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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一個隨處可見的生活在一個現代都市中的剛升上初二的中學生,這段時間,他發現自己遇到了一個嚴重影響到他原本輕鬆愉快的日常生活的麻煩——失眠。

可能導致失眠的原因是多種多樣的,而對於這位白姓少年來說,他的原因卻十分的簡單,那就是做噩夢。

一般來說,做噩夢這件事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基本上每個人只要在現實生活中過得不甚順心,他們的睡眠質量就難免會因此受到影響,而最多出現的就是各種或詭秘或驚悚的噩夢。

作為一個自認為自己神經粗大、生活也一帆風順的少年來說,實在是搞不清楚自己這近幾個月來每隔一兩天就會重複出現的噩夢的根由,不過不論如何,他的睡眠質量都因此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之前因為還處於假期的緣故,他倒並不怎麼在意,但是如今已經開學的情況下,卻不得不考慮可能會因此影響學習的問題。

尤其這個星期以來,每天晚上都會做那讓他即使醒來后也歷歷在目的噩夢,至今想來都感到心有餘悸,乃至於讓他今早徹底沒能爬起床來,搞得剛開學沒半個月就破了自己已經維持數年之久的全勤金身,讓本來還只是對此感到有趣,並未曾真正重視起來的少年真正開始感到擔憂起來,並由此真正視為一個可能需要告知家長來尋求專家進行協助解決的嚴重問題。

只不過在真正下定決心將這件事告知父母,並且可能會被送到臆想中彷彿寂靜嶺一般的精神病醫院中這一最糟糕情況發生前,他還是想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爭取一下「自救」,有句話不是叫做「我覺得自己還是能夠再搶救一下」的嗎?——只要有一線「生機」,他就不想把這件在他看來貌似只能證明自己精神脆弱的事情告訴家人,更不用說在家裏還有一個比他只小了一歲、正處於青春叛逆期的妹妹,在知道情況后可能會出現的種種戲謔調侃更是讓他忌諱莫深。

說起來,就在這些天所做的噩夢中,他身陷一大群怪物的圍追堵截之中,只要一不小心被那些遊盪在噩夢中的夢魘發現,就會聚集起一大批的夢魘向他圍剿而來,甚至到幾天前,一隻足有兩人多高的大怪也加入其中,從那時起,被其他小怪追趕的記憶就全被那一次次被足有手臂長短的尖刺插滿一身的恐懼所取代!

他現在還能回憶的起那躲在掩體后,一根根將插入體內的長刺拔出來的痛楚和驚悚,除此外,其上還附着有讓人渾身肌肉顫抖刺痛的強電流,雖然後來被電多了后就有點麻木了,不過在一開始的時候,基本上中了一招就直接倒地不起,而就算被驚醒后,等再次入睡,還是會進入到同一個地方面對那個無可名狀的怪物,而這還僅僅只是開始,當靠近那個怪物的時候,則會自心底泛起一種通體冷徹的寒意和恐懼,就彷彿被人當頭潑了一盆的冰水而讓肌肉瞬間凍僵,身體完全不聽自己的使喚不說,心中就算依舊維持着鬥志、意識也足夠堅定可以祛除恐懼,但是那涼徹的內心和麻痹的身體也讓人根本無法動彈分毫,最後只得在刺骨冰寒之中沉淪。

