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萍水相逢 陌路相交

第二章 萍水相逢 陌路相交

天色已晚,一輪皓月當空,月光皎潔,卻散發着陣陣寒意。

秋玉容回到家,她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慶幸的是,陳母已經睡了。她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沒有發出半點聲響。然而陳母還是醒來了,也許是因為病痛,也許是因為年紀大了的緣故吧!

「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面了呢?!」秋玉容本以為她已經入睡了,哪知陳母冒然一句狠話,嚇的她花容失色。

「娘,您,您還沒睡啊!」不安和恐懼侵蝕着她,致使她感到全身發麻。

「睡?我空腹怎麼入睡?我要的飯菜呢?」陳母看着秋玉容,上下打量了一番。

「空手回來?你出去了一天,居然空手回來,秋玉容,你存心想餓死我是嗎?你…」陳母氣的兩眼突兀,一副要抓狂的模樣。

「娘,玉容不敢,玉容真的是沒有辦法啊!娘…我真的是走頭無路了。」秋玉容猛的跪在地上,發出一聲振響,膝蓋劇烈的痛她無暇顧及。

「你不敢?你沒辦法?秋玉容,你是什麼樣的人,難道我不清楚嗎?你就嫌我是個累贅,拖累了你,不然你早就遠走高飛了,是嗎?」對於陳母的無理取鬧,她不知道該作何解釋。

「娘,您知道,玉容沒那樣想過。」秋玉容淚流滿面,哭的梨花帶雨。

「你有沒有那樣想,你自己心裏最清楚,少在我面前裝可憐。滾,滾遠點…」陳母嘶牙咧嘴辱罵道。

「娘,這就是玉容的家,您就是玉容的親人,玉容哪也不能去啊!」秋玉容哭着跪到陳母面前,扯著陳母的衣袖。

「你滾開,這裏不是你的家,我也不是你的親人,我沒有你這種不孝的媳婦。」陳母用力推開她,也許用的力度太大,秋玉容被推到一旁,頭不小心撞到床柜上。一陣吃痛,鮮血一滴滴的從發間流到額頭,再滴落地上。秋玉容伸手碰了一下頭髮,濕濕的還帶有溫熱。

陳母看了心一驚,隨即又罵道:「滾出去,別讓我看見你這副熊樣,害的我睡不好,做惡夢。」

陳母心虛的躺回床上,用那早已縫補了無數次的棉被遮住身體,及頭部。

秋玉容含着淚水,不再作聲,她吃力的爬了起來,用手捂著不斷流血的傷口,一步一步走出房門。

「真是個喪門星。」這是在她走出房門后,聽到陳母的最後一句話。人心都一樣是肉長的,是紅色的,可是卻為什麼會有人那麼毒辣,狠心呢?

好好的星光夜,怎麼就佈滿陰雲?下雨了,下了好大的雨啊!也許秋玉容的事迹,把老天爺都觸動了吧!連老天爺也在可憐她,為她流淚了。

在雨中,她沒有拒絕雨水的沖洗。雨珠散落在她的身上,滲入髮絲,與血混在了一起,就連傷口的疼痛感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麻木。雨水洗盡了她身上所有的污泥。

當新的一天開始時,伴隨着雞鳴聲。黎明,天很清很藍,空氣也是格外的清晰,也許是因為昨晚下過雨的原故吧!

陳家出奇的安靜,往常可從來沒有這麼安靜過。陳母從睡夢中醒來,她細聽屋外。沒有火柴聲,沒有煮飯時發出的碗筷聲,四周一片安靜。她好奇,也很納悶,緩慢的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出房門。廚房裏,沒有燒柴,很是冷清。

「秋玉容呢?」她環顧了一下四周。

「對了,昨晚她的頭撞到了床柜上,出了好多的血…」她回想着,眼睛轉動一番,直奔柴房。果然,秋玉容卷身躺在乾草里。

「喂,秋玉容,你死了沒有,快起來,我要吃飯,快去煮飯。」陳母用她手中的拐杖,在秋玉容的身上捅了兩下,沒有回應。

「秋玉容,天亮了,你還睡,快起來做飯,你想餓死我這個老太婆啊!」陳母有點心慌,不管怎麼說,她還是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她若是死了,自己就真的是無依無靠了。

秋玉容吃力的翻過身,驚訝的看着眼前的陳母,「娘…」

陳母見她沒死,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

「既然沒死就別躺着,趕緊起來做飯去。」陳母厲聲道。

「是,娘。」望着陳母離去的背影,她努力坐了起來。一晃間,眼前一片漆黑,只感覺頭好痛。昨晚的傷口,她只用了點草藥隨便處理了一下。

「呵,我這條賤命可真夠硬的,難怪會剋死丈夫。」秋玉容無奈的自諷道。

正午,秋玉容拖着沉重的身子,抱着一木盆的衣物去河邊清洗。昨晚淋了雨,染上了風寒,可是沒錢抓藥治病啊!幫人家洗衣服掙的錢,要給陳母買葯,所以她也顧不上自己了。

「哎呀,玉容啊!你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啊?好深的一道口子。」在一旁洗衣服的林大嬸疼惜道。

