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痛失

孩子的痛失

聽着她的話,安以陌臉一沉,表情很無奈的對着她撇撇嘴。「不行,那怎麼可以。我現在肚子還懷着寶寶,我不想讓寶寶一出生就被人嘲笑,我要靠自己的能力來養我的寶寶,才不要依靠別人。更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看着安以陌堅定的表情,雨蝶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勉強的對着她笑了笑。

安以陌感覺自己的肚子正在一天一天的變大,裏面的小傢伙也在一天一天的增長著,她喜歡每天坐在太陽下面,伸手撫、摸自己的肚子,認真感受着孩子所帶給她的各種驚喜。而孩子,好像也能感受到她的喜怒哀樂一樣,每當她開心的時候,孩子也會很開心,不開心的時候孩子也會跟着難過。

她知道,這個寶寶一定會很可愛,很聽話,也很懂事的。因為這是老天賜給她的禮物,是上天讓這寶寶來陪伴她的。

飯店的生意沒有多大起色,也許是因為位置偏僻的原因,又或者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然而安以陌並不擔心這些,因為這一個月以來,她也積攢了一些錢。盤算著孩子出生還有七八個月的時間,她可以趁這段時間做點別的什麼事兒。

她想着,等這個月月底了,就不在這裏工作了。因為肚子慢慢大了起來,而且以後的開銷也會越來越大,繼續在這裏呆下去,那麼點錢,肯定不夠養孩子的。養活她一個人,還湊合這可以,可是要是再加上孩子,那就真的太少太少了。

關於以後的事情,安以陌也想的很清楚。她準備租一間房子,不需要太好了,只要安靜點就可以啦。以前她都經常寫文章的,所以她就想趁著點時間,多寫點文章,積攢一些稿費以此來撫養她的寶寶。

關於這些,她也想過在飯店一邊打工一邊寫的,可是嘗試過很多次,一個是時間的問題,另外一個呢就是太吵鬧了,根本就無法讓她靜下心來寫。

飯店的日子還算安逸,可是她不能這樣下去,否者以後可怎麼辦。

思索著,安以陌緩緩抬眸,向外面的街道望去。今天又是一個美好的一天。她總是很喜歡看着外面的人來人往,然後獨自傻樂。雨蝶也經常會看見她自己傻笑,可是卻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些什麼。也問過好幾次,不過都沒結果,之後也就沒有再問過什麼。

安以陌覺得很感謝雨蝶和苟長生,他們都非常的照顧她,如果不是他們兩個這麼久以來的照顧,恐怕她現在還都不知道在哪裏,做些什麼。而她的寶寶,肯定也會備受煎熬的。

等待的時間總是最難熬的,可是安以陌卻覺得十分的快,而且異常不舍。

自從決定了月底就走之後,安以陌每天都對着日曆看着,烏黑的眼眸看的出了神。

然而每次都感覺時間過得非常快,這一天發生的事情也非常多,她都沒來得及認真留意,可一天的時間就已經結束了。

「噔~噔~」牆上的鐘錶又是響了起來,安以陌抿唇,緩緩抬眸望着它。

從她來的時候,那個就在那裏,現在了還在那裏,而且聲音依然如舊。她不舍的攥着手裏的筆,計算著,過了明天她就不在這裏工作了。想着想着,眼角就有晶瑩的液、體流出來。她抬手擦了擦,可是越擦就越多。

大顆大顆的淚珠掉下來,砸在她跟前的本子上,她快速伸手用袖子擦拭著。但是剛擦完,又是不斷的滴落着。沒辦法,她就把上面的一張紙死掉,重新翻過一頁,在上面幾下今天的日期。

寫完后,她努力的放下手裏的筆,將視線轉移到別處。

這時候雨蝶正好從外面回來,在她的身邊還跟着一個西裝革履,帶有一副墨鏡的男人。

不知道為什麼,安以陌感覺這個男人有點熟悉,好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可是又不敢確認。

