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相欠了

再也不相欠了

估計等會兒醫生就會過來吧。你先等一會兒,醫生來了才可以給你看,不然你求我們,我們也無能為力啊。哦對了,你先去掛號,交錢吧,這是規定——」那護士表情無奈的對着安以陌,一字一句地說着,說完順手指了指前面的方向。

安以陌痴痴地看了看,然後伸手捂著肚子向前走去。

她走出很遠了,可是那個護士還錯愕的站在原地,黑眸瞪的大大的盯着地板上的那道血跡。

她還以為是遇見鬼了,臉色蒼白的連忙向休息室跑去。

***

「來,坐這裏。他們說,醫生很快就會來。我們還需要等等——」高級病房內的休息室里,寵再再挽著餘妙彤緩緩坐下來,然後對着她安慰道。

餘妙彤表情冷淡的白了眼寵再再道。「什麼破醫院,晚上醫生都不該值班的嗎?」

「是啊。可是現在的那些,都是技術很差的一眼,讓他們給你看病,我不放心。我們就要最好的醫生給你看,這樣我才是放心啊,你覺得呢?」寵再再安靜的看着餘妙彤,寵溺般的說着,生怕哪一個字刺痛了她,那可就完蛋了。

「嗯。我就知道,再再是對我最好啦的。是吧?」餘妙彤聽着寵再再的話,很開心的回眸來親吻着他的唇,然後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曖、昧的撫、摸著,一點兒一點兒的伸、入。

寵再再並沒有拒絕她,反而很專心的配合著她的動作,只要她開心,那這些也都是值得的。

見他沒反抗,餘妙彤就繼續刺激着他的身子。

她是知道的,這個時候他是不可能她進行夫妻生活的,可是她有特別想看見他狂、野的樣子,所以就特別的想刺激刺激他,讓他欲罷不能。

「妙彤,你說以陌現在到底在哪?你是不是知道她的消息,這麼久以來,她就好像消失了一般,一點音訊也都沒有。」寵再再蹙眉,忽然感覺心跳急速了,可是卻不知道是為什麼,很不安的推開餘妙彤,看着她精緻的臉眸詢問道。

聞言,餘妙彤秀眉緊蹙,一臉不悅的鬆開寵再再。「我討厭你。」說完,就向外面走去。

「你這是要去哪裏,回來。外面很冷,別凍著了,你現在可是懷有身孕的。妙彤——」寵再再站起來,追了出去,然而餘妙彤卻並不理他只是自顧自的向前走着。

寵再再無奈的跟着她,可是卻怎麼也都追不上。

看着她的背影,他心底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可是卻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餘妙彤好像走了很久,忽然停下來,獃獃的站在那裏,目光頂着牆壁看。

「你怎麼了,這裏有什麼?你怎麼一直盯着看呢?」寵再再走過去,走到餘妙彤跟前,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緊張的抓住她的手詢問道。

餘妙彤的手非常的寒冷,寵再再緊緊地將其攥在手心裏,一邊對着她說話,一邊幫她搓着手背。

餘妙彤就像是定在了那裏一般,怎麼說話,怎麼拉她的手,她都無動於衷。

「你——」突然,就在寵再再驚訝的同時,他看見,就在餘妙彤腳邊,有一大片鮮紅的血跡。「妙彤,妙彤,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寵再再緊張的抱起餘妙彤,轉身就往病房的方向跑去。「醫生,醫生,快來啊,醫生,醫生——」他一邊跑一邊呼喊著,聲音很大,聽着不由得讓人心驚膽戰。

他們快速回到病房內,可是醫生還是沒有來,急的寵再再額頭都沁出了汗珠。

「妙彤,妙彤,你還好吧,妙彤——」寵再再將餘妙彤放在床上,然後心疼的看着她小聲詢問道。

「哈哈哈——」餘妙彤實在忍不住,對着寵再再大笑了起來。

看着她大笑着,寵再再一臉的狐疑。

他伸手撫摸了下餘妙彤的額頭,然後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確定都沒有事情之後,這才慢慢地蹲下來,抓着餘妙彤的手,看了眼她的腳下。

「你是要嚇死我了啊,你知道嗎?額——地上流着的血,不是你的嗎?你——」寵再再低頭,看了看餘妙彤的腳,然後伸手扳開她的腿,看了看她的褲、襠處,再然後就驚慌失措的坐在地上,一臉不解的看着餘妙彤。「你還真是調皮啊,怎麼可以這樣嚇唬我,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有個閃失,你可叫我怎麼辦吶?」

