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月橋花院,瑣窗朱戶只有春知處

第三章 月橋花院,瑣窗朱戶只有春知處

賀鑄的《青玉案》說的想必也是而今王晟軒的心思。

凌波不過橫塘路,但目送芳塵去。錦瑟年華誰與度?月橋花院,瑣窗朱戶只有春知處!飛雲冉冉橫皋暮,彩筆新題斷腸句。試問閑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只是他們的相見總是那麼匆忙。

第一次,她急着偷走黛青。

第二次,她急着送走黛青。

如今卻連彼此姓名都互不相知。王晟軒依舊臨坐於窗前,看着院子裏的梨花盛開,花瓣落了滿地。微風再次捲起碎花,在風中畫成一個花圈,打轉后又歸於塵土。王晟軒甩開摺扇,隨便擺弄了幾下后,原本就上揚的嘴角有了更多的笑意。

他來到案台前,提筆在摺扇的背面畫下一美女子。美的靈動委婉,卻又用硃砂在女子的鼻樑處點上了半抹紅。隨後便爽朗的笑了起來,伺候在旁的小廝見狀也跟着樂了。他笑着對王晟軒說道:「少爺,奴才打小就伺候你,這可是奴才所聽到的,您最好聽的笑聲了!」

王晟軒看來一眼小廝,又笑了一會兒后,眼睛裏又出現了複雜的陰暗。緊接着他挑逗性的笑了一聲后道:「哼,今天王翠花那婆娘可回來了?」

小廝道:「倒是沒回來,剛才夫人還問起呢,說是大早上就不見人了。」

王晟軒再次揚起嘴角道:「那就好。走,帶上府里所有的侍衛去夫人那!」

小廝有些疑惑,這少爺也不是皇子,為了做皇帝可能要起兵造反逼宮。這,這也不是個事兒啊。

王晟軒又道:「別多問,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於是王晟軒帶着浩浩蕩蕩的家丁侍衛圍在了王夫人院子前。丫鬟看着好像要出事,少爺這回動作幅度不小,於是沒敢遲疑,趕緊進房稟告王夫人。

此時,王夫人正在給王晟軒親手縫衣服。看面相,這王夫人慈眉善目,倒是個好說話的主,穿着也並沒有像其他府的大夫人一般綾羅綢緞,而是用極為普通的面料,但上頭繡的花紋技巧卻不一般。王夫人哼著小曲兒,綉著花。就聽見門外環佩叮噹,一個丫頭火急火燎的進門,喘著氣兒對她說道:「夫…夫人!少…少爺他…」

「少爺?少爺他怎麼了!?」做母親的無論榮華還是幸福都跟她的兒子息息相關,這一聽少爺有什麼事兒,可把她嚇了一跳。針也扎破了手指頭。

丫頭急切的說道:「少爺。。他…他帶着府理的侍衛包圍了您的寢屋,您快出來看看吧。」

王夫人聽罷,起身道:「噢~竟有這事兒?你。。你快隨我出去看看。」

丫鬟乖巧的過去扶住了王夫人,走出了屋門。

王晟軒看着自己的母親出門了,便給王夫人請安道:「孩兒給娘請安,把娘請出來實在是辛苦娘了。」

「軒兒啊,你…你這是要干什嗎呀?」王夫人指著那些個侍衛問道。

「娘,是這樣的,孩兒聽說娘在找王大娘。正巧,今早在後門鍛煉身體的時候見着王大娘領了一批我府的侍衛出門,說是給娘辦事兒。孩兒也是心生疑慮,娘您是大家閨秀出身,書香門第,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在外面結了什麼仇家?若是有,倒也用不了那些個侍衛,兒子出去就給您擺平。」王晟軒習慣把話繞着講,至於疑問讓對方自己提出來才能感同身受。

「仇家?沒有啊,我今早起床叫喚王大娘來梳頭時就沒有見着她。後來,我也是叫門外的丫頭香燭給我梳的頭。這。。。我怎麼會叫她待侍衛呢!這也不是她的職務啊!」王夫人一看就是三從四德恪守規矩的人。丈夫出門,在家自然是從子。再說行得正站的直,王夫人也不必隱瞞什麼。

「確實,夫人早起,是我替她梳的頭。」站在王夫人身邊的小丫鬟香燭往前一步,給王晟軒行了個禮答道。

「娘親您不用緊張,兒子自然是知道娘的。所有兒子才叫來了所有侍衛跟娘您一起問個清楚。兒子可聽說這賤婢在外面仗着您護着她胡作非為啊。」王晟軒笑道。

「不能啊,王大娘是我的貼身丫鬟,打你三歲進府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你啊,一定是聽錯了。」王夫人擺擺手說道。

