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不作死不會死

085 不作死不會死

見風五妹哭的如喪考妣,甄氏還未說什麼,鐵氏卻一臉惱怒地道:「她又想幹什麼?娘還活的好好的,她觸什麼霉頭?作死啊!」說着,鐵氏率先進了院子。

風家的女客一般都在甄氏的正屋東院歇息,而男客則招待在西院。平日姑娘們一般不會踏足西院,但今日沒有什麼外客,男客無外乎衛離和曲家兩位表哥,又有鐵氏帶頭,因此若雪和曲妍兒不假思索的跟着進去了。

儘管院子裏繁花盛開,奼紫嫣紅一片,眾人卻無心觀賞,順着風五妹的哭聲就到了現場。

靠西的廂房,房門大敞,風五妹正坐在外間一把四齣頭官帽椅上痛苦流涕,鎏金雕刻的六幅屏風被推倒在一旁,兩個錦凳歪倒在地,有兩個綠衣丫鬟和一個婆子神情尷尬的勸著風五妹。

外間聲響這麼大,可裏間的檀木雕花門卻緊緊關閉着,非但如此,裏面還有隱隱約約、模模糊糊的聲音傳出來,彷彿有人在裏面吵架似的。

「五妹,好好的日子你又哭什麼?」風二姐和甄氏看了一眼裏間,疑竇叢生,上前向風五妹詢問:「到底發生何事了?」

隨後進來的風三娘打量著屋子,臉色緊繃,眼神蘊含怒意,厲聲問婆子:「誰在西廂歇息?」

婆子正要回答,裏間的聲音突然加大,高分貝的音量穿透檀木門傳了出來:

「啊啊啊!」

「唔,嗯!」

那是男子縱情的低吼和女子拖着尾音的尖叫嬌啼。

這男女混雜的聲音讓幾位夫人面色一變再變,立時將抬腳跟着進來的姑娘們往外驅趕,自己也忙不迭的往外跑:「快,都出去,出去……」

唯有鐵氏未動分毫,她鐵青著臉瞪了低聲抽咽的風五妹一眼,咬牙問那婆子:「五姑奶奶在外面鬧的這麼凶,裏面的人……」她氣的說不出話來了,外面這麼多人,風五妹的製造的噪音足以將死人吵活,裏面的男女卻似無所覺,依然在辦未辦完的事。

婆子戰戰兢兢,摒著氣,小心翼翼地道:「老奴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來時只發現五姑奶奶在哭,而,而,而裏面的人好像沒有聽到,一直不停……」

兩個丫鬟嚇得身子發抖,也說不知情。

「風五妹,究竟怎麼回事?你說話啊,要哭回你隴川哭去!」鐵氏氣得肝兒疼,她是一個極注重門風清白的婦人,再加上風家素來清貴,平日她連風五妹這樣的人都看不進眼,何況這種不知廉恥,公然在眾人面前行這男女之事的人和事。

屋子裏的男女依然無所顧忌的在行歡,咿咿哦哦之聲一浪接一浪的傳出來,不絕於耳。

饒是心志堅強的鐵氏也呆不下去了,吩咐人將風五妹架出去:「都先出來再說……這也太不像話了!」

風二姐和風三娘出來之後,沉默地站在鳥語花香的院子裏,兩姐妹的臉色都非常不好。

怕這種晦氣事污了姑娘們的耳朵,大姑娘們全被請出院子,不過她們都不肯離去,站在院外的樹蔭底下和花圃旁,神色各異。

曲妍兒懂點人事了,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麼事,鬱悶地跺着腳道:「怎麼回事?也沒看到我哥和離表哥,不會是他們……」想到若雪還小,不懂這些,她住了嘴,偷偷看了若雪一眼。

不料卻覷見若雪臉上一片清冷,紅唇抿緊,墨瞳中流露出一絲森冷的寒光,凌厲又危險,不由驚愕地道:「若雪,你怎麼了?」

若雪若無其事抬眸,淡淡地睨了她一眼,語氣微冷:「沒事。」

風五妹被兩個婆子架出屋子,嘴裏一直在嚷:「我不出去!我不出去!我若出去了,我閨女和芸香怎麼辦啦?」

轟!

六月晴天霹靂!