「好啦。我沒流血,剛才就是被嚇到了。這凌晨的,地上那麼多血,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可是沒想到你也看見啦,所以我就嚇得不敢動了。」餘妙彤抿唇微微一笑,俯身親吻了下寵再再的唇,然後嘟著嘴巴聲音溫柔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只要你沒事,那就好啦。」寵再再深吸了口氣,靠近餘妙彤,在她的唇、瓣上輕輕的吻了下,語氣溫柔著說。

被寵再再這麼一吻,餘妙彤心情立刻愉悅了起來,倏的又是過來勾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耳邊,霸、道的吻着他的唇,手也快速的伸入他的衣服裏面,慢慢地,一點一點的,感受着他所帶給她的感覺。

那是一種奇妙的,讓她念念不忘的感覺,她知道。

然而她卻沒看見,寵再再這時候正一臉無措的看着門口發獃。

他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做錯了什麼,還是做多了什麼。但心兒總是異常的不安。

最開始的時候,寵再再一直覺得,他之所以和餘妙彤結婚,僅僅只是為了安以陌。因為餘妙彤知道安以陌的下落,在這個城市裏,安以陌是沒有朋友可言的。蘇錦夕和藍凌兒只會利用她,她們兩都是見財起意的無恥小人,然而安以陌卻還傻傻的相信着他們,實在是單純。但是他們就是再壞,也都要比這餘妙彤要強十倍百倍。

不過現在當他仔細回想起來,才忽然發現,原來他還是有一點愛她的。至少在這麼久以來,他都沒有憎惡到真的想和她離婚或者真的想折磨她的地步。當然了,這一切全部都是處於對孩子的喜愛,他是非常喜歡小孩子的,這不可否認。可是一直以來都沒有想過自己也要寶寶,一直到餘妙彤有了身孕這一天,他的心不自覺的被某種東西禁錮了起來。

「再再,你是喜歡女孩子,還是喜歡男孩子。我想聽真話,不希望你敷衍我,好嗎?」餘妙彤抬頭,看着寵再再英俊的臉旁,很認真的追問著。

寵再再緩緩吸了口氣,身心疲憊的看着她,烏黑的眼眸里泛著一些睏倦,可是他還是極力的掩飾著不讓她發現。「都喜歡,只要是你生的寶寶,我都喜歡。」寵再再的語氣很溫和,輕輕的在她的耳邊說着。

餘妙彤開心的笑了笑,吸了吸鼻子看着寵再再,又是深情的吻了上去。這一刻,她覺得她是最幸福的女人,至少在他的chong愛之下,她感覺她是最幸福的。

*****

醫院最前面的大廳內,安以陌在辦完一切收費手續之後,安靜的,強忍着身體所帶給她的痛楚,在那裏等著醫生的到來。

那一刻,她感覺天旋地轉,好像馬上就要死去一般。

手裏死死的捏著收費單,還有一個寫着數字的號碼牌。她的手還在死死的捂着她的肚子,頭微微低下來,對着自己的寶寶。「寶寶,媽媽是不會丟下你的,寶寶——」她不想失去她的孩子,她要保護她的寶寶,絕對不能失去寶寶,那是上天賜給她的禮物。

大廳內很安靜,竟然有點讓人不寒而慄,可安以陌還是繼續焦急的等待着。她知道,醫生很快就會來了,等醫生來了,她的孩子就有救了。她會一直陪着她的寶寶,寸步不離。

等待的時間,總是最難熬的,這一點安以陌是最有體會的。可是她又能怎麼樣呢,再着急還都是要等的。

她的身子抵在身後的座椅上,頭斜斜的依靠在那裏,對着前方看着。剛開始還感覺一陣冰涼,漸漸的就感覺不到一絲涼意了。四周空無一人,只有她一個坐在這裏,等待着救援的醫生。「嘶——」她手縮的緊了一些,用力抱住肚子,可是突然,感覺到下面好像有東西在動。

安以陌垂眸看了眼,竟然發現自己在流血。

血是從褲、襠的地方流出來的,而且腳跟也都是學,現在腳下已經流了很多了。她整個人就好像躺在血泊里一般,眼眸無力的睜開又閉上,肚子還是不斷的疼痛,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嘩~~嘩~~」

