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45：孩子是個小惡魔

沉默，一片昏暗，隨着天色的暗淡，整個天空都沉默了下來。

屋子裏除了濃重的呼吸，就是蕭遠山汗水的滴落，他無暇顧及，現在已經準備好一切，卻遲遲不見孩子出生，這叫他如何是好？左右等的焦灼萬分。

這時，寶娘才是腦子最清晰之人，看來要生下這個孩子必然是個折磨人的活，煎熬是必須要承受的，不如就放寬了心思，且等著吧，「子修，別急，我們先不急，現在不過是疼痛而已，我還能忍，我就不信他還能在肚子裏忍。」

「寶兒，你、什麼意思？」這一刻他倒是不太懂她的話了，什麼叫他們能人他不能忍？

「這個孩子是故意要讓我痛的，你沒看到他跳的很歡實嗎？一直不停的折騰。熊孩子，我還不生了，讓他在裏面憋著吧，我至少還活了兩世，他沒出生就要憋死在肚子裏，實在是可惜啊……，啊……，疼……。」小兔崽子，知道她話里的意思，竟然故意狠狠地餓踹了她一腳，疼哦！

「活了兩世？寶兒莫說胡話，孩子豈是你說能生就生不能生就不生的，再堅持一下，實在不行，不要這孩子也可，我勢必會保住你的生命，不要擔心。」像是下了誓言般，蕭遠山也是被逼迫所致，說出不要孩子的話語。

「哼，破小孩，本姑娘還不想生你了……。」狂吼一下，就在這時，那孩子像是突然變的乖巧一般，整個的安靜了下來。

隨着她怒吼的聲音，孩子順勢滑了出來，漸漸落在蕭遠山的手上。

剪斷臍帶，把孩子放在溫水裏清洗一下，直接抱住，放在一邊，整個過程異常的順暢，不帶一絲泥水。

放好孩子在寶娘身邊，蕭遠山立刻去看她的情況，只見她還勉強的睜着眼睛。

「你還好嗎？」

「沒事，我還好，小破孩呢，有沒有事？怎麼聽不到哭聲啊？是不是？」不會事真如蕭遠山說的那般吧，一想孩子剛出生就夭折，就是剛才再說孩子的不是，直到這時他的出生，她才感覺到，以前的一切都不是嘴上說說，其實心中最惦念的還是他。

「沒有，別瞎想，他強悍著呢，你轉身看看……。」蕭遠山示意寶娘轉頭，他的手掌扶着她轉動。

「不是吧……。」轉頭之後，寶娘才驚呼，那可是剛生出來的孩子？

雪白的肌膚，眼睛忽靈靈的瞪着直直的望着她，嘴角流着哈喇子，看樣子像是個足月的孩子，哪裏是剛出生的小猴子？

興許是身體好的緣故，寶娘沒有產後的疲倦，起身，靠着床沿，卻不敢伸手去抱孩子，她怕，實在是怕的很。

「你不抱抱看？」蕭遠山故意問道，他本來就不喜這個孩子，在肚子裏的時候就亂折騰，讓她一直喊疼，還逼迫他自廢功夫，只為削弱他們之間能力的維繫，好減弱她肚子裏孩子的破壞能力。

