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微妙的平衡
莉莉絲的眼神里閃爍著光。
完全是「果然」的表情。
奸詐地猶如「啊啊你終於說出來了呢」般的微笑。
她朝曹薇薇走過去，緩慢的步伐,視線始終盯着「他」的臉。
「龍之牙？」莉莉絲的聲音裏帶着誘惑。
「……是的。」
「為什麼是龍之牙？」
「……」
因為要回到身體里去,答案君這麼說的。不過她還是硬將話吞回了肚子,回視莉莉絲於她臉上搜尋的視線,盡量做到不躲不閃一副「不懂你在說什麼哦，我什麼都不知道哦,只是喜歡所以才想要龍的牙齒而已哦~~」的白目樣子。
但是怎樣都好,她的表情如何裝模作樣似乎都已經不再重要。
「龍之牙是導引劑哦，」挑着眉，莉莉絲已然繞着她轉了一圈，說：「遠古而又遠古，太過古老的魔法素材，現在幾乎連文獻上都找不到關於龍之牙的記載。」
咦咦，是這樣的么喂？！
「竟然會從您的嘴裏聽到呢，真是意外。啊，或者該說，『果然如此』么？」
呃……
好像不妙啊喂！
「是誰告訴您的？難道，魔王陛下？」
「唔……嗯。」隨便吧！
曹薇薇心裏直打鼓，眼睛開始不斷地眨起來，並且視線變得閃爍不定。
「是么？不過的確只有魔王陛下知道呢。」莉莉絲繞完一圈，最後站定在「他」的面前，伸出食指，她輕抬起曹薇薇的下顎，逼迫着少年的眼睛正視自己，猶如大姐姐在玩弄某隻羞澀害怕的小狗狗……
「我原本還懷疑，陛下的房間里是否真的有那具屍體，」莉莉絲的聲音裏帶有魔魅的味道，面對着曹薇薇的臉，吐息如蘭，「可現在我確信了，的確有，對不對？」
曹薇薇直咽唾沫：「唔嗯？」
「自從失去伴侶，陛下沉默著進行的一切激進行為，都不得不讓我猜測，陛下的伴侶是不是還沒有死呢？」
「唔哦？」
「但，大家都說看到了，那位人類伴侶是當場死亡，就連菲南都這麼說，菲南不可能看漏呢，所以不得不信。」
「這、這樣哦？」曹薇薇的眼珠子不自覺直往旁邊的地板瞄。
「那陛下如此堅決又迅速的發動戰爭，究竟是想讓誰快點回到他身邊去呢？」
「欸？」
曹薇薇一下子看向莉莉絲。
莉莉絲一笑：「沒錯哦，陛下會攻打人界，目的就是想讓那個誰，儘速回到他的身邊。」
真的假的？！曹薇薇瞠目，終於確認了自己當時一瞬的猜測並沒有猜錯！果然是只為如此變態的理由就發動了戰爭么他丫的？！
「但是，究竟是誰呢？」莉莉絲笑意盈盈，「陛下迫切的想讓她回到自己的身邊，而又不親自去追，就是怕給她壓力，怕被她反感，怕她還沒見到自己就轉身逃跑，這樣重要的存在，究竟是誰呢？」
「啊哈哈……誰，誰呢？」曹薇薇的瀑布汗根本停不下來！
「完全不用想，肯定是陛下的人類伴侶嘛。」
「哦哦！」
「也就是說，就是您啊，薇薇殿下。」
「！！！咦，咦咦——？欸？！！」
竟然是一記帶着可怕高速旋轉的直球！
「不用否認哦，我已經確信了。」
「唔嗯！」
完全不給人反抗的餘地啊。
但是，究竟是怎麼知道的啊喂？！
莉莉絲放開曹薇薇的下巴，笑起來：「早就知道了哦。」
「欸啊？」
「要說是怎麼知道的呢~~~~」
「唔嗯！」
「因為太明顯了啊。」莉莉絲笑。
「哈啊——？！」
根本沒有回答她好不好！而且完全沒覺得有很明顯啊！