前面快速進來五六名身穿白褂子的醫生,安以陌抬眸看了眼,隨即強忍着痛楚慢慢爬了起來。

「砰——」一聲。

安以陌才剛爬起來,身子又是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快快快——」走在前面的一個醫生快速跑上前來,伸手攙扶著安以陌。「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還不趕快把病人抬走,為什麼讓她一直呆在這裏,出了事情,你們承擔得起責任嗎?你們——」

身後的醫生見狀,也都跟着上前來。

「醫院,醫院,你們可算來了。快點,寵少校在喊醫生呢。」那幾名醫生快速湊上前來,因為電話里說的很清楚,醫院裏來了個重要人物,不能忽視,所以他們幾個也都放下自身的架子,蹲下來準備親自動手的。可是忽然從裏面衝出來一個護士,神色慌張道。

「什麼?」第一個蹲下來的醫生,忽然從地上站起來,黑眸瞪的大大的對着那個護士。「你幹嘛不早說,那還不快去——」

那護士蹙眉,看了看這個醫生,隨即對着地上的安以陌。「那這個——」

「交給你們老師來做,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那醫生語氣很冷,尖酸刻薄道。

說完,一行人快速向前趕去。

安以陌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黑眸若隱若現的望着前面那些人離去的身影。

她的心好痛,好痛,手指無力的伸向前方慢慢抬起來,唇瓣有氣無力的低聲呼喚著。「孩子,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再再,快來救救我們的孩子,再再——」

然而不管她再怎麼呼喚,也都沒有人來管她。

她就像是個被拋棄的一樣,眼睜睜的躺在那裏,痛苦的掙扎。

手裏死死的攥著的收費單,還有僅剩下的一些錢。手上現在站着的全是鮮紅的血液,看上去讓人不自覺的感覺膽戰心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來了一個護士。

那護士走到安以陌跟前,垂眸看了眼,語氣不消道。「你還能走嗎?如果能走的話,就跟我過來吧。」

安以陌抬眸,看着那個護士,然後咬着下唇,努力的爬起來。

她滿懷希望的看着那個護士,正要跟着她向前走去的,可是突然「砰——」一聲,身子就又一次栽倒在了地上。

地板很硬,摔得她異常疼痛,可是她依然強忍着,再一次爬了起來。

不過這一次卻沒有看見那個護士了,環顧四周才發現,護士正在側邊的一個角落裏。

她的手裏拿着拖把,一臉委屈的白了眼安以陌。「真是的,地板這麼臟,不處理下,又會被處分啦。」

說完,那護士就向著安以陌跟前走來,自顧自的弄着地上的血跡。

安以陌痴痴地看着她,可是她卻不看她一眼。

「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安以陌吃力的抬頭,對着那個忙碌的護士喚道。

可是那護士卻表現的異常不耐煩,扭頭瞥了眼,對着安以陌。「讓一下,你也是看到了,現在是凌晨,你還要再等一會兒吧。今天醫院來了個重要人物,醫生現在都去了那裏,等他們忙完了才會給你看病。」護士一字一句的說着,說完一臉無奈的提着拖把向旁邊走去。

安以陌傻了,痴痴的站在那裏,瞬間淚如雨下。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不能失去她的孩子啊。

一邊小聲呼喚著,安以陌一邊垂眸緊緊抱着自己的肚子。

肚子的痛楚,讓她幾乎暈厥。可是她還想救救她的孩子,她不想失去她的孩子——

「砰——」一聲,安以陌好像被什麼東西撞到了。

她的身子重重的翻倒在地上。

「沒長眼睛啊,真是的,好噁心——」對面站着一個女人,一隻手捂著肚子,一隻手撇了下自己額頭上的頭髮,再看見地上的血跡時,快速轉身拉着身邊男人的手向外面走去。

他們走得很快,像是很害怕的樣子。

然而卻沒人來管又一次被撞翻在地的安以陌。

安以陌覺得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一般,下面似乎有東西要出來一樣。

她越是努力的想起來,就越是起不來。

*****

醫院外,看着餘妙彤進到車裏的寵再再忽然愣在那裏,他吃驚的回頭向裏面看去。

剛才好像就是餘妙彤撞倒了那個人的,可是那個人怎麼會那麼慘——

她身上全是垃圾,手上全都是傷痕,而且下面還在不斷的流血,那雙手正死死的捂著肚子。

真是奇怪,那些醫生為什麼都不趕快給她急救——

還是因為那個人,真的只是個乞丐。

思索著,寵再再快速低頭,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喂,是葉辰嗎?別睡了,你到醫院來下,有個事情你來處理下。雖然和咱們沒關係,可是我現在撞見了,不想給我的孩子留下什麼不好的預兆,你過來吧。現在就在醫院大廳里,那個人好像暈迷了——」

