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剝皮?!淚心蕊一聽,驚叫着大喊道:「不~!陛下您饒了我吧~陛下~」最終她的哭喊聲淹沒在了這即將籠罩在夜色中的宮宇中。

遙遙掛在空中已經西沉的紅日,將最後一抹餘輝退出了喜堂,夜色毫無顧忌的籠罩而來。

雲素染嬌媚俏麗的臉龐上一片不自然的蒼白,已經哭花的妝容,就如那暮春時的最後一朵嬌花,終究是逃不過衰敗零落成泥的結局。

眼前的一切都染上了黑暗,雲素染就這樣靜靜的坐在這黑暗中,等待着他的歸來。

喜堂內一片幽暗,靜謐無聲。

王府內的僕人們都被笑武和嘯風擋在了門外,這其中也包括常青在內,他一直徘徊在門外不肯同其他人一樣離去。

王爺被帶走,王妃一個人在裏面獨自傷心難過,讓他也跟着焦急萬分,這本來喜慶的婚禮怎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笑武被他晃得心煩,冷目一凝,出聲喚道:「嘯風~!把這個礙眼的東西叼走!」

趴在地上的嘯風聞言,只是轉動了一下耳朵,一副懶得理他的模樣,赤紅的眼睛一轉,沒看見人家正陪着主人一塊兒傷心呢嗎?要趕人!你自己去唄!

笑武見它這般不待見的模樣,只能悶哼一聲,沖着還在來回晃悠的常青喊道:「你若還賴在這裏不走的話!就休怪我手中的長劍無情,一刀了結了你!」

常青一聽,頓時像個木樁般立在了原地,害怕的吞了吞口水,才唯諾的說道:「王妃夜裏畏寒,笑侍衛您多留心點!」說完一溜煙的跑走了。

笑武又怎會不知道雲素染畏寒,實際上如果不是王爺每日給她用真氣驅寒,她的寒症恐怕會是只增無減吧!

可現在王爺他&8226;&8226;&8226;雖然已是做好了萬全準備,可是,他還是擔心以王妃這衝動的性格,會做出什麼意料之外的舉動。

夜似長又短,彷彿一眨眼,就已經是月落星稀。

幽暗的喜堂在雲素染無盡的煎熬和牽掛中,藉著清晨的細微光亮,慢慢點燃了堂內那已是觸目傷心的紅色。

渾身已是冷得僵硬了,雲素染扶著几案緩緩的站起身來,她的雙眼早已失去了光彩,無神的抬手摘取著頭上的鳳冠,無奈頭上珠釵繁複,她索性用力一把將它們一併扯了下來,青絲被她生生的扯斷了許多根,為他挽起的婦人髮髻也跟着散落不堪,那狼狽凄楚的模樣,讓人見了為之動容,可她卻連眉都沒有蹙一下,只是如幽魂般失魂落魄的抬步走着。

仿若未見般從笑武和嘯風身邊擦身而過,猶如一陣靡靡的微風,極輕卻帶着無法忽視的愁緒。

走到那個本該屬於他們的新房時,艷紅長袖抬起,推門而入,又是滿目刺痛的艷紅,長睫微微動了一下,眸中卻還是毫無光彩,抬手欲將身上的喜服退去,就聽叮咚一聲脆響,彷彿回魂般,她的眼中重燃起點點光亮,彎身拾起掉在地上又現新痕的血玉扳指,緊緊的握在手中,硌的她手心生疼,也不願鬆開半分。

這本是她想給他的一個驚喜,現在卻變成她只能緊攥著這個屬於他的扳指無能為力的空等著。

眼淚如驟雨般,滴落而下,顆顆砸碎在她緊握的手背上,她卻緊咬的下唇,不讓那哀傷的哭泣聲溢出,這種自我剋制,有多少斷腸心痛在其中,也只有她一人知道。

跟來,依舊守在門外的笑武和嘯風,聽着屋內那隱忍的啜泣聲,也跟着心中攪的生疼。

就在他們各自心神不寧的時候,就聽屋內撲通一聲悶響,一人一獸皆是驚慌的想朝屋內奔去,卻因為某獸體型太大,而尷尬的擠在了門口。

笑武冷眼看了看沒有退讓意思的嘯風,無奈之下只得將身子擠出來,退到一旁,讓它先進。

待他們進到屋內,就見雲素染昏倒在地上,笑武趕忙上前將她抱起,只覺得觸手全是冰涼,將她放在嘯風的背上,聲音冷峻且擔憂的說道:「將王妃送到太尉府上,別讓人發現你們的行蹤!」