原本打算這輩子都不和風五妹搭腔的風三娘,此時也忍不住了:「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說就說!風五妹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涕淚,梗著脖子朝風三娘吼回去:「你還衝我大小聲?都怪你兒子,禍害了我的蕾兒和芸香。」

「……」風三娘快氣死了,恨不得脫了繡花鞋抽風五妹幾鞋板。

「五妹,你說些什麼呢,昏頭了吧你?」風二姐唯恐兩個妹子再次鬧得不可開交,連忙阻止風五妹的胡言亂語。

豈料到風五妹卻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二姐,裏面還有江哥兒,他抓着我的卉兒不放……啊嗚……」

噢噢!這消息太刺激人了,風二姐扶著額頭就朝後倒去,幸虧她身邊服侍的丫鬟眼疾手快,及時伸臂架住了她:「夫人,夫人!」

這下子,真是亂成一鍋粥了,連鐵氏都無法鎮定下來,重重地跺了跺腳,而甄氏只覺日光暗沉,流年不利。

風五妹還在氣勢洶洶地謾罵:「什麼狗屁姐妹?你們兩個的兒子害了我女兒和侄女,要是你們兩家不給我個說法,我就跟你們拼了!我冰清玉潔的女兒啊……就讓衛離這麼禍害了……」

她本身便喜歡無理取鬧,有理沒理都愛鬧上三分,這會兒有了事情,更是得理不饒人,對風三娘就叫囂開了:「三姐,發生了這種事,趕緊讓你的衛離娶我蕾兒,不然,休怪我去報官!」衛離威脅她們母女要報官的話言猶在耳,她這會子正好一報還一報。

院子裏的喧嘩聲太大,傳到院外,若雪、曲妍兒和風家的姑娘們都聽的清清楚楚。

若雪的臉色冷漠如冰,眸底有噬人的火星頻頻閃爍,身邊的海棠花開得鮮艷奪目,她素手一伸便折斷了好幾枝無辜的海棠,氣勢駭人,堪稱辣手摧花。

風家的姑娘們一時不知說什麼好,皆欲言又止,唯有曲妍兒沒心沒肺,伸手一掌擊在自己潔白的額頭,發出啪的一聲響:「我的娘呀!怎麼出了這種丟人的事啊?蕾兒,卉兒,以及那個芸香……怎麼會跑來客院?還跟我哥和離表哥攪在一起呀?」

她着急地拉着若雪的手臂搖晃:「若雪,這可怎麼辦呀?發生這種事,我哥和離表哥是不是要娶她們啊?」

突然,不待若雪出聲,一道戲謔的男聲從不遠處傳來:「你這瘋丫頭,又在胡沁些什麼呢?你哥我都成親了,還要娶誰?」

「大哥?」曲妍兒訝然回頭。

只見彎彎曲曲的小徑上,四個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安步當車,緩步徐行而來,縱然驕陽似火,烈日當空,可他們俱是神采飛揚,衣袂翩翩,通身貴氣逼人。正是曲家兩位公子,衛離,還有風逸飛。

不止曲妍兒用一副見鬼的表情瞪着這四人,若雪和其他姑娘同樣一怔。

「曲妍兒!」衛離雙手攏在背後,面無表情地睇著曲妍兒:「離表哥哪裏惹到你了?竟敢在若雪面前編排我?」

「離表哥,不是我要編排你啊,實在是另有其人。」曲妍兒叫屈,訥訥地伸出纖纖玉指瑟縮地指了指西院,又快速的縮了回來,那怯怯的模樣,儼然西院會張嘴咬她的手指似的。

「怎麼這麼嘈雜?發生什麼事了?」曲楓和曲江聽到西院一片吵嚷聲,雙雙眼露狐疑之色,即刻邁步進了西院。

衛離沒有理會西院的事,望着若雪的手裏攥得稀巴爛的海棠殘枝和殘花,又瞧了瞧她的臉色:「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日頭太大了嗎?還有,這海棠跟你有仇嗎?竟將人家一家子老小都扯爛了。」

若雪不知道為什麼,特別想笑。

「還留着根呢,來年它們又是一家子老小。」扔掉海棠,將染了顏色的手背在身後,她對着衛離嫣然一笑,優雅中透著嫵媚,黑黑亮亮的眸子乾淨純澈,卻又仿若風情萬種。

總之,這一刻,她與平常截然不同。

曲妍兒在一旁眼珠上下亂轉,她發現了,若雪剛才身上的冷漠和凌厲統統不見了,這時的她彷彿冰雪消融,百花盛開,風吹她衣袂起,裙裾舞蹁躚,眸若清泉,齒如編貝,是一種介於冷艷與清純之間的氣質,無與倫比的美麗。

