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夙願羈絆

五、夙願羈絆

那柄長劍在空中劃成美麗的曲線，慢悠悠地，尚忌只覺得生命就在一點點消逝，不甘心地閉上了雙眼，等待着死神的安排。

「哐啷」一聲，只聽得兩劍相撞的巨響，是那麼的震耳，接着就是無數的驚嘆聲，尚忌緩緩睜開眼睛，看見一身材俊秀的少年站在面前，而那幽幽子卻已飛出數丈之外，那少年正是飛火，尚忌彷彿放下心來，不緊不慢地說道：「你來得可真是時候啊！」

「還好趕上了！喂，還沒有死吧？」飛火嬉皮玩笑地說道。

「命大，還沒死呢！」尚忌吃力地含笑而道，說完后又是鮮血噴涌。

「雲平，快帶尚忌回去療傷！」邊說邊就迴轉到尚忌身邊給他點穴止血。

「好！那你，撐得住不哦？」雲平好像不是關心而是刺激飛火一樣，說完之後就扶起尚忌，和幾位師弟一起抬着就上山去了。「師兄，自己可得小心一點哦！」帶着幾分的笑意，不知是放心還是譏諷。

飛火點點頭，看着他們離開后才緩緩轉過身來，打算看看幽幽子怎麼樣了。幽幽子只覺得右手好像被火灼傷了一樣痛得動彈不得，劍，已是掉在了地上，他，還是一步一顫地走過去拾起那陪伴多年的朋友。對於一個劍客，劍，就是整個生命。他實在是站不住了，微顫顫地倒在了地上，綠竹門弟子見狀，立刻衝過來攙扶起幽幽子，就退了回去。飛火也不說什麼，眼光平平地落到了智禪方丈和雲遊道長身上，便深深鞠了一個躬，說到：「原來智禪大師和雲遊道長兩位前輩也在此，小侄剛剛多有不敬還請多多包涵！」

「飛火賢侄不必多禮！」雲遊道長拂塵一撩，示意飛火不必如此多禮。

飛火轉向七門弟子，仔細打量了一番說道：「還不知各位到我火雲教來有何貴幹？家師大壽的日子前日剛過，各位想祝壽？恐怕已經來遲了！」

「祝壽？告訴你吧，我們是來給盛雲霸送終的！他害死我們七門門主，理應天誅地滅不得好死！」一人在人海中高亢地吼道。

「什麼？送終，就憑你們！」飛火不以為然，「就憑你們」四個字說得極緩極重。「再說了，師父他老人家怎麼會害死七門門主呢？你們可不要信口開河沒事找事。」接着臉上顯出稍稍怒色。

「你就是飛火？」一個顫顫抖抖的聲音飄了過來，飛火尋聲望去，只見那人身材魁梧，雙肩似熊，孔武有力，微微埋着頭，前額的髮絲縷縷垂下，遮住了面孔，赫然佇立在那裏，左手緊緊握著劍，那劍微微顫抖，發出叮鈴叮鈴的聲響，如空谷絕音，裊裊動聽，不絕於耳，那人正是赤練門少門主龍嘯天。飛火一臉的驚異，不知道這人有何貴幹，便懶散地說道：「我就是飛火，找我什麼事啊？我又沒有欠你錢！」

龍嘯天猛然間抬起頭來，怒目而視，飛火不覺一怔，只見龍嘯天笑着道：「太好了，終於可以在這裏結束你的天才之路了！」話語中透有許多的按捺不住的激動和往事悠悠的惆悵。

飛火聽此話一出，不由得面色土然，感覺熊熊的壓迫感重重壓制了自己，差點就透不過氣來。強忍着不安問道：「這位是？」

「龍—嘯—天！」聲音很長很渾很闊，讓人聽得全身發抖、耳里轟鳴。三個字剛一出口，一記「蒼龍吞雲」，龍嘯天猶如站立龍頭，凌空而行，動作迅疾神速，飛火還沒有從他的名字中反應過來，只見他已經快要飛了過來，飛火順勢使用「瞬移」，瞬間向後退移了數丈之遠，才避開了龍嘯天。龍嘯天落地后，慢慢直起身子，盯着飛火。

