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招贅

第七十七章 招贅

此話一出,屋裏的人都愣住了。齊老太傅氣得吹鬍子瞪眼,騰地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手指顫抖地點着周冉,張了張口,卻半天沒想出句訓人的話來。

陸衍端著茶杯的手在半空中滯了滯,眉頭微揚,眼裏的詫異一閃而過,面上卻仍舊帶着笑意,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周冉,眸子裏不自覺地帶着幾分打量。

孔嬤嬤則是一臉擔憂,欲言又止地看了看齊老太傅和周冉,最後只得無奈地皺着眉頭嘆了口氣,索性不言語。

周冉神色平靜地掃了屋裏幾人一眼,視線觸及到陸衍帶着笑意和打量的目光時,眉頭動了動,嘴角微不可見地往下拉了些,移開目光,再看向齊老太傅時,已經換上了一副戲謔的笑臉。

「先生可別動氣,您先坐。」周冉說着,人已經走了上去,笑着拉了拉齊老太傅的胳膊,語氣輕鬆地解釋道,「這招贅的話確實是我說的,沒曾想這麼快就傳開了,連先生也知道了!先生可得好好跟我說說,怎麼連您也得了消息?」

「你——」齊老太傅氣得把鬍子一揪,又氣又怒地瞪向周冉,手指指著周冉的鼻尖,氣得鬍子亂顫,好半晌才從被怒火灼得發燙的喉嚨口裏擠出一句話來,「你要氣死我!」

見老太傅真動了氣,周冉忙斂了笑意,湊上去拉着老人家的胳膊,好聲好氣地勸道:「您快消消氣,是我錯了,我認錯。您先坐下喝杯茶。歇一歇,一會兒再教訓我吧。」周冉說着又趕忙往旁邊案几上倒了杯熱茶端上來。

齊老太傅呼了兩口怒氣,狠狠地瞪了周冉兩眼,扯著鬍子坐下來,目光嫌棄地掃了眼周冉手上的茶杯,一邊揮手擋開一邊沒好氣地哼道:「拿開拿開!這會兒你倒知道來討好老夫了?哼!」

齊老太傅哼了兩聲,又突然扭頭盯着周冉。板着臉,語氣裏帶着些威脅質問道:「你坐下!今兒跟老夫說清楚了,那招贅的話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一個姑娘家,能隨隨便便說這樣的話?你還想不想嫁人了?」

老太傅說着,又鬱悶地撇了撇嘴。扯著鬍子挑剔地打量了周冉一眼,語帶嫌棄地點着周冉哼道:「你一個小丫頭,連自個兒的府邸都沒有,還好意思招贅!你往哪兒招啊?往周府里招?你太婆跟你二叔,能這麼看着你折騰?你也就自個兒瞎鬧騰!我看你怎麼收場!」

周冉聽老太傅這話,顯然是已經消了氣。再一聽老太傅這明顯有些護短的「嫌棄話」,心裏溫暖的同時亦覺好笑。

剛想要開口解釋,餘光瞥見一臉興味的陸衍。周冉的眉頭又不自覺地壓了下來,心裏忍不住腹誹,這人還真是討人嫌!他一個大老爺們坐在這兒聽她一個姑娘家的閑話,還聽得有滋有味。也不知道避嫌!虧他還是個世子爺!

周冉暗自哼了一聲,一時又想起上回在這院子裏,陸衍大模大樣地叫她「小丫頭」的情景,在心裏罵了句「唯小人與男子難養也」,臉上的嫌棄意味兒也濃了些,拿眼角掃了陸衍一眼。

見陸衍眸光明亮地看過來,眼裏有輕微的錯愕。眉角微抬,眸子瀲灧好看得過分,周冉又氣惱地移開了目光,暗自冷哼,她怎麼看都覺得這人長得有些女氣了!好看是好看,可一個大男人頂着這樣一張臉,還真讓人覺得礙眼。

見陸衍坐在齊老太傅右下方,半點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饒有興緻地看着自己,周冉在心裏更添了一層不喜,索性不再理會陸衍帶着大量的目光,直接在齊老太傅跟前坐了,不緊不慢地笑道:「先生先喝口茶,再聽我慢慢解釋吧。我這兩天還病著呢,這趟到莊子上來,也是養病來了,順道才來看看先生的。至於我要招贅的話,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我沒想讓先生為我擔心,哪裏知道先生竟聽說了這事兒。哎,我這個學生愚笨得很,終究還是讓先生操心了!」

「你就瞎扯吧!」齊老太傅又氣又笑,點着周冉哼了一聲,撇嘴道:「你這丫頭的性子,老夫還能不知道?指不定在打什麼鬼主意呢?」老太傅頓了頓,呷了口茶,方又掃了周冉一眼,「你這像是病了的模樣?我看你倒是好得很!專門來氣老夫來了!」

「感情先生先前那消息竟沒聽全!」周冉好笑地嘆了口氣,臉上帶着分詫異,眉間卻隱着絲狡黠,蹭到齊老太傅身邊咳道,「我是真病了,心病!現如今心裏頭還堵著氣呢!一直就沒順下來!若不然我怎麼能說出要招贅的話來!我那也是逼急了,破罐子破摔。那外頭傳閑話的人竟沒說緣由么?這緣由可是早前就有流言傳出去的。這傳話的人也忒不懂事了,連個來龍去脈都沒弄清楚,就往先生跟前亂說!」

周冉說着,有意無意地斜了陸衍一眼,目光里的嫌棄也沒怎麼掩飾。

陸衍詫異地看着周冉的眼色,那一雙瑩亮的眸子看過來,明亮有神,眸底隱着絲狡黠,讓人移不開眼。這丫頭還是一如既往地嫌棄他,也不知他究竟是哪兒得罪了她!

