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坑90米 哪裏來的神經病
顧念北的話說完，辦公室里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完全安靜。
窗帘並非完全拉上，留下一條細細的縫，讓外面的光線，能小幅度地照射進來，隨着清風在擺着弧度，那條從細縫裏透出來的光，也像被風吹起左右搖擺的帆一樣。
在昏暗的光線中，路期然並沒有特別困難看到那個穆德醫生掏出那塊懷錶。
「我要開始了，首先，你先吸一口氣，放鬆自己。」穆德醫生的聲音清清冽冽的，低沉在在耳畔響起。
路期然的手還在顧念北的手心，閉上眼睛，在黑暗中，耳朵特別敏感，似乎有嘰嘰渣渣的細聲，像老鼠啃噬糧食一樣。
可細細一聽，好像又不是，只有鼻尖淺淺的呼吸，印在四周。
「放鬆自己，深呼吸，想像自己真徜徉在無邊的海浪中央，可別擔心，你是安全的，那些水絲毫傷害不到你，很多漂亮的小魚，它們在你旁邊遊動，友好地朝你打招呼。」
這種畫面很新奇，路期然閉着眼睛，朝着穆德醫生說的，在腦海中勾略這樣的畫面。
剛才慌亂混雜的思緒，似乎由飄忽變為平靜，耳畔還有懷錶在耳邊來回晃動的聲音。
路期然的唇邊凝著一抹淺淺的笑，是那種不帶任何雜質，不設防的笑，溫暖而又寧靜，此刻的她，美的驚人。
她的身子歪歪地靠在顧念北的懷裏，他滿臉平靜地看着穆德醫生把她心中的陰霾一點點驅趕出去。
醒來，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了，她在辦公室的一張小床上，臉上還帶着一股沒有完全睡醒的嬌憨。
看到顧念北，下意識地朝他笑：「顧念北，我餓了。」
她此刻有些虛弱，殘缺了一段記憶，被穆德又一段憑空捏造的記憶填補上，她忘記了那些不好的事情，在那段過去里，路期然的記憶都是美好的。
「嗯，我帶你去吃飯。」顧念北將掛在衣架上的衣服拿起，穿在身上，毫不費力地彎腰抱起她。
路期然臉色緋紅一片，小手象徵性地拍打了他兩下，聲音低低的：「你這是幹嘛？我沒事，又不是洋娃娃，你放我下來啦。」
顧念北聞言，朝着她笑，英俊的臉上，似乎能生出一朵花來。
路期然獃獃的有些失神，怎麼顧念北長得這麼好看呢？
「路期然，我發現，寵一個女人，這感覺也不錯。要是你每次都乖乖的，我就使勁寵你。」
她好奇地接嘴：「要把我寵得無法無天嗎？顧念北，你不會把我當女兒來寵吧？」
他前進的腳步生生頓下，看向她的目光帶着森冷，冷冽的聲音下一刻在耳邊響起：「路期然，你的興趣，便是每次在興頭上給我澆冷水？」
她傻乎乎地呵呵笑，然後縮著身子不說話了。
顧念北想到女兒做錯事的時候，就這麼一副樣子看着他，也是這個動作，還說怎麼學來的呢，原來是當娘的這麼教的。
冷哼了一聲，面色如常地抱着路期然走入人滿為患的電梯，頓時，在他懷裏的路期然成了眾人關注的焦點。
出了醫院，那股壓抑的氣息頓時沒了，鬱鬱蔥蔥的樹木讓人神清氣爽，連來回的公交都顯得可愛。
路期然從顧念北身上下來，紅著臉說：「大庭廣眾的，摟摟抱抱不好。」
顧念北也沒惱，唇邊的笑意淺淺的，大手很自然地包裹着她的小手，十指緊扣，似乎掌握了整個世界。
他龐若無人的親昵，讓路期然面色微紅，不知為何，心臟跳得異常劇烈，一股莫名的情素暗暗滋長，像藤蔓一樣，要爬滿她的腦袋。
她抬起頭來，看到沐浴在陽光中的顧念北，帥氣逼人。
下一刻，一句話衝出口：「顧念北，我們以後都這樣吧，好好的，給寶貝做好榜樣。」
路期然終究是一個有着少女情節的小女生，被她刻意抽離而去的情愫，在這一刻慢慢發酵，愛情的花朵，能不能順利開出，她很難說。
但她願意嘗試，因為顧念北。。。。。。
唔，想了很久，她想出了一個理由，顧念北是好人！
顧念北伸出手，給她揉了揉腦袋，下一刻他的手再度握住他的，兩個同樣出色的人，在街上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
路期然先前喊餓，顧念北就帶着她去吃飯。
顧少的作風自然是雷厲風行，在旁邊找了一間頗具規模的飯店，不顧路期然的反對，點了一桌子。
她拿着筷子，瞪着他，偏偏那端的人沒有知覺，理所當然的樣子尤其讓人不爽。
