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催的身世

悲催的身世

全身脫胎換骨后,蘇美姬巨大的疼痛感才消逝,她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打量著自己的手、身子和腳,這還是自己嗎?我是不是在做夢,可剛剛的疼痛明明是真實的呀。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美姬慌張地在收銀台找到了一面鏡子,抓起一看,登時尖叫起來,手中的鏡子扔在了地上。

鏡子中,映出一個肌膚瑩嫩、粉面桃花、盈盈秋水,絳唇映日的絕色美人,這根本不是她自己,蘇美姬恐懼地丟掉了手中的鏡子,朝鋁門衝去,拉起鋁門,一個勁地往家裏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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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簡單的一層小平房,蘇美姬衝進了母親的卧室,卧室里陳列著一個破舊的衣櫃、一張木板床和一個放着古舊茶具的木桌子,母親正在衣櫃邊整理衣物,而衣櫃旁邊的木床上繼父則打着鼾在那裏睡着。

「你找誰?」母親支氏瞅著問道。

「媽,我是美姬。」蘇美姬走到支氏身邊,哽咽地泣訴著。

支氏凝了凝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愕地再次問道:「你是誰?」

「媽,連你也不認識我了,我是你的女兒,美姬呀。」蘇美姬眼淚汪汪地望着支氏。

支氏這才意識到問題的不簡單,她攥住蘇美姬的手臂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番,除了黑色的長秀髮和同樣的嗓音,她沒有一個地方和自己的女兒美姬長得像,雖說女大十八變,但就一個晚上沒見女兒,女兒不可能就這麼大的變化吧?

支氏淺笑了下,然後放下蘇美姬的手臂,搖了搖頭,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就愛玩新花樣,我家美姬長得又不漂亮,家境又不富裕,孩子,你這就選錯目標了。」

「媽,我真的是你的女兒,蘇美姬呀,每次我傷心的時候,你就會跟我講灰姑娘的故事,每次我睡不着的時候,你會給我唱《媽媽的吻》。」蘇美姬可憐兮兮地瞅著支氏。

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不認她,唯獨母親不可以,母親是她唯一的港灣,她是母親永遠的寄託。

我跟美姬的事她怎麼會知道?支氏緊崩著憔悴不堪的臉容,一股不安的氣息侵襲而來,她嚴肅地說道:「美姬身上有塊胎記。」

蘇美姬沒有回答,而是緊抿雙唇看着母親,然後解開了胸前的衣扣,只見左胸上有個粉色星星樣的胎記。

支氏眨了眨,又再次睜大眸子緊盯着,這跟美姬的那顆星星胎記一模一樣,再看看她的眸神,雖不是美姬的小眼,但那眼神是那樣的像,這恐怕只有母女才感覺得出來。

「美姬,真的是你?」支氏一把攥住蘇美姬,殷切地問道。

「媽,是的,是的,真的――是我。」

再也剋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兩母女深深地抱在了一團。

忽地意識到什麼,支氏鬆開蘇美姬,沖着床上酣睡的蘇子六瞅了一眼,說道:「美姬,他在這,我們到外面去,你告訴我到底是咋回事?」

「嗯。」蘇美姬一頷首。

相扶來到屋外,蘇美姬把自己重生的來龍去脈詳細地說給了母親聽。

就像聽天方夜譚,若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支氏實在是不敢相信。

「美姬,這個世間很多事情還是破解不了的謎,你重生的事不能跟其它任何人講,包括你的繼父,否則別人會以為你是神經病把你拉去瘋人院,或把你當成怪物抓起來供國家做研究,你知道嗎?」支氏認真地囑咐著。

「嗯,可是突然冒出個沒見過的人,街房鄰居肯定都會問,那我該咋辦?」蘇美姬蹙了蹙峨嵋。

「你就說是美姬的表妹,來這裏探親的。」支氏一時半伙也找不出更好的點子。

「媽,表妹念煙又不長這個樣,況且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別人又沒見過念煙,哪知道長啥樣,不用怕,不打緊的,以後的事呀以後再說,況且我女兒現在這麼漂亮,很快就能嫁出去了,去了別人家,街房鄰居哪還會管這檔子事,自家的事都嘮不完。」支氏看着俏麗的女兒,心中美滋滋的,跟吃了蜜汁般甜。