美人若兮,顧盼流離,雖然這美人小了點,但不影響其視覺效果。

衛離看呆了眼,半天回不過神來。

曲妍兒也看呆了眼,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見她對衛離笑得睫毛彎彎,忍不住酸酸地道:「小沒良心的,只會擺臉色給我看,對着離表哥就傻笑。」

「妍表妹,在後山抓的,送給你。」風逸飛也未進西院,問了自家姐妹幾句話之後,便提着一隻毛茸茸的小白兔過來,獻寶似的送給曲妍兒,立刻轉移了她的注意力,換來她驚喜的歡呼聲。

曲妍兒的聲音讓衛離醒過神來,不禁耳根紅透,也將背在身後的手拿出來。

若雪滿心以為是只兔子,結果一瞧,卻是只黑色的鳥兒,鳥喙和爪子上系著細藤,不禁大失所望:「黑八哥……還是紅嘴的……」

見她一臉嫌棄的表情,衛離莞爾一笑,低聲給她解釋:「這是鷯哥,又稱九宮鳥,頭上帶英的是八哥,紅嘴的是鷯哥。」

一聽是九宮鳥,若雪來精神了,方才她粗粗一看,以為是八哥,差點錯失好東西了,輕手輕腳的接過來:「謝謝,原來是九宮鳥啊。」九宮鳥的長相可比八哥英俊多了,而且,八哥學說話只能模仿聲音,不能模仿音調,鷯哥學說話,卻讓人分不出是鳥在說,還是人在說,非常逼真。

衛離見她喜歡,便笑着道:「回頭找個鳥籠給你養著,養熟了還可以放飛。」

若雪一臉肉痛地搖頭:「放飛就免了吧,聽說這鬼傢伙放飛之後,心情好才飛回來,那萬一它心情不好……」

「哎,好漂亮的鳥兒,是九宮鳥呢!」曲妍兒和姑娘們都湊上來逗鳥兒,竟將西院的事拋之腦後。

但鷯哥的嘴巴被藤系著,逗來逗去也只能驚慌地扇翅膀,看起來好不可憐。

忽然,一大群人蹭蹭蹭的從西院跑了出來,為首之人正是髮絲凌亂的風五妹,她一眼就看到長身玉立的衛離,馬上鬼吼鬼叫起來:「衛離?怎麼是你?」

她瞪大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指著衛離,話都說不連貫了:「你、你、你怎麼在這裏?」回頭望一眼西院:「你,你不是在西廂裏面嗎?」

衛離平靜地望着她,眸如寒星,語氣淡淡:「蔣夫人,那是幻覺,或者說白日做夢。」

風逸飛也做證,說他們幾個去後山抓九宮鳥和兔子,才回來。

「五姨,你可不能冤枉我!」曲江拉着大哥曲楓,一臉憤懣的從人群中走出來,指著衛離和風逸飛道:「逸飛,衛離,你們兩個快給我做證,五姨非說我在西廂裏面胡作非為,還說我抓着卉表妹!」

鬆了一口氣的風二姐和風三娘取笑他:「指不定你偷學了分身術。」

「娘,三姨!」曲江大為不滿:「事關我的清白啊!」

「啊——」風五妹忽地尖叫一聲,一臉驚恐地指著西院:「你們都說不在,那西廂的是誰?我蕾兒……」

「愛是誰是誰!反正不是我曲江!」曲江冷哼。

衛離挑着墨一樣的眉,火上澆油的挪諭他:「我可不像你,偷學了分身術。」

「五姨,還我清白!」曲江怒而暴走。

……

驚心動魄的捉姦鬧劇,在風五妹撕心裂肺的哭聲中結束了,這次她是真傷心了,捶胸頓足,呼天搶地的模樣足以令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因為事態格外的嚴重——在西廂里的那兩個男子,不是衛離和曲江,而是兩個在西院聽使喚的中年雜役。

這讓風五妹怎麼接受的了?

她精心策劃、費盡心機,並搭上了一對雙胞胎女兒和一個蔣家侄女的清白,結果居然便宜了兩個其貌不揚,且年紀又大,並是奴才身份的粗使雜役。

這讓她情何以堪?