「你看,這就是安以陌。怎麼樣?沒有欺騙你吧。」雨蝶抬手,對着安以陌指著。

聞言,那男人也順着視線看過來,再看見她的肚子時間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

他沒說話,慢慢走到安以陌跟前,抬手去下墨鏡。

「這孩子。」

「這是她的孩子,你看這個,我沒有騙你吧。」雨蝶手裏攥著一張報紙,很開心的拽了下站在她跟前的男人,將報紙攤開對着他道。

男人沒理她,只是安靜的看着安以陌,黑眸不由自主的瞪的大大的。

「你還記得我嗎?告訴我,這孩子是怎麼回事。你難道都背着少爺,和別的男人——」

男人的語氣很不安,看得出來他在害怕什麼。安以陌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抿唇,強顏歡笑道。「我不認識你,更不知道什麼少爺不少爺的。這是我的孩子,我和我男人的孩子,怎麼啦。」話說完,安以陌就轉身向後廚裏面走去。

看着安以陌著態度,雨蝶也是一陣不悅。然而在面對身邊的男人時,卻表現的很開心的模樣。「不擔心,不擔心,這孩子的事情,我來解決。不就是想找這上面的人嗎?交給我——」

男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想進后廚,可是卻被雨蝶死死的攔著。「這是禁地,你不可以進去。只能站着外面。」

「我給你錢。」

「那也不行,今天不先回去吧,明天給你消息,你看如何?不過,你說的錢,在哪裏?」雨蝶鬆開手,抬眸對着男人。

男人嘆了口氣,擺擺手,塞給雨蝶一些錢,然後轉身退了出去。

「你這丫頭,要我怎麼說你好?這不是上門的好事嗎?你怎麼就給——」晚上回到宿舍的時候,雨蝶一臉埋怨的對着安以陌訓斥道。

安以陌沉悶着,扭頭看着她,心底有千萬種情緒,可是卻在到嘴邊的瞬間,又被她給咽了下去。她知道,雨蝶也是為了她好的,可是她也知道,雨蝶其實不會明白她現在的心情的。

她繼續沉悶着,對着雨蝶,聽着她的訓斥,然後在心底里思考着,他們明天離開后,要去哪裏落腳。這個街道是呆不下去了,今天葉辰來這裏找她,並且也看見了她,那麼明天寵再再很有可能也會跟着來這裏,到那時候可就完蛋了。

雖然她現在的日子過得不太好,可是她是怎麼也都不會去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的。她最開始是恨他,後來竟然也隨着時間而淡化了,直到現在,她倒是很感激他。如果不是他給了她這個寶寶,她恐怕早就死掉了,所以她要感謝他。但是感謝,並不代表就要見他,他還不配。

今晚好像有點冷冷的,安以陌慢慢蜷縮著身子,看着雨蝶。「對了,以陌。如果明天他再來找你,你可千萬不要在這樣了,知道嗎?嗯,你看啊,這台詞我都替你想好了,你如果按照這個來說,肯定就可以訛詐一筆孩子的撫養費,還有就是對你的精神賠償。你看怎麼樣?」

雨蝶喋喋不休的說着,以為安以陌聽完她的宏偉計劃之後,肯定會為之心動的。可是安以陌卻依然面無表情的對着她,很不以為然的聳聳肩膀,然後打了個哈欠,就準備睡覺。

「喂,我說以陌。你聽沒聽明白我說的話啊,我的計劃是這樣開始的,你看啊,我——」

「雨蝶姐姐,不要再說了,好嗎?我聽明白了,但是我不會那樣去做的,寶寶是我的,我要自己來照顧,不需要別人的施捨。而且咱們這樣就屬於詐騙,被查到,那可是要坐牢的,你知不知道?」安以陌吸了吸鼻子,對着雨蝶繼續說着。

聽着安以陌的話,雨蝶感覺特別失望,她覺得安以陌就是個傻瓜,大笨蛋。為什麼放着這麼好的機會,卻不好好珍惜呢,竟然還不聽她的勸說,實在是榆木腦袋啊。

「可是以陌,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就是眼睜睜的放棄你的權力。而且孩子以後跟着你,也會受苦受累的,你真的就想眼睜睜的看着,孩子和你一起吃苦受累嗎?那樣的日子,你可以容易,可是孩子呢。這可是關係到孩子一輩子的大事情啊,以陌——」雨蝶撇撇嘴,嚴肅的對着安以陌,繼續說着。

