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征途 上部

第三章 征途 上部

第一節關防

到了出發的日子,我告別張叔叔,獨自來到約定的集合地點——西市的一個傳送站。很快,五個人都到齊了。幻天不耐煩地喊道:「可以走了吧?俺都等不及了!」大家都向傳送站內走去,只有范·奧爾蘭慢吞吞地走在最後。龍元朝我詭秘地一笑,用靈語說道:「瞧見了吧?這小子怕掏腰包買票,故意走在最後面。這麼點小錢都要省,真夠丟人的!」龍元清了清嗓門,大聲說道:「大家先排隊,我去買票。」他特意把「買票」兩個字說得很重。我瞟了一眼范·奧爾蘭,只見他暗暗出了一口氣。真搞笑!難怪人們常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從傳送站出來,我們就到了一個名叫巴魯達的小鎮。這個鎮子位於矮人領地的邊緣,是通往南方沙漠的必經之地。龍元領着我們來到一家小小的客棧投宿。我們的到來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不少矮人擠在門外圍觀。范·奧爾蘭討好地說道:「美麗的雪凝小姐,這些人都被你的美貌吸引了。我也對你仰慕萬分啊!」沒想到雪凝狠狠地訓斥了他一頓:「小姐?以我的年紀,做你的奶奶都綽綽有餘。姑奶奶天生麗質,但這和你沒有什麼關係。收起你那套花言巧語吧!」我和龍元聞言相視一笑。果然,最美麗的玫瑰刺也最多。

安排好房間之後,龍元就說要去辦理關防,臨走前還不忘把我也拉上了。他輕車熟路地帶我來到一處官衙。兩個身披鎧甲、手持長矛的矮人士兵攔住我們:「幹什麼的?」龍元嘰里咕嚕說了一大段土語。士兵揮揮手把我們放了進去。我邊走邊小聲地說:「你看,他們還沒有長矛高,是不是有點……」龍元有些尷尬:「咳,我們是矮人嘛,當然矮嘍。像我這樣的,已經算是高個子啦!」

我們很快來到官衙的大堂。一個大鬍子矮人坐在高高的椅子上,面前的條案上擺放着一些文件。看來,他就是這裏的負責人。龍元把右手放在胸前,屈膝行了一禮:「大人,我是來辦理關防的。」官員摸了摸鬍子,威嚴地說:「把證明材料呈上來。」龍元連忙把準備好的材料遞了上去。官員把材料逐頁翻看了一遍,冷笑道:「你到底是什麼居心?人類也就算了,竟然把精靈和妖族都帶到我們的領地上。想辦關防,決不可能!我限你們在明天日落之前離開這裏。從哪裏來的,還回到哪裏去!」他一邊說話,一邊隨手一揚。材料頓時撒落了一地。龍元連忙把散落的材料撿了起來。我剛想開口分辯,龍元及時拉住了我的衣袖,示意我不要惹麻煩。我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龍元:「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攔着我?沒有關防我們只能返回,還怎麼完成任務?」龍元微微一笑:「我早料到了,再想別的辦法就是了。」

回到客棧后,大家聽說我們無功而返,心裏都涼了半截。范·奧爾蘭陰陽怪氣地說:「龍元,這裏可是你們矮人的地盤。古老爺說了,關防由你來辦。」幻天不在乎地說:「不行就砸了官衙,看他們還敢不敢刁難咱們!」龍元把雙手向下按了一按:「諸位稍安毋躁。我再去打聽打聽,總會有辦法的。」說完就獨自走出了客棧。

一直到天黑透了,龍元才回來。他二話不說,拉着我就往外走。我不解地問:「你這是幹什麼?我們要去哪裏?」龍元頑皮地擠擠眼:「當然是去辦關防啦。」我感到很奇怪:「現在這麼晚了,還能辦關防嗎?」龍元得意地說:「就是要晚上辦才可以。」

龍元拉着我來到一家叫忘憂谷的酒吧門外,指著裏面說:「我打聽過了,那個官員叫忽律貼爾·凡勒士,是這裏的常客。」我聽后大喜過望:「那我們快去找他。」不料,一個矮人攔住了我們:「對不起,我們這裏只招待會員,你們不能進去。」龍元隨手掏出一把金幣遞了過去:「我就是會員啊。你一定是忘記了。」矮人立即笑逐顏開地說:「瞧我這記性!您就是我們的貴賓,快請進吧!」於是我和龍元順利地進入了酒吧。看起來金錢的魔力還真不小!它能讓黑的變成白的,能讓老人變成少年,能讓懦夫變成勇士。

