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捨棄舊愛

蔣妍兒帶我在公司里走了一圈，公司的大概我昨天也做了許多功課，蔣妍兒帶着我來到我們的工作室，我才了解我的工作，大概跟外交官有點相似吧。

我自已一個人來到懂事長辦公室，外面的秘書看到我，就走到一邊幫我打開門，我對她禮貌地笑了一下，就走了進去。看到坐在主位的奶奶，我很開心地跑過去。「奶奶~」我甜甜地叫了一聲，奶奶雖然眼裏嘴角都透露著開心，但是還是嚴厲地批評了我一翻。

「小辭，你也知道，這是公司，不能把家裏的習慣帶到公司，你現在是小職員，我是你的上司。」奶奶看了一眼我的妝容，滿意地點了點頭。「嗯，不錯，有我們『芳華』氣息了。」

「謝謝董事長的誇讚，那是小女子天生麗質。」我對着奶奶拋了個媚眼，完全沒在意身邊的男子嘴角微微彎起了一個角度。

奶奶搖了搖頭，寵溺地看着我，「小丫頭可不能再這麼貧嘴了。」

「是。」我雙手交叉，微微彎曲身子，讓人感覺到古代世家女子的禮教。

我抬起身子才發現身邊還有人，不由微微紅了臉，可是看到其中一個人的時候，不由地愣了下，隨即就把視線移開了，看到他身邊坐着的人，確是沒有印象。那位貴婦似乎也看見我在看她，不由抬頭對上我的視線，然後很標準地露出一個微笑。「林辭吧。總是聽媽媽講起你，今天才看到，真是個標準的美人啊。」

「小辭，還不跟你林穆容姑姑打招呼。」聽到奶奶的話，我才知道這個人是我的姑姑，家族的人比較親的我都認識，畢竟他們小時候就一直寵着我，可是我從不知道奶奶有這麼一個女兒啊。

不過疑問歸疑問，我還是客客氣氣地問候了下。「姑姑好。」

「唉，也不怪你不認識我，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和林彥都還是襁褓里的孩子呢，沒想到這麼些年過去，你已經長大了，而且越長越美了。」她對着我招了招手，讓我坐到她身邊。

看着她手落下的地方，我猶豫着沒動，因為那個位置旁邊就是薛懿。「小辭，愣著幹嘛，坐下啊。」奶奶看着我失神，連忙說着。那天我突然失去意識后，林予責備奶奶，奶奶就知道我和薛懿的關係不一般，她也知道自己這麼做不知道會不會再次傷害到我。

我只好硬著頭皮坐了下去，手不小心擦過薛懿的手臂，我不自在地朝着姑姑挪了挪，我不是個自來熟的人，對於姑姑的熱情，我也是三分答應，七分都在走神，姑姑也感覺到我的無心，也沒有繼續說什麼，但看到薛懿一直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一臉深沉地笑了笑，可惜我在發獃根本沒發現。

「小辭，這位是薛懿，薛先生，是你姑姑的侄子，你那天不是也見過他嗎。」奶奶也趁機介紹了一下。

「薛先生好。」我側着身對着他點了點頭。

「林小姐真是客氣，我和林小姐高中是同學呢。」我抬頭錯愕地看着他，想要看出點不同，但他只是側着頭看着我，可是眼神從來沒有落在我身上，那抹疏離還是那麼親切啊……

「既然如此，薛懿這幾天才回國，不如林辭在帶他出去走走？」姑姑『好心』地提議，奶奶還很沒良心地附和著，就這樣，我帶着前男友走上了尋找回憶的路？

我拿起手機，給李蘇譽打了個電話。「喂，蘇蘇。」

「貓兒，想為夫了？」李蘇譽用他標準的『調侃林辭』的口氣說着。

「滾，吃飯了嗎？」我看了一眼手錶，已經十二點半了。

「嗯……」他頓了頓，似乎在翻看資料。「公司今天有點忙，貓兒，沒有你，我就忙得不可開交了。」

我對着手機翻了個白眼，我就一個拍照修圖的，自己幾點斤兩還是知道的。當初自己也沒有什麼本事，大學學的是傳媒專業，卻還是半斤八兩的，拿着一本畢業證書也不知道去哪裏上班，奶奶一直施壓要我回公司工作，可是我一點都不想繼承家業。我屬於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沒有嘗過社會勞動者的艱辛，我沒有多少拿手的看家本領，還好，我除了吃飯睡覺，我還會照相。

不知道什麼時候，李蘇譽告訴我他是一家雜誌社的主編，我就去那裏做了攝像師，到如今我還一直以為李蘇譽在給別人打工，最後才知道，那家雜誌社是他為我開的……

「你還沒吃飯啊！」我對着手機大吼，「快給大爺滾去吃飯！」

李蘇譽頓了好久，似乎是受到了驚嚇。「是，謹遵夫人教誨。」

我不由地好笑，也沒發現自己的幸福感已經快把嘴巴笑得咧歪了，旁邊的人看見我的笑，卻愣了好久。「蘇蘇乖，我有事，晚點在給你打電話，么么。」我被自己肉麻得掉了一整地的雞皮疙瘩。

關掉手機，轉頭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薛懿，嘴角的笑突然就凝固了。我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旗袍，對他抱歉地笑了一下，然後就去換衣服了，開玩笑，穿這樣出去容易引起別人犯罪的。簡單收拾一下，把紅唇妝褪去，露出一臉清爽。

「走吧，薛先生。」我再次回來的時候，看見薛懿依舊保持我走的姿勢，而且眼裏滿是冷意，我覺得他這種狀態應該不是很喜歡跟我出去走走吧，想到這個我開心地覺得他會拒絕我的邀請。

