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榮王義女,荊王正妃

第103章 榮王義女,荊王正妃

章節名:第103章榮王義女,荊王正妃

溫泉別院。

一場大病好了之後,紀千赫似乎更加迷戀棋藝,一天絕大數的時間都在對着一副棋盤鑽研。

這日外面的暴雨下的前所未有的猛烈,他卻渾然未覺,只就一心一意用左右手和自己對弈。

庄隨遠冒雨快步走進來,這裏和大門口隔了整個花園,算是很遠的一段路,他雖是撐了傘,可是這一路走來,進門的時候身上衣物也還是濕了大半。

聽聞他的腳步聲,紀千赫就側目看過去一眼,隨後就又收回目光,繼續在棋盤上落子,道:「什麼事?怎麼走的這樣匆忙?」

「大鄴攝政王妃身邊叫做長平的那個婢女跪在莊子門口,已經有一會兒的功夫了。」庄隨遠道,言簡意賅。

長安為紀浩騰所殺,長平找上門來的原因不言而喻。

庄隨遠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此時特意進來稟報,肯定是還有別的事。

紀千赫的唇角勾了一下,不甚在意道,「有什麼話直說就是,什麼時候你與本王說話也開始這樣吞吞吐吐的了?」

「這個長平和前幾天被殺的刀客長安」庄隨遠道,猶豫了一下又補充,「是錦娘的一雙兒女。」

紀千赫正要往棋盤上落子的動作一滯。

庄隨遠面有愧色,單膝跪了下去道,「屬下也是因為世子會突然瞄上那個刀客,覺得奇怪才去查的,剛剛才確認的消息。那女人大概以為世子和那長安是骨肉兄弟,所以才設計了之前的事情,想要見他們自相殘殺的。」

紀千赫手裏摩挲著著那枚棋子,若有所思。

庄隨遠見他不語就以為他是不想理會這事兒,於是便試着道,「屬下去打發了她離開吧!」

說着就準備起身往外走,走了兩步卻是聽到紀千赫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罷了!」紀千赫道,再次從容的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就當是看在蘇彤的面子上,你去問問,看她想要做什麼,允了她就是。」

庄隨遠的身形猛地頓住,不可置信的回頭,可是見到紀千赫的神色淡然,猶豫再三卻是沒能開口說什麼,領命去了。

明樂冒雨出來的時候剛好雪雁也醒了,聽聞長平不見,就趕緊過來。

「王妃?」見到明樂出來,雪雁略有幾分詫異。

「走吧!」明樂看她一眼,卻是什麼也沒說,直接越過她繼續往外走去。

影六親自駕車出了驛館,幾人趕到紀千赫別院的時候,果然看到長平孤身一人跪在滂沱大雨裏頭的單薄身影。

明樂的心下一松又是一緊,剛要開口喚她卻沒來得及,轉瞬之間就見她被那別院裏出來的一個女子引了進去。

「王妃,怎麼辦?我們來晚了。」雪雁跳下車,踩在泥濘的雨水當中焦躁不安的跺腳,「長平這一去就是羊入虎口,她怎麼這麼想不開?她又不懂武功,她」

長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就憑她的一己之力就想要去刺殺一個絕頂高手的紀千赫,這根本就無異於痴人說夢。

更何況這座別院裏本身就是卧虎藏龍,只怕根本容不得她近紀千赫的身就要被大卸八塊了。

雪雁心裏着急,想了想就道:「王妃,還是我去叫門把她帶出來吧,現在還來得及。」

「已經來不及了。」明樂的目光落在遠處緊閉的大門的之上,那門前空曠,她卻是兀自看的出神,猶豫再三也不過苦笑一聲道,「回吧!」

「王妃!」雪雁一愣,眼睛不可思議的瞪的老大。

「長平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既然已經定了主意,就誰也別想再勸的動她。」明樂道,輕輕的合上了窗子,隔絕了外面雨聲沸騰的世界。

