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生活如此美好,只因有你在(下)

第三十章、生活如此美好,只因有你在(下)

no、118

玩具廠規模雖然不大,但有四個廠區,即a、b、c、d區,相距頗遠。工作的第二天晚上,他們和一批同時報到的員工隨人事部的一名組長去c區領廠牌。

「各位靚仔靚妹大叔大姐!請排好隊,朝這邊看齊,站兩列!」

組長是位中年人,操著廣東口音的普通話,馬馬虎虎能聽懂說的些什麼。

見員工站好后,他開始逐一發放廠牌(一張卡片,上面貼有工人的基本信息),就在這時,有兩個人拉着一輛叉車從c區大門出來,經過組長的身後,組長的腳不知怎麼地陷入到叉車架著的墊板下面,他本能反應隨叉車移動,以免被滾輪壓住,「哎哎!快停下!」組長驚慌失措地叫起來。

只顧著向前拉的兩個年輕人聽到呼叫聲,立即回過頭,腳踩剎車踏板。

當叉車停住時,組長已是一個趔趄攙扶在叉車的托架上。

「怎麼拉車的!?」組長站起來,認真地扭了扭腳,看見鞋開裂了好大一塊,異常氣憤,「你們看,鞋子都壞了,怎麼辦?」

「你想怎麼樣?!!賠?」一位戴着眼鏡的年輕人看起來文斯斯的,可說話的口吻像極了社會上的小混混,趾高氣揚,沒有一點兒認錯的態度。

李宇振被這粗狂的聲音吸引住了,他好奇地張望着,想看看這場矛盾究竟是如何解決的,不容錯過一絲細節,連叉車上有三副模具都留意到了。

「先不說這些,起碼得說聲對不起。」組長遲疑了一會,然後這樣說道。

「好,對不起,行了吧?」兩個年輕人開始拉車,準備到對面的馬路。

「誒,停住,說完對不起就沒事了嗎?」

事情沒解決,組長怎麼可能輕易放他們走,可對方絲毫沒有理他,拉着叉車繼續前進,接着,他們在公路上拉拉扯扯,具體說得些什麼,李宇振無從知道,但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兩個年輕人對組長的死纏極為反感,一甩手,刺耳地高嚷「我是d區的,有本事找我老大去!」

組長悲憤不已,慌亂之中抓起掛在年輕人脖子上的廠牌。

李宇振將這一幕幕畫面盡收眼底,這些他原本以為只能在電視上才能看到,壓根兒沒想到,一踏入社會就近在咫尺。

「媽蛋,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回來后,組長小聲地嘀嘟著,極為不爽,他拿起手機,快速地按下幾個按鈕,「喂,是公安局嗎?我這裏遇到了一些事,需要您幫忙……

「有兩個人把我撞著了,然後跑掉了……把我的鞋都拉開一條長縫,腳現在還疼……嗯,我能找到他們……

「我們的地點在xxxxxxx……對對對,好的好的。」

組長掛掉電話,鄙視地輕哼了一聲,「就怕你不跑,你跑我就有理由告你,媽蛋!叫你跑!」

組長走到c區的大門口,向一名保安詢問拉叉車的兩名人的情況,保安說對穿藍色衣服的正式員工出入不予登記,這時,組長拿去手機撥通號碼,「喂,濤哥,我現在遇到一些棘手事,你幫我查一下卜苑現在分配到了哪個部門。」

不管是什麼領導,都不願在下屬眼前失面子,組長打完電話后,對新來的員工說,「其中一個我認識,他是我去年的見習儲干,一年不見就這麼猖狂了啦?我今天就看看你怎麼猖狂的起來。

「剛才有沒有看到全過程的?」

李宇振舉手示意,讓他驚訝的是,二三十號的人群中,只有他一個舉手,他當時也非常奇怪,帶領組長把他們領到c區廠房的大門后準備發廠牌,大夥都面向組長的方向,可是,當組長被叉車撞到的那一刻,很多人就不約而同地低起了頭,看手機的,竊竊私語的,蹲在地上假裝休息的,似乎這是一件不足為奇的事。李宇振心裏暗想,這麼「精彩」的一件事不看也怪可惜的,現在又可以幫人事部的組長作目擊證人,算是出出風頭,見義勇為。在李宇振眼裏,那兩個年輕人囂張狂妄,沒有丁點兒素質,應該受到懲罰。

組長顯然也愣住了,沒想到就在眼前發生的事,竟然只有一個目擊者,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就在這時,林婷婷清脆的聲音說道:「組長,剛才我只看到你撞到之後的事,可以作為證人嗎?」