「嘛~~~~」一歪頭，莉莉絲想了想，說：「真要說起來，應該是伊萊大人和陛下之間的氣氛太過詭異了呢。認識兩位大人這麼久，第一次看到他們如此爭鋒相對的樣子，想不注意都難。」
莉莉絲一副「完全不是你的錯」的表情，眼睛笑得彎彎的，說：「所以，不是薇薇露得陷哦。」
這隻女惡魔簡直是老妖怪啊，太妖孽了好不好。
讓人很無力啊……
「您想要借龍之牙的魔力回到**，所以就馬上確信了，您就是陛下應該已經死亡了的人類伴侶。」
曹薇薇仍舊是汗嗒嗒滴地在往下落，不過已經停止無謂的掙扎了。
「不過，明明已經死了，為何您能活下來呢？」莉莉絲一根手指抵著嘴唇，看着曹薇薇的整個表情，是非常困惑，「按道理，世上沒有任何力量能讓伴侶復活才對。而且，又為何會是現在這樣一副……唔，純粹能量體的樣子？」
她上下打量曹薇薇。
曹薇薇咽口唾沫，心中升起不安與失落之感。
就連老妖怪莉莉絲都不知道她的正體究竟是什麼啊……
「說起來，一開始我真以為您只是伊萊大人帶回來的眷族。」莉莉絲說，「一個小惡魔，與陛下的伴侶有着相同的名字，而陛下也只不過是對您的名字有反應。可現在終於明白，並不是這樣的，剛才在餐廳，我的路西法，陛下瞞得了上帝也瞞不了我，奧爾倫杜.賽西，動搖的太明顯了。」
「……」為什麼瞞不了你啊，大姐？
「因為我太喜歡陛下，總希望看他動搖的樣子，但是幾萬年來都沒有成功過嘛。」莉莉絲自言自語着惋惜，這讓曹薇薇再次嘴角抽搐。
「伊萊大人知道您的身份吧？」莉莉絲突然問。
「咦？」
「聽聞陛下的伴侶是女性人類，可您現在是少年體，是伊萊大人對您使用了喬裝術，對嗎？」
曹薇薇點頭，但仍不明白什麼意思。
莉莉絲倒直截了當，答：「這就對了。眾所周知，沒有惡魔能識破伊萊大人的變身術，但除了魔王陛下。伊萊大人知道這一點，卻仍然使用，將您喬裝成少年形態。很明顯，伊萊大人是故意的。另外，他還正大光明的在黑曜城堡——陛下的眼皮底下——與您締結賽格契約，再一次，這個契約沒有惡魔能看穿，仍舊只除了魔王陛下，……當然還有我，但我不重要，伊萊大人一直想試探的，僅僅是魔王陛下。」
「試探？」
莉莉絲點頭。
「為什麼？」
「很簡單，陛下知道您是誰。」
所以說，這怎麼可能啊！
越說越離譜了啊喂！
曹薇薇滿臉就是如上所述的表情。
莉莉絲聳聳肩：「這是當然的，惡魔對伴侶的誠服，怎麼可能認不出，何況是強到離譜的奧爾倫杜.賽西，您即使離他有幾百公里遠，陛下都能知道您的一舉一動，再者，我就沒聽說過有奧爾倫杜看不破的東西。」
她不是東西啊喂！
曹薇薇已經茫茫然，而面前的莉莉絲卻一臉「多麼毋庸置疑的事實啊」的樣子，道：「伊萊大人十分愛您哦。」
「咦咦？！」
話題是怎麼跳到這裏來的？
「他當然愛您，」完全不顧曹薇薇的囧臉，莉莉絲直白的敘述事實，毫不避諱，「伊萊大人收您作眷族就說明了問題，但他知道您的身份，所以我親愛的伊萊也明白情況很棘手，所以他試探陛下，想看陛下的反應，從而正大光明地在陛下的面前奪取您。」
「他……奧爾倫杜當時沒有認出我。」
「陛下當然是騙您的。」
「可是，為什麼？」
莉莉絲歪過脖子，笑：「都說人類是天地間最明白愛為何物的生物。」