「大嬸,我沒事,昨天不小心給撞的。」雖然她強顏歡笑,但是任誰也知道,一定是她家那個惡婆婆的傑作。林大嬸不再作聲,她站了起來,三兩步跑了回家,一會又跑着回來。

「來,玉容啊!這是你鐵牛大叔從京城裏帶回來的膏藥,對跌打損傷很管用的,你拿去用。」好心的林大嬸把葯塞到她的手裏。

「大嬸…」秋玉容眼眶通紅,淚水不禁落下。

「別哭啊!可憐的孩子…」林大嬸也禁不住難過,用手抹了抹眼淚。

提着洗好的衣服,她失神的走在街道上。她的心和人永遠跟不上節拍,準確的說,她已經沒有了心,所以,她活的才更像行屍走肉。街道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每個人都有他的去向。唯獨她,秋玉容,永遠找不到家的方向。或者說,她根本不知道該去哪?

一輛馬車朝她奔去,車夫使盡全身的力氣想要駕住奔跑的馬。可是馬韁拉的越緊,馬跑的就越慌。

「讓開,快讓開。」車夫對着街道上的行人大喊。馬不受控制,他只能讓行人讓出一條通道。可是眼前的那個女子,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他的呼喊。就這樣,隨着眾人的驚呼,瞠目結舌。瞬間周圍的一切被定格住,就連空氣都在這一刻凝固了,每個人都保持着初始的那個動作。馬的前腳踢在了秋玉容的細肩上,她還來不及回頭看。

「啊…」她倒在地上,一陣翻滾,衣物散落在了地上,馬車也相繼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好聽的男音從馬車裏傳了出來,語氣溫和卻似乎受了點驚慌。

「少爺,馬車失控,撞到人了。」車夫害怕的答道。

一聽到撞了人,馬車的帘子被拉開,一個二十齣頭的男子走了出來。他相貌端正,儀錶堂堂,眉如新月,眸若清泉,鼻樑挺直,唇若丹霞,鬚髮豐盛飄垂,一看就是個風度翩翩的富家少爺。

他走下馬車,一身的書香之氣,滿腹經綸,似乎還有一點男人獨有的王者氣息。他當眾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就連那個生死未卜的女子也變的渺小了。

邢瑋然劍步走到秋玉容的身旁,蹲下身將她扶了起來。

「姑娘,你怎麼樣了?」滿身是血的秋玉容完全陷入昏迷狀態。

「天寶,快幫我扶她上車。」情急之下,車夫急忙的跑了過去。隨後,馬車忽忽而去…

秋玉容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一個星期後。她整整昏迷了七天,在這七天裏,都由邢瑋然精心照顧,調理。總算黃天不負有心人,撿回了一條命。

「少爺,她,她醒了。」書童天寶激動的扯著主子的衣袖。邢瑋然也露出久違了的笑容,秋玉容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看,這麼迷人的笑容。可是,周圍陌生的環境,不由的讓她感到迷惑,不安,她吃力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哎,小心…」又被強而有力的手給壓了回去。

「這…是哪?我怎麼會在這裏?」終於將滿腹的疑問給了眼前這個英俊的男子。

「這裏是客棧,你被我的馬車給撞傷了,你不記得了嗎?」邢瑋然溫和的說道。他對她有一種很特別的情愫,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種情愫是因何而起?

「馬車?」秋玉容費力的想着,頭好痛。

「是啊!你被馬車給撞了,還昏迷了七天呢!」天寶認真的答道。

「我昏迷了七天?」他的話如雷貫耳。她離開家七天了嗎?哪婆婆呢?天吶!秋玉容一想到這,臉色更加蒼白。她掀開被子打算下床,一陣暈眩讓她又倒回床上。

「你失血過多,恐怕一時半會還下不了床。」邢瑋然扶着她。

「不行啊!我已經離開家七天了。」回家一定免不了一頓責罵。秋玉容想都不敢想,她婆婆一個人在家,怎麼照顧自己啊?她還生著病,不行,一定要回去。

「你安心在這養病,至於你的家人,你告訴我你家在哪?我讓我的書童去你家,替你報平安。」邢瑋然微微皺眉。

「多謝公子的好意,我真的要回家,我婆婆一個人在家裏,她行動不便,需要人照顧。」秋玉容口中的「婆婆」,給邢瑋然一陣莫名的刺痛。她有丈夫了嗎?已經是有夫之婦了嗎?

「天寶…」他深邃的眸子裏滲透出一絲冷淡。

「是,少爺。」天寶站在他面前,感覺到了主子的冷漠。

「備馬車,送這位姑娘回家。」邢瑋然不再作何勸阻,而是帶着她,一塊回到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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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君勿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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