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安小樂茫茫然地也不知是怎麼回到寢宮，他低着頭默默地走着。一直等在這裏的雪莉就急急地喊他,喊了好一會兒,安小樂才反應過來,他愣愣地走過去,問：「雪莉，你怎麼在這兒？」
雪莉好奇滿滿地說：「我一直在這裏等你，你可算是回來了,快說那個beta女人是怎麼回事？真的是你的妻子嗎？太子殿下會不會很生你的氣？你還能當太子妃嗎？」反正還沒有標記的話，是可以有變數的吧。
beta女人？安小樂想了好一會兒,他都快記不起馬麗小姐了，問：「哪個女人？我也不知道哥哥是不是在生氣,好像沒有吧？啊,你是說馬麗小姐嗎？她還在皇宮裏。」
他前言不搭后語地說着,雪莉就覺得不對勁，奇怪問：「你怎麼回事？怎麼變得木獃獃的了？在想什麼啊？」雖然本來就夠傻的，可現在簡直無法交流。雪莉挑一挑眉，說：「對了，你吃過飯沒有，我給你帶了好多糕點來。」熱情地拿出好吃的糕點來給他。
安小樂感激地看着，覺得雪莉真好。鼓起勇氣說：「雪莉，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我想離開，遠遠地離開這兒。悄悄地，不想被人知道。」
雪莉爽快說：「好啊，沒問題，我有飛船。你要去哪兒？」又好奇問：「是為什麼要走呢？」
其實安小樂已經決定也要犧牲性命悍衛雷諾家族的榮譽。可是他沒有說出來，怕雪莉會難過。他也怕他的死，死在這裏會成為更加大的醜聞，畢竟現在他的一舉一動都會上新聞頭條。所以他想先離開這兒。他說：「去一個沒有人，哥哥找不到我的地方，因為我剛做過身體檢查，我是beta，所以我不想……」
「什麼！你是beta？」雪莉大叫起來：「這是真的嗎？」
「你不要這麼大聲？」安小樂消沉地說：「是真的，所以我要離開。想馬上就走，現在可以嗎？」
雪莉難以置信地看着他，興奮莫名：「你真的是beta？確定了嗎？難怪你都沒有omega信息素。還有一個beta的妻子。什麼？現在就走，啊，這個，我剛忘了，我的飛船在n星球沒有駕駛過來，恐怕幫不了你了，還有件事，我送給你的禮物，那塊稀有金屬，我才發現原來是對我非常重要的東西，請你現在還給我。」既然是個beta，那麼肯定是不可能當太子妃，沒有結交的必要了。
禮物？完全沒有這些心思了的安小樂也記不起來了，想了一想，就在身上亂摸。問：「什麼金屬？」看他裝傻，雪莉神態鄙夷，提示說：「在你的容納包裏面。」安小樂打開包胡亂找了一會兒，遲鈍地說：「哦，在這裏。」拿出特殊金屬交給雪莉，他本來也是打算還給雪莉的。
雪莉一把拿到手，說：「唉呀，我的爸爸媽媽急着要我過去呢，我走了。」一眨眼就飛快地離開了。
安小樂：……
安小樂又低着頭沉默地往回走。一路無聲回到卧房，房子裏沒人，桌上靜靜盛開着那一大棒燦爛的金花。他珍惜地看了一眼，把百納包和通訊儀依次放在花下。
使用能源的百納包和通訊儀都是哥哥讓老五卡爾叫人成立了專門的設計團隊和生產線特製出來的，獨一無二。聽說現在正在為他建造一艘全能源的私人飛船。雖然所有飛船的動力都是使用能源，但是一般飛船內部有不少儀器、設備都是需要用到精神力的，特製的就是飛船內部所有設備都使用能源的全能源飛船。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因此現在還沒有完工。哥哥對他這麼好，他卻只會害了哥哥。雖然那麼捨不得，但是如果沒有他，哥哥就能找一個像皇后那麼優秀般配的太子妃了。
安小樂把身上的穿戴也換了下來，他赤條條的來，也最簡單地離開。他讓卧室周圍伸出一圈的寬大陽台，然後來到人最少，對着後花園的這一面，他爬到陽台上坐着，低頭看着遙不可及的地面，臉色平靜到木然。關於他死後的身後事，皇室應該有應對辦法，能處理好後續問題，希望會盡量降低他帶來的壞影響。雖然這樣會給哥哥帶來一定麻煩，但是他死了總比活着好，麻煩也要少得多。最大限度的減輕對雷諾家族榮譽的損壞，這就是他所能做的最好的事。
