噬而無動於衷束手待斃！」賽羅幾乎是吼了出來，隨之響起了一聲拳頭狠狠砸在桌上的悶響。

自己……被黑暗吞噬……？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凌愣了愣，根本不明白在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賽羅！」一聲呵斥傳來，大聲的訓斥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告訴我，你這樣暴躁有什麼用？能改變什麼？凌他是我們生死與共的夥伴，難道我就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消逝嗎？不可能。現在大家都在做着自己能做的事，拼盡全力。難道你的責任就是在這裏發着徒勞的火嗎？」

「……」隨着未來的話，賽羅也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一時間裏面沉寂了下來。

「……黑暗的觸手已經開始向凌伸出手了，我們也同樣感受到了。」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鐘之久，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間在裏面響起，讓凌立馬提起了警惕，繼續側耳聆聽着。

「孤門……」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似乎對這個傢伙並不陌生。

「詳細的事情去美塔領域說吧，這裏不大方便。雷傑多和德拉西翁也已經在那裏等我們了，走吧。」

「嗯。」

兩人立馬應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指揮室里也不再有任何的聲響。凌細細的用念力搜查了一遍，確認沒有一個人後便隻身走了進去。望着已經空無一人的指揮室出神。

剛才那個陌生的傢伙，似乎提到了「雷傑多」和「德拉西翁」兩個字眼。對於他來說這兩個名字也並不陌生。一個是代表了宇宙意志的四大戰神之一的雷傑多；另一個則是宇宙的正義法官德拉西翁。可見那個陌生的聲音可能也不是一般的人。

可，可是自己身上到底隱藏了些什麼，把甚至於雷傑多和德拉西翁這樣來路不凡的人都給驚動了？而未來和賽羅似乎了解些什麼……也許，也跟自己掩藏在自己身上的真相有關……

「呃……」正想着，腦袋突然一陣劇痛，身不由己的半跪在了地上，發出一聲不可抑制的痛吟。一個聲音從自己腦海里響起，帶着猙獰的獰笑。

「看見了么？他們兩個可是一直都在刻意的隱瞞着你什麼啊……」

「你……到底是誰？！」強忍着劇痛，捂住了頭沖着他大聲的吼道。

「你還不明白嗎？你難道真的認為，那個夢真的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夢境？」

「難道……這些都是真實的……」

「才察覺到嗎？還真是個愚蠢的傢伙啊。松崎凌，凱優，過後不久，我將會取回本應屬於我的東西。我要讓你，讓諾亞和那所謂的光明付出血的代價！等著吧！」

他的話落，頭部的疼痛也隨之消失了。掙扎著站了起來，渾身虛弱的沒有一絲力氣，靠在了牆上喘著粗氣，腦海里閃過一個這麼幾千年來自己都從未思考過的問題。

我……到底是誰？

另一邊的美塔領域……

「這麼說來，他體內的黑暗也在這幾天來快速的增長著。若沒有猜錯的話，他也已經恢復了至少四分之一的能力。可能……事情會變得更加麻煩。」一個黑影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語氣有些沉重的說道。

「……誒，對了，德拉西翁，你不是能夠預言未來嗎？那你為什麼不預言一下凌他的未來呢？」沉默了一會兒，賽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抬起了頭，一臉期望的看向了德拉西翁。

「如果真能預言的話，還用你說？」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道「他的身份不是一般的，而是由宇宙創造出的黑暗之子。我預言不到萬物的未來，更別說他的。再說，若真能如此，我又何必在這裏無濟於事的站着？」

「啊……」眼裏滿懷的希望也在那瞬間轉為了絕望，灰心的低下了頭。

「小鬼頭，別那麼沮喪。」武藏看着失望沮喪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在這個世上，有矛便有盾。凡事只要勇敢的向前看，便定能在不遠處看到希望的光輝。」

「是啊，哥哥們也說過。最重要的，是到最後也不能放棄。無論遇到何種困境，相信未來的堅定信念就能將不可能轉化為可能，信念之力也能化為勇氣！」未來原本也有些灰暗的眸子也在那瞬間充滿了光明，語重心長的對賽羅說道。

「就是說啊，小鬼你也太沒信心了。到底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啊。」武藏也向未來投去了一個讚賞的眼神，又把目光投向了至今一直都沉默寡言著的孤門「諾亞，你有什麼辦法能盡量的阻止延遲一下他黑暗的蔓延嗎？」

