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六十風雨

第四章 六十風雨

四、六十風雨

前日,正值九月十五,是火雲教教主盛雲霸的六十大壽,四面八方江湖人士無不想藉此機會和火雲教扯上關係,以便日後行走江湖也能步履平平。夜色朦朧之時,只見火光衝天、四下里鑼鼓喧鳴,客眾更是人山人海,火雲殿內是各位江湖有頭有臉的人,殿外的一望無際的平壇上更是江湖各位好友。各色彩盒匆匆而過,接踵而至,忙得大夥兒是顧不得喝上一口茶,累,卻掩蓋不了桃色泛泛的臉龐,此刻也正在為自己是火雲教的一名弟子而感到驕傲和自豪。

「七門門主到!」

「丐幫幫主邱無極到!」

「少林寺智禪大師到!」

「武當掌門雲遊道長到!」

······

四海兄弟一聚首,化作風雲又是憂。

千里長席無不散,匆匆而過惜別愁。

站在火雲之巔,看到的是火光似海與濃濃的歡樂,酒香四溢,就連天空的雲彩也不住地停下腳步,靜靜地品味着這裏的味道——香醇可口。那風更是多情,想讓更多的人知道這裏的一切,將這裏的快樂傳遞得更遠更遠。空氣在膨脹,彩旗在飄揚,人們更是醉意香甜、心情舒暢。

夜深沉,我們無法看到那些靜靜的涼,只有鬧哄哄的熱。人們在這時候需要更多的相聚,享樂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寥寥無幾,太多的門派爭鬥江湖恩怨,使得他們無法用一顆平常的心來體味生活,他們也很是無奈,可是當你走進江湖的時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他們沒有自己的選擇,或者殺死別人,或者被人殺死。或者替人報仇,或者躲避仇殺。或者正派直直,或者邪派惡惡。或者武功卓越,或者平淡無奇。或者教派幫主,或者弟子隨從。自由,他們是多麼的渴望,可這個深不可測的江湖:進來不易,出去更難。金盆洗手,惹人妒忌。千方百計,尋仇覓恨。江湖之外,更是江湖。

夜,已經褪色。曉,漸漸襲來。

聚,談何容易。別,另一番愁。

「各位保重!」

「路上小心!」

「下次一定登門拜訪!」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

七門門主攜帶弟子醉意叢叢便下了火雲山,在山腳與少林方丈、武當掌門一一拜別。一路上仍抹不去那昨夜的喜慶,又有誰料到:生,剛剛品味;死,匆匆相遇。紫竹林,風浮起竹葉的飄零,地上層層堆積,更顯得滿目荒涼。

電閃般的流星箭,刺穿了多少還沉浸在昨夜美酒之中的人;濃濃的醉花陰,迷濛了多少人的神智。頃刻間,七門弟子倒在了厚厚的竹葉上,軟軟地,重重地。不愧是門主,這般的伎倆還是應對有餘,可當敵人如潮水般逼近之時,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衣衫映入眼帘,門主們個個不知所措,面面相覷。劍,早已醉意濃濃;目,也是獃滯凝凝。十二人的火雲繡衣,在腦海翻滾,在心中晃蕩。為生,劍已出鞘;為因,嘶聲力竭。為什麼?為什麼?久久回蕩在腦海之中。那些人,不容許你半點遲疑,早已是七人而上,還算公平,一對一而戰。是蔑視還是道義?七門門主還在遲疑!