在向酒吧的侍者打聽過之後,我們在一間包廂里找到了忽律貼爾。龍元上前一步,微笑着說:「忽律貼爾大人,我叫龍元,白天我們見過面。」忽律貼爾抬頭看了看,不滿地嘟囔著:「連喝酒也不讓人安生,這個官是沒法當了。我記得你們。不過,我是不可能給你們辦關防的,就死了這條心吧!」龍元猶豫了一下,狠狠心摸出銀酒壺:「大人嘗嘗這個吧!」忽律貼爾眼睛一亮,迅速接過酒壺,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好酒!是正宗的燒刀子。好久沒有喝過這麼醇的酒了。」他話鋒一轉,「不過,酒再好也比不上這個酒壺。瞧瞧這手工,還有這花紋,真正的精品啊!」龍元勉強陪着笑臉:「大人,這可是純銀的。要是喜歡,它就歸您了。」忽律貼爾把酒壺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你們把我看成什麼人了?這麼點銀子就想賄賂我?」我和龍元對視了一眼,啞口無言,心想這下可糟糕了。沒曾想忽律貼爾緩緩伸出一個手指說:「一百萬!每人一百萬金幣!關防就包在我身上了。」事情急轉直下,我們誰也沒有料到。龍元愣了愣,隨即拿出一疊鈔票:「大人您數數,這裏是四百萬,再多我也拿不出來了。」忽律貼爾眉開眼笑地點起鈔票,邊點邊說:「早就看出來,你們不是一般人,果然有錢。夠爽快,明天來辦手續吧。」

走出酒吧之後,我憤憤不平地問龍元:「給錢也就算了,酒壺也讓那個混蛋拿去了,太不值得。」龍元苦笑着說:「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酒壺嘛,回去之後讓古老爺賠給我好了。辦理關防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節長老

第二天一早,我們順利地拿到了關防。大家都十分高興。龍元把事情經過向其他三個人描述了一遍,之後還特意強調說:「你們每個人欠我一百萬金幣,回去時記得還給我。」幻天和雪凝表示同意,范·奧爾蘭卻提出異議:「我又沒有讓你花這麼多錢。古老爺不是說,關防由你負責嗎?」龍元輕蔑地回答道:「行啊,不給錢也行,你自己去辦關防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范·奧爾蘭悻悻地說:「好,算我欠你的。只要你有命回去,我一定還錢。」龍元克制着怒火,平靜地說:「放心,矮人的壽命比人類長多了。」

收拾停當后,我們便來到傳送站,準備向矮人的南部邊境傳送。傳送站的檢查人員仔細地查看了我們的關防,隨後詢問道:「你們到什麼地方?去幹什麼?」龍元解釋說:「我們是商人,到南部的卡布城經商。」檢察人員嚴肅地對我們說:「對不起,你們現在不能去那裏。你們的關防有問題,必須馬上去王城見長老。」他邊說邊收起了我們的關防。范·奧爾蘭一看情況有變,立刻沖龍元發起脾氣來:「瞧你乾的好事!現在出問題了吧?我們該怎麼辦?」幻天卻無所謂地聳聳肩:「這樣也好,就去見識見識你們的長老,看看他們能拿我們怎麼樣?。」龍元的面色異常凝重,反覆地叮囑我們:「一切都由我來應付。你們千萬不要亂說話。長老們的脾氣……算了,不說也罷。」

很快,十幾個士兵押着我們傳送到了王城。我們甚至還來不及看清王城的風貌,就被關進一個院子裏。時間一晃過去了三天。除了有士兵按時送來飯菜之外,任何消息都沒有。范·奧爾蘭啰哩啰嗦抱怨個沒完;幻天也說長老好大的架子,把我們關起來又不給面見;雪凝依然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龍元看起來十分焦急,卻一言不發。我知道,這個時候安慰他也沒用,所以就不去打擾他了。

又過了五天,終於有人告訴我們,可以去見長老了。士兵們用黑布蒙住我們的眼睛,然後帶着我們繞了好半天。當蒙眼布被摘下之後,我們發現,已經來到一個精美絕倫的大殿裏。大殿北邊擺着五張高腳靠背椅,椅子上坐着五個矮人。令人奇怪的是,他們的鬍子分別染成了黃、白、藍、黑、紅五種顏色。

龍元快步走到長老們面前跪了下來,然後挨個親吻了他們的膝蓋。長老們滿意地點點頭,一起開口唱到:「咱們矮人有力量,咿呀咿吆喂!」龍元也接着唱到:「咱們矮人有力量,咿呀咿吆喂!」留着黃鬍子的矮人開口說道:「我們是矮人王國長老會的長老。我是大哥卡爾黃鬍子。」其他幾個矮人依次說道:「我是二哥卡爾白鬍子。」「我是老三卡爾藍鬍子。」「我是老四卡爾黑鬍子。」「我是老五卡爾紅鬍子。」真沒想到,他們居然是兄弟。更奇怪的是,他們還用鬍子的顏色做名字。