他慢慢走到我身邊，彎著身子，親密地貼在我耳邊，氣息摩擦着我的皮膚，使我不由地一抖，二話不說跳了出去，握拳看着他。他看着我敵意的眼神，嘲諷地看着我，眼神里滿滿都是鄙夷。「林小姐當初不是求着我靠近她嗎，如今怎麼就逃避著了呢？欲擒故縱？」

我嘴角抽了抽，心情突然壞到了極致，他把我對他的愛情當作玩笑來調侃我，我是該笑還是該哭呢。「薛先生，我已經不再是當初的林辭了，卑微求愛，不會再出現了。」我微微抬着下巴，看着他。

他如同王者出席一般，自信地靠近我，我卻無法動彈，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他，準備肉搏。他如同一隻高貴的波斯貓一般，慵懶地看着我，「如果我要你回到我身邊呢？」

我用鼻孔大力噴著氣，表示我強烈的不屑。「除非我死。」我二話不說轉身離開。

開玩笑，他薛懿當我是玩具嗎，想玩的時候拿出來溜溜，不想的時候扔掉，甚至毀滅。我真不知道為何他能當作沒事的人出現在我面前，而我卻被回憶捆綁了好幾年，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嗎，真的太不公平了！他最愛的不是葉尼薇嗎，為了她，他不是二話不說拿着刀插入我身體嗎，他到底哪裏的自信，覺得我會被他這麼一次次傷害呢。

出了公司，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越想越生氣，我惡狠狠地把包包扔了好遠好遠。卻不料，發出了一聲巨大的『哎呦」。

見大事不妙，我立馬跑過去，看着『受害者』捂著自己頭，我實在是愧疚，拿着包包，一直跟對方道歉，以至於，到最後里三層外三層被路人圍觀了，還以為我一個女生欺負一個大老爺們呢，男生捂住自己的腦門上的包，剛想抬頭狠狠罵我一頓，看到我的臉了時候愣了一下，似乎是本能反應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你……你……你……」他伸出手指微微顫顫地指着我的面門。

我疑惑地看着他，難道我已經美到人神共憤了？有必要看到我這麼大反應嗎，這不由讓我鄭重地審視了一下自己的容貌，總結，還是可以的！「慢慢說，要誇我嗎？」我對着他和藹可親地笑了一下。

看見我那麼燦爛的笑容之後，那個男生更加激動了，都快哭了，而且好似不是容貌讓他美哭了，因為他的表情好似看到……鬼？不過這個人確是有點眼熟，不知道哪裏見過。

「林辭！」男生大喊起來，隨即又淡定了，他在心中暗暗吐槽了自己，都幾年了居然見到林辭還能本能反應地害怕。

「我是啊，你是？」

「陸子涵！」我能聽出他是用壓根咬着這幾個字的，好似有很大的仇恨一般，怒視着我。「高中你最喜歡欺負我了。」他說完之後漲紅了臉，說起來也丟臉，他是重點班的好學生，沒想到重點班居然有林辭這種整天只知道睡覺打架喝酒的壞學生，他那時候是很氣憤的，沒想到林辭不知道是要懲罰他看不起自己還是什麼，居然讓他天天為她跑腿，心中的傷痛啊……

被他一提醒，倒是記起有這個一個人，似乎我還把他當馬騎過……看來這恨意，幾年都還沒有消啊……「哦呵呵呵呵，原來是你啊。」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他已經從以前的小土豆拔長成薯條了，不由地感嘆，人生變化大啊，不過他不會新賬舊賬一起算吧？

陸子涵感覺一陣惡寒，林辭難道是變性了？怎麼感覺很奇怪呢，以前的林辭喜歡把校裙從膝蓋以下的長裙改稱臀部下方超短裙，而且一頭簡直不忍直視的爆炸頭，外加每天都塗得黑乎乎的，現在的林辭居然……很好看，而且很清純。看着看着，陸子涵不由地紅了臉。

陸子涵看着我，亂七八糟的表情在臉上變來變去的，我也不好跟他計較什麼，畢竟我以前那麼欺負人家，也不好現在對他發脾氣吧，說不定他已經變成了黑道老大了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說不定人家現在混得風生水起的。

「林辭，聽說你高考完之後，進醫院了。」陸子涵其實是看到全過程的，因為那時候林辭打發他去買那種顏色很豐富的飲料，當他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葉尼薇和林辭吵了起來，他清清楚楚聽到了葉尼薇的話，他也是暗戀過葉尼薇的，沒想到她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讓他不由地覺得，其實林辭才是最真實的人吧。不過到後來，葉尼薇被別人摔到地上一直打，林辭也只是失神地在旁邊看着，沒想到薛懿會來，他拿着他們準備的刀，對着林辭就是一刀。

他當時錯愕地看着一切發生，林辭不是薛懿的女朋友嗎，為什麼他會這麼對她，陸子涵也不是白痴，他在為林辭跑腿的時候，最多的事情就是幫薛懿做事，薛懿一直都不知道，到後來依舊認為是葉尼薇幫他的，陸子涵也為林辭憤憤不平過，但是他看得出，薛懿一點都不喜歡林辭，總是林辭在纏着他。

「哎喲，小傷啦。」我悶悶地吐了口氣，說是小傷，卻疼得要瘋了，那時候我一心想要跟薛懿上一所大學，雖然是痴人說夢，但是我還是去求了李蘇譽幫忙，到最後以為真的有希望和他一起上大學了，等到的是絕望。「我要走了，我還有事。」我不想再跟他繼續這個話題。

陸子涵卻攔住我。「林辭，今天晚上，高中同學聚會，你一定要去。」他塞給我一張卡紙，就跑了。

我歪著頭，看着他消失的背影，陷入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