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青春盛開，憶昔猶美

no、94

無論是肌膚，還是內心，倘若染上塵埃，就接受海的洗禮吧，讓一波一波的激浪沖刷掉污垢，並開出水晶似的花來。那個將微笑帶給他人，將眼淚留給自己的女孩子一定要做一個更好的自己，在經久不息的歲月里，心素如簡地活着，享受愛本身能給人帶來的喜悅。

——林婷婷

林婷婷擱下筆，望着將一些零用品匆匆裝入背包內的李宇振，笑了。

找到一個真心愛着的人並也真心愛着你的人，如同找到屬於自己的一片海。

在雙方相處的生活中，她會放下自己的任性，放下一切煩惱，變得嬌俏可愛。這是愛與被愛的變化嗎，她不知道，但是讓她非常確信的是，和他在一起很快樂，比想像中的要更加快樂，她想，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要是一直持續著該是多麼好的一件事呀。

李宇振也變得愈發開朗，偶爾也會寵溺般地揉捏她的頭髮，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行雲流水，遊刃有餘。幾天的相處時光里，兩個人可以說是每天都黏在一起，兩個人的性格也隨時間相互磨合著，擦出幸福的火花來，蜜也越釀越甜。

no、95

林婷婷打開手機，上面有從中國環境監測總站發來的消息：浙江杭州/重度污染/pm2。5[細顆粒物]4752ug/m3pm10[可吸入顆粒]5126ug/m3so2[二氧化硫]50ug/m3no2[二氧化氮]289ug/m3。

「你確定今天回去嗎？」林婷婷問。

「是的，今天高鐵通車了，我們現在就出發，趕往火車站。哎，光陰似箭，歲月荏苒，轉眼間，國慶便只有這麼一天了，」他像詩人一樣低吟著，不過顯得有些無病呻吟，矯揉造作，很快，他的笑容就出賣了他，「哈哈，今天我們回去，說不定正好趕上上課的時間呢。」

「如果不去上課，你會不會擔心老師把你當做曠課處理？」

「我倒是不擔心這個，畢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學校目前最關心的是學生的安全，那還管你曠不曠課。」

「那你猴急着回去幹嘛？」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

李宇振低着頭，淡淡地說：「萬一這家超市的主人回來了，會把我們當成小偷的。」

「哪有像我們這樣，男才女貌的小偷。」

「說的倒也是。」

兩人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現在都成了自戀狂了哈。

李宇振從兜里掏出4張粉紅色的鈔票放在超市的收銀台上，算是這幾天的伙食費。他用一塊硬幣壓住鈔票，以防被風颳走。

林婷婷認得那塊硬幣，那是他們倆之間打賭的硬幣，有着珍貴的紀念價值。她將硬幣取回，放入她的「聚寶箱」——小鐵皮盒內，和一群紙天鵝混雜在一起。在感情方面女人遠比男人要更加專註，她記住了他的生日、星座、愛好、血型、家庭地址，等等和他一切相關的東西。

她從冰櫃里拿出一瓶酸奶壓在4百塊錢上，在此過程中，不經意間瞥見到李宇振不解的目光，並沒有給予理睬。

你這個痴心大學霸蘿蔔頭，怎麼會懂女孩子的小心事呢，她想。

窗外灰濛濛的天空變得愈發明亮，一絲絲光線透過霧霾與灰塵，好似鳳冠霞帔。

「可以走了嗎？」李宇振問。

「等一下，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說着她便跑到貨架邊找壓肚子的零食。

「早帶了，小吃貨！」李宇振看着她從貨架上環抱着一堆零食，「怎麼能讓我的小吃貨餓肚子呢。」

「那，那，這個紅棗豆糕帶了沒？」林婷婷舉起一袋零食問。

站在收銀台旁的李宇振連連說道：「不能帶了，背包都裝滿了。」

林婷婷跑過來，拉開拉鏈條硬是把兩袋零食裝了進去，「對了，我什麼時候屬於你的了？」她說話的時候垂下眼睛，捂著發燙的臉頰。

李宇振一時語塞，愣住了，那個「我的小吃貨」是自然而然順口說出來的。

這樣的情節，如果出現在電影上，男主人公什麼也不用說，霸道地給女主角一個強有力的kiss，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簡而易見的吻更能解釋一切問題。

