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晉江獨家

62晉江獨家

她們算得上幸運,不需要露宿野外。夜幕深沉的時候,她們偶遇了一間空曠的房子。從那毀棄的雕刻和建築的氣象來看,這是大戶人家的宅子,可是在妖獸肆虐之後,這裏就剩下了一副殼子,如同華麗的抹香鯨慘遭啃噬的骨架。蕭落波對露宿野外已經習慣,有片瓦遮頭有乾地可卧便覺滿足。黃雛菊在那裏愣了一會兒,晃動着兩條大長腿用貴婦挑剔女傭的眼神逡巡了兩圈,佔了閣樓犄角依然有燭台有紗帳有床鋪稱得上卧室的「雅間。」

蕭落波並不介意,只是就地畫出靈符設置警戒,「前半夜我來放哨,後半夜你來。」

黃雛菊果斷搖頭:「讓我在半夜子時清醒簡直比要我命還難受,我只要合了眼不到紅日高起絕對睜不開,況且我夜夜笙歌,熬夜習慣了的,所以前半夜我來守,後半夜你來。」

蕭落波盯了她一會兒:「你擔心我逃跑?」

黃雛菊皺了眉:「那你是在擔心我這懶貨現在不休息根本沒有可能守後半夜嗎?」

無論如何,現在爭吵都不是明智的選擇。蕭落波轉過身放下了包裹,和衣而卧,睡在外間放倒的門板上。

黃雛菊皺眉打量了一下這屋子和木床,有點懊悔自己身上的布料太少,連點鋪床的布都找不出,嘆息一聲扔掉潮濕的被褥,萬般可惜的將自己一身上品骨肉放置在生硬的黃楊木上。

夜色昏暗,院子裏假山綠樹狼藉一片,如鬼影般幢幢綽綽,她聽到蕭落波均勻的呼吸聲知道她確實入睡,畢竟付出了勞動的都是她,不累才怪。映着一點月光,黃雛菊拿出地獄門的木片摩挲,泛著黑色光華的木片,從使用程度上看還是蠻新的,質地細膩觸手溫潤色澤柔和,上面有些稀奇古怪的紋路,不同於黃雛菊曾經遇見過任何一種靈具符號。其實她一直有點好奇神器向來寶光瑞氣,例如風蘭蘭的笛,紅英的箭,怎麼自己的武器就這麼邪門。

想到這裏,她有些嘆息,蕭落波自認為需要履行神使的責任,卻從來不曾想過,神使的血統現在已經淡的找不到了。縱然每個家族都嚴格分出本家宗家企圖維護血統的純正,可是到了現在,風家這一代依然沒有後輩具有奏響碧玉笛子的超卓能力,風家神使就此絕代。黃家的火屬性到了黃玫瑰那裏已經是終點,自己有靈力卻和一般修行者無疑,不過是佔了家族的便宜,得了地獄門這好物。而她翻遍了家族典籍也找不到這東西究竟如何得來的。

現在她倒是想着如果神使家族當初和女神簽了契約保護人類千秋萬代的話,到了現在血統已消散乾淨,契約自然也該到期了。黃雛菊輕輕晃動着手臂,試圖驅走困意,卻不料長時間的凝視中卻發現那些雜亂的線條擺出了一個妖的形象,非男非女,紅目細牙,眨眨眼仔細再看卻又出現了一張艷若妖桃的美人臉。手一抖,啪的一聲,木片跌落在地上。黃雛菊一時間愣在那裏,心裏翻湧出一股可怖的情緒。

蕭落波翻身坐起,手已經放在了劍柄上,動作乾脆利落,瞧著慌忙從床上跳下來撿東西的黃雛菊滿是狐疑。黃雛菊瞧了一眼移位的星星隨口說道:「時間不到,你繼續。」

蕭落波上下打量她一眼,原地轉了一轉:「我剛才感覺到了妖氣。」黃雛菊一愣,說道:「你神經過敏了吧,這裏連根妖毛都沒有。」

蕭落波獲得了女神的劍之後,六識敏銳非凡,她確信自己方才的確感知到了。可是現在,任憑她如何搜尋都不見痕迹。難不成是路過?