蔣蕾她們可都是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大小還是個官家小姐,就這麼讓兩個粗人白白糟踐了。

「娘,這次您可要為女兒做主啊?不然女兒真的活不成了……嗚……」風五妹撲在風老夫人的腳邊,死死抱着老夫人的腿不放手,眼淚鼻涕一把刷:「若相公知道,他一定會捶死我的……若是婆婆知道……」她打了一個冷戰,面如死灰:「那死老婆子一定會讓相公休了我的。」

「滾一邊去,個不成帳的東西!」風老夫人真想踹死她,恨鐵不成鋼地道:「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蠢物!你是天生來討債的吧?竟然敗壞我風府門風?」

老夫人說的痛心疾首:「想我風府一門清貴,你父、你兄雖不是當代大儒,可好歹文採風流,潔身自好。古語云:孔雀愛羽,虎豹愛爪,連動物都曉得愛惜羽毛,何況人?不是更應該珍惜自己的名聲,行事謹慎嗎?」

「你到好!」老夫人喘了口氣,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痛徹心扉:「將你自己的名聲毀個徹底不說,還來禍家娘家……你讓我死後如何見風家列祖列宗?」

一旁的丫鬟婆子連忙過來相勸,端水的端水,拿帕子的拿帕子,老太太畢竟有份年紀了,氣過頭可就麻煩了。

去善後的甄氏和鐵氏此時過來婆婆這裏,見到老夫人快被風五妹氣死了,而她還在纏鬧不休,好脾氣的甄氏都忍不住氣惱地道:「別在這裏嚎了!你是想將婆婆氣死。」不幾日就是老太太的壽誕,她們可不想喜事變白事。

鐵氏更不客氣,彷彿多看一眼風五妹都嫌臟:「我們家廟小,容不下你這樣的大佛,趕緊收拾行李,哪裏涼快哪裏去!」

這種時候如果被趕出去,豈不是一切都完了,風五妹又不是傻子,馬上哭起來:「嫂子你們都不可憐我,更不憐憫你們的外甥女,我要見兩位兄長,他們身為舅舅,照顧外甥女責無旁貸。」

鐵氏冷嗤:「照顧是一回事,但現在是后宅之事,后宅之事婦人說了算,你還是省省吧。」

「娘,你就容嫂子們這麼欺負女兒?」風五妹又搬救兵。

「我沒有你這種女兒。」風老夫人閉了閉眼睛,直接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風五妹一看不對頭,又開始撒潑:「我不管,我們母女住在這裏,蕾兒她們被人欺凌了,責任在於你們,所以你們要負責!」她越說越有理:「還有,外甥女出了事,你們身為親人,不但不為她們出頭,反而落井下石,雪上加霜,當真豈有此理?要我們走,沒門!」

啪!

風老夫人抬手就給了她一記耳光,打得風五妹懵了頭,恨恨地道:「你平日偷奸耍滑,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倒好,還反咬一口!我只問你,你母女幾個全住在東院客房,蕾兒她們為何跑到西院去?不是說都病的下不來床嗎?一個個無臉見人了嗎?」

風老夫人的問題一個接一個,風五妹支支吾吾:「……她們……許是哪個表兄表妹請她們去玩……」

「是誰讓她們去的?你交個人出來?你不會說是離兒和江兒讓她們去的吧?」鐵氏冷笑連連。

「西廂房中是誰點了催情香?這種下作的東西,也不知打哪裏來的?」甄氏一針見血:「你總不會說是衛離他們點的,或者說那兩個雜役點的?」

正是因為那房間里點了催情香,所以儘管風五妹在外頭鬧出那麼大的聲響,屋子裏的人雖然聽到了,可中了媚葯,身不由己,根本停不下來。

風五妹眼珠一轉,狡辯道:「估摸是衛離點的,他居心叵測,居心不良,肯定想借酒意強佔蕾兒……」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栽贓嫁禍給離兒,當別人都是傻子啊?」鐵氏很不齒風五妹這種人,一揮手,將一包東西擲在風五妹面前:「這是在你房中找到的催情香。」

接着又道:「要我傳西院的婆子丫鬟來和你對質嗎?你悄悄跑到西院,找理由將下人都支走,然後在離兒和江兒,還有楓兒的房間都事先點下了催情香,你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可惜,你的所作所為都被人看在眼裏!」