曹薇薇非常不解：「所以？」
「不過，作為年紀輕輕的人類，也許的確無法理解過於深沉的愛。」
「……您的意思是，因為奧爾倫杜的愛太過強烈？」
莉莉絲點頭：「誠服狀態，對於年幼而又精神複雜的人類——您——來說，確實是一種負擔，魔王陛下唯有克制自己的**。」
曹薇薇皺眉：「我不明白。」
既然愛，為何要剋制，為何要不認她，將她推開？
莉莉絲看着曹薇薇良久，之後才道：「您看來不知道後果。」
曹薇薇點了點頭。她的確不懂。
「那我來告訴您，如果陛下不剋制自己的**，後果會變怎樣。」
「……」
「會死哦。」
「咦？」
「您或魔王陛下，總之會死一個。」
「咦咦？」
「但按照魔王陛下的強悍程度，恐怕死的會是您呢。」
所以說，這太奇怪了啊！
莉莉絲卻完全沒有懷疑自己的說詞，直白地道：「先不論將您禁錮在身邊，甚至吞吃入腹等等超越人類常理的事，就說最簡單的吧，因為誠服狀態，和您的人類形態，假若陛下不剋制**，恐怕您會直接在床上於最高/潮閉上眼呢。」
這什麼……
聽起來好像有種微妙的少兒不宜的氣味啊喂！
「您知道陛下需要花多大的力氣，才能剋制住不過分親近您，從而不讓您感到壓力么？」
是一點都沒有親近過來好不好。
「即使跟您走在一起，對陛下來說都是一種折磨哦。」
原來如此，所以才不要親近她么？（==）但是，怎麼感覺自己像是臭豆腐啊喂！臭得要命卻愛得要死之類的感腳？！
「我猜想，之前您還『活着』的時候，應該就已經感覺到壓力了吧，而陛下也看見了您的為難與不情願，甚至是不信任。」
實在無可反駁。的確是這樣，當時，每分每秒她都覺得好累，並且，不相信惡魔。
「您只要輕輕嘆一口氣，一個帶有疑慮的細微眼神，就能讓陛下直接下地獄哦。」
嗯嗯想起來，當時在圖書館，魔識宮，她強烈的懷疑過奧爾倫杜，而且那時在知道能夠離開奧爾倫杜一小會兒后，她就相當地開心，露出一臉愉快的笑容，還雀躍地朝他揮手說再見來着……
「而最終導致的結果呢，就是您的死亡。」
啊啊，確實就是在那之後死掉的。
「先不說關聯性，總之您的這次死亡讓奧爾倫杜不得不退縮。惡魔根本不可能承受伴侶的死，何況還可能會有的第二次。」
所以就乾脆不認她了嗎？是不是有點不太負責任啊喂？
「想要完全扼殺吧，讓您感到壓力什麼的，甚至是死亡。為了避免這一切，可憐的魔王陛下，無法離開您的魔王陛下，只能笨拙的儘力將您推開……可又做不到完全離開您。」
曹薇薇想到了那天，奧爾倫杜特意跑來辛巴所在的花園，什麼都沒做，只是跟她說話，陪了她一下午。
「拚命克制掙扎著的，只有魔王陛下呢。」
也許吧。雖然她不是很能理解。
「而您還不能理解，魔王陛下真是可憐。」
喂喂，不要一語中的，讓人很難自處啊……
「所以說，伊萊大人和魔王陛下現在的狀況，是非常微妙的平衡哦。」莉莉絲最後總結，這讓曹薇薇忽然又想不明白了。
平衡？
「慶幸吧，幸好伊萊大人對您並不是誠服狀態。」莉莉絲道。
啊啊對啊，想起來，伊萊試探奧爾倫杜，明目張膽的在奧爾倫杜的眼皮底下跟她簽賽格契，這是為什麼？
「因為不是誠服狀態，所以伊萊大人還有餘裕吧，尋求刺激，或者，單純只是對魔王陛下的挑釁。」
「欸——？！」