「別發獃，快點吃飯，這個這個，不都是你愛吃的么？」顧念北一邊說話，一邊夾菜，劍眉的幅度，翹起一丟丟。
路期然埋頭苦吃，突然懶得理他了。
顧念北卻不在意，自顧自地享受着給人夾菜的樂趣，很快把路期然的碗堆成一個小山，直到吃飯的人再也忍受不了了。
「顧念北，你當我是豬嗎？我哪能吃得下這麼多？」
……
吃完飯後，顧念北竟然帶着她去看電影，買了兩張情侶座的票，手捧著爆米花和兩瓶汽水，顧念北面不改色地從人群中退出來。
看着這一幕，路期然心底暖洋洋的的，好像寒冷了很久的心被顧念北突然捂熱了。
「站着發什麼愣？走吧。」他一手拿着那些零食，一手牽着她，就像是帶着自己孩子一樣護著。
不，顧念北只是護老婆。
「顧念北，早知道就把綰綰也帶出來了，一家三口更有氣氛。」路期然提議，被顧念北否決了。
「這個時候帶她來，影響氣氛。」
一句話，換來路期然的白眼。
顧念北第一次跟老婆到電影院看電影，選的很順手，國外的一個恐怖片，當燈光完全暗下來的時候，營造得特別有感覺。
「怎麼這麼黑啊？伸手不見五指了都。」路期然不喜歡這樣的黑暗，有些抱怨地說。
兩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旁邊的基本上都是情侶，附在彼此的耳邊竊竊私語，帶着情侶間的親密以及溫柔。
對於路期然的不識趣，顧念北也沒往心裏去，還是顧少第一次來電影院這種地方，新奇的同時，更多的是期待。
「這叫氣氛懂不？」
看電影的人，有很多奇葩，尤其是情侶之間，就更是如此了。
本來看着驚悚的畫面，心底應該是麻麻的，全神貫注地盯着屏幕的，但不知為何，路期然總是在耳邊聽到低低的喘息聲。
「顧念北，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在從一個方向，到另一個方向，甚至好幾個方向同時傳來相似的聲音之時，路期然忍不住開口問了。
顧念北怎麼會沒聽到？
「沒有。」某人面不改色地撒謊，但是臉色卻黑得可疑。
料是顧念北，也沒想到那些人這麼奔放，直接在電影院「辦事」。
過了幾分鐘，路期然忍不住了，從座位上站起身，「顧念北，真的有聲音，不信你跟我來。」
路期然二話不說走到鄰座，用手機的燈光一照，兩個摟在一起成麻花狀的男女頓時映入眼帘，身子白花花的一團。
眼睛狠狠地抽了抽，路期然僵住不吭聲了，腳下也不聽自己的使喚，獃獃地站在原地。
「這是哪來的瘋子啊？好好的看電影，你來掃什麼興？還傻站着幹嘛？難不成想看現場表演？」
男人的聲音帶着欲、求不、滿的火氣，尤其是路期然手機的光線照到他臉上的時候。
說他的聲音是氣急敗壞的，不過這也說明，惱羞成怒的男人，這是欲蓋彌彰，被人現場抓包難以下台。
「喂，你還站着幹嘛？不知道妨礙到我們了嗎？還是要我去叫保安？」緊接着是一道女聲，路期然咽咽口水，沒敢看對方的長相。
「現場表演？你這不已經是在現場表演了么？既然有勇氣表演，我們為何不敢看？繼續啊？」顧念北拉過路期然的手，讓她的臉貼在自己的胸膛之上，顯然是不想讓路期然看到這不堪的一幕。
冷冽的目光不屑地看了那對男女一眼，顧念北接着道：「叫保安？我看還不如報警得好，沒準在這裏辦事，就是那什麼藉著電影名義出來混的，最近不是流行掃、黃么？恰好讓警察來掃掃。」
顧念北的話讓兩人大驚失色，急匆匆地收拾好自己的衣褲，一邊往外走，一邊回頭看他們兩個人，嘴裏罵罵咧咧。
「不知哪來的神經病，連這事都要管，女的不正常，男的簡直病入膏肓。」
罵罵咧咧地走了之後，路期然才從顧念北的懷中抬起頭，望着他，不吭聲。
「這樣看着我是什麼意思？我可是為你出氣。」顧念北一臉無奈，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會出手管這種「不要臉」的事情。
默默砍了他許久，路期然拉着顧念北的手，面無表情地道：「沒事，我們回去吧。」
她此刻，已經明白，自己則是好心做壞事，好奇害死貓。
丟人，真的是丟大發了，除了這個，路期然不能想出別的詞來形容自己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