說完話,寵再再就鑽進了車裏。

車子快速的開走了。

在她身側的餘妙彤,很滿意的挽着他的胳膊,依靠在他的身上。

「我叫葉辰去幫一下剛才的那個人。」寵再再蹙眉,扭頭看着依靠在他肩膀上的餘妙彤道。

聞言,餘妙彤疑惑的抬眸看着寵再再。「為什麼?那麼噁心,難道你也會——」

「你現在懷着寶寶,那種事情不好,可是今天讓我們撞見了。做一點兒,也算是為咱們的孩子積一點德吧。你說呢?」寵再再打斷餘妙彤的話,垂眸對着餘妙彤說。

也不知道為什麼,自打醫院出來,寵再再就一直感覺全身不自在。

總覺得怪怪的,可是卻又不知道怪在哪裏。

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來剛才那個護士的眼神,還有倒在地上的那個女人悲慘的一幕。

就像是放電影一般,只要稍微一思考,立刻「嘩啦嘩啦啦」的呈現出來。

「嗯嗯,我就知道,你最愛我了的,是不是呀。」餘妙彤開心的依靠在寵再再的肩膀上,唇角露出燦爛的笑容來。

她也沒想到,寵再再會因為孩子情緒轉變的如此之快,實在讓她意外。不過還是很欣慰的,至少他們現在正在向著好的趨勢發展——

*****

醫院內,安以陌掙扎了好幾次,可都沒有站起來,最終難受的再次倒了下去,然後就再也沒有爬起來了。

在她身邊的護士,更加埋怨的對着她。「真是的,這乞丐,怎麼不在外面,還跑進來,實在是噁心——」說完,護士無奈的搖了搖頭。

護士走後,從裏面快速出來幾個醫生。

出來的就是剛才進去的醫生,走在最前面的依然是剛才那個醫生。

在走到安以陌跟前的瞬間,黑眸瞪的大大的,但也只是愣了下,然後就快速走了出去。

他身後的醫生也跟着,連看也沒看一眼,就直接走了出去。

的確,她只是個被他們認為是乞丐的可憐蟲,而他們全都是掌握著生命的,高高在上的天使。

他們地位太過懸殊了,所以她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

「慢著。」前面的那個醫生走出醫院,剛要打開車門鑽進去時,身後有人快速喊道。「各位請等一下,寵少校還有件事,需要各位的幫忙——」

衝過來的是葉辰,此時正一臉慌張的對着面前的幾個醫生。

醫生們一聽是寵少校的意思,連忙都快速向著葉辰這邊走來。

「是這樣的,請各位再麻煩下,救救大廳的那個女人。好嗎?這是寵少校的意思——」葉辰緊張的對着面前的幾個醫生,比較救人要緊啊。

見狀,還是走在最前面的個醫生,忽然抬眸道。「我就說嘛,救那個人的吧。可是你們沒有一個人贊同,真是的,現在好啦。快走吧。」那個醫生板着臉,說完快速向前走去。

「咳咳——」走到葉辰跟前時,忽然垂眸在他耳邊說了句。「可是費用問題……?」

葉辰頓了下,快速回答道。「這個您放心,一切有我在呢。」

話畢,醫生快速向前跑去。

幾個人親自抬着安以陌向急救室走去。

看着那幾位神色慌張的醫生,再轉身看一眼地上的那攤血跡,一直站在一旁的那個護士,不解的眉頭緊蹙。

以為自己看花眼了,還努力揉了好幾次眼睛,最終才確認,並不是她看花眼睛了。而是,事實,確實是這樣的。

看着醫生把安以陌送進了急救室,葉辰的心這才算是平復了下來。

他一直很緊張的守護在病房門前,可是卻是異常的緊張的。

真不知道寵再再是否知道這件事,但是從打電話的內容來看,他肯定是不知道的。

可是——

葉辰糾結的坐立不安的思索著,突然裏面出來一個醫生,很無奈的對着葉辰道。「病人可能服用了超量的冒牌打胎葯,但是孩子已經三個月大了,所以危險性特別的大,而且還流了那麼多的血,我們——」