「尋求刺激，挑釁？！」
「萬萬年來，每一次伊萊的變化，伊萊的行動，都唯有魔王陛下毫不在乎且不為所動，甚至放任着他，伊萊大人很不喜歡這樣被陛下當孩子般看待的狀態吧，呵呵。」莉莉絲笑起來。
曹薇薇囧了。
在她看來，伊萊的做法不是挑釁，而只是抓住了機會，於是就拚命地去調戲魔王陛下而已吧，啊？！
肯定是這樣，伊萊這傢伙有時候就是很小孩子脾氣！（你也是啊……）
「伊萊大人愛您。」收起了微笑，莉莉絲又沉着聲，一字一句說起了嚴肅的話，「魔族特有的愛，這種愛，在魔族的身上消失得太久，久到就好像自始至終不曾存在，但確確實實，魔族原本會愛。我很高興，在伊萊身上竟還能見到這樣純粹的愛。」
莉莉絲說得很高大上，可曹薇薇有些難以認同。
惡魔的愛原來這麼輕浮隨便的么？！可以拿去調戲人家的？！拿她去調戲魔王，伊萊這傢伙到底是有多幼稚啊！
靠！
對她來說，惡魔的這種感情最多只能理解為是人類的「喜愛」這樣的程度。究竟是他們將「愛」遺失得太久了，還是自始至終惡魔的「愛」就是如此淺薄？
曹薇薇的心臟突突地跳，感覺自己聽到了不得了的東西，精神沒辦法處理和消化，於是唯有表現在生理上。
她臉一陣紅一陣青。
莉莉絲仍舊在繼續，「雖說是挑釁，但伊萊大人確實冒着很大的風險在做着這一切，而萬幸，陛下容忍了，痛苦地將您往外推，所以現在，伊萊大人堂堂正正的將您留在了身邊。微妙的平衡。不過太過微妙，輕而易舉就能打破呢，是最危險的狀況也說不一定。」
「咦？」
「可能下一秒，平衡就破裂，一個殺掉另外一個呢，呵呵。」
「咦咦？」這女惡魔笑着在說些什麼啊？！
「能想像么，假若伊萊大人也同樣對您誠服，結果會變得怎樣？」
莉莉絲一臉輕鬆，好像在問「覺得這款l.v.包包怎麼樣」。曹薇薇瞠目結舌，覺得這問題太高端，答不出來。
莉莉絲只笑一笑，說：「會發動戰爭哦，伊萊大人與陛下之間。整個魔界會掀起腥風血雨吧？」
「……」
「啊，又是戰爭呢。」莉莉絲感嘆。
好吧，您自己都吐槽了，那她就消停不說了吧。（==）
「但是，最可怕的就是戰爭啊。」
這倒是。
「所以，慶幸吧，伊萊大人對您的感情只是愛，不是誠服。」說着，莉莉絲甜甜地笑起來。
後來回到房間，莉莉絲就準備走了。走之前，她說：「龍之牙的粉末就交給我吧。」
曹薇薇大為震驚：「您要去揍辛巴么？」
「開玩笑，我怎麼可能打得過龍。」
咦，打不過么？好意外啊！
「跟辛巴要一點就好了，它很乖很聽話的哦。」
「……您說的辛巴跟我認識的是同一頭龍么？」曹薇薇囧。
「當然啊，魔界目前只有這一頭龍。」莉莉絲不大明白曹薇薇的反應，只對她保證了會替她保守秘密后，便轉身就要離開。
曹薇薇連忙拉住她。
「您為什麼要幫我？」
「咦？」這次換莉莉絲不太明白的口吻，「您想要回到身體里，難道不是因為想回到陛下的身邊？」
「……假若不是回奧爾倫杜的身邊，您就不幫我了嗎？」
莉莉絲歪過頭：「您難道比較中意伊萊大人？」
曹薇薇直搖頭：「不是啊！」
中意什麼的，不要亂噴啊！想都沒想過好不好！
聽到如此堅決的否認，莉莉絲簡直要皺起眉來：「不是么，那您選擇回到身體里是為了什麼？」
「……我想阻止奧爾倫杜攻打人界。」