雪雁雖然也知道長平的脾氣,可這會兒總覺得不能看着人就這麼去自尋死路,但是明樂既然發了話,她也不敢違背,只能不情不願的回了車裏。

影六調轉馬頭駕車回城。

車廂里明樂靠在兩個軟枕上神色寧靜的閉目養神。

雪雁眼底憂慮的情緒愈演愈烈,一直無法消散,雖然竭力控制,喘息聲還是一聲重似一聲。

明樂的唇角牽起一抹笑容,睜開眼倒了杯水遞給她:「別嘆氣了,事情既然已成定局,你再怎麼嘆氣也挽回不了什麼。」

「我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麼,可是」雪雁的情緒低落,捧著那杯水,眼淚就一顆一顆的落在杯子裏,盪起上面一層漣漪波光。

她和長平相處了兩年多下來,一直情同姐妹,而且就算不看着長平本身,只為着長安,她也不想看着長平有事。

可是現在

雪雁是暗衛出身,心智剛強自是遠非常人可比,明樂見她落淚也詫異,不過想着她和長平本就感情深厚倒是沒有多想,遞了帕子給她道:「別哭了,長平沒事的。」

她說的篤定,雪雁猛地止住淚水驟然抬頭朝她看去。

明樂見她不接自己的帕子,就挪過去親自給她擦了擦臉上淚痕道:「你跟長平認識也不是一兩天了,難道還不了解她的個性?她就算她心裏再怎麼恨,也萬不會衝動行事。行刺榮王就是以卵擊石,她哪裏會這麼傻?放心吧,她既然進了那個院子,就必定部署好了後面的打算,在她有確切的把握能一舉成事之前,她是不會妄動的。」

雪雁愣了愣,還是覺得困惑,「如果不是為着刺殺榮王,那她來這別院做什麼?」

明樂笑了笑,卻是沒再多言,只道:「你後面看着,自然就知道了。」

雪雁狐疑不解,後面再怎麼問她卻是三緘其口,再不肯多言一句。

雪雁無奈,但既然明樂給了保證說是長平定然無事,她也就強迫自己定下心來,盡量往好處想。

三日之後,大街小巷就為一個爆炸性的大消息沸騰了起來,茶餘飯後,無數的人議論不休,揣測不已。

「聽說了嗎?榮王殿下剛剛收了一個民女做義女,聽說是個絕世美人兒,還許配給了荊王殿下做王妃。」

「嗯,我也聽說了。這事情還真是奇怪啊,榮王殿下一向不問朝中諸事的,怎麼好端端的會收了個民女為義女?聽說還封了郡主,當真是飛上枝頭做了鳳凰了。」

「一個郡主的頭銜算什麼?你們也不看看當前這是個什麼形勢。如今先皇剛剛駕崩,荊王殿下雖然還沒有被擁立為帝,但是擔着監國親王的名頭,那就實打實是下一任皇帝的人選了。榮王殿下的這位義女嫁了他,我聽說可是直接許的正妃之位,那將來可就是統率六宮的一國之母了。這才是真正的金鳳凰,無人能比的富貴尊榮呢。」

「正妃?一個民女出身的平民,哪怕是有榮王殿下在背後撐腰,這在出身上可是差了一截了,做個側妃綽綽有餘,可是這要做正宮娘娘的話,怕是不妥當吧?」

「榮王殿下是什麼人?他說妥當,誰敢說不妥當?你真是見識短淺。」

「錯了!你們這些人一知半解的就在這裏嚼舌頭,也不想想,若不是另有內情,就算榮王殿下保媒,荊王就會不聲不響的納了一民女為妃?」

「這話怎麼說的?你可是知道些什麼?」

「跟你們說吧,說是榮王殿下收的這位義女原是大鄴那位攝政王妃身邊的人,是個玲瓏剔透的妙人兒,荊王殿下看上了眼,為了不落攝政王妃的面子,再者也不想委屈了佳人,於是便親自登門求了榮王殿下,給了她這一重身份。這樣一來,雖然說是勉強一些,但是倒也算是門當戶對了。」