王晟軒轉身對身後的侍衛道:「你們早上誰跟着王大娘出去的!都給我站出來!本少爺記性可好的狠那,別挑戰王府的家規!」

話音剛落,果然,早上跟着王翠花出門的幾個侍衛便站了出來。一個個配着刀的大漢,站在了王夫人的面前。

王晟軒拿扇子挨個點了點,人數正好。又對身邊的小廝道:「你去馬房把管事的叫來。」小廝答應一聲后便跑開了。

王晟軒上前扶住王夫人說道:「娘,這外面風大,咱們還是上屋裏,上屋裏說去。」

王夫人自小是大家閨秀出身,裹足纏腳那是必然的,身下的三寸金蓮也架不住腦袋上象徵權勢和大家的飾品,所以出門必定是要有人攙扶的。

王晟軒這邊剛將王夫人扶到了上座,這邊兒馬房管事就沖沖跑了進了。進屋給王夫人和王晟軒下跪行禮后道:「奴才不知少爺和夫人招我何事,奴才若是犯了什麼不是還請少爺和夫人高抬貴手,奴才家裏還有媳婦和孩子…。」

「張大爺,沒事兒,您那就放寬心。我這次請你來也是想請你做個證啊。您先在邊上坐着,輪到您說話的時候,我這自然會問你的。」王晟軒笑着說道。

然後有對那幾個侍衛說道:「你們這幾個侍衛,不是夫人派你們去的活兒你們也敢辦?!」話音一落,那幾個侍衛便紛紛跪地。其中一個道:「小的確實不知道不是夫人派我們去的。王大娘一直是夫人的貼身侍俾。她的話那也有半分是夫人的話啊,我們這真是不敢不從啊!」

王晟軒看了一眼堂上的王夫人又道:「噢?那我再問你們,這王大娘叫你們去幹什麼?」

那個侍衛又道:「王大娘說,去什麼白山村找一個叫杜阿牛的人…」

另一個則搶著說道:「那個杜阿牛我知道,就是前些天在我們王府西側黛青姑娘院前的牆邊學喜鵲叫,後來王大娘讓我們這些侍衛去把他打了個半死的傢伙。」

王晟軒心想,這算是成了,光這條就能判那婆娘死刑了,為得命令仗勢欺人。王晟軒轉而看向堂上的母親,卻見王夫人果然一臉驚訝,問道:「她…她…為什麼要打那個杜阿牛啊?」

侍衛回答道:「這個我們就不得而知了。我們只知道奉命行事,至於其他的,主子的事,我們可不敢多問。」

「主子?一個賤婢狗仗人勢還敢自稱主子!」王晟軒故意當着王夫人的面說道。「娘,兒子心知這事兒必有蹊蹺,便去馬房牽馬一路跟蹤。」

「哦?你發現了什麼?」王夫人問道。

「兒子早上從馬房遷走黑馬踏川,直至天黑才歸,這點張大爺可以作證。」王晟軒指著張大爺說道。

這時,張大爺見狀也站了出來說道:「少爺說的時間確實如此,不光老奴可以作證,馬房所有小廝都可以作證。」

「兒子發現,這王大娘竟然去了天龍鏢局,請了數十名打手,去了白山村的杜阿牛家。孩兒不知,這一個普通百姓竟是怎麼得罪經常在娘身邊伺候的王翠花。讓她如此不擇手段的加害於他們。後來兒子從黛青的嘴裏得知更加讓人難以接受的秘密。」王晟軒這是擺明了在叼王夫人的胃口。只見他緩緩的拿過身邊的茶杯,喝上了那麼一口又再放下才開始講。

王夫人急切道:「你這兔崽子!趕緊說!」

王晟軒說道:「黛青對說姓吳,可自小在府里長大,對我也是如兄長般恭敬。王府給她的榮華她是感激不盡,也算是知恩圖報的好孩子。可就在幾年前的廟會上,她愛上了白山村的杜阿牛。王翠花百般不同意,千般阻撓,而目的就是為了讓黛青嫁於我。所有才有了讓黛青住我院子邊的提議。」

「我們王府怎麼也說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我要早知道她是這種想法,斷斷不會答應的。」王夫人嚴厲的說道。

「讓黛青嫁給我也是她初步計劃。她最終目的是,讓黛青控制我,控制了我也就控制了我們王府,然後自己也就坐上了您的位置。王府依舊是王府,但此王非彼王啊。」王晟軒對王夫人笑着說道。「黛青對我從來都是兄妹之情,因為不願意,所有出逃去了杜阿牛家。可沒想到這王翠花聲怕事情傳揚出去有辱黛青名聲,於是想要偷偷將杜阿牛加害。所幸我提前找到了黛青,將她帶回。杜阿牛至今不知是死是活。還望母親大人定奪。」

「黛青現在在何處?」王夫人道。

「黛青也算是個烈女子,若是知道杜阿牛有所不幸,想必她也不會苟活於世。現在在房中,我正叫丫頭小廝們看守着呢。」王晟軒道。

「哎…沒事就好,黛青是個好孩子,也是我看着長大的,說來也算是我半個女兒啊,我一會兒去看看她。」王夫人嘆了口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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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抹硃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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