現在呢，在出生的之前還要這樣折騰一下，實在是可惡的很。

爹娘兩人都沒有要抱他的意思，小東西可憐兮兮的撇撇嘴巴，嗚哇一聲哭了起來。

這一嗓子可謂是驚天泣地，鬼神同喜。

精神渙散的宋氏立刻被驚醒了過來，嘴上接着喊道，「孩子出生了，出生了……。」

蕭寶貝已是歡喜，身上的氣勢收斂，沒了剛才的緊張勁兒，外圍的花草彷彿是瞬間的功夫全部掉落，全部枯萎。

親眼而認真的看到這一景象全過程的只有一人，那就是雪魂。

他也分不清，到底是孩子出生之時花草敗落還是蕭寶貝收起靈氣之時萬物枯萎？

「娘親生了小妹妹……。」蕭寶貝驚喜的喊道，拉着雪魂的衣衫，儘是興奮。

雪魂點點頭，沉默不語。

宋氏這邊端著早先備好的食物趕緊走了進去。

方才是不想抱孩子來着，不僅是這孩子生的太過意詭異，還有他太聰明了，見他們不喜歡他的樣子，就趕緊大聲哭，還是那種直直的看着你哭，讓你心聲憐惜。

她是受不住，撇撇嘴，對着蕭遠山喊道，「你還是把他抱過來吧，我看着孩子就是個磨人精，乾脆叫小惡魔好了……。」

「呵呵，他可是很喜歡你呢……。」蕭遠山輕笑，抱着孩子送到她懷裏。

寶娘不過是剛說出要抱他過來，他就伸著小胳膊嘴角帶着甜膩的笑意，望着她。

撩開衣衫，小傢伙知覺靠着她的胸脯像個小狼崽，吃的異常歡實和猛烈，白嫩的小手緊緊的抓着她的衣衫，佔有慾極其強的護食。

蕭遠山看着卻是黑了臉，這孩子的佔有慾太強，決不能任由他為所欲為，過段時間一定要斷奶，看他那架勢目前這女人的擁有權是沒他的份兒了。

轉身正巧看到宋氏從門邊走來，蕭遠山往前走了幾步。

沒等他先說，宋氏便緊張的走了過來，「寶兒呢？大半會兒不出聲，剛才那哭聲是咋回事？孩子生了沒？是男是女？」

「已經生了，是個男孩。」

看他沒有什麼歡喜的樣子，一時之間宋氏也猜不出他是個什麼意思，皺了下眉頭，緊著走到寶娘身邊。

「孩子咋樣啊？看遠山的樣子像是不太喜歡這孩子，是不是出啥事了？讓我看看。」宋氏擔心寶娘剛生出的孩子身上帶有什麼不好的胎記或是天生疾病殘疾，難道是那樣蕭遠山才嫌棄這孩子的？

「娘，沒什麼事，就是，這孩子太護食了，直抱着吃……。」他可能是看着也不好意思的就先走開了吧！

寶娘在心中隨意的給蕭遠山扯了個理由，輕輕扒開兒子，讓他打了個飽嗝，抱在懷裏讓宋氏看。

「長得就是俊，好，是個好苗子，等會兒讓你爹瞅瞅，他聽歡喜他這小外孫呢。」宋氏說着接過孩子放在臂彎里，哦哦的哄著。

小東西倒也不鬧騰，只是眼睛看着宋氏，不一會兒竟然眯著睡著了。

沉睡的小傢伙看着異常可愛靈動，宋氏小心的放到寶娘身邊懷下，「好好看着，別壓着了。你是不是累了，趕緊休息會兒。」

「沒事，我精神好的很，我看着孩子，娘你就別擔心我了，孩子和我都是好好的。」寶娘隨聲笑道。

孩子還算是好的，出生之後並沒有發生什麼事，這是值得慶幸的。

想着起先的疼痛，本以為孩子出生之後也會是一個麻煩，沒想到會這般懂事聽話，一吃飽就睡覺，也不動彈鬧騰，甚是乖巧。

孩子懂事，知道娘親辛苦，她心中也是高興和欣慰，想着，不如也休息一下，精神雖是好的很，可身子卻匱乏異常。

剛閉上眼睛，就聽到外面一陣驚聲，隨即而來就是宋氏大聲的哭喊之音。

寶娘一驚，趕緊起身，卻沒有下床，知道現在是坐月子時期，不能輕而易舉的下床，怕受了風寒對身子不好。

聽着外面的聲音，卻不知道是什麼事，她也是急了，張口對着房門外喊道，「出什麼事了？蕭遠山你在哪裏？先過來一下。」

久等，沒有等到蕭遠山的出現，她又急切的想知道外面的情況，一掀被子就要起身，這才剛一走，身邊的小奶娃就醒來了，看着她站起來的身影，張口就哭。

嗚哇嗚哇的鬧死個人。

「別哭了，你哭什麼，是不是沒吃飽啊，娘親喂你吃，不哭，不哭……。」半坐在床上懷中抱着嬰幼兒，哺乳着他，一把剛喂他吃上，就被他給吐了出來。

以為是方法不對，寶娘再次放進去又被他吐出來，氣的寶娘想發怒，卻看着孩子可憐兮兮的樣子不忍心大聲喊，只得低聲哄著，「你是不是不餓啊，怎麼不吃，乖乖的，別鬧，娘親出去看看……。」

見他直直瞪着眼睛望着她，也不哭鬧了，寶娘才想着把他放下，剛一動手，小奶娃子就又哭了起來。

真是，要人命。

眼看着孩子在哭，她也難受的緊。

「蕭遠山，嗚嗚，我看不了這孩子了，太折騰人……。」懷中抱着孩子，就坐在床上，對着房門跟着懷裏的嗚哇直哭的孩子一起哭了起來。

屋外的蕭遠山一聽，眼神幽深，趕緊進來，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不停的相交錯的哭着，那聲音，別提多悲慘了。

「怎麼了這是？小東西又鬧你了？好了，別哭了，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現在像什麼樣子。」他說着接過孩子，抱在懷中，順勢幫她把被子拉過蓋好。

現在這天氣，風大而冷寒，一不小心極其容易會感冒，尤其是孕婦更是會頭痛。以後就是好了，也會在在坐月子的時候留下後遺症。

這些她都知道，可是，心中惦念著外面的事，怎麼能放下心來，「外面怎麼了？我怎麼聽見了我娘的聲音？她怎麼了？」那聲音裏帶着哭腔，她有預感家裏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我、寶兒，……。」聽她問話，他動作停頓，抱着孩子的手也不知道如何安放。