「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美人兒能叫咱們荊王殿下為她破了例?殿下的眼光可是高着呢,這麼些年來京城裏多少的大家閨秀就愣是沒有他看上眼的,竟會是看上一個丫頭。」

「前段時間不是還有傳言說是荊王殿下和大鄴的攝政王妃之間有些糾葛?難道豈是只是謠傳?殿下真屬意的實則是這個丫頭?」

「什麼丫頭不丫頭的,你是找死啊,還敢說這樣的話,是郡主!是榮王殿下的義女延敏郡主!」

……

長平被收做榮王義女並且指婚紀浩禹的事,也是第一時間傳到了驛館明樂和宋灝這裏。

明樂聞言一驚,竟是破天荒的失態,打翻了手裏茶碗。

雪雁愁眉不展的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宋灝卻是揮揮手將她打發了下去。

雪雁無奈,只能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退下。

明樂的臉色略微發白,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宋灝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牽過她的手在掌中握了握,道:「消息不會有錯,大婚的日期就定在這月十五,沒有幾天了,估計今天下午帖子就能送過來。」

明樂心亂如麻,抬頭對上他的視線,突然冷不丁自嘲的笑了一聲出來道,「是我疏忽了!當時我只以為長平離開定然是沖着紀千赫去的,卻沒有想到她會先找上紀浩禹,這八成是她和紀浩禹之間設下的一個局了。」

長平的確是聰慧過人,明知道要憑藉她的一己之力去刺殺紀千赫絕無成算,於是便把視線轉向了紀浩禹。

紀浩禹和紀千赫之間的不僅是私人恩怨還有皇權爭鬥,無論於公於私,他和紀千赫之間都要做出一個了斷。

長平靠上了他,這便是要借力打力了?

「他們各自的謀算姑且不論,只就這件事的本身就太過詭異了。」宋灝道,唇角牽起的笑容也有些勉強,他看着明樂的眼睛,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遲疑再三還是起身走到一旁避開她的視線,這才語氣緩慢而平穩的說道:「紀浩禹的身世,加上長平的身世,如果目前顯示出來的種種跡象沒錯的話,那麼他們兩人就應當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紀浩禹或許不知道,可長平卻分明是知道的,明明知道,還要一意孤行的這樣做看來長安的死,帶給她的打擊是真的很大,已經可以叫她為了報仇而不顧一切了。」

明樂心跳的節奏猛地一滯,訝然抬頭去看他的背影。

方才是因為太過震驚於這件事本身所帶來的衝擊,反而叫她一時亂了心緒,竟是忽略了其中還有這樣的牽扯。

紀浩禹和長平是兄妹!

哪怕是為着聯手打擊紀千赫,這樣的做法也未免太過極端了。

「你是說紀浩禹應該不知道這事兒?」思慮再三,明樂問道。

如果只是長平單方面的作為的話,將來一旦掀出真相,只怕紀浩禹都不會輕饒了她。

「這個不好說。」宋灝道,頓了一下又補充,「要從西域方面追查長平兄妹的身世,他的確是不太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找到線索,可長平卻是個聰明人,明知道擔負着這樣兄妹亂倫的名頭嫁他會惹火燒身,以你對她的了解,你覺得她會這麼做嗎?」

「是我當局者迷了。」明樂聞言,這才鬆一口氣。

她起身走過去,與宋灝並肩站着,看着窗外蔥翠一片的景緻道,「長平不會做這樣的蠢事,可如果她會和紀浩禹坦白了這件事,那麼現在他們兩個聯手造勢弄出這麼一出聯姻的事端來,就八成只是個幌子了。」