就在他要跳下去的時候，就聽到一路叭叭叭地大響，是師父老爺爺大聲嚷嚷着闖了進來，四周找了一圈，看到在大陽台上的他，就直奔他來了，一邊說：「你這個小混蛋，怎麼又跑出來一個妻子，難道是在欺騙我家小雷諾的感情么？」一邊也麻利地爬上陽台。
因為一輩子都在製造機甲，總是在高大的機甲上爬上爬下，走來走去。高空作業的時候比呆在平地上的時間還多，更習慣於高空。老爺爺很喜歡爬高。雖然現在年紀大了，雷諾父子擔心他出意外，不准他再這麼做。可是老習慣怎麼也改不了。爬到陽台上坐了，稀稀拉拉在腦後紮成辮子的銀白色長發在半空中被風吹得飛舞起來，胖胖的圓臉上作出兇巴巴的表情，說：「這是怎麼回事？快點給我解釋清楚。」
安小樂愣了一會兒，說：「爺爺，你怎麼來了？沒有，我沒欺騙哥哥的感情。」
老爺爺說：「這樣就好，你別看小雷諾整天裝得成熟懂事，跟個大人一樣，其實在我眼裏，他還是那個滿地爬的小屁孩呢，純真又可愛，你可千萬不要玩弄他的……哎，怎麼回事？」老爺爺驚慌起來，說：「我又沒有說你什麼，你幹嘛哭呀？」
安小樂不解地看着爺爺，過了好一會兒，反應過來伸手到臉上一抹，摸到滿手濕漉漉的。他也搞不清楚狀況。在做出決定以後，他突然就不再擔心，也不再害怕，腦袋裏面什麼都沒想，心裏面空空的，也完全不再想哭，可是淚水，是在不知不覺間流下來。他拿衣袖擦了擦臉，說：「不是的，不是因為爺爺。」
老爺爺兇巴巴的樣子全不見了，慌亂得手足無措，連聲說：「完蛋了，真要命，我把小娃娃弄哭了，我最怕小娃娃哭了。啊，我有這個，小雷諾說你喜歡稀有金屬，要我拿給你，你看這麼多。都給你。」拿出一大堆五光十色的稀有金屬來堆在他的面前，哄着他。這時完全忘了來這的目的了：「不是因為我？那是不是有誰欺負你了，告訴爺爺，爺爺幫你教訓他，是不是小雷諾？我是他的師父，這就去教訓那個臭小子。」
安小樂說：「也不是，哥哥沒有欺負我。」
「那還有誰，這麼大膽，」老爺爺說：「是不是老雷諾，一定是那隻老狐狸，真沒羞啊，那麼大一把年紀了欺負人小娃娃，別怕，我還是老雷諾的師父，也可以替你教訓他。」
安小樂統統搖頭不是，問：「爺爺也是皇帝陛下的師父？那哥哥不是應該叫您師公嗎？」這輩份亂了。
老爺爺大力搖頭說：「我不要，叫師公一點都不年輕，顯得好老，沒有朝氣，我就愛當師父。以後等你們有了小小雷諾，我還要當師父，第一個教他認識機甲。啊，光是想想就很開心。」
好吧，安小樂也知道師父老爺爺有多會耍無賴了。他說：「爺爺，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我想要離開這兒？」
老爺爺滿口說：「當然可以，只要你不哭了，叫我幹什麼都行，」馬上召來了飛船就登船，安小樂又說：「謝謝爺爺，可不可以把飛船借給我，讓我自己坐？」飛船設定路線后，是可以自動駕駛的，安小樂如今也知道一些。老爺爺轉一轉眼珠，也痛快答應了，下了飛般笑眯眯發揮着手說：「那你好好去玩吧。」
會這麼順利，連安小樂也沒想到，他獨自上了飛船，默默啟動飛般升空。因為是師父老爺爺的飛船，所以空中監管設備並不攔阻檢查，都予放行，一路暢通，眨眼就把皇宮遠遠拋下。
整個帝國最高級的飛般行駛中無聲無息。就在一片死寂中，猛聽到身後『哇』的一聲怪叫，老爺爺頑皮得意地笑聲，說：「我在這裏，你沒發現我吧，哈哈哈。」原來老爺爺趁他不注意，又偷偷躲進了船艙。等安小樂轉過身去看，從椅背後蹦出來想要嚇他一大跳的老爺爺都已經獨自笑了老半天了，老爺爺不滿地說：「怎麼你傻愣愣的，完全沒有被我嚇到，一點都不好玩。」又湊近看他，說：「這表情，是不是在不高興？一個人多沒意思，爺爺陪你，帶你去兜風啊。你想去哪兒？」
安小樂就怔怔地看着，他知道爺爺是在哄他開心，逗他說話。可是老爺爺說了一些什麼，他完全都沒有聽進去，也沒辦法做出相應的回應，他心不在焉，反應遲鈍得可怕。但是他感激地抿著嘴笑了笑，覺得在哥哥身邊有這麼些充滿了愛和關懷的長輩，真好。
