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賭場失利

轉眼大紅燈籠高掛，春聯一貼，鞭炮齊鳴，就過了年。

如今社會繁榮，物質豐富，可年味兒卻是不如以往般濃了，就連春晚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商業化操作的厲害，廣告參雜的無孔不入，用一句話來說，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初一至初四，華和業除了拜年吃飯，便混跡於牌場之中。征戰不殆之下，倒也小有盈利，手頭由五百塊啟動資金髮展到兩千來塊。他這個人倒也算知足，合算著也該收手了，於是初五這天，便關了手機，閉門不出在家睡覺。

可是不知怎麼回事，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雖說這幾天沒怎麼好好睡覺，華和業的精神卻是很旺盛，和街上那些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強撐著尋找牌友的賭鬼們萎靡的樣子大有不同。

到了下午，華和業躺不住了，便給自己找了個出去買包煙的借口，又溜達到了街上。在街口站了會，感覺還是百無聊賴，再去打小麻將又沒啥意思，便準備回去繼續躺着。這時從一戶高門大院的街門口，卻探出一顆肥頭大耳的腦袋。那人一眼瞧見了華和業，招手就喊他過去。

華和業一看，這人叫高雪峰，屬於那種見了面認識，但不太熟的那種。因為此人常年在外地做大買賣，在家時候極少，只有過年時才會開着奧迪車回來一趟，可以說是屬於上流社會的人物。聽說此人好賭，而且玩的很大，但華和業也不怵他。玩牌雖說主要是玩的錢厚，玩的心理素質，但技術也是很重要的。

可是，華和業這次明顯大意了。因為這幾天手風不錯，屢有斬獲，年輕人不免有些飄飄然，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於是慨然應戰。進了門，只見這家的客廳裝修豪華，真皮沙發，自動麻將機，空調調的溫度足有二十多度，可說滿室皆春。華和業就想，在這樣的環境打牌，別說贏錢，就是輸了那也是一種享受。

這家打得麻將還真不小，放炮一百，下跑一百，難怪這幾天打敗了幾個肥戶后，他們連湊把手也不好找。華和業因為年裏定親的緣故，渾身上下剛置辦了一套行頭，裏外花了大概有一千五六，這樣的衣着在大城市裏不算什麼，可在農村裏還是滿扎眼的。這廝又平時較為注意形象，白面微須，頭梳的倍亮，打晃眼看倒真是人模狗樣，一副混得不錯的樣子，因此才被高雪峰臨時抓了壯丁。

另兩個牌友也是混生意場的，都是本村的名流，見高峰拉了華和業這個壯丁，其中的韓昆比較了解他的底細，知道他平時玩的不大，身上可能沒帶多少錢，便提議玩五十一炮的，免得三把兩把華和業輸光散了牌局掃興。

其實華和業平時就玩個五塊十塊的，見個二三百塊錢輸贏。今天和這些大人物頭子打牌，心裏多少有些緊張，是以打牌的水平無形中直線下降。打得麻將是四川麻將，不帶風頭，管碰不管吃，不帶報停，速度可以說非常的快，一把牌拿到手裏，可能就有人停牌了。因為開始很意外的點了幾炮，損失慘重，華和業接下來就有些謹慎過頭。怕再點炮，手裏的生張就不敢外放，可打牌就有個邪氣，膽越壯，氣運就高，出張偏不點炮，而華和業初打大牌，戰略思想失誤，一直頂張跟張，實在沒法了放出一張生張，偏偏不是點杠就是放炮。

沒多大一會兒，華和業頭上的汗水濮噠濮噠掉了一地，兜里的鈔票更是嘩嘩的流了出去。華和業心裏暗暗着急，心想這麼下去可不是個法子，他也知道可能是自己的心態出了問題，被對方的財大氣粗壓住了氣勢。心裏一再的強制給自己催眠，就當賭的還是五塊錢一炮的小麻將，慢慢的倒也扳回幾分局面。

就這麼大約過了兩個多小時，有一陣華和業局面最好時大約也就才輸了六七百快的樣子，可由於不甘心想板回來，硬著頭皮也就接着打下去。誰知天擦黑時那三個傢伙的牌勢卻突然大旺，此起彼伏的不是這個自摸，就是那家開了暗杠，幾把下來就把華和業兜里掏了個精光。

眼見自己被他們三吃一吃的挺慘，偏偏人家還不滿意嫌贏得太少，覺得贏個幾百塊沒啥大意思，大搖大擺的散場吃飯而去，華和業心中這個苦啊，簡直堪比吃了黃連。這人和人還真是沒法比呀，層次低了境界說啥也上不去，想要裝作雲淡風輕的灑脫樣吧，偏偏鼻子眼裏都往外透著苦氣。