宋灝贊同的點頭,黑眸璀璨,閃爍著深邃的幽光,似乎是帶了幾分期許的意味道:「眼下是非常時期,紀浩禹大婚可不簡單,這就相當於是打出了一個信號,按照正常的人的思路,他娶了一個身為榮王義女的女子為妃,那麼就相當於是得了榮王明面上的支持,那麼大婚之後的下一步定然就是榮登地位掌管天下了。紀浩禹既然要做,就一定會一舉成事,這一次所謂的納妃大典,只怕實則就是替紀千赫準備的。他們之間」

宋灝的話沒有說完,其中意思明個了卻是瞭然。

紀浩禹大婚,娶的又是紀千赫名義上的義女,那麼典禮當天紀千赫就勢必要露面,紀浩禹這八成是要孤注一擲了。

這一場風暴,終於要被推到頂點徹底爆發了。

「你說紀千赫會知道這件事嗎?」沉默片刻,明樂突然側目朝宋灝看去。

宋灝笑笑,張開雙臂將她攬入懷中輕輕的擁住,過了片刻才道:「他是怎麼想的對我們而言已經無所謂了,我只知道,既然紀浩禹已經決定動手,那麼這對我們而言就絕對是個漁翁得利的機會。」

「是啊!」明樂喃喃道,「可是你說紀浩禹會選在哪個時間段動手呢?」

宋灝莞爾,卻是沒有回答,過了一會才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道,「樂兒,如果長平會從紀千赫的別院出嫁的話,當天你是不是要過去相送?」

明樂的心頭一緊,不用想心中就已經有數。

她退開一步,從宋灝的懷抱之中脫離出來。

兩個人,四目相對。

宋灝的眸子裏有十分淺淡的笑意溢出來,明樂看着他的眼睛,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就算是趁火打劫也好,這個時候可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

更何況

由紀浩禹或者長平只中的任何一人動手,都不如他們出面來的妥當。

宋灝笑笑,重新將她攏入懷中,兩人依靠在一起,卻是沒再說話。

紀浩禹大婚的事宜是交給內務府去全權負責準備的,按照親王娶親當中的最高標準來籌備,因為時間定的太近,接下來整個朝廷都是人仰馬翻,各方面都在緊羅密佈的準備。

九月十五,荊王大婚。

婚禮是定在荊王府,但是喜宴卻是決定開在宮中。

按照皇室的慣例,婚禮都是在晚上舉行,這一次自然也不意外。

為了給長平送嫁,明樂一大早就去了紀千赫的別院。

彼時那莊園內外已經裝點一新,紅色的綵綢燈籠隨處可見。

蘇彤親自出來引了明樂進去,穿過花園去了後院,「王妃請吧,我前院還有事情要忙,就不進去了。」

「蘇姑姑請便。」明樂頷首,目送了她離開,還立在院子裏未動的時候門內剛好芸兒斷了臉盆出來,見到她來,略有幾分不自在道,「王妃來了?」

「嗯!」明樂道,對她露出一個笑容,「本王妃是來給郡主送嫁的,現在方便進去嗎?」

當初紀浩禹救了芸兒逃出生天,實則也是得她默許,更何況如今又是在別人的地盤上,明樂自是不覺得怎樣。

「是,王妃請進吧。」芸兒道,屈膝一禮,側身把明樂請了進去。

長平是天沒亮就已經起身開始準備,這會兒時間還早,都是由著丫鬟喜娘在服侍著折騰。

明樂進門的時候長平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妝鏡之前,面色恬淡,唇角翹起,帶着淡淡的笑容,與一般的新嫁娘全然無異。