風,捲起層層的竹葉,盪著血的味道,盤旋,飛舞。

劍,拼起陣陣的劍氣,帶着生的渴望,廝殺,戰鬥。

天,飄過縷縷的白雲,攜著酒的香味,傳遞,紛揚。

地,孕育芸芸的萬物,載着人的意義,生來,死去。

······

還是在紫竹林,還是七門人,還是火雲繡衣,只不過這次不是十二人,而是幾百人甚至是上千人。地,在顫抖;天,鳥飛絕。龍嘯天握著由里劍,緊緊的,溢出汗珠掛在額頭上、手心裏,疑惑鋪滿了臉龐充斥在心裏,可有什麼辦法,此時此刻,只能憑着自己的劍來找出答案。火雲繡衣紛至而來,「殺啊!」震天之聲是心在渴望生的吶喊,七門弟子顧不得什麼,握著劍沖向敵人。龍嘯天由里劍在怒號,多久的禁錮此刻正想爆發,只見他奮力一揮,那陣陣的劍氣呼嘯而去,聽得參天之竹簌簌而倒,火雲繡衣四處橫飛,凄慘的嘶喊,就像深夜的狼在哀嚎、哀嚎。腿,四散紛飛;血,染盡沉林。聲,震顫魂魄;劍,閃爍寒光。

激烈、猛烈、慘烈···

火雲繡衣,匆匆退縮,奔命而去。

七門弟子,晃晃神色,難以置信。

「他們撤退了,他們撤退了!」吶喊聲中夾雜着淚水,夾雜着更多難以表達的心情。可是這才是剛剛開始。他們不知道後面的路更加艱險。

「窮寇莫追!」龍嘯天氣喘吁吁,大聲制止住了他們的追擊,輕輕地、沉沉地收起了劍,赤色的劍氣也漸漸收拾殘裝,有點留戀更有點擔憂,畢竟是很久沒有見到外面的世界了,江湖芸芸卻是無緣,寂寞、孤獨。

楊梵、幽幽子、桃不斬、段天內都將劍收進鞘內,走到了龍嘯天的身邊來,一臉的疲憊和納悶,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匆匆退走了。

「嘯天兄,你說怎麼辦?他們是想趕盡殺絕啊!我們要是不殺上火雲山,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師兄弟們啊!」段天內趕緊上前道出自己的心思。

「就是啊!現在也看到了他火雲教的真正面目了,我們可不能坐以待斃。反正他火雲教要與我們為難,不如我們這就上山為師父們報仇!」幽幽子聲色厲歷,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成,龍嘯天也是說不出的滋味,看到眼前的這一切,不得不相信剛剛開始發生的事情,失望、痛心、悲傷、憤怒全部一股腦兒襲來,只覺得身體已經不由自己控制,眼睛裏佈滿了血絲,雙手握得緊緊的,那劍更是在丁丁作響,寂寞的心已被這場廝殺磨滅,殺戮的滋味它還沒有嘗夠,鮮血是它的渴望。

龍嘯天再也忍不住了,「好,大家休憩片刻,死去的兄弟就在這裏埋了吧,這裏風景還不錯,受傷的兄弟們也要療好傷,待會兒還有一場場硬仗等着我們啊。等黃紫二門少門主和少林寺大師們、武當道長們到了以後,再商量如何攻打火雲教!大家意下如何?」

各位紛紛同意,也不再說什麼,都回到自己師兄弟們那裏告訴他們這個決定。大家都憨坐在竹葉上,不時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手裏握著劍,緊緊的。四周也是由人看守着,以防敵人還要來偷襲,這次吃虧已是不少,死傷的弟兄也還是很多,只見周圍許多人挖土、抬人、下葬、埋土,簡簡單單,卻積壓了兄弟們心中多少的傷痛和說不出的憤怒。

遠處,大道上,馬蹄聲,揮鞭聲,喊叫聲,悠悠傳來。紫雲,滿臉的焦慮和慌張,更是擔心大家是不是已經冒昧行動了。

更遠處,小道上,安安靜靜,拂塵飄拂,飛起來多少蘇蘇的愁緒,不知道各位同門現在如何,默默祈禱,深深祝願。

不久,三軍相聚在紫竹林中,智禪方丈大失神色,眼前是安靜一片,背後卻是無比的凄涼,彷彿看到了剛才的那場廝殺,血光淋淋,染遍了整個天空。「阿彌陀佛······」不停地念著,好像是在感嘆這罪過的廝殺,在超度那些已故的亡靈。