證據確鑿,風五妹急的腦門子一頭的汗,臉色灰敗,想着怎麼反駁回去。

「別想了,你自以為離兒他們會中計,到時你完全可以逼他們娶蔣蕾她們,你自信十足,覺得十拿九穩,所以定的計策也不完美,漏洞多多。」心情平復下來的風老夫人,毫不留情的指出風五妹的失敗之外:「說來說去,你還是敗在你的自以為是和愚蠢上。」

風五妹聞言,萎頓地癱軟在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這是不是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風五妹此次回娘家,其實早就划算好了,要利用娘家為三個女兒說門好親事,最好是與衛家和曲家定親。

她的婆婆心思也和她一樣,命她帶上另外兩個孫女上京,利用風家的關係,為芸香姐妹說一門好親,並交待,務必讓芸香姐妹嫁到衛家和曲家,這樣可以親上加親。

只是,事情還未來得及提出,她就因為妒恨若雪,將一切都搞砸了。不得已,只能另闢蹊徑。

她的確是如鐵氏所說的那樣想的,如果生米煮成熟飯,屆時由風老夫人出面,還怕衛離他們不負責嗎?

所以她偷偷在三個客房點了催情香,只要衛離或曲楓曲江回房就會聞到。

她親眼見到酒意微醺的衛離和曲家兄弟進了客院,便讓雙胞胎和蔣芸香進了客院。計劃本來很完美,三男三女,她只等著將事情捅開就好。

當她去捉姦的時候,曲氏兄弟的屋子沒人,僅衛離住的西廂有人,而且還是三女兩男。她隔在門外聽到蔣卉在嬌聲喊江哥哥,自以為是曲江,另一個不用想,肯定是衛離。於是,她毫無疑問的鬧開了。

誰料到結果卻完全相反,那兩個中年雜役中,有一個姓江……

事到如今,風五妹黔驢技窮,已不知如何是好了。

……

「你不會以為是我吧?」回衛宅之後,衛離老神在在的拷問若雪。

「怎麼會?你這麼英明神武,蓋世無雙,我壓根就不相信你會做出那樣的事。」

風五妹弄出這些事情,純屬咎由自取,若雪並無同情,不過,當時她真的以為是衛離將蔣蕾怎麼了怎麼了。但當着衛離的面,這種事打死也不能承認,否則他會以為你不信任他,竟和外人一樣朝他身上潑污水。

衛離抬眸看了她一眼,伸手捉住她的手:「說謊不是好孩子?你如果沒多想,那會子你的手怎麼會變成五顏六色?還禍害了海棠一家。」若雪手上沾染了海棠的汁液,還是他替她細細的擦拭乾凈的。

若雪正了正臉色,義正言辭地道:「我聽到風五妹冤枉你,替你打抱不平,心裏覺得很窩火,便遷怒海棠了。」又趕緊顧左右而言其他:「你不是去了西院的嗎?後來怎麼不在?」

衛離漂亮的唇角一翹,漫不經心地道:「跟曲表哥他們比賽翻圍牆,翻出去便不想進來了唄。逸飛說在後山曾見到過九宮鳥,我們便去抓鳥兒了。」

「真的?」若雪懶洋洋的瞅着他,要笑不笑地道:「不是存心讓人誤會你在裏面,也不會是將計就計?趁機弄的人盡皆知?」

衛離垂頭笑笑,攬緊女孩,修長的睫毛半掩著深潭一樣的黑眸,既不否認也不承認。風五妹對若雪那樣,若是其他人,他一定無情地趕盡殺絕!可風五妹畢竟是娘的親妹子,看在娘的份上,他對風五妹一家的懲罰可謂雷聲大,雨點小,幾乎是放了她們一馬。

在客院感覺有人算計他的時候,他並不知道是風五妹。因為想知道是誰這麼大膽,他索性順水推舟,假裝什麼也不知道,拉着曲家兄弟翻牆出去了。

至於後續發展,並不是他刻意為之,因為他為若雪抓九宮鳥去了,轉頭把這茬給忘了。事到如今,他只能奉送風五妹一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