從鏡子裏看到明樂,長平的眼底瞬時閃過一絲愧疚的情緒。

不過她掩藏的極好,並沒有叫任何人瞧見。

「見過攝政王妃!」喜娘丫鬟們連忙屈膝見禮。

長平回頭,露出一個笑容,「王妃來了?」

她沒有隱藏自己是明樂身邊人的身份,所以這一刻也沒什麼好避諱的。

「嗯。」明樂點頭,走過去含笑打量她一遍,兩人毫無隔閡的說這話,雖然是彼此對對方此行的意圖都瞭若指掌,可卻是彷彿達成了一種天然的默契,誰都沒有提及一個字。

喜娘和丫鬟們手下不停,繼續給長平上妝整理。

各種各樣繁複的儀式,樣樣都做的很精細,等到一切都打點妥當已經是日暮時分。

明樂揮揮手道,「你們先下去吧,我和你們主子說兩句話。」

「是!」眾人聞言,卻是半分也不含糊,當即就順從的退到院外等候。

可哪怕是眾人離開之後,長平和明樂各自臉上的表情也是不變,都帶着得體的笑容與彼此友好的對視。

只是

這一個笑容,已經完全是擺在表面上的過場,不過短短數日之間,彷彿這一次再相逢,已經是滄海桑田,離了彼此都是好長的年月。

「王妃,是長平太過任性和固執了。」沉默半晌,最先開口的是長平。

明樂沒接她的話,只是走過去在她面前站定,手指輕撫過她嫁衣上面金絲的鳳凰圖案,感慨道,「我倒是無數次想過看着你嫁衣添彩嫁人時候的情景,這一次,也算是夙願得償了。路是你自己選的,我沒有資格說什麼,既然是你決定了的事,也就沒有必要對我覺得抱歉了,好好保重你的自己才是真的。」

哪怕已經註定這會是一場無法完整進行到尾聲的大婚儀式,這一刻的長平,也的確是寧靜而美好的。

如果不是中間穿插了這麼多的恩怨糾葛,那當是多好?

只可惜

很多的事都不是認為所能左右的。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長平也知道多說無益,只就默然的垂下眼睛。