因為在這樣的愛和關懷裏面長大，所以哥哥的個性才會那麼好，正直友愛，勇敢善良。他說：「爺爺，我想去一個哥哥找不到的地方。」
老爺爺睜著驚喜的眼睛，胖臉都紅了，更加興奮說：「你們是在玩什麼好玩的遊戲嗎？聽起來很有趣的樣子。好的，爺爺一定幫你贏。讓我好好想想，要躲去哪裏呢。」
安小樂仍然是獃獃地沉默著，過了一會兒問：「現在離開帝都星了嗎？」他看看飛船外面已經脫離了大氣層，來到了茫茫的星空。寬廣無邊，寂靜無聲的浩瀚星空，深沉神秘，濃黑得似乎發出幽藍。因為是在帝都星系，所以星空並不那麼平靜，時不時會有其它飛船經過，一閃而逝。不過，在宇宙里的一切動靜都是靜悄無聲的。安小樂站起來，說：「爺爺，非常對不起您，不管我做什麼，請您原諒我，好嗎？」
老爺爺還正在努力地想呢，要躲到什麼地方，是雷諾找不到的。安小樂已經走去開了第一道的隔離防護門，走了出去。並關上了防護門。開啟船門，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懷着必死的決心。在老爺爺反應過來，大吼一聲：「你幹什麼，小娃兒！」朝他撲過來時，他整個人飛了出去。飛船的速度那麼快，一眨眼，他就消失在了茫茫宇宙。
說安小樂消失，並不止是在飛船的視野中消失，而是真的在宇宙中突然消失不見了。
老爺爺在想雷諾找不到的地方時，第一個還真想到了一個雷諾絕對找不到的，因為那裏全星際任何人都不可能找得到，也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個人才知道。當然，老爺爺並不會讓安小樂去那裏。可是，雷諾的性格非常灑脫自由，喜歡到處遊玩，對於星際的情況比師父還要更加熟悉。老爺爺能想到的，雷諾也都統統知道。甚至老爺爺想不到的，雷諾也知道。所以老爺爺懊惱地發現，就算絞盡腦汗，也再想不到第二個地方了。這個時候，意外發生。吃驚又情急之下的老爺爺來不及多想，因為腦袋裏面一直在想着那個地方，所以似乎是把手伸向飛出去的小樂，手上戴的寶石戒指對着小樂，然後向他開啟了那個神秘空間的門。說似乎，是因為老爺爺是個非常糊塗的人，自己也不能夠確定剛才到底是做了還是沒做。
驚嚇過度的老爺爺整個人都呆了，喃喃地念著：「糟糕了，完蛋了，我是不是把小娃兒送去那了？」急得胖胖的手指用力抓上腦袋，差點把本來就剩下不多的銀髮全都給揪下來，大嚷起來：「要死了，怎麼辦？我再也不要見雷諾家的人了。不對，可是小娃兒為什麼要飛出去，難道以為太空裏面很好玩嗎？」
老爺爺急急忙忙駕駛飛船回頭，在茫茫的宇宙間尋找。在這一帶來回地飛著，可是一直什麼都沒有看到。心裏面拚命回憶，越回憶反倒記憶越模糊混亂了。最後，老爺爺終於忍不住聯絡里爾爺爺時，已經哭得唏里嘩啦，不成樣子。說：「老里爾，快點派人來大家一起找，我把小娃兒給弄丟啦，嗚嗚嗚……」
在太空間是失重的，感覺跟在陸地上完全不同。而且應該是靜寂的。可是安小樂一直把眼睛睜得很大，雖然眼前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到，也能感覺得到身體的懸浮，他卻能夠正常呼吸，而且還似乎聽到有人在說話。這太奇怪了，星空裏面怎麼會有人在說話？
因為看不見，他極力豎起耳朵聽着，真的聽到有兩個人在小聲說話，就在他的面前。「有多久都沒有看到過人啦？有兩百年了吧，都不記得人是長什麼樣子了，這麼看起來，還挺好看的。特別像我小時候。」一個威嚴低沉的聲音無限感慨地說，從聲音和氣息上來判斷，是一個陌生beta老太太。