華和業從牌場出來，又回頭看了兩眼，心裏百感交集，他十分沮喪，頭也疼了起來，但他不想回家，一想到這次連本帶利，通通輸個精光，他就難受得要命。

他強迫自己四處亂逛，別說，還真有收穫，他在一家遊戲廳的老虎機上，用兜里僅剩的二十塊錢換成鋼鏰，居然撞到一個大爆機。那機器瘋了般一陣狂吐，最後吐出了二百五十多個硬幣，這下兜里重新有了賭本，華和業心裏也沒開始那麼懊喪了。

以前，他看過白板在無所事事時玩過老虎機，他甚至還譏諷過白板傻逼，說人怎麼可能搞得過機器？現在，他準備也用老虎機來分散精力，好讓自己不必一見到麻將就後悔難受。

有時候，人會遇上一件倒霉事兒，也不知為什麼，一件倒霉事兒就會引起另一件更倒霉的事兒，這就是所謂的壞運氣，壞運氣會招至更壞的運氣，誰也說不清這是什麼道理，就象打麻將――如果華和業當時能頂住――

人一旦在一件事情上嘗到了甜頭，就很難再抗拒它的魔力。是人就有**，而貪婪更是人類本身最根深蒂固的一種**。往好了說，貪婪是不斷進取，是永不知足，是好了還要更好；沒有貪婪，就沒有商品社會，就沒有所謂的有錢人――沒有有錢人，就沒有有錢人的生活方式，沒有有錢人的生活方式，所有的平頭百姓還有什麼指望？

商品社會裏，是什麼東西促使人們永遠年輕，永遠不知疲倦地追求？可以說唯有「財富」這個答案才比較靠譜，而其他的只是虛偽。通過這次打麻將的教訓，華和業清楚地認識到，財富對於窮人來講，是天經地義般的重要，而對於財富的態度才是富人關心的問題。起碼，那天在座的其他幾位，不會為了輸個三千兩千生氣，而自己就不行，老是心態找不着平衡，一心想着翻本。

這個時代，說金錢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把金錢說成是好的或壞的，是髒的或是乾淨的，因為那些詞不是用來談論金錢的，而是用來談論金錢的創造者――人的。華和業秉承這個理念，渴望擁有更多的財富，只要不觸犯大的法律，向來喜歡琢磨怎樣能夠弄到更多的底氣，他也一直為此而努力着，希望能夠過上更好的生活。

這本來沒有什麼錯，可惜他這個人玩什麼都是特別癮頭大，說難聽點就是缺乏自制力。他從來不缺小聰明，也不缺耐心，為了打好麻將，他曾經一直在麻將館觀戰近月，直到自覺技術掌握熟練了才出手，也曾無往不利。可惜的是目前看來他只適合玩玩小麻將，往大了打暫時還玩不起。

現在他又瞄上了老虎機，主要是因為打麻將輸的太慘失去了信心，當然也不排除是剛嘗到了一點小甜頭的緣故。見到機器吐光了肚子裏的存貨，華和業也就回家去睡覺，傻子現在才繼續跟它較勁，既然剛吐光了肚子，這台機器接下來肯定就會只進不出，要想贏錢就要等待它重新吃飽了要開始吐錢的時機。

大年初六早晨，華和業起來在村后小跑一陣，又做了幾個例行的簡單運動動作，分別是俯卧撐－－可以鍛煉人體的胸和肱三頭肌，使人看起來強壯威猛；俯卧撐最大的優點就是它不受時間和地點的限制，並且在不需要器械的情況下就可以鍛煉全身大部分的部位，包括胸部、胳膊、肩膀、後背、臀部以及腿部的肌肉。

仰卧起坐－－主要作用是增強腹部肌肉的力量。做得正確的話，仰卧起坐既可增進腹部肌肉的彈性，同時亦可以收到保護背部和改善體態的效果。恰當地做仰卧起坐的好處是可以加強和結實腹肌，腹肌的強壯對背部有較好的支撐作用，使你在從事其他有氧運動和「娛樂活動」中增加體力。

這兩個動作華和業一直堅持不懈，其實源於村裏一個前輩美好的傳說。相傳那位前輩當年人才一表，相貌堂堂，家裏更是殷實富裕，樣樣不缺，一直生活的快活無比，羨煞旁人。可是他結婚後卻夫妻生活不很和諧，一直不孕不育，使原本幸福的家庭從此蒙上陰影。

到醫院多次檢查也查不出毛病，胡亂吃藥也不管用。就在愁雲慘霧一直籠罩了這前輩幾年，幾乎絕望的情況下，一次前輩偶然翻看一本關於養兔的書，上面的一句「公兔過肥不宜做種」的話，使前輩突然間大徹大悟、立地成佛，頓悟得道。

從此村裏田邊地頭，多出了一個勤奮鍛煉的身影，而那個高大的身影做的最多的動作就是俯卧撐和仰卧起坐。一年後，這前輩苦盡甘來，大喜臨門，老婆給他生了一對雙胞龍鳳胎，也成就了一段輝煌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