「可以。好,你們兩個留下來,其他人都散了吧,以免人多警察說我鬧事。哎,我今天也沒心情了,廠牌明天發。」

這時,有手機鈴聲響起,「喂,濤哥,找到沒?嗯……好,謝謝。」

「哼,還好你的名字特殊,一下就找到了。」掛掉電話后,組長又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然後帶着領着李宇振和林婷婷去了d區。

途中,組長問了李宇振的名字,來這個廠想做什麼職位,李宇振都如實回答,他很高興,就像在學校得到了老師的認可一般。快到玩具廠d區時,組長靠近李宇振,搭着他的肩膀說,「做做樣子,不裝腳痛,警察會認為小題大做。」

李宇振沒有說話,他突然覺得身邊的這個人遠不能和學校的老師相比,起碼在他看來,學校的老師絕對不會使用欺詐手段來維護所謂的「正義」。

「卜苑,是我,你以前的見習老師,我現在報了警,你快給我出來……」組長又撥通一個電話。

「你有病!」李宇振清楚地聽見電話裏頭傳出憤怒的聲音。

「不要以為你跑了我就找不到你,你現在分配在哪個部門我都知道,快給我出來,看這件事情怎麼解決!」說完,組長咔咋一聲掛掉了電話,「哼,不給這些人一點厲害,還以為我好欺負。」

都是意氣用事,李宇振不禁想到在學生生涯老師處理糾紛時最常用的一句話: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不一會兒,一大群人從廠房出來,可謂聲勢浩大,只見之前拉叉車的年輕人大搖大擺地走到組長面前,「怎麼想打架啊?!」

如此囂張的陣勢,李宇振瞬間感到一絲膽怯,他萬萬沒想到組長曾經的見習學生竟不顧絲毫情面,對干到底,此時,他才清楚地意識到兩方誰也不是省油的燈,為了自己的意願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自己站出來做證人顯然不是明智的。

又過了幾分鐘,一輛警車開了過來,走出兩名警察,他們胸前掛着一個大大的對呼機,右側腰間各撇著一根四十公分的警棍,「誰報的案?」

「是我。」組長說道。

李宇振想,這下好了,有警察來就不用擔心會不會打架,他只要把看到的事如實說出來就可以了。

警察泰然自若地走到兩方的中間,「談一下當時的情況吧。」

這時,對方那邊出來一個不起眼的瘦小身子,「讓我來說吧,具體情況是這樣的,當時我的兩個徒弟從c區拉了三副模具,出大門的時候,恰巧這個人背着面當着新來的工人說「現在發放廠牌」,當拖着模具的叉車從他身邊經過時,恰巧他往後退了一步,然後腳就陷入叉車下面……」

「哪裏有那麼多恰巧!」組長實在聽不下去,打斷他的話,「我的腳陷入叉車下,被他們拖了這麼長一段距離,全是我的原因?」組長邊說邊比劃,還把被拉壞的皮鞋給警察看。

「當時我的人向你道歉了。」

我的人?李宇振這才發現瘦小男人的廠牌上有「科長」兩個字樣,莫非這就是肇事者所說的老大?

「道歉了嗎?我怎麼不知道!」

「怎麼沒道歉,你難道是聾子?」一名肇事者在人群中激動地說,好似要打架。

「這,當時我的人向你道過歉,你回應的是』說完對不起就沒事了嗎『,對不對?」

組長遲疑了一會,回憶著當時的情景,自己好像是說過這樣的話,但所表達的和對方所描述的完全不在同一個頻道上。

「如果那都叫道歉,那我問你,你的人當時為什麼要逃走,拉着叉車跑的比兔子都快,這不是心裏有鬼嗎?」組長反駁道。

肇事者聳拉着臉又準備回嘴時,被瘦小的男人攔住,「首先我不得不糾正你的觀點,當時我的人從c區拉了三副模具,因為時間緊,要拉回d區進行試模,並不是你所說的肇事逃逸,而且他也告訴你了,他們在d區,有事請找他們的負責人。如此可知,你所說的逃跑是不成立的。」

「哼,是他們撞的我,又不是他們老大撞的我,我找他們老大幹嘛?」

「當時我們撞到你后,說賠,你很長時間不說話,我們以為你想坑我們,而且因為時間緊,才叫你有事找我們老大去。」另一名肇事者開口說道。

「哼,如果當時我說要你們賠多少錢,才真是坑你們!」

「警察,你們聽見了吧,當時我的徒弟向他道了歉,又說了賠多少錢,是他不說話,我的人才離開的,離開時還告訴他我們是d區的,還拿廠牌給他看,顯然,我們的處理方式都是合情合理的。」瘦小男人走近警察說道。