「這是什麼話？難道我不是人嗎？」一個陌生alpha老頭兒弱弱地小聲抗議說：「話說回來，他這才幾歲啊，能犯什麼事就被送了進來，這也太人不可貌相了吧。咱們還有什麼臉啊。你看他，長得還挺乖的樣子，嘖嘖嘖，把眼睛瞪那麼大，是還沒有適應這裏的黑暗什麼都看不見吧？倒像是在瞪着我，好怕怕。」說着，猝不及防的，面前的人用精神力聚起一團光球來。安小樂猛地是被晃花了眼，眯了一會再睜開，就看見面前兩個人，一個穿白袍子的很老的乾瘦alpha老頭。手心上托著凝聚的光球。旁邊一個穿黑袍子的很老的乾瘦beta老太，一個凶一個邪，都面相不善，呈蹲坐姿勢，正伸著頭目不轉睛地好奇打量他。他們都是輕飄飄地懸浮着，光球的光亮劃破四周，呈現出一個球形的光亮虛空。在光球照不到之處，是無邊的茫茫黑暗。
安小樂愣了好一會兒，啊，這是到了地獄嗎？面前就是故事裏面的黑無常和白無常？他很平靜地接受了，問：「我死了嗎？」
邪老頭凶老太一臉緊張又期待，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甚至連呼吸也停住了。安小樂正想，果然都不是人，所以才不需要呼吸。就聽猛地兩聲倒抽冷氣，老頭兒嘶啞著嗓子尖叫起來，興奮地說：「說話了，他說話了。」老太太也抹着眼淚，激動的說：「有多少年了，我都沒有聽到過人說話啦，都想不起來人說話的聲音是這麼美妙了，真好聽啊，就跟我小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也是人，你為什麼不把我當人看？」快活的老頭不忘又抗議說，「不過，我們還真是好久好久都沒有聽到過除彼此以外的聲音了。太動聽了，不行，我需要平靜一下，我快要受不了心臟病發啦。」老頭捂著胸口大口呼吸起來，好像真的就快要死掉的樣子。
……
不但需要呼吸，還……作為黑白無常，這麼情緒化真的好么？安小樂愣愣地看着。擔心想問問他們有沒有事，又不敢開口。
過了好半天，黑白無常才稍微冷靜了一點。老太對他說：「以後咱們就是獄友了，互相認識一下吧，終於有新夥伴，不用再整天對着這個老廢物，真好……」「你先說說你是什麼事進來的吧。」老頭打斷了搶著說，他們都是興趣滿滿地緊盯着他，兩雙眼睛簡直能在他身上盯出四個洞來。安小樂卻提不起興趣，他甚至有些失望，問：「我還沒有死嗎？」不大自在地看看四周，除了面前的兩個老人，什麼都看不到，沒有星球，更加沒有經過的飛船。他說：「我從飛船裏面走出來，就到了這兒。這是哪裏，是帝都星系嗎？」
老頭不滿地說：「所以這裏是這麼好進的嗎？太空散個步就到了，你就別裝了，快說說你的豐功傳績。也別想美事了，你還沒死呢，能到這裏的人，想死哪有那麼容易？」
「豐功傳績？」安小不解地小聲重複著。顯然雙方存在着什麼嚴重的誤會，但是在這個歲月靜止，萬物皆無的茫茫虛空，唯一有的就是無聊漫長的時間。兩個老人把所有關注和興趣都落在他身上，講明說：「這裏可不是帝都星系，而是到了另外一個空間，一個屬於帝國最秘密的異度空間終極監獄，只收押最喪心病狂，罪大惡極，連死刑和消於無形都不夠判罪的重大犯人。是一個有進無出的地方。很長時間都只有我們兩個犯人，現在終於來了第三個，就是你，現在你說說你犯了什麼事，竟足夠和我們媲美。」
安小樂有些嚇到了，果然直覺是對的。之所以一眼就把他們當成地獄裏面的黑白無常，是因為僅管已經這麼老了，黑袍子的老太太仍然透出凜冽的殺氣。而白袍子的老頭也渾身邪惡，都不像是什麼好人。他猜疑地看着，問：「老爺爺，老奶奶，你們也都是犯了很大罪的大壞人嗎？」
老婆婆理所當然的冷哼一聲，說：「只要我說出我的名字，怕是就能嚇死你。我就是……」老太婆一頓，臉上現出古怪的神色來。靜得一靜，旁邊老頭兒止不住桀桀桀地大笑，說：「你是不是連自己叫什麼也忘記了？」被說中的老太婆轉頭怒目而視。顯然這個beta的老婆婆要更加兇惡一些，alpha老頭兒立刻強忍閉嘴，不再笑出聲，老婆婆不緊不慢地說：「名字不重要，你知道我有個外號叫『戰神』就好了。」
……