說了兩句話,就聽外面雪雁的聲音道,「王妃,王爺過來了,正在前院和榮王殿下敘話!」

「知道了!」明樂應了一聲,卻沒有過去的打算,一直在屋子裏陪着長平,直到吉時來臨,親自送長平出閣。

長平被喜娘攙著,去前院拜別紀千赫。

紀千赫我行我素慣了,哪怕這日是自己義女的大婚之日,也還是遵循着他往日裏的習慣,穿一身剪裁得體十分簡便的廣袖黑袍,金色緄邊映在燈影之下,有尊榮華貴的光芒閃爍。

喜娘唱着吉祥話兒,引長平在他面前跪下敬茶。

長平高舉了茶碗過頭,恭恭敬敬的呈上。

紀千赫這裏是閑人免進的,這日能破例讓宋灝夫婦進來已經是他的極限,就連喜娘丫鬟也都是他別院裏的人,所以這會兒也不存在觀禮賓客的問題。

長平手中的茶水送出去,紀千赫卻是沒接,只還是神色淡然的側目和宋灝說這話,「這一次你是覺得能有幾成勝算?」

殺機四伏的質問,偏生的他卻用了這樣一副雲淡風輕的態度提出來。

誠然,依着他的為人,如果猜不透今日這一場婚禮之中的玄機才會叫人奇怪。

橫豎是到了開誠佈公的份上,宋灝也不和他打馬虎眼,同樣神色坦蕩的朗朗笑道:「成與不成,都要試過才知!」

話音未落,卻是端著茶水的新娘子袖間一支冷箭飛出,直刺紀千赫的喉頭。

紀千赫的目色一寒,在棋盤上的手臂驟然回撤,便是聽的鏗然一聲脆響,那袖箭鋒利的尖端恰是撞在他指尖夾着的一枚白色棋子上。

棋子碎成粉末四散了開去,新娘子手中隨即吐出一把利刃,卻是不待她有所動作,已經被踢出去老遠。

茶水落地,在地毯上發出刺啦啦的響聲,升起一股難聞的氣味。

不用想也知道,那茶水裏是加了毒的。

新娘子的身子砰然撞在遠處的門板上,門板嘩嘩亂響,她頭上蓋頭飄落,穿着嫁衣的女子卻不是準新娘長平,而是紅玉。

紀千赫的那一腳不輕不重,紅玉連着吐了兩口血,只按著胸口癱坐在地上起也起不來。

而在紅玉出手的同時,立在宋灝身邊的柳揚也已經拔劍朝紀千赫刺了過去。

庄隨遠就在邊上,自是不能看他得逞,立刻出手迎敵。

宋灝沒動,紀千赫的目光突然一沉,心中突然升起一種極其不妙的感覺。

就在這時長平已經從門外跑了進來。

芸兒去攙扶紅玉起身,長平只是目光冰冷遠遠的盯着燈影閃爍之下那面色平靜而無絲毫異動的男人。

她咬着嘴唇一聲不吭,只是遠遠的看着紀千赫。

紀千赫的目光瞥了眼碎在腳邊的茶碗,心裏突然警鈴大作,片刻之後,不可置信的冷笑了一聲出來,「只憑這種伎倆,你們就以為奈何的了本王了嗎?愚不可及!」

長平只是看着他,一聲不吭。

她的目光帶了幾分悲愴,但更多的是冷漠和決絕。

宋灝這時才是抬掌一壓案上棋盤,棋子紛亂,往天空中揚成一片,他抬手一掌便是直擊紀千赫的胸口。

旁邊正在和庄隨遠交手的柳揚卻是急了,驚呼道,「王爺不能運功,那茶水和袖箭上啐的毒物相佐,會損傷經脈,運功會加快毒素髮作的。」

長平用的毒,自然不會是蠱毒,哪怕宋灝和紀千赫身上都帶着靈蟲也無濟於事。

然則宋灝手下的動作卻是沒停,直朝着紀千赫身上拍去。

紀千赫似是有些猶豫,眉頭皺起,似是在權衡利弊,直到宋灝一掌要落在他身上的時候才仰身往後錯過,同時抬手抵住宋灝的手腕。

明樂聽了柳揚的話,心裏突然一緊,抬頭遞給長平一個詢問的眼神。

「他身上舊疾複發還沒能完全復原,發作起來,會比王爺快的多。」長平道,卻是沒有給出抑制毒素髮作的法子。

若要用毒藥來對付紀千赫,鐵定不能成事,她便只能用這樣一個法子鉗制住他。

誠然,在這裏面,宋灝是誘餌,若不是有他在身側分散了紀千赫的注意力,紀千赫勢必警覺,也不會著了道兒。

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宋灝卻是毫無在意。

因為時至今日,已經沒了他選擇的餘地,紀千赫若是不除,他對姜太后的威脅就永遠都不會解除。

庄隨遠聽了長平的話,也是心中大為駭然。

甩開柳揚就過去相護紀千赫。

紀千赫今日似乎是真的不願意硬碰硬,聽了長平的話之後就有退避的趨勢。

說話間外面蘇彤帶來的人和宋灝秘密安排潛入的人手也纏鬥在了一起,竟是在沒人能夠進來。

宋灝也知道此刻必須速戰速決,下手越發狠辣,步步緊逼,寸步不讓。

紀千赫的眉目之間破天荒的攀爬上幾分惱怒之意,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今日似乎是總有些力不從心的不想儘力。

庄隨遠孤力難支,宋灝和柳揚卻是不要命的,眼見着他擋下宋灝的一掌,柳揚已經趁虛而入,直朝着紀千赫一劍刺了過去。

紀千赫側身避讓,一手拿住他的手腕擋了他的攻勢。

柳揚的目光一動,另一掌順勢手握成拳往他心口搗去,紀千赫抬了右手再抵擋,兩個人的拳風掌力交錯。

紀千赫如今的內力已經大打折扣,竟是和柳揚也只能拼一個平手,這一招之下誰也沒能討到便宜,柳揚還想再奮力一搏,便是拼盡全力還想再補一掌,卻被紀千赫手下靈巧一繞給逼了開去。