卡爾黃鬍子開口問道:「你就是龍元吧?看起來也不像是壞人,為什麼要賄賂官員?」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龍元硬著頭皮回答道:「我們都是商人。官員不同意辦理關防,只好花錢打點一下。我們也不想這樣的。」「胡說!」卡爾黃鬍子怒喝道,「你們做的是什麼生意?辦個關防就花了四百萬金幣!還有這個!」說着他掏出一樣東西,仔細一看,正是龍元送給忽律貼爾的酒壺。卡爾紅鬍子笑眯眯地說:「還是說實話吧。這對你們有好處。我們五個加起來都快兩千歲了,別把我們當傻瓜。不要以為一切做得天衣無縫。其實,自從你們進入巴魯達以來,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龍元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我們要去多洛爾山。」「什麼?你們瘋了嗎?」卡爾白鬍子跺了跺腳,「誰不知道那裏魔獸橫行,去了還不是找死嗎?」龍元索性和盤托出:「我們接了個賞金任務,要去多洛爾山尋找一把鑰匙。」卡爾藍鬍子拍手稱是:「難怪!一看你們的人員配備,就是標準的戰鬥組合。」卡爾黑鬍子接着說道:「我們知道,你們的實力很強大。把你們強行驅逐出境,不是辦不到,只是要付出很大代價。我們並不想那樣做。」幻天冷笑着說:「算你明白!還是做個順水人情,讓咱們通行吧。」卡爾黃鬍子詭秘地一笑:「這樣好了,我們出三道題目。如果你們全部答對了,我們就通融一回。否則,你們只能打道回府。怎麼樣?」龍元迅速回答道:「多謝五位長老給我們這個機會。請出題吧!」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也只能硬著頭皮接招了。

卡爾白鬍子清了清嗓子,提了第一個問題:「我發明了一種神奇的藥水,可以融化這世界上的任何東西。請問,這是不是真的?」范·奧爾蘭一邊掰着手指頭一邊嘟噥著:「有這麼厲害的藥水嗎?然則,也說不定。」幻天一仰脖子:「這種煩人的問題就交給你們了,俺老牛可想不出來。」過了一會,雪凝悠悠地說:「長老,這種神奇藥水是不存在的。」卡爾白鬍子驚訝地問:「為什麼這麼說?」雪凝想都沒想就回答道:「如果有這種藥水,長老您該拿什麼容器來盛放呢?」卡爾白鬍子笑着說:「哦,讓你識破了。第一個問題算你們答對了。」

卡爾黑鬍子拍了拍手:「抬進來。」只見幾個士兵抬着兩個巨大的木柜子走進來。士兵們個個步履維艱,看來柜子的份量很沉。卡爾黑鬍子指了指柜子:「這裏都是我的作品,你們能不能選出我最得意的一件。」我們幾個人齊刷刷地把目光對準了龍元。畢竟,他是我們中間唯一的工匠。龍元上前打開柜子,只見裏面裝滿各種各樣的武器、鎧甲和常用的器皿,幾乎都是美輪美奐的精品。范·奧爾蘭的眼睛放出狂熱的光芒,口中驚呼道:「上帝啊!快看這把劍,一定很值錢!還有這個杯子,鑲的貓眼石好大啊!」龍元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反倒把目光投向一把木劍。這把木劍放在柜子裏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做工十分拙劣,看上去像是孩童的玩具。龍元拿起木劍,堅定地說:「這把劍應該就是長老最得意的作品。」范·奧爾蘭大叫:「你腦子進水了吧?這裏值錢的東西多了去了,拿這麼個破玩意出來幹什麼?」龍元不慌不忙地說:「長老,這把劍應該是您幼年時做的。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是您第一件作品,也是您最得意的作品。」卡爾黑鬍子微笑道:「正是。你的表現很不錯。這也證明了,我們矮人才是最好的工匠。不像有些俗人,有眼無珠、利欲熏心。第二道題你們也答對了。」

卡爾藍鬍子微笑着說:「看樣子,你們還真有兩把刷子。那我可就出題了:動物們乘船出海,遇到了風暴。船隻隨時面臨沉沒的危險。要想安全渡過難關,必須有人做出犧牲。動物們決定比賽講笑話。如果誰說的笑話讓其他的動物都笑了,就算它成功。否則,必須主動跳海。獅子首先講了一個很搞笑的笑話。大部分動物都笑了,只有豬沒有笑。於是獅子羞愧萬分地跳下海。緊接着,大象開始講笑話。剛說了一半,豬突然大笑起來。這個時候,豬說了一句話。請問,它究竟說些了什麼?」范·奧爾蘭不滿地說:「這頭豬該笑的時候不笑,不該笑倒笑了。我又不是豬,怎麼知道豬要說什麼?」我的心中卻暗自慶幸。我以前聽說過這個腦筋急轉彎,還是師兄告訴我的呢。於是我大聲回答道:「豬說了,獅子的笑話好好笑。」卡爾藍鬍子滿意地點點頭:「不錯,這也難不倒你們。你們通過考驗了。」范·奧爾蘭困惑地說:「這究竟是為什麼啊?怎麼就答對了?」雪凝不屑地說:「因為那隻豬和你一樣,特別遲鈍。」范·奧爾蘭這才恍然大悟。他也明白自己讓人給涮了,卻又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幻天似乎早就不耐煩了,大聲嚷嚷道:「諸位,先別管那隻豬了,現在可以走了吧?」