安以陌沉悶着,緩緩吐了口氣道。「雨蝶姐姐,非常感謝你這麼長時間以來對我的照顧。我已經決定了,明天做完之後,我就不在這裏了,我想離開這裏,去一個新的地方。」

「什麼?離開這裏——可是你的孩子,你這樣怎麼照顧孩子啊,你這就胡鬧啊,以陌,你聽我說,你如果按照我說的來做的話,你就會——」

「雨蝶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孩子的。這些日子以來,要多謝你和長生大哥的照顧,否則我怎會支撐到今天。」安以陌拉着雨蝶的手,心疼的對着她解釋著,希望她可以明白自己的心,然後理解她,不要再繼續難為她了。

「可是——」雨蝶深吸了口氣,緩緩抬眸對着安以陌。「那好,既然你都這麼決定了,我也就不多廢話了。來,我這裏有好東西,對孩子有好處呢。給——」說着,雨蝶從身後摸出一個瓶子,裏面裝着的東西,散發出來的氣味很香很香,安以陌快速湊上前去聞了聞道。「什麼東西啊,這麼香。」

雨蝶快速把瓶子放在安以陌跟前,微笑着道。「當然是好東西啊。你看,這個可是大補的哦。我今天特意買給你的,還想着你這馬上就要被富家公子哥接走了,臨行前,算是給你的見面禮兒了吧。可是——唉,也罷。就算是姐姐我送個你的禮物吧,我也想開了,有什麼啊,不去就不去,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來做,我尊重你的想法。」

「嗯嗯。」安以陌開心的笑着,對着雨蝶,快速伸手從瓶子裏拿出一個在手裏看了看,竟然是雞腿,安以陌喜悅的對着雨蝶,笑着咬了一口,然後遞給雨蝶道。「給你,你也吃。」

「你吃吧。這些都是給你的,我已經吃過了。你多吃點,對孩子有幫助——」雨蝶伸手拒絕了安以陌。

看着她,安以陌感動的淚水快速湧現了出來。

她知道,雨蝶是很善良的,也是對她最好的。思索著,瞬間心頭一暖。

這一晚是安以陌最不舍的一晚,也是她最開心的一晚。

她吃了很多,感覺很飽,慢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喂,雨蝶。你說,我們——」安以陌喜悅的對着雨蝶,剛要說話的,可是卻聽見了她熟睡的打鼾聲,聲音很小,可是卻非常的清楚。她不再說話,只是安靜的看着雨蝶,瞬間熱淚盈眶。

「寶寶,媽媽是不是做錯了?為什麼突然會這麼難過,明天我們就要走了,離開這裏,到一個很陌生的地方那時候,只有我們兩個人。媽媽會努力更努力的照顧好你,絕不讓你受到半點傷害的,寶寶——」安以陌深吸了口氣,唇角微微上揚,又是伸手摸着她的肚子,在心底里小聲的嘀咕著。

她很喜歡這樣和她的寶寶說話,她知道,寶寶肯定能聽見她說話。而且每次還會給她小小的暗示,這些她全部都可以感應到——

她愛她的寶寶,勝過愛自己。

「嘶——」安以陌在睡夢中,感覺胳膊有點痛,緊接着肚子也開始劇烈的痛了起來。她的手指攥得死緊,緊張的伸手護住自己的肚子,可是手腕的地方好像被什麼東西束、縛著一般,怎麼也都掙脫不了。她努力嘗試了很多次,可是每一次都會感到劇烈的疼痛感。掙扎了一會兒,她猛地睜開雙眼,本以為是個噩夢,醒來了就不會有事了。那些鬼壓床啊什麼的全都是這樣的,不管再怎麼可怕,只要醒來了,一切就都結束了。可是奇怪的是,安以陌都睜開眼睛了,手腕還是撕裂般的疼著。

「啊——這是怎麼回事呀,這——」安以陌扭頭,發現她的一隻手被繩子綁在床頭,另一隻手剛被繩子綁住,還沒有綁在床頭,一隻腳也沒綁住了,她努力的抬起頭來向側邊望去,緊張的看向雨蝶睡覺的地方。可是卻發現,那裏已經沒有人在了,雨蝶到底去了哪裏,為什麼她又會這樣?安以陌緊張的環顧四周,然而還沒等她認真查看,肚子就又開始劇烈的疼了起來。

「啊——」安以陌努力的咬着下唇,額頭上都沁出了汗珠,可是她還是不屈不撓的繼續掙扎著。

不能,不能,她絕對不能就這樣丟失了她的孩子。那可是她的命啊。

她忍着痛,繼續掙扎著,沒來得及綁住的手伸過來,快速解開了這邊手上的繩子。解開之後,安以陌快速坐起來,伸手死死的捂住肚子。「寶寶,寶寶,你放心,媽媽是絕對不會丟下你的,我的寶寶——」安以陌低頭,一邊嘀咕著,一邊伸手去解開綁在腳上的繩子。