「你不睡,我可睡了。」黃雛菊隨手拿過她的外套墊在自己身下,蕭落波沒說什麼盤腿而坐。眼神清明,毫無憊態。有她這種認真負責的人放哨,自然可以放心休息。黃雛菊也不含糊,收好了東西,兀自香夢沉酣。

斗轉星移,銀河暗換,黃雛菊半醒半寐間,卻悠忽看到一張臉,笑着,微微勾唇,腰胯的線條魅惑成一條晃動身體的長蛇,身體如同一溝春水不安分的流動,每走一步都裊娜成河邊留戀遊人衣襟的柳條,欲語還休的勾引。一點點靠近,靠近,再靠近,款款伸出一隻手來,沒骨頭似得,遮住了笑意嫣然的唇上一抹朱丹。

黃雛菊是見過美人的,但她依舊不得不承認這美人是嬌媚一型的巔峰之作,她的神態,她的氣質,舉手投足間撥弦一般的調調,都像是千萬年都在風塵中打滾,塗在無數頂級花魁面頰上,最終修成人形的胭脂精。美是用來愉悅身心的,可是這個美人美的太危險,沒有一個地方讓人可以放心的享受。她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一點聲音。

細長的指尖藤蔓一般攀爬上胸前迷人的雙峰,沿着那自然長成,天生火辣的線條,一點點劃過,留下香艷濁重的痕迹,一點點,一寸寸,挑逗,撫慰。撩撥起一**一陣陣,春潮急雨般的□,她舒服地眯起眼,卻在下一刻狠狠掐住自己,不行不行,絕對不能沉淪,健康的麥色皮膚上留下一點亮目的紅痕。是誰?

「阿蘇。我是阿蘇。」這危險的女人伏在她的身邊呵氣如蘭,紅潤細軟的舌頭在耳邊輕輕吞吐:「你們人類叫我青鱗蘇魔蛇。」

「妖獸?」黃雛菊瞪大了眼睛。

「你怕了?」

「自然不是,若是我早知妖獸是這個樣子怕是早去蒼茫大山了,還一直拖到現在。」黃雛菊自得的勾了勾唇,以臂當枕:「我的願望是牡丹花下死,你要動手便動手吧,總比老死床榻或者踐踏成泥的好。」

「喲?」蘇魔蛇倒是笑了:「難道你不試着反抗?」

「我這麼懶的人哪裏有什麼硬功夫,況且毀傷天物,神也會不高興的。」黃雛菊嬉笑自若,那神情像極了佛像下公然**的和尚。蘇魔蛇也笑了:「你是我見過的最有趣的人類也是最對胃口的人類,難怪,難怪會選中你。」

「什麼?」黃雛菊驚訝。

時間,空間,創造,毀滅。這是神的力量。黃家傳承的力量乃是毀滅,據說早先強盛的時候,黃氏一脈巔峰強者可以分解一切靈器攻擊,將所有物理攻擊無效化,同樣也可以將生命的存在形式抹消,讓一切塵歸塵土歸土。

可是這麼強大的血統繁衍下來,早已找不到當初的輝煌。黃氏族人根本不看好神妖的第二次爭鋒,他們對如今人類的局勢進行了精確苛刻的評估,冷眼打量如今神使的能耐,最終得出結論,成功的天平朝妖獸一方傾斜的嚴重。他們果斷明確了自己的站位,出賣蕭氏一族,獲得了妖獸之力「地獄門」。

當然,他們很謹慎而且狡猾。如同那些年代需要在黨爭中站位,卻成功的腳踏兩隻船的臣子一樣。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算盤。如果人類勝利了,那以身殉職的黃玫瑰一派人勞苦功高,如果勝利的是妖獸,以黃雛菊為代表的一脈人早已投誠,而且即便是黃玫瑰也曾斷掉了天源神殿送到風家的斷魂劍。無論如何,黃家的血脈都可以繼續輝煌的留存下來。