嘯風雙目炯炯的看着笑武,低吼一聲算是應下了他的指示,馱著昏迷的雲素染掠身而去。

笑武深嘆一聲,低語道:「剩下的就好辦多了!」

而這一天註定無法平靜。

洛熙皞頂着一臉病容端坐在龍椅上,氣勢雖弱了些,但威嚴還是足夠震懾住這表面平靜,實際早已經是暗潮洶湧的朝堂。

顧三香尖細的嗓音響起,「有本起奏,無本退朝!」他的心跟着自己的嗓音起伏着,他想過千萬種今日朝堂上的情形,卻萬萬沒想到,會這麼平靜,以至於讓他心中犯怵,完全沒了底兒。

他的聲音猶如投入深谷的石子,漸漸淹沒在了這壓抑的安靜中。

不是他們不想出聲,而是&8226;&8226;&8226;閻王謀行鴆毒一事,實在是太過突然!讓他們始料未及,而且他在朝內乃至鳳國上下都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他們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啊!

正在人人都各懷心思,暗暗思量著這當中的利弊時候,就聽洛熙皞沉穩的開口道:「既然!眾卿家都無本宣奏!朕到是有一事和你們商量!」

雙眸下還有着明顯的青黑,但目光卻無比銳利的在殿中掃視了一圈,才緩緩道:「閻王他欲要毒害於朕!想必各位都已經知曉,朕深感痛心!可他是朕的六弟,朕實在不忍殺他!可此罪乃十惡重罪,不在八議和贖刑之中,朕如今是左右為難,不知眾卿家對此有何看法呢?不妨提出來!也好緩解朕之憂慮!」說着竟當真落下淚來,還真做足了一副痛心惋惜的模樣來。

一套說詞,說的冠冕堂皇,可殿中的大臣們,相信的卻是寥寥可數。

他們從剛剛皇帝的一番悲痛說詞中已經了解了這個九五之尊的意圖,意思就是讓他們勸他殺了閻王!

而此時也是他們該選邊站的時候了,朝堂依然安靜,卻是氣氛頓時微妙了起來。

不消片刻,便集結成分明的兩派,一派依然鼎力擁護閻王絕沒有下毒謀害皇上,請洛熙皞等事情查清后在做定論!

一派則更是激昂的悉數閻王以往的種種罪狀,力勸洛熙皞斬殺閻王,以肅清朝綱。

本來安靜的朝堂內瞬間,緊張的如同水火,形勢一觸即發。

司徒勣拄著龍頭拐杖,一直臉色冷凝的沉默在這場紛爭之中,身後的唐善見情勢如此緊張不由的低聲喚道:「恩師!您&8226;&8226;&8226;」

司徒勣抬手制止了他接下了將要說出口的話,將手中的拐杖極重的砸向地面,拐杖直接嵌入了地中,清脆刺耳的裂痕聲蔓延開來,朝堂中勢同水火的爭吵聲,瞬間戛言而止。

大臣們個個帶着或多或少的顧忌,看向那個已經行將就木卻依然威懾力十足的司徒勣,都適時的閉上了嘴。

「閻王他到底有沒有下毒謀害皇上,還有待查清!你們身為朝中重臣!不為皇上分憂也就罷了!瞧瞧你們現在這副叫嚷的模樣和街邊的小販有何區別!讀的那些個聖賢書都餵了狗吃了不是!成何體統!」

司徒勣疾言厲色的訓斥了一番,表面上是在斥責眾人的殿前失儀,實則卻是很有效的阻止了這場越演越烈的風波。

洛熙皞本就蒼白沒有多少血色的臉,此時更加陰沉了,有股怒火在胸腔內蒸騰著,卻被強壓了下來,聲音極冷道:「此等大事,在朝堂議論是有些不妥!那各位卿家就各自將自己的看法,寫摺子上奏吧!」

怕司徒勣在出聲阻止,話落他立馬不舒服的咳了兩聲,「朕於餘毒未清,有些乏了,就此退朝吧!」

說着也不管大臣們的反應,自顧自的起身,由兩個宦官攙扶著離開了。

皇帝一走,已分為兩派的大臣們又開始互不順眼的逼視着對方,然後當中隱有一觸即燃的火花般,各自也跟着散去了。

唐善攙扶著司徒勣也正要離去,就被顧三香諂笑着攔了下來,「司徒大人!陛下請您道紫宸殿有事商量!」

又見正攙扶着他的唐善,立馬諂媚的上前,「唐大人!您就將司徒大人交給雜家!保准比您攙扶的還穩妥!」

手還未碰到司徒勣的衣袖,就被他鷹目冷對的嚇了回去。

司徒勣稍一轉身,就輕鬆不著痕迹的脫開了唐善的攙扶,腰板一挺,頓時威嚴十足,「想要攙扶老夫!那還得看我願不願意!你嘛~還差點!」

鷹目渾而不濁的盯着一臉尷尬訕笑的顧三香,打量了一番后,用鼻子發出了聲不削的冷哼,紫色的朝袖一甩,一臉不待見的拂袖而去。

顧三香心裏那叫一個氣啊,可他又不能拿這個軟硬不吃,生冷不進的司徒勣怎樣,畢竟人家可是三朝元老,出將入相的鳳國第一功臣,又有太帝欽賜免死金牌護身,只要他自己不斷氣,這鳳國上下還真沒有人敢惹他,於是自己也只能生生的咽下這口堵氣了。