蘇美姬還想說什麼,突然裏屋傳來繼父不客氣的聲音,「人呢?給老子拿杯水來。」

支氏一聽,沖着美姬眨了眨眼,會意美姬別說了,便急忙往裏屋走去,留下蘇美姬一個人在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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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支氏利索地向床邊的男人遞上了一杯溫水,淡淡地說道:「以後別喝這麼多了,酒多傷身。」

「呸。」子六把喝剩的一口水吐在了地上,兇巴巴地瞥著嘴,「你他媽的烏鴉嘴,我身體好著,別亂詛咒老子,要不是你,老子這麼好的身體,要多少仔有多少。」

又是這句話,要多少仔有多少,支氏難過地低垂下頭。

自從身懷六甲嫁入蘇家生下美姬后,支氏陸陸續續也懷過幾個孩子,但都因蘇子六秉性不好醉酒後就打她,也不顧她有身孕在身,就這樣幾個孩子白白地就斷送在娘胎肚子裏,有的還沒成形,有的都已輪廓分明。直到自己40歲時懷上小女兒茵茵才順利生了下來,還都是靠美姬的保護,不然在幾次蘇子六的醉酒毆打中,恐怕肚子裏的茵茵也要成為……

蘇子六常罵美姬是野種,其實在支氏嫁予子六之前,就已經告之自己已有身孕3個月,可是子六見支氏長得眉清目秀、明艷動人,硬是千方百計追求支氏,許諾支氏會好好對待她們,把孩子視為已出。支氏想着孩子若出生沒有父親,怕孩子被人說嫌話,看子六對自己也可以,便一咬牙下嫁了一無所有的蘇子六。

支氏剛嫁予蘇子六時,蘇子六對她還不錯,雖然蘇子六好吃懶做,但對支氏還是溫和有加,支氏是個勤快人,見家中沒有進帳,挺著大肚子的她還在外面做手工賺生計,日子還算過得湊合,不吵不鬧,支氏就用賺來的錢養活着自己和蘇子六。

可是,自從誕下蘇美姬后,蘇子六對支氏的態度急轉直下,只因蘇美姬在產下時像個小鬼樣,全身黑得像鍋底的鍋灰般,身上除了一層皺巴巴的黑皮就是瘦得凸出的細骨頭,沒有一點肉,胸前的排骨輪廓分明地往裏陷去,眼珠子不停地幽靈般的轉動,把蘇六兒着實嚇了一跳,更恐怖的是,這個只有老鼠般大的女嬰自穩婆剪完臍帶后便緩緩地在床上爬動,穩婆驚得往後縮去,心裏默念,地藏王菩薩救命,快把小鬼抓回去吧,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阿彌陀佛。

原來蘇美姬生下的那天正好是中元節,俗稱的鬼節,掌管地獄的地藏王菩薩會在這天打開所有的地獄之門,無數鬼魂涌到人間,而蘇美姬正好生在子夜時分,是鬼魂投胎轉世的最佳時辰,所以穩婆會如此懼怕面前的嬰兒。

蘇子六雖是一個虎頭虎腦的大漢,但還是被這個女嬰嚇得魂飛魄散,拔腿就往屋外逃離,之後幾天都沒有回家,支氏支撐著虛弱的身子一個人照顧著這個連吮吸奶都不會,喝奶都要支氏擠好后一湯勺一湯勺喂的小不點女嬰,看着女嬰嚇人又可憐的臉盤,支氏暗暗給女嬰取了個名字叫蘇美姬,希望她能隨名字一樣變得漂亮些,否則她真擔心這孩子的命運。

村裏人一傳十,十傳百,全村人很快就知道支氏生了一個像鬼樣的孩子,全村人連同蘇子六一起要打死這個孩子,以絕後患,支氏用身子拚命護著襁褓中的蘇美姬,亂棍狠狠地抽在她未滿月的虛弱身板骨子上,就在支氏被打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時候,民警趕了過來,支氏和蘇美姬這才得以撿回一條性命。