無意之間,他的手指剛是觸上對方的脈搏。

下一刻卻是被紀千赫惱羞成怒的一掌推了開去。

宋灝的所有注意力也都集中在紀千赫身上,見他剛剛收勢,就虛晃一招引開了庄隨遠,也是抬掌朝紀千赫擊去。

紀千赫今天的狀態的確是不好,方才剛剛應付完了柳揚還有些力不從心的時候,宋灝這一掌來勢兇猛,完全避無可避。

「王爺!」庄隨遠驚呼一聲。

紀千赫後撤一步,也不能坐以待斃,只能臨時提了內力要和他硬拼。

眼見着就是個兩敗俱傷的格局,就在這時,柳揚突然急躁的低呼一聲,「主子,不能殺他!」

宋灝手下的動作下意識的一緩,下一刻就已然是同紀千赫錯了開去。

紀千赫也沒容情,一掌拍在他的肩頭。

宋灝悶哼一聲,連着後退數步,喉間一股腥甜的氣息漫上來,從嘴角溢出一抹殘紅。

「阿灝!」明樂快走一步上前扶住他的手臂,神色焦灼的看向他。

宋灝對她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礙,繼而遞給柳揚一個詢問的眼神。

彼時紀千赫也被庄隨遠扶著推到一邊。

柳揚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才有些艱難的對宋灝開口說道:「屬下方才不小心觸到榮王的腕脈,他的脈象和當年的孝宗皇帝極為相似。」

「你是說」明樂的神情巨震,不可置信的猛然抬頭朝紀千赫看去,「你是說牽制母後身上蠱毒發作的蠱引在他身上?」

姜太後身上雙生蠱的引子並不在孝宗身上,孝宗也只是被人誤導鬧了一場笑話罷了。

可是誰曾想,紀千赫竟會拿他自身做餌,在自己身上種蠱,為的

就是牽制姜太后的生死!

雖然幾十年不見,可是他的意圖卻是那樣明顯

哪怕此生不見,那麼有朝一日一旦他死,也勢必要拖着姜太后一起下黃泉。

這個男人,當真是霸道又陰暗的可怕。

想到上一次險些將他置於死地的事情,宋灝和明樂的心裏就是一陣的后怕。

很難想像,當時要不然陰錯陽差讓長安亂了心神,如果真的殺了他的話,那麼

宋灝的臉色鐵青,掌心裏都是冷汗。

紀千赫聽了柳揚的話,卻也不過冷然一笑。

這個不否認的態度

那便是承認了?

宋灝和明樂俱是愣在那裏,一時間進退維谷。

這個發現,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而彼時院子裏卻是人生嘈雜,一片廝殺吵嚷聲。

眾人不約而同的循聲望去,不多時就見着燈影下一道大紅色灑脫的人影快速而至。

紀浩禹穿着一身剪裁得體的新郎禮服,金冠玉帶,面目之間卻是一副和他往常時候大不相同的凜冽神色快步走了進來。

我今天好像不在狀態,咋覺得打架都打的不激情涅?

然後ps:寶貝們,明天開始我要請假去寫大結局了,歷史性的時刻就要來臨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大結局應該是28號出,具體的上傳時間我不太好說,突然就有點捨不得寶貝們的說,覺得好滄桑嚶嚶嚶~不過也沒辦法啦,總是要有這麼一天的,到時候你們愛的王爺和太后的所有故事就會交代清楚了,不會讓你們留遺憾滴O(∩_∩)O~

大結局期間,新文那邊更新不會斷,寶貝們可以繼續蹲坑,希望在新坑裏還能看到你們呢,某嵐會繼續用心的寫故事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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