卡爾黃鬍子點點頭:「你們果然是好樣的。從原則上來講,你們可以在矮人的領地自由行走。不過……」他話鋒一轉:「王城的郊區有幾隻白虎危害百姓,攪得大家不得安寧。如果可能的話,我想請諸位順便除了虎患。」范·奧爾蘭立刻蹦了起來:「你們說話不算數!我可不想攬這破差事!」幻天舔了舔嘴唇,自言自語道:「白虎啊,味道應該不錯吧?」龍元對着大夥說:「諸位,別為這點小事耽誤了行程。拿到關防,才是最重要的。」大家聽他這麼一說,都紛紛表示贊同。范·奧爾蘭看到大局已定,只好表示同意。龍元隨即回稟長老說:「我們立刻就去消滅白虎。你們就瞧好吧。」

卡爾黃鬍子拿出一樣東西,一抬手扔給了龍元:「這個酒壺是你的吧?現在,原物奉還。忽律貼爾這個壞蛋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至於你那四百萬嘛,已經撥給了全國一萬多名貧困的學徒。你們也算是做了件善事。多謝了!」

第三節白虎

兩名矮人士兵帶着我們,一路來到郊外的戈壁灘上。這時,士兵說什麼也不肯往前走了,只是告訴我們,前面就是白虎的巢穴。我們繼續向前搜索,很快就發現了許多野獸的爪印。越往前走,爪印就越多。龍元從背後抽出一把精光四射的短斧,叮囑道:「大家小心了!幻天打頭陣,范·奧爾蘭支援,夢林和雪凝在兩翼助陣,我在後面掠陣。」范·奧爾蘭不情願地說:「為什麼由你來做決定?憑什麼讓我們沖在前面?」龍元胸有成竹地說:「這是由大家的特長決定的。幻天和你攻擊力強,適合近戰,當然應該衝鋒在前。夢林是道士,雪凝是弓箭手,適合遠程攻擊。我的攻擊力最低,只能斷後。」看大家沒有異議,龍元又轉向范·奧爾蘭:「麻煩你,給大夥加持光明魔法。要知道,做好防禦也很重要。」范·奧爾蘭聽他這麼一說,只好低聲吟唱起來,很快就給我們加上了光明護盾。至於他自己,可就熱鬧了。祝福術、聖光洗禮還有末日審判,能用的魔法幾乎都用上了。龍元用靈語告訴我:「看到了吧,標準的膽小鬼!但願他不會拖我們的後腿。」

又前進了一段路,我們發現一個洞穴。洞口蹲著一隻白虎,正警惕地環顧四周。幻天立刻從懷裏掏出一根棍子。它有手腕粗細,看不出是什麼材料製造的。只是扭了幾下,棍子竟然伸長到四卡左右。只見幻天猛地一躍,穩穩落在白虎身旁。他很隨意地用棍子敲了敲白虎的腦袋。白虎連哼都沒哼就倒了下去。我們正準備向洞內走去,白虎突然跳起來咬住了幻天的右腿。顯然,他是過於輕敵了。相持之中,白虎撕爛了幻天的一截褲腿。令我們驚訝的是,他竟然毫髮未損。正當大家一片錯愕的時候,雪凝出手了。一支利箭破空而至,將白虎牢牢地釘在地上。臨死前,白虎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緊接着,洞穴中傳來此起彼伏的虎嘯聲。龍元高呼:「大家小心了。」說時遲,那時快,洞裏一下子衝出一大群白虎,將我們團團圍住。范·奧爾蘭驚呼道:「我以上帝的名義起誓,這裏至少有兩百隻老虎。該死的黃鬍子,說什麼只有幾隻,騙誰吶!」雪凝一邊搭弓一邊不屑地說:「廢物!嚇成那樣,真給聖騎士丟臉!還不趕快動手!」聽她這麼說,大家立刻行動起來。

幻天沖在最前面,只見他一棍撂倒一個。白虎不是被打斷了腿,就是被敲碎了腦袋。他很快就把包圍圈撕開了一個口子。范·奧爾蘭也不含糊,掄起天楓劍殺入虎群,可以說是所向披靡。不一會,就有七八頭白虎身首異處,還有兩隻白虎被他鎧甲釋放的魔法燒得皮開肉綻,慘號連連。為了躲避白虎的攻擊,雪凝不停地奔跑、跳躍,同時還在不斷地開弓射箭。我催動御風決浮在空中,再用御雷訣攻擊白虎。被擊中的白虎都變成了黑虎,空氣中瀰漫着皮肉燒焦的味道。龍元手持短斧且戰且退,險象環生。好在我和雪凝及時支援,加上他身上加持的光明護盾,總算沒有變成老虎的點心。

半個小時過去了,地面上再也看不到一頭能夠行動的白虎。戰鬥告一段落。大家都有些氣喘吁吁,唯有幻天仍舊若無其事。龍元的手臂和大腿上有幾處傷口還流着血。雪凝用生長術給他做了治療。這時,幻天徒手撕裂一頭還沒有斷氣的白虎,一口吞下它的心臟。他拿起虎肉問:「你們要不要也來點?味兒正啊!」我感到一陣陣的噁心,連忙轉過臉去。雪凝鄙夷地說道:「野蠻人,要吃你自己吃個夠吧。」幻天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跡:「俺老牛可不是善男信女,吃點生肉算什麼?」龍元忍着傷痛,指著山洞說道:「別吵了,我們還是進去看看有沒有漏網的吧。」