之後,支氏托著傷痕纍纍的身體細心地照料蘇美姬,而蘇美姬也不負欺冀,成長的不錯,長像沒有以前那樣恐怖,但還是很醜,以至蘇子六自蘇美姬生下起到長大都未曾抱過她,連看都是那樣匆匆一瞥。

蘇子六是蘇家老兒的第六個兒子,蘇家老兒沒有閨女,只有六個兒子,依次是蘇子一、蘇子二、蘇子三、蘇子四、蘇子五。一年年過去,眼看五個哥哥都有了兒子,自己卻沒有一個帶把的傳宗接代,蘇子六對支氏母女是越來越暴戾,動不動就非打即罵,拳腳相向,每次蘇子六手癢動粗的時候,支氏都是把蘇美姬死死護在懷裏,每次都是自己獨自承受着那段毒打,以至身子越發地差,風濕、關節炎、子宮炎、卵巢炎都找上了門。

蘇子六本想把病怏怏的支氏休掉,但因自己吃喝嫖賭的臭名遠播周圍各鎮,沒有少婦願嫁給他,更別提黃花閨女,心一轉念,乾脆就不離了,至少還有一口熱飯吃,有一個隨時溫床的。打着如意算盤的蘇子六,在家裏動粗,在外面卻是被婊子作賤的心甘情願,只為求一子,儘管在衚衕小巷裏花了十幾載,可仍無造出個帶把的,卻招得一身性病,從此在外逍遙的次數大幅下減,取而代之的是酗酒和賭博。

支氏因是外省嫁來,又是二婚,蘇家老頭和老婆子根本不把這個媳婦放在眼裏,兒子畢竟是兒子,媳婦畢竟是媳婦,胳膊肘不能外拐,二老迂腐的觀念導致支氏在蘇家一點地位都沒有,根本管不了蘇子六,只能任由着他,也曾提過離婚,但都被蘇子六的拳頭打了回來,提一次就被剝光衣服暴打一頓,並揚言離婚就掐死蘇美姬,慢慢的支氏也就不提了,她怕美姬受到傷害,也便打算著就這樣苦自己一輩子。

隨着美姬的漸漸長大,蘇子六對支氏母女大動干戈的次數少了許多,平常氣不順時也就罵罵或小動手腳,全因蘇美姬一人撐著飄香榴槤店,若把她打壞了,就沒人賺錢,蘇子六就沒錢去揮霍。

憶起這些陳年往事,支氏的眸內不禁泛起了霧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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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們,你杵在那做什麼?還不快給老子弄點好吃的。」蘇子六架著一隻圓粗的蘿蔔腿在床沿邊,罵罵咧咧地說道。

「這就去。」支氏哽咽地說道,急忙用衣角擦著淚水往門外走去。

「站住。」蘇子六突地一聲厲喝。

「還有什麼事?」

「你哭什麼哭,老子又沒死,是不是巴望老子早死,好去找野男人,真是個爛貨。」蘇子六瞥著嘴,抓饒著耳腮邊的胡茬子,晃着大步走到支氏跟前。

「沒有。」支氏不想對視蘇子六的狠眸,低垂著頭回道。

「臭娘們,還嘴硬,骨頭長硬了?」蘇子六舉起那隻抓饒胡茬子的手欲往支氏的臉上摑過去。

「住手。」一個嚴厲地聲音從門口飄起。

「你這個醜八怪,來得正好,今天我連你一塊抽。」蘇子六因是背向房門口,憑着對聲音的稔熟,他覺得定是沒有血緣關係的蘇美姬,沒有多加理會,舉起的手朝支氏的臉落了下來。

就在快落到支氏的臉那一霎那,一隻白嫩的纖纖柔荑鉗制住了他骨節粗大的魔掌。

看着白凈但又有勁的玉手,蘇子六懵了,他大驚地朝着玉手瞄了上去,啊,他驚得倒吸一口涼氣,自己尋花問柳數十幾載,咋就沒遇到過如此漂亮的美人。

蘇子六額頭暴起的青筋登時舒展開來,露出邪肆地笑,語氣怪怪地說道:「美人,你怎麼到我家來了,來找我的嗎?」

蘇美姬一把甩開蘇子六的魔爪,怒目直視道:「你給我滾開,打女人的男人還算男人嗎?大賤男。」

其實蘇美姬很是納悶,自己平常人瘦小力也小,今天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能一把鉗制住蘇子六,蘇美姬在心裏打了個寒顫,這還是自個兒嗎?今天是她二十五年來破天荒的記錄。