在他的心裏有些許疑慮冒了出來，林婷婷，害什麼臊！敢說你在學校沒有和幾個死黨議論過哪個男生最帥，哪個男生值得去追，八卦地說哪個明星是男神，和他陪睡的女人也是幸福的。還有，那天夜裏趁我睡著了，幹嘛偷偷爬到床上和我獨處一室，又在醒來的時候得了便宜賣乖，先發制人大叫「色狼」。

看來，女生在感情方面是勇敢一些，但在某些方面，男人稍不小心就註定要背上「黑鍋」。

他輕輕地將她捂著臉的手扒開，托着她粉嘟嘟的臉蛋。沒有人說話，四周歸於平靜，靜謐的讓人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瑪瑙般清澈的眼睛一閃一閃，看着半推半就的她。他閉上眼睛，慢慢地湊近她的嘴唇。

突兀營造的氛圍使她無所適應，她蠕動着嘴唇，哽咽了一下，閉上了眼睛，感覺什麼東西越湊越近，緊張地握緊拳頭，屏住氣息，修長頸下的鎖骨也越發明顯。

許久，許久……

依然沒有動靜。

林婷婷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發現李宇振竟然托著自己的下巴，不動聲色認真地端詳著，貌似欣賞一件精美的藝術品。絲毫沒有那個意思。

「你在幹嘛？」林婷婷不解地問。

「你想我幹嘛？」他壞笑。

「那就給老娘我適可而止！調戲姐這麼長時間！」林婷婷肺都要氣爆了，又稱娘又稱姐的，把他托著自己下巴的手憤怒地拽開來。

你，你，這真是……

真是浪費表情！！！

no、96

青年人的戀情就是這樣，沒有華麗裝飾出來的浪漫，沒有專業人員綵排出來的絢麗，卻是滿滿的甜蜜與溫馨，單純的讓人如痴如醉。

時間過得太快，在你不經意間回首的時候，它已偷偷溜走。他們收拾完行李，在房間內自拍合影作為留戀，最後才戀戀不捨地走出「別墅」。

他們帶着口罩走在街道上，沒有人煙，計程車雜亂地停在公路上。

「前幾天看新聞，說由於衛星損壞，中國交通基本上癱瘓，磁懸浮列車、機械人機動車都停止運行，四通八達的高鐵依賴高科技成分實在太多，不能通車也是毋庸置疑的，要等待三個月後將相關衛星發射上天，人民才能繼續過上現代化的生活。」李宇振看着眼前的場景說道。

中國受到隕石的災害后，立即受到了國際上的資助，特別是衛星的捐贈，給中國信號的復甦帶來了巨大便利，例如預計兩個月才能恢復運行的高鐵，如今10天不到，就可以安全運行了。

當他們走到國道高速公路旁時，詫異至極，高速公路竟被清理得乾乾淨淨，沒有一絲障礙物，一排一排的深藍色裝甲車猶若鋼鐵雄師整裝列隊，浩浩蕩蕩！許多裝甲車上面架持着導彈，高速炮筒，車上的雷達有規律地旋轉着。眼前的鋼鐵車隊像綠旋風一樣駛過，好是威風。

