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熏陶，澆鑄新的人性

no、98

來到學校，正趕上上課的時間，第一節是生物課，林婷婷和李宇振幾經拉扯后，坐在了第二組的第二排。李宇振上課並不喜歡坐在前面，在老師眼皮底下他會感到一種無形的約束，而且，萬一老師叫人回答問題，眼皮底下的同學多半是出頭鳥，隨時都有挨槍的可能，雖然課本他預習或複習了好幾遍，看得很透徹，可是連問題都聽不清，怎麼回答，到時候多囧啊，想起那個滿口方言嘰咕嘰咕個不停的糟老頭子，李宇振就一陣惶恐。

雖然身邊有林婷婷全程罩着，但骨子裏浸透學霸氣息的他並不喜歡自己的「命運」寄托在別人身上，何況，連總統在全程安保監控的行程中也會有遇刺的風險。

李宇振環顧四周，看見同學們都靠着後排坐着，他們還是老樣子，並不是想像中的神情肅穆，有的人甚至一臉興奮，面帶微笑，死裏逃生似的幸運。他不禁想起回家的路上，遠遠地就看見媽媽站在石階上微彎著腰張望着，最後一把抱住他，直至傷心喜悅交織出的淚水滴落在他肩頭。

冒失鬼琪菡走進教室看見他們坐在一起露出難以言會的表情，眼神怪怪的。

「哎呦喂，這麼長的假期去幹嘛了，是不是度蜜月去咯？？」

對對對，就是這種表情。這個挺直接又諷刺的琪菡，私下卻是婷的好閨蜜。哎，可惜，婷這麼好的孩子，竟有這樣的損閨蜜。

莫非是吃醋啦？

紀律委員打了考勤，有兩個人沒來。

孫岫去雲南風景區遊山玩水去了，聽說還是國家aaaaa級景區，中國自然水域漂流之都，莽莽青山、蜿蜒河溪，無不是令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的好地方。不過因為隕石的影響，說要等飛機通航了才回來。

第二個未到者誰都知道，就是那個金髮碧眼的德國人，他可不是因為去哪了回不來，隕石來襲那天，他還在學校微機室上網查資料，次日便坐汽車一路北上，通過俄羅斯高速公路回到自己的國家，臨走時留下這麼一句話：中國空氣質量本來就差，再被隕石一瞎折騰，不得肺癌都得肺癌了！

看來，在這「亂世」之中，「天下烏鴉一般黑」的道理外國人好像還不大理解。哎，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回來。

上課鈴聲過了十分鐘后，同學們有些焦躁不安，開始暗示性地敲桌子吹口哨。

就在錢召哆合上課本站起來準備帶頭走，回寢室打怪搶人頭在遊戲里廝殺的時候，數學老師大步走了進來。

他今天完全變了一個樣，穿的沒有以前老土，顯得年輕氣壯，血氣方剛，牛皮鞋在地板上踏的鏗鏘有力，有點像西方的踢踏舞。

「對不起，你們生物老師沒來，下一節課調到現在上，請同學們翻開數學課本。」

雖然說了對不起，但聽不出是道歉永遠是年輕老師的范兒。

no、99

婷不經意間輕嘆一口氣，懶懶地翻開書本。

林婷婷告訴過他，自己其實並不愛學習，可是自從確定喜歡上他，便不可自拔地刻苦學習，只為趕上他的步伐，只為走進他的世界。

唉，等等，這麼說，要是她走進他的世界，就不會努力了嘍？

李宇振帶着疑惑的眼光斜眼瞟了一下婷，不幸恰巧和婷四目相對。簡直是囧大了。

林婷婷撕下一張紙條，輕快地寫了一行字，然後夾在練習本里，遞給他。

「——小鼠眼，看什麼看？」

李宇振努努嘴，你才是小鼠眼呢！梭你一眼有錯嗎？也是在關心你嘛，幹嘛總是這麼損人，又不是在偷窺你？再說，我們可是表過白的情人，你再這樣，瞧爺不收拾你！

李宇振在小紙條的空白處接着寫了這麼一句話：我錯了，剛才沒占你便宜。

瞧，這認慫的傢伙，不用多說，將來肯定怕老婆。

他將寫好的紙條塞進練習本，用手肘將練習本頂到同桌時，抬頭看見高數老師寫完了函數公式，轉過身，站在講台前，背對着手，俯視全場。

「——嘿嘿，是不是擔心我數學學得不好啊？」李宇振翻開婷遞過來的練習本，看見小紙條上這樣寫道。

看來，她的確走進了他的世界，走進了他的心。

他沒有再回復，翻開課本開始瀏覽章節的知識點。

過了片刻，婷竟在老師的眼皮底下，明目張膽地拿過練習本，將紙條抽出來，接着寫：不怕呢，有大神罩着，當然吶，我也會好好學習的。

在李宇振的熏陶下，她不知不覺地受到感染，好好學習更多地變成了一種習慣。

「好，國慶節放了很長一段時間，我不管大家玩得怎麼樣，現在都把心收回來。好，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我們開始上課，第二章的最後幾節我就不講了，都是些基本初等函數，如冪函數、指數函數、對數函數、三角函數，你們高中也都學過，我就不講了，你們不懂的可以自己看書。還有，國慶節我們落了許多課，現在我們要趕進度，請同學們將課本翻到59頁——微積分。」