「雨蝶——」安以陌抬眸,呼喚了句,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而且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嘶——」安以陌撕裂著,死死的抱住她的肚子,難受的蜷縮在床上。

痛,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間遍及全身,像馬蜂一般快速襲來。

她極力的忍耐著,想爬起來喊人送她去醫院的,可是一轉身卻從床上掉在了地上。

「砰——」的一聲,安以陌感覺腦袋「嗡」的一下,瞬間地板那冰涼刺骨的感覺刺激着她。

她扭、動着身子,一點一點的向前挪動着,想要拉開門,去呼喚苟長生的。可是就在她拉開門的瞬間,竟然看見了雨蝶。

「以陌。」雨蝶緊張的對着安以陌喚了句。

可是也就只是這一句,在沒有了。

她快速攙扶著安以陌,將她扶到床前。

安以陌神色慌張的對着雨蝶,語無倫次道。「疼,我好疼啊,雨蝶姐姐。雨蝶姐姐,送我去醫院,醫院,雨蝶姐姐——」她已經來不及去詢問為什麼會被綁住的事兒了,此時就一個念頭,醫院,趕快送她去醫院。

她一直不斷的忍耐著,哽咽著,一遍接一遍的重複着她剛才說的話,然而雨蝶卻好像沒聽見似的,臉色陰沉的低着頭。

「疼,我好疼啊,雨蝶姐姐——」安以陌再一次伸手,抓住雨蝶的胸、襟,聲嘶力竭的說着。

聞言,雨蝶一臉無措的緩緩垂下眼眸。

「雨蝶姐姐——」安以陌再次拽了她一下。「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雨蝶姐姐——」

安以陌蹙眉,聲音顫抖著,一字一句的關切著,可是雨蝶卻依然不開口。

她哽咽著,身體裏面,就好像有千萬隻小蟲子在爬一般。

「其實以陌,你不要怪我,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如果你可以跟那個少爺回去,你就可以享受榮華富貴,幸福一輩子。雖然人家開價,說只要找到就給我一百萬元,但是以陌,我真的不是見錢眼開的人啊。我就是希望你可以過得好一些,你明白嗎?以陌。」雨蝶抽泣著,抓着安以陌的肩膀,聲音嘶啞著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意思?」安以陌驚訝的對着雨蝶,額頭上的眼珠滑落下來,讓她的大腦幾乎麻痹一般。

她有點不敢相信的對着雨蝶,一遍接一遍的詢問著。「什麼意思,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今天你也看見了,人家不滿意你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因為你說,孩子是你和你男人的。這會影響到你的以後,所以我想幫你做掉這個孩子。不過以陌,你放心,我給你吃的葯不會有任何副作用的,你放心,一點也不難受的。以陌——」雨蝶低頭,一邊落淚,一邊歇斯底里的說着,說完快速扭頭過來按住安以陌,黑眸瞪的大大的。

「不,不,我不要,我什麼也不要。雨蝶姐姐,我要我的孩子,求你,求求你了,雨蝶姐姐,我要我的孩子,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安以陌看着雨蝶,苦苦哀求着,淚水就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快速的流淌著。

她的心都快碎了,大腦一片空白。

孩子,她要她的孩子,那就是她的命啊,她的孩子。

「以陌,你不能在這樣任性了,你知道嗎?孩子現在還小,他一定會原諒你的,你放心吧。我給你吃的要是加強的,你只是暫時的疼一會兒,等把東西排出來之後,一切就都好啦的。知道不,以陌——」雨蝶頓了下,伸手拽過身子,死死的按住安以陌,一邊綁她的手腕一邊勸說着。

聽到她的話時,安以陌完全傻了。

「不,我不要這樣,我要惡的孩子,一定要我的孩子。」安以陌瘋狂的對着雨蝶掙扎著,甩開她的束、縛,跌跌撞撞的向外面跑去。

雨蝶見狀,跟着快速追了上去,可是安以陌跑得太快了,一出巷子就胡亂的東跑西跑,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她追了整整一條街,可是都沒找到,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她只好往回走了。