冷場，安小樂好平靜。老頭兒忍不住說：「真的，她就是當年的戰神。率領alpha軍隊作戰沒有一場敗績，操作機甲從來沒有輸過任何人的戰神。而我，就是人稱『空間之母』的……現在所有人使用的空間，幾乎都是我發明創造出來或者經過我設計改良的……你不可能沒聽說過吧，就是那場往空間裏面偷渡生命體因而造成的所有空間大混亂事件，就是我……」
……
繼續冷場，完全沒有如雷貫耳，沒有任何驚嚇的安小樂睜著平靜的眼睛，兩個老人倒像是拚命向小孩吹牛皮撒大謊的老不羞。老人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產生出疑問：難道我們已經這麼過氣了嗎？最後，老頭兒弱弱地說：「你只要知道，在我們手裏都有成百上千萬條人的性命就行了。」
「為什麼要殺這麼多人呢？」安小樂終於不解地問。在這裏有戰艦，機甲，激光，各種導彈什麼的非常先進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在殺戳人數上確實能達到恐怖的數字，可是為什麼？
被毫無見識的他打敗了的兩個偉人，倒是絲毫不減對他的興趣，老婆婆說：「這可不怪我，我在作戰時親手殺的人也不多，而且那也不算犯罪，不僅無罪，且是大功。只是他們自己貪心。我本來是個沒有精神力的beta，無意間從一本古書上修鍊到儀器也無法測量出來的滿值精神力，後來，大家都想成為戰神，都爭着修鍊這本所謂『聖經』的古書，哪怕是原本精神力就很高的人也不知足，結果，所有這些修鍊的人，除了我，成百上千萬的人，包括數十萬alpha，統統暴體而亡。戰神可不是誰都能當的。」
「那個也不能怪戰神婆婆吧。」安小樂聽了，同情地說，戰神婆婆被這麼判罪還真有點冤。
「這是為了杜絕這種修鍊的方法再流傳出去，只要有誘惑，就還是會有人忍不住去修鍊，一旦流傳開來，又將是一場大災難。如今，帝國已經嚴密封存了『聖經』，戰神也到了這消磨殘年，就是為了杜絕這個隱患。」老頭兒解釋說：「至於我，更冤，我只不過是在改進空間的時候，做子一個小實驗，引起了一場混亂。就被送到這兒來了。當然了，因為這場空間混亂，一些相關的空間行業、負責賠償的保險公司因此破產，還有一些人偷盜，搶劫，殺人，自殺什麼的。死的人也不少。」老頭兒攤一攤手，無奈地說：「好了，我們都說了，現在輪到你說說自己吧。」他們對安小樂的好奇心真是一直不減啊。
果然，空間公公似乎也有點冤。犯罪？安小樂想了想，說：「他們說我是beta冒充omega，欺騙了太子哥哥想當太子妃。」他終於有些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說：「那麼我是再也離不開這，哥哥……其他人也永遠再找不到我是嗎？」他感到放心，對於其它都不在意。
老頭兒老太婆面面相覷，「這個……應該足夠判了……」「當然夠判，我像他這麼大時可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呀。能夠騙到雷諾家的人，你以為誰都可以嗎？比起來，我們都太冤了。」「是啊，好欣慰，看來我們十惡不赦派後繼有人，既然這麼投緣，他也是個beta，不如你就認了他當孫子吧，唉，你發現沒有，他也沒有精神力，乾脆你就收了他當徒弟吧，我們都有事情做了。」「反正無聊得很，我倒也想，不過我的精神力雖然還在，雷諾那隻小狐狸已經清空了我關於修鍊的記憶，教不成啦，這個小壞蛋也免了暴體身亡。」「不就是照着『聖經』修練的嗎？『聖經』不就是藏在某個空間里嗎？你忘了我是誰了？要是我能拿到書呢？在我們老死之前看着這個小壞蛋暴體比我們早死也挺有意思的。」其實在這個絕密監獄都是『單人牢房』，每一個人進來都會隨機開啟一個單獨的空間，然後永遠封閉。不過因為空間公公本來就是最厲害的空間高手，這些事難不倒他，一個人太無聊，就把獄友都湊在一起了。這時，又邪又惡的老頭兒老太婆說着話，似乎達成了某項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