「老師，我高中沒學過反三角函數。」林婷婷舉手示意后，和顏悅色地對老師說道。

「那你下課後多看看書，不懂的可以問同學或我，我得顧及全班同學。」

李宇振見狀，咽了口唾沫，站了起來，「老師，我高中的時候也沒有學過，預習后，有些地方也不是太明白。」

老師瞠目結舌，平時學習能力極強，天賦異稟、一點即通的學生怎麼連基本初等函數都有不懂的問題，這讓他很鬱悶，不過既然如此，那就有求必應吧。

他將y=arcsinx、y=arcotx的函數圖像在黑板上畫了出來……y=sinx即x=arcsiny。

高數老師花了半節課講完了初等函數，然後才開始講他備了課的內容，「好，現在我們進入整本書最重要也是最難的一章——微積分，大家都看黑板，……f(x)稱為被積函數，f(x)dx為被積表達式，這裏面的x稱為積分變數……」

……

「叮叮叮~~~」下課鈴聲響起，同學們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準備離去。

只見數學老師頓了一下，眉宇間藏着一份凝重，「同學們，國慶節衝掉了我們2節課，下節課我接着上，還有一節課，明天補，同學們感覺怎麼樣？」

「國慶里的課還要補？」

「我的課一共有54個學時，每節課都是有用的，你們班現在欠4個學時，這是必須要補回來的。」

數學老師面容嚴肅，說起話來總有一種威懾力，台下的學生沒有吱聲，於是本來就無聊的高數課，硬是撐著頭皮渾渾噩噩地上了一節課。

no、100

次日上「毛概」課，郝灝老師和藹可親地走進教室，講述了隕石危機出現的形式，以及將來可能發生的情況后，就開始授課。

課剛上完，老師便說：「請各班的班長上台，我們商量一下補課的事情。」

「又補課？？！」很多同學第一反應都是極其不情願的樣子。

不知郝老師是故意沒聽見，還是假裝糊塗，轉移了話題，「是這樣的，我們根據各班的上課時間協調一下，避免和其他課發生衝突。」

「我嚓！！國慶節來后，總是補課。」

「高數老師說我們欠他2節課，英語老師說我們欠她3節課，蛋白質工程原理課也還欠3節，不知其他科目怎麼樣，哼，想必也一樣。」

「是啊，現在每天都滿課，搞死人的節奏。」

「請問這還是大學嗎，搞的和初中高中一樣了。」

「他奶奶的真是個杯具啊！」

……

郝灝老師平易近人，同學們說話都很隨便。

「是這樣的，國慶節其實並沒有8天假，中間的那幾天都是要補的。」

「真小氣，過去了就過去了唄，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許多同學雖然聽了郝老師的解釋，但還是極其不情願的樣子。

「同學們，我知道你們現在的心情，不過，請你們好好想一下，你們來大學的目的什麼，是不是來學東西的？各位捫心自問，你們做的好不好？你們的父母每年給那麼多錢供你們上學，如果你們不好好上課或是逃課，就是在糟蹋你爸媽的血汗錢，」郝老師手撐著講台，微皺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不是你們欠老師的課，是老師欠你們的課。」

老師一語驚人，那些喧鬧的人隨即沉默下來，回味着老師的一番話：不是你們欠老師的，是老師欠你們的。是的，我們來學校是來學知識的，每一節我們都會學到知識，為什麼我們還要逃避，認為補課是老師們無聊，吃飽了沒事做。

可是，我們錯了，錯的是那麼的不應該，上課並不是老師的義務，課堂也並不是耽誤我們青春的場所。

這裏是傳授知識的殿堂，是教會我們成長的天堂。

也許，步入社會後的我們，面臨的不再是單純的師生情誼、同學友誼，更多的是工作上人際往來的人情世故，爾虞我詐，在利益與利潤的沾染下，我們會不會不知覺地變得市儈，變得連自己都討厭的一個人，可是在我們心裏都藏着一片凈土，那是每逢孤獨失憶、傷心受挫的時候，拿出來品味的凈土，那就是我們無數次在夢鄉里留戀的校園。

那時，你就會明白當初認為頑固的老師，他們是多麼地敬業，多麼地可愛。在沒有人監督的情況下，無私地教會你許多知識，許多技能。

他們會儘可能地讓你學到更多知識，不厭其煩地想辦法為你解答疑問，不圖回報，然而他們面臨的可能是同學的譏嘲與冷語，但是他們卻忍下來了，而多年以後，我們也許會因為沒有給別人送錢包送禮品而遭到別人的譏嘲和冷語。

多年以後，面臨周遭，獨自啃食痛楚，記得思戀學校這片純碎的凈土來治癒，那兒留下了你春春美好的時光，那兒讓你相信這世間還存在愛這種東西，那是你站起來繼續前行的心靈支柱，是你精神家園的旖旎豐腴之地。

在生活中，我們無時不刻不在感染，感染他人，被他人感染，在耳濡目染的過程中，我們會去遵循善或好的一面嗎，去熏陶他人，或被他人熏陶。

請別再為自己開脫找理由，在學習的生涯，在這隔絕喧鬧之外的世外桃源，找一種好的性情，接受心靈的熏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