然而她哪裏知道,孩子就是安以陌的命,她愛自己的寶寶,勝過了愛自己。

不管再苦再累,她都會心甘情願的去接受,可唯獨孩子不行。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她就絕對不會丟下她的孩子,更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的孩子。

安以陌一隻手捂著肚子,一隻手不斷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瘋狂的向前不斷奔跑着。

「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她一邊奔跑着,一邊嘴裏念叨著。

誰也不能傷害她的孩子,誰敢動她的孩子,她就要跟誰拚命。就算是死,她也要保護她的孩子,那就是她的命,活下去的唯一勇氣。

深夜的街道很安靜,靜的安以陌都可以聽見她的心跳聲。

「咚,咚,咚——」像是着急的小鹿一般,胡蹦亂跳着。

安以陌垂眸,伸手死死的攥著兜里還裝着的一些錢。然後快速向前繼續跑着,她知道,前面的最前面的拐角處就是醫院了,她要去醫院,要救她的孩子,絕對不能失去她的孩子。

為此,她繼續不顧一切的奔跑着,路邊快速閃過她單薄的身影,然後穿過一個接一個的巷子。

然後停下來,稍作休息,緊接着又繼續向前奔跑着。

跑過安靜的巷子,經過燈火通明的街道,然後又經過安靜的巷子。

也許實在太累了吧,她在路邊坐了下來,可是肚子孩子疼痛著。她伸手捂著肚子,瞬間淚如雨下。

「寶寶,你要堅持,一定要堅持。媽媽很快就要到醫院了,到時候你就可以得救了,寶寶——」安以陌垂眸,聲音低沉的對着她的寶寶說這話,說完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不哭,不哭。」她不斷地提醒著自己,不能哭不能哭,要保持體力,她要去醫院,救她的寶寶的。可是淚水卻止不住的流着,忽然她特別的痛恨自己,恨自己怎麼這樣的無能,為什麼還是不爭氣的流淚。

抽泣著,安以陌慢慢站起來,又繼續向前跌跌撞撞的跑去。

她還不能休息,不能耽擱時間,不然她的寶寶可就完蛋了。安以陌強忍着身、體的疼、痛,手指攥得死緊,咬着牙繼續向前跑去。

經過街道時,有車子快速的從她跟前飛馳而過,她的心觸動了下,想要打車的,可是摸了摸口袋裏的錢,瞬間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此時早已是凌晨了,溫度很低,可是安以陌卻覺得異常的熱。

她抽泣著,一邊哭着一邊繼續向前跑着。

「砰——」的一聲,在經過一個垃圾堆時,她被一個易拉罐絆倒了。

安以陌的身子翻倒在了垃圾堆里,可是她的雙手還在死死的護着她的肚子,不能,她是絕對不能讓她的孩子受到一點傷害的。

她要救她的寶寶——

一直這樣想着,安以陌一直向前跑着。

但是也許是因為太累了的吧,她的唇、瓣異常的蒼白,身體感覺很無力,剛從垃圾堆拉起來,就突然又摔倒了下去。

她的身體再次跌倒在了垃圾堆里,隨便感覺不怎麼疼痛,可是眼睛卻沉重的怎麼也都睜不開。

安以陌着急的淚如雨下,可是卻還是不能爬起來,她抽泣著,慢慢失去了聲響。

她的身體安靜的躺在了垃圾堆里,呼吸慢慢地由急促轉為正常。前一刻,還瞪的大大的黑眸,此時卻緊緊地逼在了一起。即便是到了這時候,她的手指還死死的攥著,手心裏攥著的是她的錢。那是救命的錢,一分也不能丟,就是丟了她的性命,也都不能把這些錢給丟了。

那些錢是雨蝶給她,當然了,其中也有安以陌自己的一切。本來安以陌想着,第二天把這些錢都給雨蝶,以此來感謝她對她的照顧之恩,可是誰能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

半山別墅。

奢華的房間內,偌大的席夢思大床上,男人像只野、獸一般啃咬着女人胸前的一對渾圓。女人表情痛苦的仰起頭,唇角發出低沉的呻、吟聲。

她的雙手緊緊抱着男人的頭,死死的抱着,雙腿不斷的調換這姿勢,好像希望男人快速進入她的身子,將她全部吞噬一般。然而男人卻自有分寸的垂下眼眸,碰也都不碰那個地方,只是盡情的把玩著身邊的這個女人。