「哦呀，」莉莉絲有些驚訝，「不過確實，要讓魔王陛下收回成命，也只有伴侶能做到了。但既然您選擇要回到身體里，不就代表您要離開伊萊大人么？」
「不是啊，事實上我誰都沒選啊！」
「咦，是這樣么？」
什麼「是這樣么」，就是這樣啊！
「我只是想阻止奧爾倫杜攻打人界！」
「您太天真了，我的好薇薇，相信我，當您回到身體里，再次成為原先的完整體，魔王陛下是絕對再做不到將您推開的。有一次就要命了，第二次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的。」
「欸？」
「第二次的誠服，陛下一分一秒都不會離開您，不惜一切代價，都絕不會放手。」
5o2膠水什麼的就算了吧！「那怎麼辦啊？！」
「您不是伊萊大人的伴侶，離開您，對伊萊大人的傷害沒有那麼大，讓可憐的伊萊大人乖乖撒手就好……雖然可能得用一些暴力，哦我可憐的伊萊大人，萬萬年終於肯接納的唯一的眷族，卻要他放手，呵呵。」
「……您看起來好像很開心的樣子？」曹薇薇忽然覺得很不安啊。
可莉莉絲卻使勁搖頭：「不是，我相當同情伊萊大人哦！」
喂喂搖這麼用力，一看就很假啊！
曹薇薇狠命拉住莉莉絲的手臂，成功阻止莉莉絲轉身就要跑出房間的姿勢，將她又拖了回來。
「哦，我的路西法，您的力氣真大！」
「我是人類哦！」
「咦？」
「我是人類哦，作為魔王陛下的伴侶。」曹薇薇上氣不接下氣，對着莉莉絲大聲說，天曉得她鼓起了多大勇氣戳破這一點。「所以我是魔界的弱點哦，不是還有第二十一項決議么，所以……」
所以，不殺她沒關係么？
是啊，她可還沒忘記，自己會死過一次的理由。
而現在莉莉絲分明知道她的身份，卻為何還毫不在意的想幫她回到**，去到奧爾倫杜的面前呢。
莉莉絲對她的話，卻只是眨了下眼睛：「魔王陛下的伴侶什麼的，怎樣都好，我無所謂啊，即使會引發神魔大戰，或者魔族內戰什麼的，我也都沒差哦，即使沒有您，戰爭總有一天也是會發生的，因為戰爭無處不在，不是現今，就是發生在未來，所以，我沒所謂。」
「欸……」總覺得，好強大的話。
「而且，您不覺得為愛而戰，是所有骯髒的戰爭理由中，最偉大的嗎？」
這是什麼神邏輯……
「那您為什麼是選擇幫助魔王陛下，而不是幫助伊萊呢？」讓伊萊乖乖撒手什麼的，顯然天平很不平衡，太偏向奧爾倫杜了啊！
「因為我覺得魔王陛下太可憐了。」莉莉絲很直接就說出了再簡單不過的理由，因為太簡單，相應的也就十分有說服力。
曹薇薇就被一下堵得無言。
「您是無法想像這段時間魔王陛下是怎麼過來的，」莉莉絲說，「魔界近日來的天氣有多冷，您知道么？就連現在，此時此刻，魔界全境，也唯有您所在的黑曜城堡是陽光四溢春暖明媚，其它地方，包括我的城堡，簡直是冰窖哦，河川凍結，連魔氣都能被凍成結晶在半空中砸落下來，惡魔的翅膀都難以張開，到處都是冰天雪地，暴風雪肆虐，白茫茫一片……說實話，我從沒見過這麼寒冷天氣如此惡劣的魔界哦。」
「是……是這樣么？」
「而當我來到這裏，看見伊萊大人笑臉滿滿一副開心滿足的樣子，就更加覺得，太可惡了呀，陛下實在太可憐了。」
……您這樣的評判標準，感腳是有偏差的哇？