蘇子六對於她的咒罵剛開始有些生氣,但轉念一想,是個這麼迷人的小妞,就算是被罵死也心甘情願,在所不惜,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便若無其事地笑道:「俺爺最喜歡聽美人罵了,嬌滴滴的聲音縱然是罵人也分外好聽,爽到心窩窩裏去了。」

蘇美姬瞪了瞪他,噁心地直想狂吐,對於厚顏無恥的繼父狠狠地罵道:「這人真是他媽的絕種,造孽到家了,十八代祖宗的臉都被你丟光,小心祖宗從墳里爬出來抓你。」

「你……」蘇子六氣得臉鐵青。

蘇美姬不想再理會噁心地繼父,便扶著支氏轉身離去,蘇子六氣憤地看着她們離去的背影,看到她的衣服突然意識到什麼,倏地吼道:「站住,娘的,你怎麼穿美姬的衣服,你到底是誰?」

蘇美姬重生后因個頭手腳都長長了,之前穿在身上的長袖長褲順時也變成了短袖短褲,只是胸前緊得慌,前胸的紐扣硬是有一個被擠得掉了,還好衣服的扣子比較密,不至於露出藕藕。

「她是我弟的女兒念煙,美姬的表妹。」支氏趕緊說道。

「念煙?長這麼大了?」蘇子六摸了摸頭,結婚這麼多年他只隨支氏回過一趟支家,當時的念煙還是一個學走路的小屁孩,沒想到現在長成一個言語犀利的絕色少女,不一般,有味道。

這蘇子六真是色到家了,雖知道了念煙是自個的外甥女,卻越發的對念煙感興趣,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可一點不嫌自個似乎老了點,對念煙的夢想鼓脹得像懷胎十月的女人肚子,心裏暗暗道,真是一朵帶刺的玫瑰花,有意思,俺就好這口。

「念煙,快叫姑父。」支氏扯了扯蘇美姬。

「哼,我不叫。」蘇美姬別過臉,要她叫他姑父那是不可能地事,叫他王八蛋還差不多。

「沒關係,都是自家人不必拘於禮節,叫我子六也可以,大家都這麼叫慣了。」

「叫你子六門都沒有,頂多也就雪地畫梅——狗腳板。」蘇美姬平生頭一次這樣大敢地罵欺凌她們母女二十五年的蘇子六,老壇酸菜那個酸爽呀,真爽。

「你……」蘇子六再次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念煙,」支氏一邊勸阻美姬,一邊安撫蘇子六,「她還是個孩子,性子烈些,你別放心上。」

蘇美姬才剛變成現在的模樣,具體事情的真相還不明了,支氏不想就出什麼亂子。

「沒事,年青人嘛,有個性,姑父喜歡。」

聽到噁心的「喜歡」二字,再看着蘇子六不懷好意的嘴臉,蘇美姬真想一腳板飛過去,不是支氏狂擠眼,蘇美姬真想讓那狗血的繼父吃癟去。

「念煙剛過來,我帶她去兜兜。」

「哦,好的,去吧,這裏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你在這裏多住一段時間,把這裏通通玩個遍,吃個遍,想去哪,到時我帶你去。」蘇子六衝着蘇美姬擠眉弄眼,好個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他媽個狗屎,扶不上牆的爛泥巴,我送你上西天,蘇美姬伸出長腿朝蘇子六的垮下踢去,痛得蘇子六啊的直尖叫。蘇美姬趁機拉起支氏飛奔逃離,消失在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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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烙榴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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