我們慢慢地走進洞穴。幻天和范·奧爾蘭在前,我和雪凝隨後,龍元走在最後面。洞穴十分狹窄,也很昏暗。幻天的獨角發出一道淡藍色的光芒,讓我們勉強可以看清洞內的情形。走了一段路之後,洞穴突然變寬了,頭頂上不時有陽光照射下來。這時,我們又發現一頭白虎,確切地說,是一頭巨型白虎。它的體型足有普通白虎兩個那麼大。幻天一伸手把我們攔在後面:「交給俺吧,你們不用忙活了。」

白虎幽幽地說:「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對我的夥伴痛下殺手?」大家一聽白虎口吐人言,不由得愣住了。幻天冷冷一笑:「有意思。俺早就看出你不簡單,沒想到還會說話。道行不淺啊!」白虎仰天長嘯:「再怎麼說,我也是六百歲的虎妖,會說話算什麼?好吧,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你們來吧!」幻天不慌不忙地睜開額頭上的第三隻眼。一道血紅色的光芒射在白虎身上。這道紅光看似無形又有形,緊緊地「捆」住了白虎。白虎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壓得渾身發抖,骨節發出咔咔的響聲。無奈之下,白虎只好討饒:「你到底要怎麼樣?這樣折磨我,還不如直接殺掉我算了。」幻天微微一笑:「沒什麼。只要你願意做俺的坐騎,俺自然會好好對你。」我們這才恍然大悟。幻天不讓我們動手是有私心的。白虎艱難地說:「我一向自由自在慣了,為什麼要給你當坐騎?」幻天篤定地說:「俺叫幻天,是幻界妖王的侄子。如果你跟着俺,就可以成為幻界的一份子,面子和實惠都有了。這樣,你願意嗎?」白虎想了想:「你可別騙我。否則,咱們一拍兩散。」幻天滿意地點點頭,隨後閉上了第三隻眼。束縛白虎的紅光便立刻消失了。白虎一翻身爬了起來,恭恭敬敬地叫了聲:「主人。」幻天二話不說就跨上虎背,率先朝洞外走去。我發覺,范·奧爾蘭的表情十分古怪,有些不滿還有些嫉妒。這也難怪,找頭虎妖當坐騎多威風啊!白虎頭領,幻天的最愛,誰不愛?!

來到洞外,白虎看見遍地的屍體,眼角流下了晶瑩的淚珠。幻天拍拍他的腦袋:「它們生錯了地方。你就別難過了。」我們五人一虎很快便來到矮人士兵等候的地點。剛一照面,兩個士兵嚇得渾身哆嗦。幻天好一通解釋之後,他們才接受了白虎是坐騎這個事實。當我們回到王城的時候,還引起了更大的騷動。一路上人潮湧動,民眾爭相圍觀,驚呼之聲不絕於耳。龍元向五位長老報告了事情的經過,隨後順利地拿到了關防。

第二天,我們傳送到矮人領地的南部邊境卡布城。稍後,龍元帶着我採購路上的用品。我們買了五頂帳篷和許多乾糧,還準備了足夠的飲用水。我正為無法攜帶這麼多物品發愁,沒想到龍元布了一個結界,十分輕鬆地把所有物品盡數收入囊中。

第四節荒漠

離開矮人的領地之後,我們一直向南進發,很快進入戈壁荒漠之中。這時,龍元布下結界,把我們五個人納入其中。結界是一個透明的球體。它懸浮在離地一卡高的空中,緩緩地向南移動。為了加快速度,我施展了御風訣。結界開始全速前進,外部的景物從我們的腳底迅速掠過。從前在道觀的時候,每天只不過用御風訣打掃一下衛生,現在卻要推動十倍於自己體重的結界,真是辛苦萬分。幾天後,我終於習慣了這份苦差事,不再感到疲憊不堪。

這片荒漠之大,遠遠超出我們的想像。雖然御風飛行比騎駱駝要快上好幾倍,我們卻沒有感到絲毫的輕鬆。荒漠裏的景象都是一樣的,除了下面的黃沙,沒有任何可以參照的物體。所以,我們無法判斷何時才能穿越這無盡的沙海。白天的氣候十分炎熱。我們身處結界之中,熱浪仍然不斷襲來,讓人苦不堪言。夜晚宿營后,氣溫又降得極低,簡直要把人凍成冰塊。好在我有張叔叔送的冰鋒寶甲,冷熱的感覺並不像其他人那麼強烈。