女人又點不悅的停頓了下,伸手托起男人的頭。「再再,我想看看,到底是個男孩還是女孩。你陪我去醫院,好不好?」

女人委屈的看着男人,手緊緊的抓着男人的手,要他現在就帶她去醫院檢查下。

男人很不耐煩的坐起來,黑眸微眯。

要不是女人哭着鬧着想要,他早就已經呼呼大睡了。哪裏有心情來陪她折騰。可是女人就是矯、情,怎麼說也都不聽,還拿孩子做威脅,這才迫使寵再再勉強來碰她的身子。

面對她,寵再再早已經是厭惡至極啦。可是又不能拿她怎麼樣。

至少為了安以陌,他還不能把她怎麼樣。他知道,她的手段。也就只有這樣順從着她,才有機會尋找到安以陌,如果不順從,那就永遠也不會找到吧。

這是寵再再一直以來的自我安慰法,可是這麼久以來,也沒見有什麼成效。

儘管如此,他還是依然繼續着他的想法,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只是很奇怪的事,這都一個多月啦,他對安以陌的思念,竟然一點也都沒有少過。

不但每晚都會夢見她,睜開眼睛的每一秒,也都會想起她。原本想好好的懲治下餘妙彤的,可是在碰觸到她的身體的那瞬間,他就變得很溫柔,一點也不捨得讓她難受。不過這個過程當中,他所想到的全部都是安以陌,腦子裏面裝着的,滿滿的全部都是安以陌。

「不要鬧了,我今天很累。我明天早上帶你去檢查吧,現在是凌晨,你就不要再折騰了,好嗎?」寵再再轉身躺下來,伸手拉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然後無精打采道。「再說了,你懷孕才三個多月,這孩子還沒有長成型。怎麼能看出來是男的孩子女的,你這不是胡鬧嗎?」

「不嘛。就要,我就要你現在帶我去,起來,你趕快給我起來。」餘妙彤伸手抓着寵再再的胳膊,將他拽起來,氣勢洶洶的對着他。「你現在必須帶我去醫院檢查,否則,明天你就會聽見關於安以陌遇難的消息。」

「你——」寵再再倏的爬起來,抬眸死死的盯着對面的餘妙彤,耳邊「嗡」的一聲,瞬間傻了。

他一直以來都知道這個女人很毒辣,可是完全沒有想到,她竟然毒辣到這個地步。

寵再再蹙眉,安靜的伸手拉着餘妙彤的手,語氣溫和道。「那我要是帶你去了呢?」

「那還不快走。」餘妙彤吸了吸鼻子,盯着寵再再,說着就從床上下來往外面走去。

看着餘妙彤走出去的背影,寵再再感覺一陣厭惡,可是卻不得不跟着她,順從着她的意思。

現在是凌晨一點多,可是他卻不能睡覺,還要帶着寶貝媳婦兒去醫院做什麼狗屁檢查。

一想起來寵再再就覺得憋屈的慌,但是他又能怎麼樣呢。

陪她,順從着她,是他唯一可以做的。

然而他卻打心眼裏不想這樣,因為每做一次都讓他感覺作孽深重。

***

「嘶——」安以陌抽泣著扭動着身子,慢慢地蜷縮著,她的肚子突然劇烈的疼了起來。她是被疼醒來的。睜開雙眼時,安以陌感覺眼前一片漆黑,嘴邊還傳來陣陣惡臭,她沒有在乎這些,快速爬起來。

她的身子跌跌撞撞的,剛站穩,又「撲通」一聲栽倒了下去。

幸好垃圾堆的地方是柔軟的膠袋子,否則就真要摔傷不可。

安以陌攥緊手指,努力的再次爬起來。「寶寶,不要怕,你不要怕,媽媽來救你了。媽媽是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傷害的,寶寶,我的寶寶——」安以陌垂眸,一邊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一邊小聲安慰著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會怎樣,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可是她要她的孩子,一定要救她的孩子,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救下她的孩子。