「喂，幹什麼啊？招呼都不打一聲？」飛火滿臉吃虧的樣子說道。

「我早就想跟你這位少年天才較量了，今天就了卻我多年的夙願！」龍嘯天冷冷說道，忽然想起自己往事，更加堅定了今日的這場比試。

七門弟子也不知道龍嘯天是怎麼回事，不應該是這麼的衝動魯莽啊，大家都覺得他現在怪怪的，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說不出所以然來。「嘯天兄，你···」楊梵上前一步，剛想叫龍嘯天冷靜冷靜，只看到龍嘯天已經伸出五指張開的左手來阻攔，接着沉重地說道：「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不必阻撓！」

楊梵只得停下腳步，本想再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夙願？真搞不懂你在說些什麼？但是現在我可不會輕易地就讓你們從這裏過去的！」

「是嗎？我會讓你後悔的！」

「口氣到是不小啊，不知道本事如何？」

「我會讓你知道的，用我的劍，你就準備受死吧，我要上了！」龍嘯天慢慢拔出那把長劍，劍厚而重，寬而利，那劍鞘還是掛在腰間一搖一晃地。

火雲山半山腰有一片寬闊而平坦之地，中間有一個嬌滴玉翠的亭子，名為連雲亭。亭內這時坐着盛雲霸和流雲，還有兩位年紀稍大的壯漢，周圍站着一些身穿火雲繡衣的弟子。

話說那兩位壯漢就是當年叱吒風雲的令狐克和長孫長豐。

「師父，我們怎麼還不下山啊？」流雲焦急萬分。

「不急不急！」盛雲霸端起茶杯，滿滿的一杯茶還是那麼平，沒有溢出半點，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可是！你就不擔心飛火師兄啊？」看到師父此番神情，流雲更是急得直跺腳。

二位見狀不由得相對而笑道：「流雲啊，你就不用擔心了，教主自有他的打算！」

聽到他們的話，流雲只覺得臉熱乎乎的，不好意思地說道：「怎麼不擔心啊？二位叔叔，下面可只有飛火師兄一個人啊！」

「好吧，好吧！那我們就去看看飛火怎麼樣了。」盛雲霸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來準備出發了，流雲卡在心裏的石頭也漸漸落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行人走下山去。

話說龍嘯天想起往事，那還是在他很小的時候，當時陪同父親龍午來到火雲教，看見一位年紀與自己相當卻瘦弱矮小的孩子在劍場練劍，動作甚是平常，龍嘯天便仗着自己個子壯實，上前挑釁，結果是被那位孩子打得呼天搶地、苦苦求饒，原來那位孩子就是被火雲上下稱之為神童的飛火。龍午知道后，也是毫無顏面，只得悻悻而歸。這件事當時在火雲教成為人人皆知的笑柄，讓赤練門弟子在火雲教面前自愧不如，正因如此，龍午更是天天加倍刻苦訓練龍嘯天，讓他朝起而武，月央而息。龍嘯天雖然天資不慧，可是勤於苦練，用別人的十倍甚至二十倍的工夫去練習，現在不說是天下第一，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無人不曉，但是當年的傷還在心中隱隱痛著、痛著。

山下，各位看得入神，佇立在那裏，眼光隨着飛火和龍嘯天閃來爍去，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畫面。