一天晚上宿營后,我去找龍元聊天。閑談之中,我掏出在元吉城買的匕首:「看看,還不錯吧?」龍元拔出匕首,用手指輕輕一彈,匕首應聲斷成兩截。這下我傻了眼:「你怎麼把它弄斷了?這可是我花了一百五十金幣買的呢。」龍元微微一笑:「你上了奸商的當。這匕首是用精鐵鑄成,本來就極易折斷,根本就不值錢。這樣好了,我正好也有把匕首,就送給你吧。」龍元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遞給我。只見這把匕首外形別緻,把手上鑲著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鞘上還雕著一條盤龍。我拔出匕首一看,它閃爍著淡淡的月白色光芒。令人稱奇的是,這光芒忽漲忽落,像是在呼吸一般。雖然我對兵器沒有太多的認識,但也能看出這把匕首絕非凡品。我感到左右為難:「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要。」龍元誠懇地對我說:「再貴重的東西也比不上我們之間的友情。當我是朋友的話,就快收下。」盛情難卻,我只好收起了匕首。突然,我想到了飛霜劍。於是,我急忙把它從帳篷里取出,想要送給龍元。龍元接過劍仔細地看了看,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這把劍是怎麼來的?依我看,它比范·奧爾蘭的天楓劍還要好得多,是真正的神品!」我聽了也很驚訝,不過還是老實地回答道:「這是一位長輩送給我的。你拿去用吧。」龍元搖搖頭:「我不能要。理由有三個:第一,俗話說一物不二贈。既然是別人送給你的,怎麼能再轉送給我呢?第二,這把劍對我而言太長了,用起來也不順手,還是用我自己的短斧比較好。第三,我們矮人最主要的任務不是上陣殺敵,用這麼好的武器真是暴殄天珍。這把劍在你手中才是物盡其用。」聽他這麼一說,我很無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龍元彷彿看透了我的心思。他扯了扯我的衣襟:「都是好朋友,就別計較那麼多了。以後的日子長著呢,還怕找不到機會回報我嗎?」我握住龍元那雙佈滿老繭的手,用力搖了搖:「好朋友!」

進入荒漠大約二十天的時候,我們遇上了這次征程的第一個難關。那天正午,我們正全速前進。雪凝突然向前方一指:「看,那是什麼?」幻天丟掉手中的果子,一咕嚕爬了起來:「是什麼?俺來看看。」只見正前方地平線上湧出了一抹詭異的紅色,紅得讓人觸目驚心。龍元喃喃自語道:「終於來了,還是沒有逃過這一劫。」范·奧爾蘭滿不在乎地問:「什麼終於來了?到底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情?」龍元緩緩吐出兩個字:「火蟻。」大家一聽都驚呆了。火蟻是荒漠中最恐怖的生物,它們會吞噬一切生命。火蟻在攻擊時會將自己的身體爆裂開來,噴發的火焰足以融化金屬。最可怕的是,這種動物成群結隊,數量通常會有幾百萬之多。龍元提醒我們說:「火蟻發出的火焰溫度極高。能量的波動很可能導致結界的崩潰。大家趕快想辦法!」說時遲那時快,火蟻如潮水般涌了過來。幻天突然對龍元說:「放俺下去,看看能不能阻擋一會。」雪凝杏目圓睜:「你瘋了!下去還不是找死?」龍元擺擺手:「好了,不要吵了。讓他下去吧,應該沒事的。」龍元雙手一揮,結界下方出現一個缺口,幻天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白虎也想隨主人一起跳下去,可是龍元已經把結界重新封好。白虎不滿地瞪着龍元,嗓子裏發出低沉的嗚咽。龍元看了看白虎,堅定地說:「不能去,會燒死你的。還是老實待着吧。」

這時,火蟻已經包圍了幻天。拳頭大小的火蟻爬滿他的全身。幾乎是在同時,火蟻紛紛爆裂。幻天頓時變成一個火人。我們都暗暗擔心,畢竟這是能夠融化金屬的烈火啊!只見幻天不慌不忙地吐出一團黑霧。這團黑霧迅速瀰漫,一大片火蟻被籠罩起來。緊接着,黑霧下面冒出道道火光。黑霧散去之後,黃沙上堆滿了火蟻的屍體。幻天不斷地向外吐著黑霧。一片又一片的火蟻被殺死。可是,火蟻的攻勢依然沒有減退,還是源源不斷地向我們逼過來。我一邊用御風訣穩定住結界,一邊用御雷訣攻擊火蟻,忙得不亦樂乎。雖然每一道雷火都能炸死不少火蟻,但後來的火蟻立刻又涌了上來。不一會,火蟻便爬滿了結界的表面。結界很快就變成了一個燃燒的火球。