她抽泣著,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

她瘋狂的奔跑着,努力的忍耐著肚子的疼痛,可是越是如此,肚子就越是疼痛難忍。

跑了一段距離,然後又停下來伸手撫摸着她的肚子。她停下來時,能感覺到肚子裏的寶寶在動,她用手輕輕的摸了摸,然後唇角露出一抹淺笑。

她知道,她的孩子一定不會有事的,那是上天賜給她的孩子,絕對不能出事,一定會好好的活下去的。

這樣想着,安以陌繼續一隻手捂著肚子,一隻手不斷敲打着額頭,向前跑去。

前面是一片燈紅酒綠的地方,安以陌抬眸仔細看了一眼,然後快速順着馬路跑過去。

她知道,再過了這條街,那邊就是醫院啦。

只要到了醫院,那麼一切就可以解決了。

慢慢地,安以陌的步子越來越慢,可是她一點也沒有放鬆。手指死死地攥著那疊錢,還不斷地顫抖著,眼神卻是非常堅定地對着前方。

終於,她彷彿看見了希望一般,抬頭望着不遠處的醫院。

那幾個大字,很安靜的躺在那裏,可是她卻欣喜若狂的笑着。

「寶寶,我可愛的寶寶,我們馬上就到了。你看見了嗎?前面就是醫院,到了醫院你就得救了,我的寶寶——」安以陌低頭,把錢攥得死緊,一瘸一拐的向前跑去。

突然「砰——」一聲。

安以陌的身子被突然闖過來的一輛車子給撞倒在了地上,因為是下坡很陡,安以陌就滾到了一處黑暗的角落裏。

車主人好像也感覺到自己撞了什麼東西,然而車子開出幾米后才是停下了車。

下車的是個男人,一臉的無奈煩。

他環顧四周,可是卻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然後望了眼不遠處的醫院,無奈的撇撇嘴,就上了車,繼續向著醫院的方向開去。

凌晨的空氣異常的冰冷,車子開過激起了一陣刺骨的寒風,風兒吹動着安以陌額頭的黑髮慢慢飄動着。

她的手都擦出了血,手指微微顫抖著,撕裂般的抽泣著。

疼,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讓她清醒過來,迎合著冷冽的寒風,她的身子所得就越來緊越來越緊。

「啊——」突然,安以陌快速抬起頭來,艱難的站直了身子,對着醫院的方向看了眼,隨即快速向那邊跑去。

手上擦破的傷口,臉上血跡斑斑的傷痕,她也都不在乎,此時此刻她只想救下自己的孩子,只要可以救活她的孩子,她怎麼樣也都心甘情願。

冰涼的風兒,就像是無數把冰刀一般,狠狠的,毫不留情的刺痛着她的身體。

然而她不怕痛,不怕累,只要可以救活她的孩子。

醫院的大廳內此時很安靜,靜的讓人感覺可怕。

安以陌快速跑進去,抓住一個走過來的護士便哀求道。「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了。」她一邊說着一邊給那個護士跪了下來,護士被嚇了一跳,轉身倉皇的跑開了。

然後她又繼續向前走着。

她感覺這一刻,好像就要死了一半,身體都不受控制了。

前面越走越是安靜,一個人也沒有。燈光是那樣的刺眼,照射的她睜不開眼睛,可是她又必須睜大眼睛向前繼續走着。

前面是個病房,裏面睡着五六個病人,旁邊還有照顧的人。

安以陌抽泣著,對着他們呼喚著。「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我不能失去我的孩子,求求你們——」說着,她又是跪在了地上,不斷地對着眼前的人磕頭哀求着,然而病房裏面的人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搖頭,表示愛莫能助。

「孩子,你快起來,別在這裏求了。給,這些錢你拿着,去問問前面的護士吧,實在不行就去找醫生吧。你在這裏求我們,我們也幫不了你啊。我可憐的孩子——」一個老婆婆慢慢走到安以陌跟前,把她扶起來看着她,瞬間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哭完就塞給她一些錢,然後攙扶着她走出病房。

安以陌抽泣著,非常感激的看着自己身邊的這個老婆婆。「謝謝,謝謝,謝謝你,謝謝你。」

說着,她就向著老婆婆所指的方向走去,走到最前的時候,遇見了另一個護士。

「護士,護士,請問醫生在哪裏。求求你們啦,救救我的孩子,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啊——」安以陌悲痛欲絕的對着那護士,不斷哀求着,磕著頭。

看着她這模樣,護士心一擰,無奈的聳聳肩膀說。「你也別求我了,求也沒用啊。現在是凌晨,醫生都不在。不過剛才來了位重要人物,已經通知醫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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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總裁你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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