「哼,說的好像都是我的錯,把你們的責任推的一乾二淨。」

「這,凡事都要講一個理字,我們都是講道理的人,有事好好說。」

「將道理?這叫道理?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虧你還是科長。你的人撞到我后,態度有多激烈,開口就罵,甩手就走,拉都拉不住,還是我眼疾手快,抓住一個人的廠牌,恰巧這個人是我以前的見習儲干,不然,他跑掉了,我到哪兒去找?」

「不存在這樣的事,我的人是主動把廠牌給你看的,還有,如果我的人要跑掉,幹嘛還要說自己是d區的?」

「我知道你是科長,挺能說,我就問你,你是目擊者嗎?你是目擊者嗎?!!憑他們一面之詞就認定他們是對的?要不要我們去看監控錄像,看看你的人態度到底有多惡劣?」

瘦小的男人或許是因為沒有底氣,沉默了一會,但感覺形勢不對,便很快地答應了。賭夜裏監視器拍的錄像模糊,賭監視器沒有拍到他們產生糾紛的地方,至少不能在氣勢上輸給對方,畢竟警察在旁邊看,稍微妥協,就說明自己輸了。

在組長的引領下,科長和兩名警察一起朝c區的廠房走去。

no、119

坐落在沿海邊的深圳,四季並不明顯,從湖北過來的李宇振和林婷婷,面對這兒一月份還有15攝氏度的好天氣並不大適應。

「哎,說說你們兩個當時看到了什麼?」看見警察走遠,對方拉幫結派,一伙人圍了上來,其中一名肇事者說道。

李宇振深感來者不善,對方的陣勢頗令他好生可畏,他不敢隨意說話,林婷婷也因害怕不由地挽住他的胳膊。

「沒事,我就是想知道你們想表達什麼。」肇事者抱着雙臂在胸前,囂張的面孔掛着假惺惺的笑容,他身後的一群兄弟眼神里無不藏着敵意,「是新來的,對吧?我警告你們,如果得罪我,以後各種坑,有你好受的。」

事情發展到這種狀況,他似乎明白了,當時為什麼二三十號人中只有他們兩個人站出來,就是因為證人不好做,是得罪人的事。

真是世間醜惡啊。

李宇振不由往後退了一步,同時護住林婷婷,不讓她受到驚嚇,好漢不吃眼前虧,等警察來了再說。

「宇振,你說我們會不會還沒拿到錢就被別人打殘了?」

對方離開后,在不遠處相互點煙。

漆黑的夜裏,

忽亮的火花,

一張張險惡的面孔,

忽明忽暗,

直至升騰的煙霧迷糊了眼睛。

「不會的,有我在,別擔心。」李宇振安慰到,一個委曲求全的想法立即從心頭蹦了出來,他想,做證人時,最好兩方都不得罪,雖然他打心底地痛恨那些仗勢欺人的人,可是……

他抬頭望着夜空。

頭頂的一片天沒有繁星,沒有孤月,沒有銀河,有的,只是漆黑,

一片漆黑,

漆黑的一片。

看熱鬧已不再是國人與生俱來的本性,這,原本可以讓長眠於九泉之下的民族英雄魯迅得到安息,可是,代替它的卻是另外一種陋習,蠱惑越來越多的人打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幌子走向另一種可怕的極端,連看客都不屑於一顧,是啊,如果連「光顧」都是一種吝嗇,「選邊站」都形成一種奢求,這世界毫無疑問會隨着人們的冷漠而愈發冷淡。

剛剛從校園出來的他們,初涉世間黑暗,猶如身處漫無邊際的雪山之中,冒着酷寒瑟瑟發抖。

只希望這樣的日子不會停留,曙光終會照亮大地每一寸角落。

科長和警察隨同組長到c區看完監控錄像后,很快地折回來,李宇振卻覺得他們去了好長一段時間。

「嗯,你想這件事怎麼解決?」科長的語氣比之前要柔和許多。

「我不要他們賠錢。看見了吧,我的鞋壞了,買雙和這價位一樣的鞋就完事了。」

組長隨着形勢的好轉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在他看來,照價賠償合情合理,理所當然。