只見飛火和龍嘯天雙劍相擊，發出哐哐的刺耳聲，兩人將內力注入劍中，那赤色和黑色的劍氣交織在一起，誰也不能把對方震開，最後兩人雙雙閃開。飛火瞬移到入山的石梯前，擋住上山的路口，誰也沒有趁機沖向山去，誰也不願意落下遺憾，緊緊地盯着這兩人的戰鬥。就這樣，飛火右手斜著劍，從身後緩緩移到面前，劍，秀氣卻充滿著靈氣，鋒利十分更是寒光閃閃。飛火左手伸出食指和中指輕輕劃過劍身，同時眼睛死死盯着龍嘯天，想找出破綻，可是苦苦思索卻還是找不出，不由間有點着急起來，汗珠也悄悄溢出掛在臉頰上。那龍嘯天右手持着又厚又寬的由里劍，臉色還是那麼的平靜，沒有半點的慌張，似乎已是胸有成竹，不由得嘴角微微一笑。這讓飛火甚是不爽，只見瞬間閃到龍嘯天面前，一招「劍過留聲」，便向龍嘯天的左肩砍去，龍嘯天不慌不忙身子一側，飛火撲了個空，隨着又是「蒼鷹橫飛」，橫著刺向龍嘯天，劍法奇崛古怪而變化多端，龍嘯天也是奮力用由里劍來擋，只見那赤紅色的劍氣織成一道屏障，阻擋着飛火的進攻，飛火的劍卻始終無法穿過那厚厚的一層劍氣，急忙抽出劍來，腳輕輕一蹬地，身子輕輕飛了起來，在空中盤旋著，忽然急速倒過身子，一記「風之旋舞」，將劍刺向龍嘯天，龍嘯天只感到一陣急速而又猛烈的劍風涌了過來，吹得眼睛都難以睜開，只得雙手舉起劍來格擋，誰知飛火見狀，立刻改變劍法，只見劍尖着地忽又彈起，直接刺向龍嘯天的腹部，變化之快，讓龍嘯天來不及做出防禦，只得迅速後退了幾步，使得飛火一劍差了兩分。這一招未能刺中，飛火哪肯罷休，接着就是一連串的進攻，緊逼得龍嘯天只有苦苦防禦的份兒，沒機會抽出身來進攻，一直後退到數丈之遠。龍嘯天頓時覺得飛火實在聰明過人，只是一些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招數，被他稍加改變和組合，便變得讓人不知所措，苦苦招架，但龍嘯天早有心理準備，對此並不驚奇。龍嘯天感到有不少的壓力，跟這種不知道敵人要出什麼招的人打，實在是一件難事，尤其是這種化腐朽為神奇的天才。深深呼吸了一口充滿濃濃火藥味的空氣，龍嘯天雙手握著由里劍，也對着飛火沖了過來，飛火見他氣勢猛烈、剛勁有力，只得瞬移著躲閃，待到龍嘯天揮劍砍來時，飛火彎腰下壓，身體從由里劍下閃了過去，還沒來得及立穩，左手撐地，右手揮劍砍向龍嘯天的後背，說時遲那時快，龍嘯天見飛火躲過一擊，急忙回身防禦，右手把由里劍來抵擋飛火的進攻，飛火還是刺中又厚又重的由里劍，龍嘯天本以為漂亮地防住了飛火的「穿越回閃」，哪知飛火就這樣相持着，忽然左手拍地，身體旋轉飛起，只見右腿閃電般踹向龍嘯天的左肩，龍嘯天早已來不及阻擋，只覺左肩一陣鬆散，接着酸痛難耐，身體不由自主地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裏卻還死死拽著由里劍，縈繞着赤色的劍氣。

四下里都是大驚失色，「龍少門主怎麼會被那小子打敗呢？」「不會吧，嘯天兄居然···」楊梵驚詫地說不出話來，各位門主也都目瞪口呆，不知道說什麼好。龍嘯天是這些少門主中武功略高的，要是連他都打敗了，那還有誰能為門主們報仇呢？大家心裏都在思索著，無數次問著自己「這是不是真的，龍少門主居然被打倒了？」智禪大師和雲遊道長相顧一看，點了點頭，覺得飛火這傢伙還不錯，的確是塊練武的奇才，用招甚是靈活多變、不拘一格，但他們也知道龍嘯天是不會這麼簡單就被打敗的，況且剛才那一腳只用上了三分的力量，他們只是靜靜地看着，覺得這兩人必定是江湖未來的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