陸衍想着,嘴角微微上揚,心裏又是無奈又是好笑,不自覺地出聲解釋道:「是我先前聽了京城裏的謠傳,跟先生提了一句。至於這其中緣由,倒沒細說。這事兒說到底,確實是我的不是。我給姑娘陪個不是,還請姑娘原諒則個!」

話畢,陸衍竟真的站起身來,拱手長揖著朝周冉行了一禮。

周冉一口氣堵在喉嚨口,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暗自磨牙,面上卻還是客客氣氣地還了一禮,笑道:「沒想到陸世子竟跟我們一樣,喜歡聽外頭的閑話。還喜歡跟人議論!」

刺了一句,周冉又移開目光,沒理會陸衍臉上一瞬間的錯愕跟笑意,一轉頭又被齊老太傅瞪了一眼。

「你怪行之幹什麼?還不是你自個兒瞎折騰!」齊老太傅吐了口悶氣,敲著周冉的額頭訓道,「說吧,你這『心病』又是怎麼來的?」

「還不就是外頭傳言。說我生母不明,出身不正。」周冉笑了笑,語氣平靜地解釋道,「再有,我如今不是得議親嗎?可這京城各府的夫人們也瞧不上我。我這身份就是個好看不好用的花架子。那些夫人們心裏難免嫌棄。再加上我生母不明的傳言,有些人說話就不好聽了些,無非就是明著暗着挑剔我怎麼沒教養。就拿前兒威遠侯府秦夫人辦的家宴說,那些赴宴的夫人太太們也沒少在一處議論,我人沒去,卻聽見不少閑話傳出來。這還是規矩森嚴的侯府呢!別的人家。就更不好說了!」

周冉頓了頓,臉上的笑意淡了些,略帶自嘲地冷笑道:「我再怎麼也是先帝御封鎮北將軍、聖上親授的護國公的女兒。還容不得那些人這般敗壞名聲!周家的人別的沒有,骨氣還在,人家既然嫌棄我不好,我為什麼還要上趕着去看人臉色?再說了。我也不稀罕京城這些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公子哥兒!不說別的,那些在富貴安樂窩裏享受慣了的少爺們,只怕連我都打不過,他們也配得上當鎮北將軍的女婿?」

「你這丫頭——」齊老太傅嗖的一下從椅子上坐了起來,慢慢吸了口氣,又氣又笑,「你一句話。把京城那些小子們都罵了一遍,就你這倔脾氣,你讓老夫罵你什麼好?你看不上人家就算了,偏還要說什麼招贅的話!難道京城這些小子,就沒一個好的?你這麼一說,把自己的退路都給堵死了!老夫平常是怎麼教你的?那破釜沉舟的法子不是人人都能用的,得看天時地利,還要看你身邊的人合不合適。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自己把退路給堵死了!你倒好,意氣用事,這是犯了兵家大忌!你自己說,你要招贅,你拿什麼招?」

訓完周冉,老太傅又忍不住動起氣來,敲著椅子扶手罵道:「那些個內宅婦人也是可恨!簡直是胡說八道!老夫的學生能沒教養?誰能娶了你回去,那還是他們家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這些人簡直是愚不可及,鼠目寸光!真是氣煞老夫!」齊老太傅罵着,又恨鐵不成鋼地斜睨了周冉一眼,「你也是,盡給老夫丟臉!你那些兵法、人情世故,都白學白看了?」

「先生不是說了,這兵法也得活學活用。我倒覺得我這招用得挺好!再怎麼說我也是您的學生,哪兒能被點怒氣沖昏頭腦了?」周冉挑了挑眉,眸子亮了一分,壓低了聲音咳道,「再說了,我老跟那些內宅婦人用計,這不是大材小用嗎?也有礙您老的英明!您放心,我早想好了,這招贅的地方我有!南邊的鎮北將軍府還在呢,這麼大座宅邸,還不夠我一個人成親的?」

此話一出,陸衍拿着扇子的手突然一顫,忍不住笑出聲來。周冉聽得聲響,蹙著眉瞪了陸衍一眼,隨後又極快地將眼裏的嫌棄斂去,笑呵呵地看向齊老太傅。

陸衍被周冉一眼瞪得好笑,手指摩挲著白玉扇墜,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周冉的側臉上,一時看出了神。這丫頭小時候就大膽,如今還是那麼個性子,倒讓人……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卻又丟不開手來。

齊老太傅被周冉一席話哽得無語,鬱悶地哼了幾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渾濁的眼睛動了動,隨後突然丟開茶杯,朝周冉擠眉笑道:「丫頭,你看我們家五郎怎麼樣?我讓他入贅給到鎮北將軍府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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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氣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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