「……有，有一個。」沉吟了一會兒，孤門的視線投到了未來和賽羅兩人的身上，輕輕點了點頭。

「什麼辦法？」聽到諾亞的話，賽羅瞬間抬起了頭，滿懷期待的看向了孤門，兩人也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道。

「不愧是一起長大的夥伴呢，說話都那麼同步。」看着面前兩個年齡雖小但潛力無限的小鬼頭們，武藏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看向了還在沉默著的孤門「好了，諾亞，別賣關子了，告訴他們吧。」

「……不用你的提醒，我也會告訴他們的。因為能做到這件事的，也唯有他們。」瞟了眼德拉西翁和武藏，孤門一臉嚴肅的看向了他們，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們也應該知道，滋長黑暗生長的是對未知的恐懼和對前路的迷茫。現在黑暗的蔓延，也或多或少的會給凌他的心靈帶來影響。而能解決這件事的也唯有你們自己而已。珍惜與他一起的時間吧，讓他在最後的時間裏也能再次感受到友誼的溫情。也只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阻止他了。」

對啊……扎基不也曾對自己說過么？凌他是我們的絕望，但同時也是我們的希望啊！

「我知道了。謝謝你，諾亞。」金色的雙眸似乎也在那轉瞬間看到了希望，朝三人鄭重的點了點頭，和未來對視了一眼點點頭，也跟着轉身離開了美塔領域。

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孤門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朝他們輕輕的點了點頭。

夢比優斯，賽羅。能拯救凌的也唯有你們而已。羈絆與紐帶，才是這個宇宙間最為強大的力量啊。

離開了美塔領域，站在鳳凰巢外，突然感到一陣寒意。一陣涼風吹過，幾片晶瑩的雪花從天上飄下，落到了賽羅手掌上，漸漸的融化成了一灘雪水。兩人驚訝的抬起頭，意外的發現已經下起了大雪。一團團的雪飛落下來，彷彿無數扯碎了的棉花球從天空翻滾而下。

也是。從上個月起，天氣就已經涼了。漸漸的步入了冬天。今天的天色也有些灰暗，也難怪會下起雪來了。

「今年的雪來的很早呢。」未來抬起頭看向了天空，天上飄飛著漫漫的雪花，顯得異常的美麗。看了眼旁邊被迎面而來的寒風吹的有些瑟瑟發抖的賽羅，輕輕的拍了拍他的頭「外面有些冷，還是進去吧。」

「嗯。」輕輕的點了點頭，一個瞬間轉移就來到了指揮室，還未來得及站穩就被看見了他到來后凌掃過來的目光嚇了一跳，又立馬恢復了平靜「是你啊！嚇死我了！」

「你幹嘛去了？」凌有些狐疑的目光投向了他，讓他不自覺的出了一身冷汗「啊……？我，我和未來出去外面逛了逛啊……老呆在鳳凰巢里悶死了……」

「是嗎？」凌看向他的眼神莫名的帶了些凌厲，讓他感到不寒而慄。「是啊……怎麼了？」

「呼哧……呼……賽羅你倒是慢些啊……誒，凌你醒了啊！」沉寂了約有半分鐘，尷尬的氣氛就被未來的聲音給打斷了。看到未來的到來，賽羅有些緊張的心情也鬆弛了下來，迅速的撲到了未來的懷裏求助的看向了未來。

「誒……我說，你們怎麼了？我就慢來了一會兒，就吵架了？」未來看了眼懷裏一臉呆萌的賽羅，又瞟了眼陰著臉在那裏沉默著的凌，有些不解的問道。

「……沒事。」瞄了眼仍裝作一臉若無其事的兩人，心靈的某個地方有些難過。擺了擺手結束了對話，垂下了眼帘。

你們到底還在隱瞞我些什麼？

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把我當孩子看待？當年的諾亞是這樣，現在就連你們也是這樣嗎？

我不想永遠在你們的庇護下生活，我擁有知道一切的權利。更何況這件事關於我自己。

難道都到這個時刻了，你們還在存心欺騙我嗎？在你們的眼裏，患難與共的夥伴是什麼！只能一起玩笑的只能算是同伴，而只有能一起同甘共苦的才算是真的夥伴！難道在你們的心裏就從沒有風雨同舟的這個詞嗎？！難道所謂的夥伴，在你們的眼裏就不過是一句戲言？