一些事他不想現在說，可是若是現在不說，將來再說肯定會後悔。

「到底是什麼事？不要瞞我，我想知道……。」神情非常的認真，好似已經明白了什麼。

就在剛才，她腦海里閃過一些場景，上一世落魄之際的她在街上乞討，一些村民從她面前走過，手裏拿着買來的東西，緊隨其後的是一木普通的棺材，鄉親口中說出的話正是和現在之事有關。

只是沒想到會那麼快，她以為她重生了，一切都會改變的，沒想到還是逃脫不了死亡的靠近。

「寶兒？」見她神情悲痛，蕭遠山不敢猜測，帶着疑惑低聲喊道。

「說吧，我想讓你告訴我。」眼睛直視着他，堅強的樣子甚是可憐。

「岳父已亡，走的很安詳，沒有任何的異樣……。」低聲，他的話語帶着更多的是沉重和壓抑。

新生兒剛到這個世界，就有一個老人離開了，不知道是不祥之兆還是生命的起始輪迴？

「爹、、他竟然就這樣走了？就這樣走了……，我以為我會改變什麼的？我來到這個世界一直想改變的就是他們，沒想到最終結果還是這樣？為何上天要如此對我？我寧願用自己的命去換取他們再多活一些時間的，我願意這樣做的……。」極其悲痛的情感，隱藏在體內，她說出的話卻像是在低聲訴泣，潰不成聲。

「寶兒，別這樣，天道輪迴，人命天定，我們沒有辦法去改變，現在只能替他好好的活着。你看，小東西正看着你呢？孩子在哭……。」不知如何安慰人，蕭遠山只得拿着孩子的幌子在寶娘面前晃動，企圖引起她的注意分散她的集中力。

他着實低估了寶娘的悲痛，也不知道她心中的疼痛和後悔，她從最開始的重生就是帶着掙錢發家致富，讓爹娘過上富足生活，讓爹娘能健康生活，富足長壽安康，他們幸福而平凡的一家生活。

可現在呢，自從和蕭遠山相識，他們的生活一直都不在平凡，街二連的三的發生奇怪之事，導致與一直在外奔波。而且，在這其中，她想到的竟然只是孩子和他，家裏的爹娘和親人，竟然沒有分出一點來呵護家人。

若是她一直生活在爹娘的身邊，能好好的調理一下他的身子，也不至於是現在的結果。

她後悔嗎？後悔，卻不能承認。

一方面是曾經的悔恨和自責，現在得到和改變了以前的後悔和遺憾，可現在呢，又有新的遺憾和後悔存在，困擾在腦海之中，不得解。

「蕭遠山，我不後悔重生之後遇到你、愛上你，和你相守，一直堅持到最後，我卻後悔在堅持的時候沒有照顧我的爹娘，我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輕聲嘀喃。

仰起頭，滿是淚痕的臉頰看着他，直直的一眨也不敢閃爍。

被看的蕭遠山，有些擔心，不知道她現在的心境是怎樣的？怎麼會用一種死灰般的眼神看着他？像是棄生般想放棄一切。

「寶兒，你想怎樣？別這樣，你到底要如何？你想想岳母，她還在悲痛之中，你這個樣子會讓她很擔心的，清醒一點好嗎？你還有我，有孩子呢？你難道就不要我們了嗎？」緊緊抱着她的身子，真是怕她會出事。

不敢放鬆一點。

懷裏的孩子，跟着蕭遠山的動作看着寶娘，伸出手哇哇的大哭想讓寶娘去抱。

誰知，眼睛迷濛的寶娘竟然突然接過孩子，怒瞪着雙眼，看着嗷嗷待哺的幼兒，「都是你，你個惡魔，從你來了之後我的生活變得一團亂，你讓他失去了功力，落得如此下場，受了那麼重的傷，封閉他的空間。你才剛出生就讓我爹離開這個世界，讓我失去了最近的親人，你到底是誰？來到這裏是為了什麼？告訴我，告訴我啊……。」歇斯底的的怒吼，手中晃動的勁度讓孩子哭的聲音更大了。

看着她發狂，蕭遠山是被嚇著了，急速的抓住寶娘的手，晃動她的肩膀，企圖晃醒她，「你是怎麼了？寶兒？你到底是怎麼了？他只是個孩子能知道什麼？」

「我瘋了，快要被逼瘋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蕭遠山，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樣的，腦海里一直有個聲音，說我爹是他害死的，他出生了，我爹就死了，一定是他害死的，一定是，不，我控制不住……。」看着大聲哭着的孩子，她似清醒般，舉手無措，急急地看着他不知道如何去說。

惱怒之氣，不能消散腦海里的聲音，抱着腦袋發狂的不知所言，低聲訴語。

蕭遠山看着她，眼眸不動，一雙手悄然撫上她的身子，巧妙的一點，瞬間，她的身子變軟，躺在他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