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扭轉

流蘇微晃，涼心搖了搖頭，「嫣兒的毒，不是砒霜所致。」潛意識裏，涼心覺得兇手並不是兮人，自幼一起長大的兮人，心思還不至於這麼歹毒。

「噢~」上揚的聲調里醞著滿滿的質疑，「涼妃可否回答朕，這下毒的就是兮妃么？」

繼而又搖頭的涼心淡淡回道，「涼心不知！」

話音未落，爽朗的笑聲打破了肅靜的西院，隨即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中，剛才還是面色和悅的錦城只是霎那，眸色凜人，目光如同繩索似的縛在涼心身上，「既不是兮兒，那為何這丫鬟會一口咬定是她？一向清廉的涼愛卿又為何如此着急得定案呢？朕不得不猜測這其間是否有什麼牽連？」

低眉的涼心有些訝異的抬頭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睛，仿若潭石一樣蘊藏着深不可測的秘密，錦城是在懷疑自己？父親着急定案是為了偏袒自己？毒是自己下的，就是為了賴罪兮人，依照繽如的認罪，所謂奪寵，怕是套用在自己身上的？

只是一句話，一個猜測，所有的矛盾瞬間能轉移到自己身上，真不愧他奪得的皇位，論手段論口才，涼心還真是有些自愧不如。

若是他想施罪於自己，再怎麼辯解也無異於以卵擊石，蜷縮著的手指緩緩鬆開，一抹微微揚起的弧度略過嘴角，「聖上是覺得涼心的嫌疑更大了？」

透澈的眼睛，恍若星辰，蜷了蜷手，細膩的指紋在指甲間來回滑動，從容淡定的模樣似乎一切與她無關，「也難怪聖上有這樣的猜測，畢竟嫣兒的毒還是我測出來的。」頓了片刻，眉頭舒展繼續道，「若是這樣的話，涼心還有個疑問，不知聖上可否回答？」

「說~~」微紅的嘴唇冷不丁吐露了一個字，連多說一句都覺得厭煩了么？

「桂花糕是宮中送來的，涼心不是神仙，不會預測到兮妃會好意送給自己，難不成涼心想毒了自己來冤枉兮妃么？」

「好意」兩個字狠狠的咬了咬音，涼心望了眼依賴在錦城身旁的兮人，卻見得兮人目光有些閃爍，她在害怕什麼？一直堅強活潑的兮人，什麼時候遇到點事就會躲躲閃閃哭哭啼啼了，只不過一年時間，變化就如此之大了？

「照涼妃的話，這毒還是朕下的了？」深紫色的衣袖猛地一甩，俊美的臉龐頗有些慍怒。

嘩然一聲，所有的人齊刷刷的跪下，只餘下那一身縫著金線的紫袍男子以及依偎在身旁的小女人。程氏驚恐的拉着涼心下跪，心裏不免有些擔憂，涼心雖說不爭世事，但自小倔強，脾性難改，若是因了這事犯了龍顏，涼家怕是要惹禍了。

「皇兄，臣弟擔保不會是涼~~涼妃所為，此事涉及太多，還需再詳查。」喉嚨里張弛出的聲音渾然不經雕琢，柔韌的聲調打破了有些僵硬的局面。

「擔保？朕倒不知皇弟你如此了解—朕的妃子！」擔保一詞聽進錦城的心裏，彷彿在暗示着他的弟弟能比他更懂那個女人，那個名義上是自己妃子卻被自己誣陷的女人。多可笑的擔保，錦歌這是在明目張膽的挑釁自己嗎？

驚覺自己說錯話的錦歌有些內斂的收了收袖口，君是君，臣是臣，只是眼前的女人除卻是自己的嫂子，亦是自己苦心守候多年的女子，她的一塵不染怎能容他人污玷。

他親眼看着她一點點的長大，手把手的教會她學琴作畫，就像掌心托起一個精緻的小人兒，從乾癟的砂礫慢慢打磨成一顆璀璨的珍珠，好不容易等到她長大成人，綻放光芒，卻在一年前迫於無奈拱手於人，那人竟不知道珍惜，一年後他回來了，即便傾盡一切也不允任何人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