「阿拉，你們來的好早誒！」幾聲熟悉的聲音傳來，回過頭，映入眼帘的是幾個早已穿上了棉襖的guys隊員們。先進來的龍瞟了他們一眼，走過去拍了拍未來的肩膀「喂，我說你們都不覺得冷嗎？現在可都下雪了哦！」

「……」聽了龍的話，凌的目光恍惚了一下，望向了窗外。不過短短几分鐘，外面就已經積起了一層的積雪。樹木也早被白雪所覆蓋，世界一片銀白。

「啊啊啊——有些無聊呢，這樣的雪天出去也會被凍死呢……」喬治哀嘆了一聲，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原本飛鳥和紅蓮，鏡子騎士他們幾個坐的位置上。原本每每到他們無聊的待在指揮室里時，他們幾個也總是會開些玩笑或鬧出些笑話來引大家發笑。無聊的時日也因有他們而就這樣度過了。輕嘆了口氣「好想念他們幾個啊。以前呢，老是嫌他們太鬧騰，現在他們離開了，反倒不習慣了呢。也不知道芹澤前隊長到底在想些什麼。總覺得，時光的荏苒，讓我們失去了好多東西啊。」

「嗯……」循着他的視線，隊員們也同樣將目光投向那幾個空出來的座位，沉重的嘆了口氣。

是啊。確實，時光的流逝讓他們也同樣的失去了一些東西。而那些失去的東西，在以前的自己看來卻是無足輕重的。可是到了現在，也才會意識到那些所失去之物的珍貴。幾乎每一個人都是這樣，不懂得要去珍視現在的你所擁有的東西，而是要等到失去后你才知道要去珍惜。可是到那時，也已經晚了。

指揮室的氣氛一度的陷入了寂靜。龍輕輕搖了搖頭，看向了一臉陰霾抿著嘴沉默著的凌。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幾天的他有些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麼。凌似乎失去了往日的那份熱忱和笑顏，變的漠然和冷漠了。這樣的他也總讓自己有種強烈的預感——過去的那個凌，已經回不來了。

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但的確的，凌確實在發生一些改變。單是從他的眼神就能看出那顯著的變化了。以前的凌，目光清澈澄潔，有時也會如大海一般深沉，令人捉摸不透。可現在的他，清澈熱忱的眼中多了一絲陰霾，似乎有一層無形的隔閡將他與所有人隔開了。但卻不知為何。

想多了吧。龍搖了搖頭，怎麼最近老是胡思亂想的。凌還是那個凌嘛，哪來那麼多的變化。是自己神經過敏了吧。

「吶，我說各位，我們還是先去吃早餐吧，否則早餐就只能改成中餐了哦。」真理奈無奈的扶了扶額，這群傢伙什麼時候這麼多愁善感起來了？

「ok……走吧，amigo。」喬治也打了個哈欠點了點頭，走過去拍了拍自始至終都一直在沉默著的凌，提醒道。

「你們先去吧，我吃過了。」瞟了他們一眼，低沉着聲音回答道。看着奇怪的凌，喬治無奈的聳了聳肩，跟着隊員們離開了。一時間指揮室里也只剩凌，賽羅也跟着未來離開了，應該又是要和他商量些什麼了。

【想知道真相？】就在隊員們離開的那一剎那間，凌混沌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一個詭異的聲音，冷冷的問道。不如同那個在夢中的「黑霧」，語氣陰險而又過於的張狂，而是異乎常人的冰冷，彷彿帶着對這個世界無盡的仇恨一般。

而且……這個聲音，彷彿還有些熟悉。但卻不知到底為何人。難不成，這個聲音的主人，也和他所抹去的記憶有關么？

【嗯。】稍稍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微微點了點頭，回應道。

【很好。十分鐘后，在鳳凰巢兩里處那個空地邊的巷子相會。注意好屏蔽你自己的氣息。】以極其冰冷的語調說完了這通話，那個聲音就隨即消失了，只留下一片虛無。

「……」冷凝的抬起頭，望向了窗外一片銀白的世界，撐著桌子站起了身。黑色的眸目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深存於心的黑暗。

不願讓我了解的真相？是么？那麼今天，我就要親手將這個謎底所揭開！無論這個真相會帶給自己什麼。夢比優斯，賽羅。也許你們一直將真相掩埋，也是為我好。但是，我也受夠了你們所對我的庇護。永遠活在無知當中被人當做孩子一般對待，也不是我所嚮往的結局。真相，我終究會探究出來！

即使這是，作繭自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