儘管龍元苦苦支撐著結界,卻依然岌岌可危。雪凝喃喃自語道:「不知道他們怕不怕水,如果有水就好了。」聽了雪凝這話,我眼前一亮。如果能下一場雨不就行了!我急忙在心中默念驅雨咒。「五帝五龍,降光行風,廣布潤澤,輔佐雷公,五湖四海,水最朝宗,神符命汝,常川聽從,敢有違者,雷斧不容。急急如律令。」很快,天氣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濃密的烏雲在沙漠上空聚集,肆虐的狂風把黃沙卷得漫天飛揚。不一會,沙漠之中出現了奇特的景象。一場大雨從天而降。只聽得到處都是「撲哧、撲哧」的聲音。火蟻遇到雨水后瞬間變成黑色,緊接着就一命嗚呼了。少數倖存的火蟻紛紛鑽入黃沙之中,片刻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龍元見大局已定也鬆了口氣。他散去結界,躺在地上休息。我也累垮了。要知道,這已經把我的道術發揮到了極限。幻天大踏步向我走來:「小道士,謝謝你!光靠俺老牛還真不夠,你可立了大功。」雪凝啐了一口,扭過頭去:「瞧瞧你都成了什麼樣子,還不趕快找件衣服穿。」我們仔細一看,果然,幻天的衣服被火蟻燒了個乾乾淨淨,竟然是赤身**。幻天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這有什麼呀?俺小的時候還不知道什麼是衣服呢。」范·奧爾蘭拍了拍幻天的肩膀:「看不出你還挺有一套,連這麼大的火都不怕。」幻天不耐煩地推開了他的手:「這裏有你什麼事?你今天一點力氣也沒出,光顧著看熱鬧了。」龍元心有餘悸地說:「幸虧夢林想到這個主意,否則我們的麻煩就大了,搞不好連命都沒了。」我感到很不好意思,連忙解釋道:「其實是雪凝首先想到的,是她提醒了我。」雪凝莞爾一笑:「這裏數你最小,可是你卻救了大夥。你就別謙虛了。」我頭一次感到自己也很中用,心裏暖洋洋的。

第五節沼澤

我們在無邊的荒漠中已經前進了四十天。沙漠似乎總也沒有盡頭。大家對此一籌莫展。就在大夥對走出沙漠感到絕望的時候,勝利的曙光悄然出現。這天一早,我們終於來到沙漠的邊緣。在一個沼澤邊,龍元散去了結界。他解釋說:「這個沼澤里有一股奇怪的能量。結界波動得厲害,不能負擔太大的重量。這樣吧,夢林和我在結界裏行動,其他人下去步行。我們繞着沼澤走就沒有問題了。」雪凝表示同意,幻天也不置可否,只有范·奧爾蘭不滿地抱怨:「怎麼就不能待在結界裏了?這下子可好,我們倒成了步兵。」幻天拍拍白虎的腦袋:「怕啥?俺有坐騎在,這點路算什麼?」范·奧爾蘭把手一攤:「是啊,你是威風了,可苦了我們倆。」雪凝眉頭一皺:「什麼我們倆?我和你可沒有什麼關係。有閑聊的時間,早就走出這個沼澤了。」隨後,我們分成兩撥繼續前進。

這個沼澤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水面波瀾不驚,周圍草木不生。我們繞着它走了足足兩個小時,還是沒有到達對岸。時近正午,熾熱的陽光直射大地。每個人都是大汗淋漓。雪凝突然停住了腳步:「快看地上的腳印。」大家聞言立刻停下來查看。范·奧爾蘭低着頭說:「腳印嘛,有什麼稀奇?」雪凝不屑地說:「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這裏有兩個人的腳印,還有白虎的爪痕。你們看!前面還有,是大夥留下來的。」幻天不解地問道:「這又能說明什麼?」龍元抬頭看看天,面色凝重地說:「這說明我們迷路了。你們看看太陽的位置就知道了。我們一直在沼澤的北岸打轉轉。地上的腳印就是大家重複經過這裏踩出來的。」幻天跳下坐騎:「這是怎麼回事?大白天的怎麼會迷路呢?」龍元一指沼澤:「這水裏有古怪。我剛才就感覺到,有一股能量在干擾結界,只是沒有太在意。現在看來,問題倒是挺嚴重。」幻天撓了撓頭:「是嗎?俺怎麼不覺得?老規矩,俺來打頭陣,先下去瞧瞧。」雪凝顯得有些擔心:「我們還不清楚這水裏有什麼,貿然行動只怕會有危險。」幻天滿不在乎地笑了:「俺老牛皮糙肉厚,能有啥危險?瞧好吧!」說完從懷裏掏出棍子扭了幾下,隨後大踏步地向沼澤走去。剛開始的時候水很淺。可是,慢慢地就淹沒了幻天的肩膀。幸虧幻天身材高大,要是換了龍元去,恐怕早就喝飽了。就在這時,幻天的身體突然沒入水中。正當大夥錯愕之際,幻天又被高高地舉出水面。我們終於看清楚了,一根墨綠色的觸手緊緊纏繞着幻天的身體。那觸手比水桶還要粗一些,足足有幾十卡長,上面佈滿了一排排的吸盤。幻天掙扎著用手中的棍子敲打觸手,卻沒有任何效果。他又用棍子狠狠地戳那些吸盤,墨綠色的汁液不斷地流出來,但觸手絲毫沒有放鬆的跡象。就在范·奧爾蘭還在猶豫是否下水的時候,雪凝的箭已經發出了。幾乎是同時,三隻利箭準確地命中觸手。一陣猛烈的抽搐之後,觸手又把幻天甩上了半空。我們正暗自慶幸,另一根觸手伸出水面再次纏住了幻天。隨後,許多觸手伸向岸邊。范·奧爾蘭稍一愣神也被拖入水中。雪凝和白虎急忙撤退到安全地帶。我也驅動結界向後退去。范·奧爾蘭的頭腦還算清醒。他一邊給自己加持光明魔法,一邊掙扎著抽出天楓劍向觸手砍去,三下五除二就砍斷一根。幻天的棍子也不知道丟到什麼地方去了。他乾脆徒手撕扯起觸手來。雪凝每次開弓都是三箭齊發,而且百發百中。可是,這並沒有對那些觸手造成致命的傷害。龍元看我遲遲沒有行動,急忙大叫:「快動手,還等什麼?」我心裏一動,似乎想到些什麼,但又好像茫無頭緒。情急之下我發動了御雷訣。一道道雷火凌空劈下,有些擊中觸手,有些打在水面上。沼澤里不斷地冒着氣泡。而被雷火擊中的觸手,則變得綠黑相間。我喃喃自語道:「這樣還是不行,再拖下去怕是有危險了。」龍元急切地喊道:「什麼這樣那樣的,快幫忙啊!」我定了定神,再次催動御雷訣。雷火不斷落下,紛紛命中觸手。整個沼澤就像開了鍋似的,水面沸騰起來。可是,更多的觸手從水底伸出。幻天和范·奧爾蘭又陷入了苦戰。