「老實交待。」若雪撞了撞他:「翻圍牆誰翻贏了?」

衛離低頭看着懷中的少女,渾然不覺自己眼中流露着濃烈的情意和渴望,寵溺地問道:「你想誰贏?」

「那是我能決定的嗎?」

「當然。」衛離抬起她精緻的下巴,迫使她仰著頭,緩緩貼近她的唇,眸色加深,喉頭微咽:「讓我吃舌頭,你想誰贏就誰贏……」

想得美,上次舌頭又痛又麻的感覺記憶猶新,若雪哪能自找罪受,及時擋住他的臉龐,鄙視地道:「你又讓我幻滅一次!原來你也是個色令智昏的傢伙。」

色就色,衛離不在乎,橫豎又沒有對別人色,固執地在她軟涼的唇上摩挲來摩挲去,低沉磁性的聲音帶着暗啞:「乖,張開嘴。」

若雪堅持不張嘴,也不讓他越雷池一步,並用眼神表示,他再不老實她就要喊人了。

光是簡單的貼近和淺啄已不能滿足衛離了,食髓知味,他想要更多,易衝動的年紀,身體緊繃的難受,貪心和私慾日益強烈,渴望也隨之增長。奈何女孩拒不合作,一點甜頭都不給他嘗。

他痛苦地蹭了蹭,也不再逼她,盡量不動聲色地道:「若雪,我們宅子後面有個清亮的湖泊,你去過沒有?」

「去過,真是難得,那兒美翻了。」若雪見他安分守己了,也樂意岔開話題:「還有沙灘,又有樹蔭,像天堂一樣,真是度假的好地方。」

度假?衛離慢慢眯起眼睛,將這詞放在心裏,語氣閑話家常般:「豈止如此啊,還可以鳧水。」

「鳧水?你說的泳啊。」若雪瞬間明白過來他說的是游泳,天氣熱的時候,泡在水裏,或自由自在的游上幾圈,既能呼吸新鮮空氣,又能鍛練身體,比呆在放置冰盆的屋子裏強多了,遂有些躍躍欲試:「那倒是個好主意。」

衛離沉穩地點點頭,很嚴肅地說:「等你學會了泳,以後若再遇到庄靜雅之流,便不會被她害了。」

他不說若雪都差點忘了,自己這具身體還不會游泳,不過只要能下到水裏,應該很快就能學會,便點點頭:「雖說『善泳者死於溺』,但多一門技巧傍身總是好的。」

但她擔心風三娘反對。

「你歸我管。」衛離依舊大包大攬,讓她不必操心這些。

都沒什麼問題了,若雪又皺了皺眉:「明日不行,後日也不行,這幾天都抽不出空,因為妍表姐會來找我,還有風家幾位表姐妹也會來……」

只要讓若雪下了水,福利一定少不了,衛離正心猿意馬,想入非非,冷不妨被潑了一瓢冷水,心裏的鬱悶可想而知了,立即恨恨地道:「明兒你哪有空閑?!你忘了,你還有一件大事沒辦呢。」

若雪瞪眼看他,不知是不是錯覺,他似乎又各種看她不順眼了……

「師兄白疼你了。」他眸光忽明忽暗,幽幽怨怨地盯着若雪:「你不是說要幫他做大媒嗎?這等好事,宜早不宜遲,你還想拖到什麼時候?」

「有必要這麼急嗎?」若雪擰眉,總覺得事關師兄的終身大事,還是從長計議為好,何況其中又摻雜了曲妍兒。

衛離幽幽地說:「你當然不急。」你個不解風情,什麼都不懂的混球,有什麼好急的?

「……」這話怎麼聽怎麼怪,師兄本人都不急,但衛離好像比師兄急。不過若雪感覺他心情不好,又對自己很不滿的樣子,就哄他:「好吧,依你的,明日就去找師兄,反正妍表姐也挺着急的。」

「嗯,這才不枉師兄疼你一場。」衛離斜挑着眼角,幽深雙眸諱莫如深,讓人捉摸不透,緩緩地道:「我相信,師兄一定會很感謝你的。」

到了次日,夜澈見到若雪一大早來找他,可謂驚喜萬分,隨後又看到她給他帶了萬全樓精緻而美味的早點,且樣樣都是自己喜歡吃的,更是受寵若驚:「若雪,師兄真沒有白疼你啊,帶這麼多好吃的給師兄。」

「這是應該的。」若雪見他喜歡,抿唇笑了笑,催促他:「你快吃吧,吃完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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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主是妹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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