「你說買就買!?」肇事者大聲吼道,怒氣沖沖,「是你自己不小心往後退造成的,憑什麼要我們賠鞋你?」

「好,那你說怎麼解決?」

「我哪知道你這鞋穿了多少年,再說你的皮鞋只是脫膠而已,拿去修或塗點膠水就可以了。」另一名肇事者說。

「如果你們想去修,就修好一點,起碼看起來和原先差不多。走吧,先去實體店,報個價。」

「這事在於我們,我們想怎麼修就怎麼修。」

「哼,我好好的一雙鞋被你們搞壞了,你總不能隨便找個擺地攤的人修吧!?」

「我們沒說你把我們的叉車撞壞就好不過了,現在答應幫你修都是再三讓步,你不要得寸進尺,把老子惹火了!!」

組長深吸一口氣,彷彿怒惱攻心,「警察,你們看,他們是不是忒不講理?」

「大家都是一個公司的,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為些雞毛蒜皮的事結下樑子。」這件事情扯來扯去沒有絲毫進展,警察也是煩心,遂提出一個建議,「這樣吧,你們兩人各拿20元給這位先生,算作修理費,可不可以?」警察對肇事者說。

兩名年輕人仍是很不情願的樣子,一旦同意給錢,不就承認是自己的錯嗎?他們也不在反駁,一陣沉默,將四周襯托的寂靜無聲,終於,其中一名站了出來,拿出50塊錢走向組長,單手一揮。

組長並沒有接,泰然自若地說道:「我也不是想為難你們,只因為你們太『禮貌』了,一口悶氣撇在我心底不舒服,現在你們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我的心情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好轉。這錢我就不要了,你們打工賺錢也不容易。」

肇事者輕蔑一笑,似乎再說裝什麼清高,兜了這麼大個圈子,還有臉說不想難為我們。

總之,一場風波就這樣化解了,雙方爭論的過程中,警察並沒有讓李宇振和林婷婷出來做證人,或許知道雙方會各持一詞,不想加一道流程,不管怎樣說,李宇振還是心存慶幸的,因為不管得罪哪一方,以後的日子都不好過,當然,如果警察要他說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將所看到的一切說出來,畢竟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他可不想昧著良心說些虛無縹緲可有可無的的證詞。

no、120

在機械行業的生產線上,老闆為了得到更多的產品,獲得更多的利潤,要求機器不停,人就不停,所以流水線上的工作制一般都是兩班倒,夜以繼日。

cnc加工中心內,李宇振和林婷婷分別站在一台數控機床前,將一隻玩具毛坯固定在夾具內,然後關上防護門,按下綠色開關,待數控程序運行完,洗削刀離開工件時,打開防護門,取件,再用氣槍吹凈工件表面的鐵屑,最後放入盒子裏,再開始加工第二個毛坯。

毛坯——裝夾——關門——綠色開關——開門——取件——吹凈——放件

一天工作11個小時,不斷重複著操作,無休止地循環,而且還是站着工作,那叫一個累啊,有時腿酸,想休息一會,都會換來車間主任的一陣批評。

在這社會上,在沒有親情友情的地方,請記住,沒有任何東西可無償地得到,你想得到老闆的錢,老闆就會壓榨你的健康。

在同一車間,林婷婷和李宇振至始至終沒有說過幾句話,一方面是沒有機會,另一方面是因為機器嘈雜的聲音如同洪水泛難一般淹沒了其他任何音質,他們偶爾對視,先是咧咧嘴,再吐吐舌頭,再嫣然一笑,時間之短,表情之豐富,有種在戲劇舞台上表演變臉節目的感覺。

下班后,帶着一身的疲倦回到宿舍,什麼事情都不想做,倒頭便睡。

身為大學生的他們,干著農民工的事,多少有點屈才。

日子就這樣平淡無奇一天一天地過去,春節,他們沒有選擇回家,對於貧窮的孩子來說,回家是奢侈的。他們只奢望過年期間發三倍的工資,即便最後公司以他們不是正式員工為由,只給他們翻了兩倍,他們也非常知足。

大年三十的晚上,他們並沒有回各自的宿舍,破天荒地地拖着疲憊的身體到外面尋覓「犒勞」自己的食物,也可以說是慶祝春節的到來。

「老闆,下兩碗熱乾麵。」李宇振走近街頭一個賣夜宵的攤位,和林婷婷靠着一張桌子坐了下來。

「什麼面啊?」老闆疑惑地問了一句。

「熱乾麵。」

「哦,就是武漢熱乾麵哈?」

「對對對。」

「對不起,沒有這種面哦。」

「老闆,那就來兩碗麻辣燙。」林婷婷說道。

「好嘍。」攤位老闆像古裝戲里店小二一樣歡快地答應到,「稍等片刻,一會就好。」

不遠處的商業大樓旁,傳來跌宕起伏的音律,一眼望去,只見一群年輕的婦女隨着旋律歡快地跳着廣場舞,她們舞姿時而輕柔優雅,時而靈敏歡暢,盡顯嬌妍,還有幾個淘氣的小孩踏着滑板竄梭在舞者之間,好不快活。