也不知道是反覆經歷了多少次同樣的噩夢,反正少年從幾天前遇到這個大怪開始,每晚因被驚醒而再次入睡后,反覆面對其的次數更是難以計數——只不過少年也是心大,即便是再感到心有餘悸,也沒有強撐著不入睡來進行對抗,畢竟雖然一直處於只挨打難以還手的狀態,並且因此出現了一系列的身體不適,但是他其實在心底並沒有對此而放棄抵抗過,即便是最為虛弱而恐懼的時候,他的內心依舊維持着一縷不曾熄滅的火焰,讓他僅只是厭惡自己在夢中的弱小和無力,但是對噩夢的出現並不畏縮!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到後來習以為常了,或許是在這個怪物的手下死得次數實在是太多的緣故,不知不覺間,不論是物理打擊的痛感、電擊的麻痹感、以及因那莫名靈氣而產生的心寒與虛弱,他所受到的影響都出現了明顯的降低,以至於到昨天晚上為止,那彷彿裹挾著雷光的長矛一般的尖刺讓他頂多只是身體一頓,那原本應該能夠讓他當場重傷倒地的傷勢,基本上在隨手將劍刺拔出后,即便不去理都可以在短時間內自行痊癒,至於那讓人陷入恐懼和虛弱的冰寒到後來也只是讓他身體僵硬的寒冷而已,無法再深入到他的體內因此也就難以再影響到他的體力和行動。

於是乎,他最終強頂着接連不斷的「槍林彈雨」,只憑着一股執念衝到了那個體表遍佈細密雷光、有着能夠在一念之間變得堅硬勝鐵的柔軟長毛的超大型怪物的身前,最後具體發生了什麼已經記不得了,只隱約有幾個支離破碎的畫面留存在腦海中,除此外,就是少年如今後腰處莫名其妙浮現出的一塊巴掌大小的隱形紋身,只要其凝神感知,就有一條條彩色紋路隱隱浮現,並構成一隻趴伏在一片彷彿廢墟般的平房巷弄之中的彷彿卡車般大小的貓怪,尤以其身後在空中搖擺揮舞的兩條尾巴極為顯眼……

在經歷了昨晚的噩夢后,他一天都處於昏昏欲睡的疲憊狀態,偏偏一股莫名的精力在體內涌動,讓他雖然倦怠不堪卻一點困意都沒有,結果直到上完了一天的課回到家中、並簡單吃過了晚飯後,當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時候,才突然間感到了莫名湧上的困意,結果一閉眼的功夫就瞬間昏睡了過去。

「……嗯,又做夢了?」

少年隱隱記得自己之前貌似還坐在自家客廳的沙發上,結果一扭臉,就在發現到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貌似在這片陰暗的街道中站了有一會兒了,在愣了一下后,頓時明白自己應該是不知不覺間又睡過去了。

自從一個半月前開始,隨着噩夢不斷的重現和加深,少年的夢境也變得越來越真實了,不僅可以清晰地看清眼前的一切,不再像過去那樣彷彿眯着眼睛透過迷霧看東西,一切都顯得那麼的朦朧,同時也恢復了觸覺、味覺和嗅覺,按照前段時間在夢中品嘗過的食物來看,比起在現實所感受到的味覺也沒有什麼差別,另外在這個夢境中,常聽說的那種所謂從高處跌落或是身負重傷都無法讓人醒過來,當然,最近這段時間即便是在夢中被人刺穿要害都死不了了,雖然痛楚極為真實而強烈,但是卻貌似只能算是皮毛之傷。

漫步在雖然陰冷而黑暗,但是卻顯得莫名寂寥而清冷的街巷之中,少年只覺得自己似乎從未有一刻如此刻一般的體力充沛,以往疲憊的連眼睛都睜不開,只能夠憑藉冥冥中的感知力來觀察外界的情況已經一去不復返,於是當他放眼望去后,整片街巷的景色頓時清晰顯現在他的面前,而不再像過去一般只能夠「看到」身周三四米左右的景物,讓他第一次看清了這個噩夢的全貌。

少年此刻發現,這個佈滿了巷弄和平房的街區,貌似同他家后側的那片衚衕極為相似,許多街巷的佈局甚至都一模一樣,他還清晰記得自己小學時經常從那邊穿行、以便可以從不遠處公園的後門進去,即省了繞到正門的時間、又不用花錢買票,不過後來長大后,看守公園後門的大叔大媽就不讓過了,於是只能走正門,雖然如今也不需要買門票了,但是卻因為路途太遠而很少再去了——不過,雖然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走過這條了,但是對此的記憶卻依舊清晰。