正當大家無計可施的時候,幻天大呼:「小道士,水,水!」我不由得愣住了。水?什麼意思?哦,我明白了!這些觸手在水中力大無窮。只要把水抽出來,不就好辦了。我的腦子突然閃過這個念頭,立即發動了御水訣。隨着我雙手的指引,一條巨大的水柱慢慢升起,並且越升越高。我竭盡全力,把水柱引向荒漠之中。「嗤嗤」之聲不絕於耳,饑渴的黃沙把水分統統吸干。沼澤里的水開始不斷地減少,水面也在不停地下降。漸漸地,一隻巨大的水怪顯露出來。只見它長著一個扁平的腦袋,上面有六隻綠色的眼睛,身體上足足有好幾百隻觸手。隨着水量的減少,沼澤里漸漸現出淤泥。水怪似乎失去了力量,再也沒有先前那麼兇猛,只有觸手還在緩緩地蠕動着。

范·奧爾蘭不顧觸手的阻攔,手持巨劍,艱難地走向水怪的頭部。看來,他是想好好立個戰功。就在范·奧爾蘭接近水怪的腦袋時,水怪的六隻眼睛一齊射出妖異的綠光,瞬間籠罩住他。范·奧爾蘭的身體晃了晃,彷彿是在努力地維持着平衡,但很快就倒了下去。水怪張開血盆大口,口中伸出幾十條較細的觸鬚,迅速纏住了范·奧爾蘭,想要把他吞入腹中。龍元大叫:「小心它的眼睛!」話音未落,三支利箭準確地射中了水怪的眼睛。又是雪凝!水怪劇烈地顫抖著,似乎疼痛難當,所有的觸手都在不停地揮舞著。幻天仰天長嘯,隨後從口中吐出一團團黑霧。黑霧迅速包圍了水怪。它的身體開始潰爛,綠色的汁液不斷滲出,看上去就像融化了一樣。這時,范·奧爾蘭也爬了起來。他撿起天楓劍,對準水怪就是一通猛砍。綠色的肉塊和汁液四處橫飛,好不痛快。

當我們又在結界重新集合時,幻天和范·奧爾蘭已經被染成綠色,渾身散發着一陣陣怪異的腥味。雪凝皺着眉頭,用手掩住了口鼻。范·奧爾蘭訕訕地說:「看來是應該洗個澡,這也太不像樣了。」龍元毫不客氣地質問范·奧爾蘭:「為什麼貪功冒進?要不是雪凝出手,你早就進了水怪的肚子。再說,幻天已經用法術殺死了水怪,你還上去砍個什麼勁?合著就你一個人勇敢是吧?」范·奧爾蘭立刻跳了起來:「你還好意思說我?我們拚命的時候你在哪裏?真不知道找你來幹什麼!」雪凝厲聲喝道:「閉嘴!我們不是純粹的雇傭兵或者賞金獵人,而是由各族精英組成的團體。我們要捍衛自己種族的榮譽。想必大家都不願意給自己族人臉上抹黑吧!我們是一個團隊,每個人都要發揮作用。如果沒有龍元的提醒,我也不知道要射水怪的眼睛。那樣的話,你也醒不了。再說了,如果沒有龍元布下結界,這麼多東西怎麼辦?難道真要騎着駱駝穿越沙漠嗎?」幻天拍拍我的肩膀:「好你個小道士,還真機靈!俺老牛剛一喊,你就明白了。如果不是你把水抽干,俺的詛咒術也起不了作用。真有一套啊!」我不好意思地擺擺手:「哪裏哪裏,全靠大家齊心協力,否則就危險了。」雪凝的臉色又變得像往常那樣冷漠。她提醒我們說:「這僅僅是個開始,以後的危險只怕會更多。可要小心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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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魯克大陸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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