強維持着面上的訕笑,沖着唐善福了福身,也邁著碎步跟了過去。

唐善看着司徒勣「矯健」的身影,這當中有着只有他這個學生能看懂的頹態,斂目搖頭悲嘆的了一番,也轉身離開了,只希望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司徒勣到了紫宸殿,被一個小宦官引到了花園中,有些昏花的老眼,遠遠便見有兩人,一坐一立在前方的涼亭中,目色不著痕迹的一轉,暗暗邪肆一笑,便沒在多看亭中二人一眼,行到離涼亭不遠的荷池邊,身子一停,轉身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石闌上,幽幽嘆了口氣,滿是皺紋的雙手搭在拐杖上,一副走不動了的樣子。

那小宦官,頓時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在一旁不停的說着好話,勸導著這個看似還算和藹的老人家,可以動身隨他再多走幾步,因為陛下和王大人所在的涼亭,已經是近在眼前了,可若論乖張這鳳國上下可就屬司徒勣和洛離殤最難纏了,於是,勸了半天,司徒勣就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一步也不再向前走了。

小宦官急的滿頭是汗,因為他已經感覺到陛下和王大人那火一般的眼神了。

洛熙皞當然清楚司徒勣脾性,知道他這是故意在給他氣受,可是,這個老狐狸,他現在還不能得罪。

所以,他撫了撫躁動的情緒,屈尊的走出亭中,邁著優雅的步伐朝司徒勣走來。

王渙凌,其實是打從心裏對這個封疆大吏有着敬佩的,所以不會因為他乖張的性格輕易就對他動氣,見了皇帝都親身上前迎他,自己也自然的跟着走了出去。

洛熙皞行至司徒勣跟前,擺了擺手示意那小宦官退下,隨後便開門見山的說道:「如今朝中形勢,想必司徒大人比朕看得更加透徹,閻王毒害朕一事其實已是罪證確鑿!只是朕念在他是我的六弟!才遲遲不肯痛下殺手!今日,喚您過來也是想問問您的意見!」

司徒勣迎著陽光看向背光而立的洛熙皞,冷笑道:「老臣行將就木,已不理朝政多時,卻知道閻王是我鳳國的擎天支柱,若陛下如此心急的將其連根拔起,恐怕會後患窮!」他才不跟洛熙皞繞彎彎,直接撕了他偽裝仁君的假面具。

好你個司徒勣,不僅四兩撥千斤的避開了他的問題,還不著痕迹的說他陷害了洛離殤,怒氣難消的呵斥道:「你這話是說朕為了除掉閻王,不惜弄虛作假,欺騙天下嗎?」

司徒勣面色不改,目光堅定不移的看着憤怒的洛熙皞,泰然道:「老臣可沒這麼說過~只是骨肉至親的兄弟,如今卻要互相殘殺,讓老臣實在是扼腕痛惜!」

「司徒勣!」洛熙皞怒吼道。

「老臣在!」司徒勣支撐著拐杖緩緩的站起身來,那偉岸威嚴的身軀迎光而立,讓人望而生畏。

王渙凌根本找不到插嘴的餘地,只得在一旁看着兩人,劍拔弩張起來。

「如果今時今日站在你面前的是洛離殤!你的外孫!你還會這般大義凜然的說什麼骨肉相殘,扼腕痛惜的話嗎?」洛熙皞怒火滔天的瞪着他,咆哮道。

司徒勣眉峰一立,不急不緩的道:「會!」

話是一定要說的,可畢竟親疏有別不是嗎?

「好!好!好!」洛熙皞咬牙切齒的連說了三個好字之後拂袖而去。

王渙凌尷尬的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訕訕的笑着。

司徒勣卻是譏笑道:「主子都走了!你還立在這兒幹嘛?還不快追?」

隨後拂了拂朝袖上根本看見的灰塵,拄著拐杖,一步一聲的離開了。

王渙凌恨恨的看了他一眼,還當真轉身去追洛熙皞去了。

------題外話------

賊賊的飄過~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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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寵之狐狸王爺白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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