「少門主,智禪方丈和雲遊掌門到了!」身着赤衣的一名弟子滿目悅色地稟告道。

龍嘯天和各位少門主立刻起身前去迎接兩位武林泰斗,坐在地上休息的各門弟子聽此消息也都倚竹而立,靜靜注目著援手的到來。

「智禪方丈、雲遊掌門,此事實在是重大,關係我七門的命運,不得不勞駕二位千里迢迢趕過來,實在是抱歉得很啊!」龍嘯天說后,隨之抱拳表示歉意,大家見狀也都抱拳。

「各位不必多禮,老衲也想弄清楚此事,不知能否告訴我詳情。」

「前日在盛雲霸的六十大壽上,想必方丈和掌門見過家父和其他各位師叔們,就在今天上午,隨之赴宴的師弟傷痕纍纍回來說他們在回來的路上遭到火雲教的埋伏,各位門主都遇害了。」龍嘯天有些哽咽,不由得想起死去的人,頓時情意四溢,但他忍住,繼續道:「我們也覺得這實在是無法理解,我們七門從來和火雲教無瓜無葛,一直是賓客往來以禮相待,誰會想到他們會下如此狠心,害我七門。我們便決定上火雲山問個究竟,誰知就在我們到達這紫竹林時,遇到了埋伏,幸好我們奮力抵抗才免受其難,但也失去了許多的弟兄們。」又是一陣哽咽,此刻已經說不出什麼了,憤怒和悲傷像兩把尖刀一樣狠狠地刺著心房。

「那你們知道埋伏的人是誰嗎?」雲遊道長急忙問道。

「還有誰啊?就是他們火雲教的弟子們,我們看的清清楚楚!」幽幽子顧不得什麼了,怒氣沖沖地說道。

「真的是火雲教的?···」道長默默念著。

「此事的確非同小可,幾十年來,江湖上還沒有出現過這麼大的禍亂,難道平靜的江湖又要掀起血雨腥風了?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智慧也是默默自語。

「方丈、道長,你們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龍嘯天平息下來,沉沉地問道。

智禪和雲遊四目相對,「走吧,還是上火雲山看看吧!前日才來的,今日又來了。」道長沉重地說出他兩的想法。

「既然這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龍嘯天在徵求剛剛長途奔襲而來的兩位支柱,只見他們點點頭,便又道:「出發!」

各色的隊伍整整齊齊,各位少門主和方丈、掌門走在前面,七門隊伍依次行走,少林寺的十幾位大師們和武當山的十幾位道長們走在七門隊伍中間。大家是悲憤交加,更是小心翼翼。約莫一個時辰,就到了火雲山腳。

抬望眼,層林繁茂,高如雲端,那雲霧繚繞的山頂若隱若現。

山腳處,涼亭佇立,微風凌凌,那威嚴而立的石碑赫然入眼。

這就是火雲山,鑄就火雲教的地方,神秘、威望、嚮往、更有諸多的不滿。

「走,咱們上山。」龍嘯天厲聲道。

忽然從那層層的石梯上站出來十幾個人,皆着火雲繡衣,領頭的那人身壯如牛,看上去蠻橫雄霸,看看山腳這些人,雖然大部分是些生面孔,但智禪大師和雲遊道長的面孔卻在前日剛見,還是記憶猶新,便收拾起嚴肅的神色,和聲問道:「在下是火雲教弟子尚忌,不知各位有什麼事?」說完之後又覺得不對勁,拜山也不至於傾巢而出,況且個個面目猙狑、凶神惡煞、不懷好意,還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只聽得有人怒吼到。

「什麼事?這還要來問我們嗎?你火雲教還自稱名門正派,卻暗下毒手,殘害我七門門主,現在我們是來報仇的,識相的話就讓開道讓我們上山,否則可別怪我們不客氣!」怒氣衝天的正是藍羽門少門主段天內,段天內已抽出劍來,怒氣橫灑在這些守山人身上,大夥兒也是咬牙切齒、蠢蠢欲動。