「挑重點的說,快——」葉辰緊張的對着那醫生。

「嗯。我們現在要幫她把孩子取出來,可是需要家屬簽字,請問——」

「我來簽字。我簽字就好啦。做吧,只要能保住大人的生命。我可告訴你們,一定要保住大人的生命,知道嗎?」葉辰發瘋般的對着面前的醫生,倏的伸手抓住他的衣襟,語氣絕句道。

「一定,一定。」醫生點了點頭,表情冷淡的又是走了進去。

看着打開又被關上的門,葉辰的表情更加的緊張起來。

這次他再也坐不住了,一直不斷地在過道里,走來走去的。

額頭上竟然都沁出了汗珠。

「砰——」一聲,門再次被打開了。

從裏面走出來一個一臉無奈的醫生,手裏抱着一個白色的包裹的很嚴實的東西。

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沉痛,頭低低的不敢抬起來看一眼葉辰——

「怎麼樣了?大人怎麼樣了,你倒是說話啊?」葉辰緊張的抓着醫生,急切的追問著。

醫生沉悶着,深吸了口氣道。「大人沒事,已經度過危險期了。但是孩子沒有了,我們也儘力了,可是藥物超量,導致孩子——」

說着,醫生將視線轉移到了自己手裏的這個白色包裹。「這是孩子,才剛有點人形,可惜——」

葉辰深吸了口氣,倏的奪過醫生手裏的包裹,看了眼小小的孩子,然後垂眸大顆的淚珠滑落下來。

「找人,帶出去埋了。不要告訴任何人。」葉辰扭頭,對着身側的助手,語氣悲傷道。

醫生仰起頭,看了看走過來的助手,沒有再多什麼。

面對這樣的悲劇,他也是有一定責任的,可是面對這個夭折的孩子,他的心瞬間感覺罪惡深重。

孩子實在太小了,還不會哭,剛出來時,還會動,可是現在已經沒了知覺。

只是,孩子的媽媽,為什麼會服用那種藥物。

可是再想其她那緊張的表情時,醫生的這個想法又打消了。

一定是有人強迫給她吃的,可是——

安以陌暈睡了一天,直到旁晚時分才醒來。

睜開眼睛的瞬間,她就感到一陣恐慌,周圍是一片白色,沒有一個人,她的肚子突然像是少了什麼似的,動一下就會劇烈的疼著。

「孩子,我的孩子。」安以陌吸了口氣,抬起頭來,一邊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一邊低聲喚著。

聽着呼喊聲,葉辰快速從外面走進來,無奈的對着安以陌。「你醒了。我一直在外面守着,實在對不起,是我來晚了,否則也不會讓你受那麼多的苦,安小姐——」

「我的孩子呢?」安以陌沒有理會葉辰的話,黑眸死死的對着他,聲音沙啞著。「我的孩子怎麼樣了,告訴我——」

葉辰頓了下,看着安以陌極力的追問著,他卻只是低着頭保持沉默。

看着葉辰不說話,安以陌就愈加的緊張了起來,身子慢慢的爬起來,對着葉辰。「告訴我,我孩子怎麼樣了?快告訴我。」

「對不起,因為你服用的打胎葯的量,實在太大了,所以醫生沒有能夠——」

「什麼?」安以陌先是一愣,瞬間淚如雨下。

她撕扯著被子,抓狂著,以此來表達着她的愧疚。

她想要她的寶寶,她不能失去她的寶寶。

安以陌哽咽了下,在心底里不斷的念叨著,然而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

「你能讓我看看孩子嗎?求你,求求你了。好不好?」安以陌深吸了口氣,抬眸對着葉辰不斷哀求着。

葉辰低着頭聲音很低道。「安小姐,你也不要太難過了,孩子已經被帶走了。所以您——」葉辰說着,頓感一陣悲痛。

他真恨自己,為什麼一見到她就不帶她走,為什麼還要停留,為什麼還要懷疑。

如果他不懷疑她肚子裏的孩子,那也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情,這到底是為什麼?