雖然只有對於身周三五米範圍內的景物的記憶,但是少年依舊確認了這片街道屬於經常會出現在他噩夢中的常見場景之一,也是這一周以來所做噩夢的所在。

記得在一開始的時候,這裏面充斥着大群瘋狂而暴力的喪屍一般的夢魘,還有許多瘦骨嶙峋的犬怪,只要被這些傢伙發現其的蹤跡,就會被群起而攻,直到被憋在牆角圍毆致死為止——其實當被逼到絕境后,一般就能瞬間從噩夢中被驚醒,不過若是被咬到身體的話,倒是不會因為疼痛而醒來——後來則是被那個會將毛髮變作帶電箭矢射來的大怪窮追不捨,不過那些原本四處遊盪的夢魘基本都被大怪在追殺他的時候給隨手收拾乾淨,結果不知不覺間,這個原本到處都是怪物的噩夢世界,已經變得空無一物了,讓少年此刻已經在此兜上好幾圈,也幾乎看不到什麼能動的活物存在。

雖然沒有了怪物,但是這個世界的壓抑氛圍依舊還是很嚇人的,尤其這種彷彿與世隔絕、全世界似乎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寂寞和孤獨,或許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噩夢吧?不過白澤對此卻感到很愜意,並不認為這有什麼可怕的,但是當漫步在這片不知不覺就變得一片死寂的街道中,少年卻也不免懷念起因為充斥着諸多怪物而「生機勃勃」的過去。

可能是因為是夢境世界的緣故,肌肉的力量極度萎縮,在現實中自認為還算是健康而有力的肌肉,在夢境中就彷彿重度肌無力一般的虛弱,一拳打出去輕飄飄的根本傷不到人,就算是少年有的時候超常的發揮出了接近正常力道的一拳,對噩夢中的那些怪物所造成的傷害也不過是現實中的那種程度罷了,只要不是如魯提轄那樣可以三拳打死人的猛人,就算揮拳可以將怪物打退,卻連輕傷都算不上,根本無濟於事,因此這使得在自從開始做噩夢起的很長一段時間,不論遇到了多麼弱小的怪物都只能逃跑或是躲藏起來,根本沒有正面一戰的能力。

說起來,就在那些小怪因被那隻大怪的箭雨攻勢波及和誤傷而大片死去的時候,雖然他基本上沒有動過手,但是不知怎的卻能夠從中汲取到一些能量,使得自身實力快速成長,不僅身體變得更加強壯,與現實中身體素質的差距越來越小,甚至還憑此開發出了許多類似於「念力」一般的超能力技巧出來,倒是讓他原本只能被動挨打的局面自此得到了扭轉。

或許是因為這裏說白了也不過是夢境的緣故,很多隻存在於幻想中的能力似乎也擁有了得以成長的土壤,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身能力不足的限制,基本上絕大多數動漫遊戲中存在的特色異能都沒辦法復刻,但是卻也隨着自己精力變得充沛,而能夠通過精神和意念的力量來操控在這個噩夢世界中存在的事物。

一開始只能夠勉強控制一顆不到雞蛋大小的石頭顫顫巍巍的浮起來,到後來,則可以勉強移動磨盤大的重物,只不過就算是再努力也難以提高那彷彿烏龜爬一般的速度,因此並無法轉化為可靠的殺傷力,但是依舊算是極大地彌補了他那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太大成長的虛弱不堪的身體能力,在這種近似於念力的能力輔助下,他的行走速度和可以使用的手段都明顯多了起來,最起碼不會再陷入那種因為身前有些膝蓋高的障礙物、就讓他根本無法跨越而只能繞道而行,這足以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應該直接找塊豆腐撞死的困境了。