地獄門,這鬼氣叢生的靈器本就是妖獸聯合黃家人的憑證,也是關鍵時刻單線聯繫的工具。「知道嗎?聽說可是當初妖尊的東西,早先得虧你們才毀掉女神轉世,霖大喜之下送給了你們。」蘇魔蛇柔媚的在耳邊低聲細語。「後來出了岔子,蕭落波依然耀武揚威,可霖也沒有計較。現在需要到了你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啊---黃雛菊在尖叫中醒過來,一頭的虛汗,窗外月光已淡東方發白。蕭落波看了她一樣,有些奇怪,又有些尷尬:「醒了?」

「嗯。」黃雛菊迅速收拾了自己從床上蹦下來,光潔的脊背上滿是冷汗。身上還有抓出的一道道紅痕。

從噩夢中驚醒的黃雛菊瞧了一眼自己的身體,紅痕和汗液,頓時明白蕭落波為何尷尬,她以為自己做了春夢。看來自己風流成性的名號實在很響亮。她卻沒有心情說什麼,剛剛得知的事情需要她好好消化。是夢吧?噩夢一場。她搖搖頭,試圖驅散腦海里的念頭。不料這時,蕭落波再次將手放在劍柄上:「有妖獸的臭味。」

黃雛菊下意識的回頭看,掉落在床板上地獄門的木片正散發着幽暗的紅光,混合在一片黑色的柔和光暈里,幾乎察覺不到。黃雛菊瞬間攥緊了拳頭:不是夢!

蘇魔蛇那搖曳生姿的形態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兩人面前的時候,黃雛菊難以壓抑心中的驚懼,倒是蕭落波顯得分外鎮定。再次察覺到妖獸氣息之後她當機立斷離開原地,黃雛菊則猶豫着自己要不要再跟她同路。蕭落波以為她打退堂鼓,也不再發語阻撓,獨自起身,黃雛菊也被那灼亮的眼神還有那淡漠的神態刺激,最終還是咬牙跟了上來。

蕭落波沒有讓她幫忙的意思,一道綠色的旋風襲來的時候,她已經拔出了長劍,那絢爛的光華瞬間亮徹天地。

黃雛菊站在龜背獸的後面,捕捉到了蘇魔蛇嬌媚的眼睛裏的警告意味。女神之劍那無匹的鋒芒不是她可以抵擋的,她敢光明正大的出現,因為黃雛菊會幫忙。只要她營造出了合適的幻境,那再強大的力量都不會落到實處。蘇魔蛇其實很是不甘,昨夜她幾次欲要動手,奈何兩人戒備森嚴沒有下手的機會,通過地獄門在識海聯繫了黃雛菊,想不到她現在竟然完全不上道,竟是要袖手旁觀!自己今日再抽冷子偷襲蕭落波,卻依然沒有成功。不僅如此,自己似乎還被她纏上了。

半空中,那少女矯健明麗的身形彷彿一條強大漂亮的白龍,蘇魔蛇偷襲不利,要抽身也是不能,縱橫肆虐的劍氣根本不曾分毫放過她。蘇魔蛇那雙妖魅的瞳孔里青氣浮騰,宛若地獄鬼火,但是面龐的神情卻依舊是奇異的媚態。她已經將一身功力提到巔峰,女神之劍殺氣騰騰一點鋒芒萬丈長,她在進攻的同時依然不得不分出力量防止自己被割傷,而蕭落波卻毫無顧忌,揮灑自如,這口近日來飲用了不少妖獸鮮血的寶劍愈發熠熠生輝。她心裏暗暗咬牙,不愧是沉睡多年的神器,一朝出鞘,依然勢不可擋。

她現在又有一絲好奇,當初重夜可以和月華戰個不相上下,那被霖帶回去的那個女子「重夜」被她們用計困住豈不是可惜了,果然說服她重新振作才是正途?啊---蘇魔蛇忽然一聲慘叫,音調痛苦卻柔媚,帶着呻吟的餘音和調調。戰鬥中分心的後果就是她被劍氣掃到,小腿上破了一處,兩片碩大明亮的青色鱗片帶着淋漓鮮血掉落下來。