他的心就像是被捅了一刀似的,鮮血不斷地往外流着。

本以為他們都是姐妹,應該不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的,可是誰知道,為了錢竟然什麼事也都做得出來。

「不,我想看看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裏?」安以陌無力的看着葉辰,唇瓣蒼白無力的呼喚著,可是葉辰依然低着頭,一臉憂傷的站在那裏。

安以陌徹底絕望了,她的心就像是被捅了一刀一樣,徹底的死了。

孩子,她的孩子就是她的全部希望,可是現在他們卻奪走了她的孩子,那麼以後可叫她如何是好啊。

思索著,安以陌緩緩垂下眼眸,大顆大顆的淚珠劃破臉頰。

她失聲痛哭着,心底里孩子不斷念叨著自己的孩子。

葉辰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十分愧疚的站在那裏。

安以陌哽咽著,抬頭看了眼葉辰,聲音沙啞著道。「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括寵再再。」

「可是我——」

「沒有可是,你必須答應我。」安以陌沉悶着,語氣堅決的看着葉辰。

葉辰有點無措,死死地攥緊微微顫抖的手指。

他很無奈的對着安以陌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那就好。」安以陌滿意的點了下頭,表情冷淡的看着葉辰。「也不要告訴寵再再,說你見過我,如果你不答應我,我現在馬上就離開這裏,從此消失,讓誰也找不到我。」

安以陌語氣很堅決,絲毫不給葉辰一絲挽回的餘地。

葉辰驚訝的對着安以陌,可是卻不知道怎麼去反駁。

「你不答應我?那我現在就走,絕不要你們的施捨——」安以陌固執的爬起來,扯開被子就要走的,然而再站起來的瞬間,身體「砰——」一聲又是倒了下去。

「安小姐。」葉辰快速撲過來,伸手攙扶著安以陌,緊張的呼喚道。

安以陌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黑眸瞪的大大的對着葉辰,語氣堅決道。「我的話,你聽見沒有?」

葉辰很無奈的聳聳肩。「我答應你,只要你好好養身子,我什麼都答應你。快起來吧,別這樣,你身體還很虛弱,不能亂動的。」

葉辰攙扶著安以陌爬了起來,又重新躺在床上。

安以陌抬眸,看着葉辰憂鬱的表情。「對不起,都怪我,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這都是我該做的。」葉辰畢恭畢敬道。

看着他,安以陌還是有點欣慰的。可是與此同時,又是無窮無盡的悲傷,她的腦海里,直到現在了,還能想起凌晨時,她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幕。

那一刻,她感覺,她就是要死去了的。

她的身體異常冰冷,下面在不斷的流着血,眼前也跟着模糊了起來。

然而即便是這樣,她想到還是自己的孩子,她要保護她的孩子,不能失去她的孩子。那是上天賜給她的禮物,她不能沒有她的寶寶。

思索著,安以陌的臉上又有大顆大顆的淚水流了下來。

她好恨自己,恨自己無能,沒有用,連自己的孩子都看不好。

她是一個不稱職的媽媽,一個親手殺了自己孩子的媽媽。

越是這樣想着,安以陌就越是感覺心痛欲裂。

「安小姐,你一定餓了吧。這是我剛買來的稀飯,你趁熱喝一點吧。很好吃的,你一定會喜歡的。」葉辰再次從外面進來時,手裏拿着一盒稀飯,微笑着對着安以陌。

安以陌抬頭,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反著黯淡的光澤,她的唇角不斷地顫抖著,讓人不由的感覺一陣心疼。

面對着她,葉辰感覺一陣絞痛。

他覺得怪他,這一切全部都怪他。

怪他的失職,怪他的愚蠢。

「其實安小姐,這一切都怪我,您罵我幾句吧,如果心裏不痛快打我也是可以的。」葉辰把飯盒遞給安以陌后,心情異常悲痛的對着安以陌,實在看不下去她繼續這樣折磨自己了。

聽着他的話,安以陌抿唇,深吸了口氣道。「怪你幹什麼?這不都是我自己的罪孽嗎?而且,事情現在不是都已經發生了嗎?我就是殺了你,我的孩子能活過來嗎?」

安以陌努力哽咽著,眼角紅紅的像兔子的眼睛一樣。她越是要堅強,要開心起來,可是心就越是悲傷著,話剛說完,瞬間又是熱淚盈眶。

但是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怪葉辰,更不會責怪任何人。

要知道,那是她自己的失職,無能,責怪別人又有什麼用呢。

安以陌微微抬起頭來,努力的掩飾著淚水,堅定的對着葉辰小雞琢磨般點着頭。「稀飯真的很好吃呢,你還可以再去給我弄一些來嗎?」

「可以,可以,可以啊。」葉辰緊張的快速跑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安以陌瞬間又是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