後來,他的精神力進一步的壯大,雖然身體依舊虛弱得如同那些久卧病榻以至於肌肉萎縮的重病患者一般,但是可以控制的念力的力量卻開始十分明顯的提高,與此同時,對於這種獨特的能力的控制力和使用技巧也隨之增強,甚至可以將念力凝聚起來,集中在一次攻擊中進行釋放,從而形成彷彿星球大戰中的原力衝擊一般的攻擊方式,只不過因為消耗實在太大、殺傷效果也不甚理想的緣故,在嘗試過一次后就再也沒有使用過了,只當是自己掌握了一種新的使用技巧。

好在隨着他對於這一能力的進一步開發和掌握,原本略顯簡單的使用方式很快就另闢蹊徑的領悟出將念力具現化的技巧,雖然因為本身精神不夠凝聚和堅韌,因此也具現不出什麼大斧長劍之類的殺傷性武器,但是學習蜘蛛俠的風采將其凝聚成絲還是能夠做到的,然後憑此捆綁和拋砸敵人,還能夠以此作為快速行動的道具使用,總比拖着這副時至今日依舊虛弱不堪的身體在地面上慢吞吞的走路要強,後來發現這念力絲索只要在他的感知範圍內就可以通過精神進行標記,然後不論是黏附在牆壁上、還是捆綁在怪物身上都可以瞬息而至——從此而起,原本困頓的局面頓時被打開了,也成為了隨後他能夠快速逃脫那個大怪追殺的最大憑藉所在。

站在一片寂靜的街道中,抬頭向著天空望去,只見天空被密密麻麻、高低錯落的彷彿蛛網、亦或是籮筐似的東西罩得嚴嚴實實,自從前段時間在被追殺的時候偶然掌握了可以垂直漂浮起來的能力后,他也曾嘗試着想要飛起來看看,結果就被原本並不可見的這些羅網給罩了個正著,想要掙脫這些彷彿電線一般粗細且堅韌的絲網完全是無濟於事,好在若是往下落的話,這些絲網也會隱去痕迹,倒是讓他平安落了地,而原本不可見的羅網自那以後時不時就能夠看到了,因此很少再往天上飛了。

在這些噩夢中,除非找到那些隱藏在不知名角落的邊界或是門徑,否則是無法從此地脫離進入其他的夢境世界的,不過這個地方他已經來過太多次,曾經在此地闖蕩的記憶此刻都能夠隱約回憶起來,因此在了解邊界和幾處門徑所在的少年也不感到驚慌,畢竟此地空無一怪,比起那些怪物遍地的地方還是要讓人更加放鬆些,因此也不急着離開。

沒有轉上多久,就在遠處隱約感到了一股讓人心頭略感一涼的寒意襲來,這是在最開始的時候能夠讓他感到精神麻木、膽氣低落的寒氣,如今也不過是彷彿清風拂過的程度罷了,畢竟在經歷過之前那種可以將人凍僵的極寒后,這種程度已經完全是小意思了,對此極為熟悉的少年反而精神一振,意識到這是此地「夢魘」所散佚出的特殊氣息——前方必然有新形成的怪物!

對於前方可能出現的夢魘絲毫沒有任何的懼怕,早已經習慣了這個噩夢中的一切的少年,甩出念絲纏繞出二十多米外的電線桿,稍稍用力一扯,一股比自己使用的力氣大出數倍不止的反作用力就將少年的身體彷彿飛一般的拉扯了過去,並在以秒速不亞於扔出石塊的速度下,在空中劃過一條近乎於筆直的軌跡,然後狠狠地一頭撞在了電線桿上!

雖然看起來彷彿那隻曾經被守株待兔的自尋死路的兔子一般,以常人絕對會落得個頭破血流外加重度腦震蕩、一不小心就會死掉的力道和速度撞在了電線桿上,但是對於此刻的少年來說,這種程度的撞擊給他的感覺其實極為近似於自由倒下時落在軟墊上的感覺——由此可見在經過了之前的那為期一周的噩夢循環后,他如今被提升的物理減傷到底有多麼誇張,也使得過去這種讓他也頗有些忌憚的暴力方式,如今在連番大逃殺的考驗之後,已經成為了他的常規移動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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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之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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