不不不,她不可以質疑霖的決定。蘇魔蛇咬了咬牙,摒棄心中不該有的念頭。霖是她見過的最強的人,若是單純的計算武力,可以與月華抗衡的重夜是當之無愧的最強。可是活了太久的蘇魔蛇已經清楚的認識到力量並不是一切。頑強的心志,冷酷的品行,理性的大腦,無情的手段,當她見到霖的時候,她剋制不住顫抖的雙腿,戰慄著拜倒,當時她就產生了這樣的念頭:這是她要矢志不渝追隨的霸主。它比那個再次蘇醒的重夜,更具有強者的氣度。這種獨特的味道,讓她迷戀到發瘋。

蘇魔蛇眼中光彩一暗,慘青色沉凝如碧玉,有種奇特的眩暈效果,黃雛菊不由自主的前進一步,卻又迅速一驚回過頭來,閉門沉神消除那股頭重腳輕四方不分的迷亂感,這時卻有一聲尖銳的長嘯拔地而起,黃雛菊痛苦的皺緊了眉毛,儘管緊緊的捂住了耳朵可是那刺耳的聲音依然像荊棘一般刺激著耳膜。她沒有睜開眼卻感覺到了蘇魔蛇灼熱的視線,那是帶着憤怒的提醒。逼着她出手呢,這是。

隨着這聲長嘯,蘇魔蛇的人已經如同一張繃緊的弓圓滿拉開,蕭落波的劍氣衝擊到的一剎那,她那靈巧的身形便如同一根擠壓到極點的彈簧猛的彈射了出去。而黃雛菊攥緊了拳頭,感覺自己的力量有點不受自己控制,地獄門的木片幽光更亮,一直不曾多麼喜歡它卻一直依賴它的黃雛菊第一次有點恐慌。似乎受到了蘇魔蛇的感召,在黃雛菊的識海里,地獄門開始不受她的控制,嗡嗡震動,似乎有一雙手在與自己抗爭,硬要把它拉開。她急促的呼吸著,胸腔里好似有一把鎚子在敲,一陣陣的發疼。

蕭落波卻沒有注意到這種異常,實際上蘇魔蛇發出清嘯之後,她能感應到空氣中的腥風明顯加重了,她的人高高站在半空,而視力又極佳,遠遠的竟然看到一堆堆的蚺蛇巨蟒排隊組群而來,色彩駁雜陰沉,瞳孔中惡毒的視線幾乎要將自己穿個洞,饒是她向來心志堅定,也免不得一時面白。倒不是畏懼,而是噁心。那迅速游移的或龐大或幼細的身體,柔韌纏繞,大口一張便是紅舌毒液,腥風陣陣,催人慾嘔。

如果不是這該死的妖獸,自己就不會家破人亡,如果不是這發動戰爭的畜生,雪鸞和女帝都可以好好的活着,如果不是這幫惹禍生事的混蛋,玉小白也不會見不到蹤影!蕭落波一向明亮的眼睛裏卻陡然生出了一層霧氣,好似一圈悲憤狂怒的淚水。她的牙齒被自己咬到發疼,心臟跳動的好比鼓點,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緊繃,幾乎感覺到靈氣在經脈中運轉,感覺到太陽穴的青筋在跳動。她生氣,她怨怒,她憤恨,看到面前的「熟人」,回想起蒼茫大山的遭遇,長久壓抑的情緒忽然便爆發了出來。她俏面如霜,出手如電,一層層的劍氣如同波浪一般,一浪高過一浪,又想以她為中心掀起的颶風,一陣強過一陣。

蘇魔蛇壓力倍增,兩人早先切磋過一次,她自負掌握了蕭落波的攻擊規則,即便有神劍的加持,她便覺得用偷襲不成功也可全身而退。可是現在她發現自己錯了。這個蕭落波簡直跟當初蒼茫大山裏那個簡直天上地下。

黃雛菊卻是瞪大了眼睛,有點愕然,她不曾見過這樣的蕭落波,不優雅,不淡定,失卻從容,就像一頭狂躁的獅子!她愈發覺得奇怪,這樣一個人,有□有牽掛,動嗔怒易移性,怎麼就成女神的繼承人了呢?睿智,理性,縝密,無私,這些特質她可是一點都不具備。對於蕭落波繼承女神之力,黃雛菊的感覺跟女帝是神劍之靈一樣,亂套了!