她伸手撫摸了下自己的肚子,然後微微揚起頭來,努力的咬着下唇在心底里念叨著。「再再——我們不相欠了,從今天開始,我們再也互不相欠啦。」她是第一次這樣喊寵再再,想必也是最後一次了。

「喂,少爺您吩咐的事情,我辦妥了。只是有件事,我需要和你說一下。」葉辰為安以陌重新買了粉稀飯,只是在走進醫院的瞬間,心不自覺的難受起來,他感覺十分的愧疚。雖然大廳內的那攤血跡早已經被處理掉了,可是再看見那個地方時,他還是感覺異常的不安。安以陌之所以走到今天這一步,他是有一定的關係的,這一切他都心知肚明。

這時的他很緊張,手死死的捏著電話,話說到一半突然怔在那裏。

「嗯,你做的很好。好啦,事情既然處理了,那就再沒事啦。哦對了,這些日子,你千萬不要放鬆警惕,繼續尋找安以陌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刻告訴我,知道嗎?」那邊,寵再再慵懶的坐在沙發上,黑眸微眯,優雅的抬起腿交疊在一起。

寵再再知道,馬上a大學就要舉辦運動會了,安以陌肯定會來看的。這場運動會,對她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她是不可能錯過的。對於這一點,他還是很堅信的,可是卻沒有將此事告訴葉辰。

「可是少爺,您知道嗎?安小姐可能不會去看a大學的運動會,而且你不覺得她,很有可能已經離開了洛城嗎?再說了,你和余小姐的宣傳海報,還有那些照片,大張旗鼓的經過街道,路邊的每個人都可以看見的啊。」葉辰鼓足了勇氣,一口氣把肚子裏的話,全一股腦兒說了出來。

他並不是想衝撞寵再再,而是這些話,他必須告訴寵再再。否則等到安以陌真的從醫院離開了,那時候再告訴他可就晚了。他已經錯過了兩次機會,絕對不能再繼續錯過了。

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的話,真不知道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讓人猝不及防的事情來。

「——嗯,我知道了。可是你——」

「誰的電話呀?說這麼久,再再,你快過來,過來嘛。我想你啦。」寵再再剛要開口詢問的,可是突然身旁傳來餘妙彤溫柔的聲音,說着就走過來伸手勾住寵再再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親吻著。

寵再再深深吸了口氣,緩緩扭頭對着她。「是葉辰的電話,跟我說那個女人的情況呢。和你一樣,也是個孕婦——」

「呸呸呸——再再啊,那種低賤的女人,怎麼可以和我相提並論呢。不許你在這樣說了,知道嗎?咱們的寶寶會是洛城最漂亮,最幸福的寶寶,是任何孩子都無法比較的。你說,是不是啊?再再——」餘妙彤撇撇嘴,貼上寵再再,在他耳邊繼續說着。

無奈,寵再再順手掛斷了電話。

他感覺內心無比的愧疚,真的對不起安以陌,那個可憐的女人。

可是——

思索著,寵再再忽然感覺心在疼著,他推開餘妙彤。「我想去洗個澡,你早點休息吧。注意身體,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他的眼神充滿了不安,說完這些話就向著浴室走了過去。

餘妙彤停頓了下,黑眸瞪的大大的對着寵再再離去的背影。

瞬間,她好像嗅到了什麼,可是卻又假裝很無所謂的樣子。

「啊——」深夜,寵再再忽然神色慌張坐起來,滿頭大汗的環顧四周,可是卻什麼也沒找到。

他的眼睛深沉的望向窗外「以陌,你現在在哪裏?你是不是特別的恨我,是我讓你背負了那麼多的,對嗎?可是我愛你,你知道嗎?我是愛你的,以陌。」寵再再坐在床上,唇緩緩觸動着,內心深處猶如針扎一般痛苦難當。

他滿腦子都是安以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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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總裁你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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