「胡說八道,我火雲教幾時暗下毒手,又幾時殘害你七門了?」尚忌覺得蒙受巨大的冤屈,卻是氣憤地顫抖著聲音。

「我胡說八道?你問一問在場的所有七門弟兄們,剛剛在紫竹林是誰偷襲我七門子弟,你看看吧,大家都是滿臉的血污還沒有褪去呢?」段天內說着指著身邊弟子的衣衫,還有那些傷痕纍纍的兄弟們,個個面帶仇意,氣得只差沒有拔劍動手了。

尚忌看到許許多多的七門弟子都是滿臉血污,彷彿剛經歷了一場生死之戰一樣,也不由得猶豫起來,沒有了剛剛的怒氣,可轉眼一想,這難道不是有誰在栽贓我火雲教嗎?不行,我得速速稟告給教主才行。於是立刻派人上山把這裏的情況告訴給盛教主。

幽幽子見此狀況,急忙說道:「怎麼?要通風報信啊?是不是心虛了?」

「我們行得正立得直,才不會心虛呢!」尚忌爭辯道。

「還跟他說什麼呢?我們殺上山去,一切都明了了。」段天內已是焦躁不安,只是礙於少林寺方丈和武當掌門的面子,要不然早就殺上山去了。

「智禪大師、雲遊道長,你們看現在該如何是好?」龍嘯天請問道。

「老衲認為,還是請他們讓開山路,咱們上山去見着盛教主,一切就明了了,以免傷及無辜。」方丈也是為難得很啊,夾在這中間不知如何是好。

「好吧!尚兄弟,我們只想上山見盛雲霸,不想傷你等姓名,你們若是知趣,就請放出道來,若不然,可別怪我們不給你機會。」龍嘯天放出話來,隨着大家都是神經綳得緊緊的,不免又有一場硬仗。

「不好意思,我可是絕不會輕易地讓你們這樣過去的,大不了賠上我這條命,我也只有自認倒霉,誰叫我技不如人呢!」尚忌到是大義地很吶,明明知道自己怎麼會是七門少門主的對手,何況還有少林方丈和武當掌門,可還是不能就這樣放出道路來,誰叫他是火雲教的弟子呢!

「還跟他廢什麼話!我來解決他!」幽幽子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話音剛落,人就已經飛在了空中,那綠綠的劍氣漸漸往外溢出,「出劍吧!」

尚忌見狀,急忙讓身後的各位兄弟退下,自己拔出劍來,右腳在地上一登便飛向幽幽子。幽幽子不慌不忙,輕輕拔出劍來,只見劍氣逼人,尚忌已經感受到了他劍氣的壓迫,卻依舊是奮勇直前,只聽得刺耳的雙劍相擊的聲音,一陣陣劍氣向周圍散來,那些樹枝都吹動得搖搖晃晃,龍嘯天只覺得衣衫飄拂,也顧不得去打整了,靜靜地看着兩人的戰鬥。

經過數十個回合,尚忌已是氣喘吁吁,那幽幽子呼吸還是那樣的平緩。尚忌見此情況,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右手持劍,左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慢慢調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忽然,拔腿飛馳而來,幽幽子還來不及反應,人已經到了跟前,好在自己劍氣雄厚擋住了尚忌的突襲,那鋒利的劍卻始終穿不過繞在幽幽子周圍綠綠的劍氣,幽幽子後退幾步,大概抵擋住了,便微微狠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一陣寒光侵入尚忌的眼睛裏,尚忌來不及躲閃,幽幽子便右手將劍用力一推,尚忌只感覺天塌下來一般,順着劍氣就飛了出去,撞在那赫赫刻着「火雲」二字的石碑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口吐鮮血,半天爬不起來。幽幽子依舊不罷休,快步閃到尚忌跟前,高高地舉起劍便刺向尚忌的心臟。

尚忌命運如何?幽幽子是否得逞?請下回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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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火流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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