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風雪鈴（上）
一襲黑色紗裙，裸露的雙肩、曼妙的身材、香滑的**。
她依在車前，冷艷、性感，冷冷的清聲，「上車」，不容拒絕。
對這命令式的口氣似乎十分習慣，並不反感。
0號只是靜靜的默視女人，她就是風雪鈴，風一樣出現的女人，沉沉的心裏卻更紛紛亂亂。
無法忘記、無法逃避這個給予自己生命中第一吻的風情女人。
在冷幽的眼光中，0號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老式自行車。
風雪鈴一絲奇異的眼光閃過，車后蓋自然打開。
0號沒有猶豫，俐落的把單車放在車后。
來到車前，風雪鈴已經依坐在駕駛副座，眼光看着前方，沒有表示。
0號有些遲疑的坐在駕駛位上，似是陌生又似是熟悉，他的手輕輕觸到手剎，片刻中自覺的反應，點火、掛檔、松剎……一氣呵成，自然流利，車子平穩駛出。
風雪鈴意料之中沒有一絲訝色，自顧點燃一隻Sobranie香煙，車窗微開一縫，玉指輕按CD鍵，休閑慵懶的眯上雙眼頭仰車椅，似是靜寐。
靜謐的車內，傳出一首悲情滄桑的歌聲：
「前面是那方
誰伴我闖蕩
沿路沒有指引
若我走上又是窄巷
尋夢像撲火
誰共我瘋狂
長夜漸覺冰凍
但我只有盡量去躲
幾多天真的理想
幾多找到是頹喪
沉默去迎失望
幾多心中創傷
只有淡忘……」
歌聲中，默默的，0號心中的紛亂感到一絲奏鳴和慰悟，還有一種深深沉沉的壓抑。
0號看了看旁側的風雪鈴，似是在歌聲中迷離追憶，眼角一絲淡霧，冷麗嬌艷的臉，玉皙的乳溝若隱若現，魅惑、神秘，一個讓人走不近摸不住的美麗女人。
風雪鈴似是察覺，眼睛直視，0號被捉般無來由的一陣慌亂，臉色微紅。
風雪鈴猶若不覺，嬌媚輕吟的聲線，「美嗎？」。
0號又一次掉入風雪鈴的陷井，情不禁的：「美」，說完才知不對，更是極不自在。
風雪鈴這次倒未變臉，幽幽的嘆了口氣，臉色複雜，靜視窗外，久久未語，窗外光影下的街景無聲中迎面而過。
車，沒有方向沒有指引就沿着路平速中前行。
許久，車吱的一聲停在海邊堤岸處，岸邊冷冷清清。
兩人在徐徐海風中靜靜佇立。
風雪鈴臉色此時已是冷沉，她緩緩言道：
「林豪，你是誰？」。
「我是誰」，0號心中靜默。
然後搖搖頭，「我不知道」。
在風雪鈴冷澈的眼光中，今夜的0號情不禁想把內心的壓抑控訴出來，過去空蕩蕩的空白，孤獨的疑悶，格格不入的世界。
0號第一次對自己林豪的身份肯定了懷疑，心中好像放下了許多。
風雪鈴聽到0號回答：「不知道」，意想不到的答案，詫異中看了看0號。
0號的眼中是茫然的真實。
風雪鈴默了一下，「為什麼？」
0號望着深黑不見邊線的海面，長舒一氣暗沉的道：「過去我是一片空白，我想不起什麼？」
風雪鈴靜靜地看着0號，她第一次看到0號一向呆木、平靜的臉上出現憂鬱、煩悶、茫然的表情，此時的0號似是有些不同。
風雪鈴在0號的情緒變化時沒有打擾，默立良久方有問道：「你知道白幫、黑龍幫嗎」。
0號已情緒平息，「不知道」。
「十七刀、馮小虎、趙強這些人你知道嗎」。
「不知道」。
風雪鈴奇怪的一笑，「你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他們都栽在你的手下，是白幫、黑龍幫的人，他們是有仇必報」。
0號若然無事道：「我不惹他們，他們也別惹我，我不管他們什麼幫，何況還有警察」。
風雪鈴眼神似笑非笑，「警察？這是江湖，是黑社會，有自己的規矩，你已經惹了進來就出不去了，你一個人？」，風雪鈴收著話語搖了搖頭，意思不言自明。
0號靜靜不語，眼光卻凌厲冷酷，堅決而不逃避，。
風雪鈴冷霜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讚賞，卻冷冷道：「這個世界不屬於你，你還是離開吧」。
「離開」，0號喃喃自語中突然一絲異覺，猛得撲向風雪鈴，緊緊擁護著風雪鈴滾向車后，剛才風雪鈴所立之處，「嗖」的一聲子彈飛速划空的聲音。
0號突然像換個人似的，氣質全變，冷靜儼然，殺氣森森，超強自信，風雪鈴深偎在0號懷中，十分安全，溫暖依靠，這種感覺又是熟悉重溫，她眼裏流光異彩，不覺慌亂危險。
0號抱着風雪鈴掩在車后，觀察片刻，0號鎮靜的對風雪鈴短促說道：「對方來人五個，其中一名阻擊手」。
風雪鈴不為來人多少驚奇，倒為0號的判斷驚奇，看了看0號，他神色淡然，似乎天生本能。
危機逼近，風雪鈴暗捺心中疑問，處境不驚，自己迅捷摸入車內取回兩把手槍，一把遞給0號。
此時的風雪鈴，神色冷酷，用槍嫻熟。
見此一幕，0號倒是一時愣住。
風雪鈴沒好氣的啐了一口，「傻了」。
0號醒剎過來，臉上訕訕紅暈，但隨即平定。
冷靜說道：「這樣我們太被動，你留在這裏，我出去」。
0號隨即不由分說，像獵豹一樣猛撲出去，身影在急速飄移中形蹤難定，向遠處的黑暗疾奔而去，身邊不斷響起接連的槍聲，風雪鈴注視着那個飛速移動的身影，緊張中帶着驚奇，瞳孔中更是異彩連連。
很好的掩蔽阻擊處，阻擊手驚恐的看到一個身影，目標準確的向自己飄移奔來，而自己的瞄準鏡始終鎖定不住，倉促開槍中對方卻毫髮未傷，速度不減，近了，近了，50米處，頭腦里轟鳴一聲，眉心中彈悴然倒地，然後接連慘叫聲，槍聲，瞬間又聲響全無。
0號帶着一臉微汗、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兩人都很奇怪的互相對視着，然後誰也沒有言語，默默上車，凱迪拉克飛似的速度消失在黑黑的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