被飛火一招「火之旋風」踢倒在地的龍嘯天渾身不是滋味，揉了揉左肩，很快就站了起來。大家心裏的石頭也就放了下來，還是相信龍嘯天是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打敗的。龍嘯天慢悠悠地站了起來，耷拉着頭，狠狠地看着由里劍，只聽得絲絲劍聲，悠悠傳來。飛火聽得陣陣的哀鳴，是那劍，飛火甚是詫異，心納悶到：「難道他已經能夠和劍對話了？不會吧！是不是我做過火了，剛才那一腳···」飛火又想起剛才的那一腳，覺得是自己踢得太重了，心想，下次一定要輕一點了。哪知龍嘯天早就知道飛火併沒有使出全力，要不然剛才定能將自己踢得卧地不起、口吐鮮血，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沒有這樣做呢？是不是瞧不起我，認為對付我這樣的人不需要使出全力。龍嘯天想着想着便覺得飛火是在侮辱自己，就像當初一樣，頓時面色大變，透出股股的冷色和寒氣，似乎殺氣更加重了。龍嘯天兇惡地盯着飛火，弄得飛火不知所措，不得不只得看着龍嘯天的行動再做打算。

山道上，盛雲霸等不慌不忙走着，只有流雲內心焦急萬分，但看着師父如此的鎮靜，自己也只有跟着他們慢悠悠地行走着。

山下，七門各位弟子是神色不安，看着龍嘯天這副模樣，也不由得覺得如果真是火雲教要來找我七門的晦氣，那還不是輕而易舉地事兒啊，或許現在七門早已經被滅掉了，他們對現在的處境是非常地擔憂，更不說要殺上火雲山，找盛雲霸為門主們報仇了。

智禪大師和雲遊道長也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觀看着這一切。他們已經被這場戰鬥深深吸引了，或許說是他們在龍嘯天和飛火的身上看到了未來江湖的力量，可真要是兩人對立起來，江湖肯定是一片血雨腥風。

龍嘯天想着飛火剛才故意讓著自己，心裏便是怒氣不打一處來，不由得想起了多少年前的事情，也是這樣，那張不可一世、滿不在乎的面孔，讓人覺得甚是不爽。龍嘯天越想越氣，雙手緊緊握著由里劍便疾馳向飛火，飛火無奈，只不退讓，也迎面攻了過來，和那一柄又長又厚的劍撞擊在一起，飛火只覺得手臂發麻，右手使不上力來。而龍嘯天是毫不姑息，一劍比一劍重，一劍比一劍快，一劍比一劍狠，飛火只覺得手臂是越來越沉，越來越重，越來越麻，對龍嘯天的進攻只得苦苦地招架，就像剛才龍嘯天招架自己的一樣。飛火覺得自己剛才的確做過火了，有點後悔起來，可現在沒有其他的辦法，只得盡自己的努力，想想怎麼躲過這場災難吧！兩人的劍一次次撞擊在一起，星火飛散，劍氣逼人，鏗鏘有力的劍聲陣陣傳來，大家靜靜地看着、看着。

飛火實在是招架不住龍嘯天的進攻了，便用瞬移四處躲閃著，後退到很遠的地方，捏捏自己的手臂，已經是沒有了知覺，飛火一面甩了甩右臂，一面望着龍嘯天，只見龍嘯天哪裏肯讓他休憩片刻，立刻飛將過來，一記「呼嘯而來」從上空直接砍向飛火，飛火見狀躲避已經很晚了，只得騰起揮劍迎去。只見頓時劍聲刺耳，赤色的劍氣重重壓制着飛火，飛火感覺手臂好像斷了，疼痛不已，也使不出什麼力氣來承受龍嘯天那猛烈地一擊，只見飛火被彈開數米之遠，重重地摔在那通向火雲山的石道上，要不是飛火在落地之前用劍氣保護著自己，恐怕已經是一命歸天了。龍嘯天握著由里劍，看着倒在地上的飛火說到：「結束了，天才！」說着便閃到飛火身前，飛火微微一笑，血絲流出了嘴角，龍嘯天更覺得氣憤，死到臨頭卻還是這樣的硬氣，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龍嘯天怒起，揮劍砍向飛火的頭顱。

厚厚的由里劍迅疾地砍向飛火，飛火本想快速躲開，可還沒有來得及，就只聽得「哐當」一聲，清脆悅耳，空穀神音。聞聲而去，那攻勢猛烈的由里劍被彈開了，龍嘯天被震得後退數米，站立不穩，只得雙手撐著由里劍才避免倒了過去。飛火定睛一看，只有小小的一塊石子落在了身前，飛火便知此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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