不過緊接着，曹薇薇就看見莉莉絲黑著臉，像是想起了討厭的回憶，一個人在那裏嘟囔了起來：
「只是起因於一片樹葉飄落肩頭這樣可笑的理由，就弄死了我花園裏所有精心栽培的魔界植物，讓整個魔界陷入缺氧狀態長達八十年，讓我活在沒有花草陪伴的黑暗窒悶的環境裏，為了躲避，我還前往地獄呆了整整十年，而他大人呢，就這樣消失不見了，呵呵呵呵……為什麼呢，這樣的伊萊大人，明明萬萬年都沒有笑過了，可這次突然出現，卻是滿臉笑容很愉快的樣子呢……真是想着這些，就覺得魔王陛下更加可憐了呢，不得不為陛下大力懲罰一下，如果能動用下私刑就更好了呢，呵呵呵，不知道這樣的理由您能理解么？」
「啊啊。」
真是簡單明了非常好懂的理由啊。
「跟陛下的誠服不同，伊萊大人，他會好起來的。」側首微笑着說了這句話，莉莉絲便向曹薇薇點頭致意，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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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曹薇薇一個人默默站在門口看着門板。
呀呀，伊萊那個傢伙，原來是這麼招惡魔恨的存在啊……突然想到他第一次帶着她回黑曜，在大殿與菲南他們見面時，場面的確充滿了奇怪的火藥味啊。
曹薇薇嘖嘖搖首。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伊萊，該是還債的時候咯。
頗愉快的想着這些，之後沒多久，伊萊來到她的房間。
「莉莉絲跟你說了什麼？」
「一進來就質問啊？」曹薇薇挖鼻孔。
「還說，剛剛在餐廳竟然叫我淫/魔，還說我是老媽子？」
「你的確是淫/魔啊，看到我就仆上來，別不承認，至於老媽子，那是對你的愛稱。」
伊萊震愣住。
曹薇薇不可思議地看他獃獃的表情。不會吧，這都信？這就被騙住了啊喂？！
伊萊甩甩頭，笑嘻嘻地湊過去就抱住曹薇薇，將臉埋進她的頸項，一直嗅啊嗅。
你是毛毛狗么喂！
一邊掙扎著用力推搡，曹薇薇一邊又想起莉莉絲的話：
伊萊會好起來的。
聳聳肩，曹薇薇一下發力用腦袋頂去撞擊伊萊的下巴。她才不管那麼多呢！她是人，還活着的人，所以想回到屍體里去從而復活，然後叫那個魔王別再攻打人界了，就是這麼簡單而已啊！
「痛！」伊萊被撞了個實，揉着下巴。
終於稍許離開了點，這隻金髮毛毛犬！曹薇薇毫不放過空隙，一把揪住伊萊的衣領直往門外拖。
「唔？喂……！」
趁他還沒反應過來，曹薇薇已然將他丟出了門外。
「碰！」關門聲，以及，「不要把我當成空氣清新劑一樣的聞啊！還有，瞞着我就跟我簽了賽格契什麼的絕不會承認的啊！永永遠遠不準再碰我啊！」如此這般曹薇薇的吼聲。
過了很久伊萊的聲音才從門外傳進來，帶着無比困惑的語氣，伊萊簡直是想不透地嘟囔：
「……你，哪來的這麼大力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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