蕭落波卻沒有管兩人想了些什麼,這個時候,再看蘇魔蛇的動作,她霍然怒了。青鱗蘇魔蛇,她這是要逃!燦白絢爛的劍光下,天空驕陽失色,青山色調冷寒。秋風捲雲,濁浪排空而起,飛沙走石,萬物噤如寒蟬。光芒中的蕭落波赫然一隻振翅的白鳳,那無上的華彩,讓她周身都被無法直視的光芒籠罩。蘇魔蛇怒視一眼,雙掌一推,與此同時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卻還未落地便被那純凈強大的劍氣衝散,涓滴未落。她的周身青芒大亮,碧慘慘綠油油的光幕如同戲台上巨大的帷幕忽然落下,蕭落波那如虹的劍氣便被阻了一阻。只是一個瞬間,但是足夠了。帷幕再次揭開的時候,卻發現那嬌媚的美人早已不見,放棄了人型的蘇魔蛇動作尤其的快,撤掉了畫皮一般偽美的皮相,她露出了粗大腥臭的原形。

兩人搏戰中心的地面被硬生生揭掉了三層皮,但是卻沒有一塊石頭落下,因為剛被擊上半空就被兩股勁氣沖成了粉末。離得最近的黃雛菊面色被劍光映的發白,鼻腔里細細的流出一股血,此時此刻,她看着那個嬌媚無雙的美人霍然變成這副模樣,忽然想起昨夜夢中她曾在自己耳邊呵氣如蘭,頓時一陣反胃。

顯出原形的蘇魔蛇驚風掣電一般,縮地成寸急速逃跑。而她那圓溜溜,大騰騰的蛇眼卻轉向黃雛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黃雛菊被那針形的獸類的綠色瞳孔瞪得發慌,心裏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蘇魔蛇是妖王手下最重用的大將,放蛇歸山的事,蕭落波絕對不會做,這妖獸狡猾的很,若是讓她躲到了蛇群里,再想找到可就不容易了。她涮了一朵劍花,身形一晃,閃電般追了過去。

黃雛菊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兩人離開的方向,一時間有些茫然。蕭落波沒有在跟她搭話,可能是因為急着追兇顧不得。也可能是看自己方才袖手旁觀,便斷了跟自己同行的念頭。她抓了抓頭,看了一眼呈現出獨特的空曠景象的四周,低低的嘆了口氣。

她再次拿出了地獄門的木片,現在識海內那股詭異的力量已經感覺不到,指尖微微摩挲,獨特的陰涼的觸感便傳遞了過來。看着那詭異的紋路,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張無色無相的鬼臉,禁不住打了個寒戰,現在她的心裏有從未有過的困擾。黃雛菊一直認為神使的角色在所有的人類中間便如同獅子群里的雄獅一樣,平日裏它們什麼都不做,享受母獅提供的食物,還有它們溫柔多情的身體,但是遇到了外敵入侵,便是它們張開爪子豁出性命的時刻。身份確定了,責任,生存方式,乃至死亡方式便全都確定了。一切按部就班,冥冥之中有神在看着,沒有誰真正的高人一等,也沒有什麼東西是真正的無辜。黃雛菊忽然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

她一直認為自己是無情無我徹底瀟灑自在的,萬事過於眼而不縈紆心,天南海北任我行。可是今天目睹蘇魔蛇畫皮過程的黃雛菊,忽然產生點「色即是空」的唏噓感。非我族類肆虐我地的念頭在心中盤桓不去。罷了罷了,就當是為了拯救一眾對自己芳心可可的小美人。

黃雛菊眼神複雜,掂了掂地獄門的木片。這寶貝跟了自己這麼久,眼看現在是用不得了。隨便拋棄肯定不行,要想個法子毀掉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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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我是一隻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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