外面的世界竟如此精彩,他們這才發覺,只恨以前工作累,懶的走動,致使沒留意到這裏,不知不覺中成了井底之蛙。

他們又在其他的小攤上買了些燒烤,在路上邊走邊吃邊看風景。

幾顆星,閑逸地垂在空中,在穿過神秘的霧氣后調皮地眨着眼睛,它們嬉鬧着,搖搖欲墜。

「等我們賺到錢啦,我們便去巴音布魯克天鵝湖遊玩。」

「我們拉鈎。」林婷婷露出兩個酒窩,很是可愛。

「你怎麼還賴在童年的世界咧。」

「嘿嘿。」

兩人的小拇指相拉相勾,露出天真無邪的微笑。

「拉勾——上調,一百年——不許變!」

……

兩個身影在繁華的街道上走走停停,最後在一條沒有燈紅酒綠的小道上,忽而相聚,忽而分離,漸漸消失在夜色的盡頭。

no、121

太美好的事情總是過得太快,待他們回到員工宿舍樓下,門已經被一條鐵鏈牢牢栓住,無法進入,無奈只好在附近尋找到一家旅店,因為深感賺錢之艱苦,遂只開了一間房。

房間很小,一張孤零零的2x2m大床便占具了整個房間的四分之一,裏面也沒添什麼具有娛樂性質的電器,真真切切是個住宿的地方。林婷婷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用寬大的浴巾裹着身子,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浴巾裹住的敏感地帶半遮半掩時隱時現,實在撩人遐思,而她嬌翹的身材更是顯得分外妖嬈,令人目不暇接。

在李宇振心中,她一直是個美麗無比的天使,不能有半點褻瀆,但看見她袒胸露臂,朝自己嫵媚地眨眼時,不由挺直了眼睛,干吞一口唾沫,忍不住上前要抱住她。

「不要!」

「誰叫你誘惑我的。」

「我只是試探你一下,沒想到你這麼經不起誘惑,都說男人是下半身動物,連品學兼優的你也不例外啊,」她輕輕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帶着戲謔的口吻說道,「yameide!」

「你日本av看多了?叫的都這麼有吸引力。」

他瞬間將她按倒在床上,咬住她紅潤的唇瓣,又結結實實地覆蓋在那紅潤欲滴的櫻桃小嘴上。

呼吸變得緊促起來。

她半推半就,一開始還有拒絕的意思,後來索性幫助他腿盡身上的衣物,同時相互吮吸著對方的嘴唇。

兩個人拭去障礙,一絲不掛地纏繞。

身體的融合往往比靈魂的融合容易,因為身體融合后,靈魂未必會隨之融合,而靈魂的融合一定會指領身體的融合。

慢慢地,他開始親她的耳朵,親他的脖子,貪婪地啃食著每一寸肌膚。

而她用每一絲毛髮,每一根神經去感受對方的溫暖,直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挺入體內,她眉頭緊蹙,咬緊牙關,額頭的汗珠更是濕潤了髮絲,「疼,疼!」她手腳並用抵制他的進一步融合。

看到林婷婷疼痛難忍的樣子,他嚇壞了,纏綿的**瞬間熄滅,連忙從她柔軟的身子下來,用枕巾給她擦拭汗水,「沒事吧,都怪我太用力。要不要去醫院?」

林婷婷沒有說話,不動聲色地看着眼前焦急的面孔。女人倘若把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都獻給男人,繼而會用一生去陪伴他,毫無保留地愛他,呵護他。

除非,她愛上了另外一個男人,繼而把身體和靈魂又交了出去。

「要是我懷孕了,怎麼辦?」林婷婷半晌才說話。

李宇振如夢初醒,他驚愕住了,在床上,男人的動物本能往往不能自已,一步小心,所有的理智便會被隨之而來的快感代替的透透徹徹。他抱住頭,懊悔不已。

現在,還不能有孩子,但是,萬一有了怎麼辦?

他不知道。

又是一片沉寂。

愛,究竟是什麼?如何才能守住一份真摯的愛?

她不知道。

「宇振,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快樂的時光,你讓我相信生活原來可以這番美好,你就是我整個青春……我愛你,天長地久,永不改變。」婷挽着他光裸的背,嬌滴滴的嘴唇碰觸到他滾燙的肌膚,她貼着他的胸膛,低聲喃喃,「答應我,不管遇到任何事,都不要離開我。」

「嗯,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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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來了倒下的樹依然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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