「哎，我們不是可以自己開車回去嗎？在海邊的那輛車。」

「不行，我沒有駕照，要是被交警逮住，不僅要罰錢，還要拘留15天。」

「別哄我，你開的那麼好。」

「真的，那是狗急跳牆，急中生智。我之所以曉得怎麼開是因為我曾對車子特別好奇，看見哥哥開車也特別帥，特別是倒車的姿勢簡直是酷斃了，於是就拉着他要他教我，嘿嘿，當初進高速了沒能下車換位置讓我體驗一下，於是我哥哥就簡單地介紹了一下，什麼腳下三個踏板的名稱和作用，變速桿的檔位與車速的關係什麼的，並無實戰，那次帶着你還是第一回。」

「方向盤調正後復原也是你哥哥說的？」

「嗯。」

「我滴個天！你真會拿性命開玩笑，虧我當時那麼信任你。」

「那時候以為世界末日了，死生早已置之度外，」他忽然轉過頭，很自然地拍着她的肩膀，眉宇間微展笑意，「其實我挺佩服你的，那麼短的時間就學會掌握方向了。」

「我呀，曾經喜歡玩碰碰車，還經常大滿貫呢。那次好比遊戲規則改了一下罷了。」

「哇咔咔，現在回想起來倒是你拿我的性命開玩笑。」

「嘻嘻，彼此彼此。」

有些時候，把生命寄託給對方並非一件壞事。

前提是，你信任他，他也信任你。

no、97

「咦，小情侶，原來你們在這兒！」一輛警車朝他們開了過來，走出一名警官。

林婷婷和李宇振不說話，面帶愧色。

「怎麼，現在不跑啦？」警官質問道，「害的我找的好苦。」

「對不起，警察叔叔。」

「還好你們沒事，以後要注意安全，不要拿生命開玩笑。」

「嗯嗯嗯。」他們倆連連點頭，像小雞啄米似的。

「excellent（很好），認錯的態度挺誠懇的。」警官轉身打開警車門，坐了進去，發動了引擎。

他倆心急火燎，街道上的交通工具像被遺棄的寵物，擁擠地分佈着，高大聳立的建築物被隕石撞得一片狼藉，很難想像出都市之前的豪華模樣。除了國道被軍人清理的有條不紊之外，其它地方的慘象簡直是不忍直視。

高鐵啊，雖然你已經開通，但是我怎麼才能到達火車站，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林婷婷連忙上前去，雙手搭在窗口，「警察叔叔，是不是有困難就找警察幫忙？」

「是的。」

「我現在遇到困難了。」

「是不是要我送你們去杭州火車站？」警官笑了，「逗你們玩呢，上車吧。瞧你古靈精怪的。」

好有人情味的警察，林婷婷笑了。連連向傻站着的李宇振招手。

……

「平生第一次坐警車吧？」

「嗯，是的。」林婷婷和李宇振坐在後面，激動又好奇地張望。

「叔叔，鏡框裏鑲嵌著的照片是你妻子年輕時候照的吧，好漂亮。」林婷婷對着前玻璃窗說道，貼「2049檢」字標籤旁掛着一塊精美的鏡框，照片上的女人穿着藍方格紅短裙的素雅校服，面容微顯酒窩，流露出淡淡的溫柔。

……

「這是我的初戀女友，我們在大學相識，一起度過了四年美好的時光，本打算畢業后工作兩年就結婚，可是，我們最終沒能在一起。異地戀實在太消磨人的毅力和耐心……她與她上司結婚了，我不怪她，是我沒有能力，很多時候，我也想去她工作的城市，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回到她身邊，給他安全的肩膀，當她有傷心事向我傾訴時，我只能強忍着淚去安慰她，在電話裏頭重複著不知說了多少次的『沒事，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是的，風雨過後總會有彩虹，可是我一直沒有見到過……她和她上司結婚了，當我收到喜帖時，如五雷轟頂。但又有什麼辦法，我只能祝福她，祝福她找到了一個比我能夠照顧她的男人。」

警察改用一隻手握方向盤，掌控著前行的方向，騰出的手拿起鏡框，定定地看着，「趁著年輕，好好經營自己的愛情，它將留下你青春最美好的記憶，縱使轉瞬即逝，回憶也猶為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